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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生劫之亂世歸塵

第六回 鐵血將軍

長生劫之亂世歸塵 穆然詭念 10258 2019-06-19 21:58:57

  “喂,小子,過來,,老子有事問你,。”穿山越嶺行了數(shù)日才總算離開藥谷所在的山脈,哪知剛上大路,,卻被幾個身穿黑甲的兵士給攔住去路,,為首之人身長七尺,,膀大腰圓,,滿面胡渣,皮膚黝黑,,雙眼瞪若銅鈴,,幾位兵士腰間都挎著大刀,渾身血煞之氣,,為首之人攔于路中,,正好擋住盧自寒去路。

  盧自寒對著此人上下打量一番,,但見此人,,外形兇惡,卻無殺氣,,應該不是攔路打劫之輩,。他身后四人和他一樣裝束,卻明顯有上下之分,。

  盧自寒淡然應道:“何事,?”為首漢子問道:“這附近村寨有多遠,村中是否有醫(yī)術(shù)高明之人,?”盧自寒確信自己沒有聽錯,,只是眼前之人生龍活虎,無病無災,,怕是為他人尋醫(yī),,見這漢子焦急模樣,怕得病那人地位不低,。盧自寒對漢子叫住自己的態(tài)度頗為不滿,,因此故意答道:“不知!”說著就要繞身而過,。其余幾人趕緊圍上前將盧自寒攔住,,漢子喝問道:“瞧你模樣便是說了假話,還不快如實交代,,莫要讓軍爺我動粗,。”盧自寒輕笑一聲,,兩人修為天差地別,況且又無甚關(guān)系,,自己就算恃才傲物,,那也是自己的本事,你一言不合就要動手,那才真是大言不慚,。

  想到此處,,遂起了逗弄心思,道:“我若說知道,,你會信嗎,?”大漢拍拍腰間大刀,笑道:“你若說了假話,,保你頭身兩段,。”盧自寒道:“既然如此,,那我便是知了,。”大漢喜道:“知道就好,,快帶大爺去,。”盧自寒暗自發(fā)笑,,這大漢可真夠有趣,。

  大漢見盧自寒身形不動,眉頭一挑,,喝道:“磨蹭做甚,?還不快些?小心大爺拳頭伺候,?!闭f著,他揮舞了下碩大的拳頭,,只聽,,呼呼聲響,威勢十足,,盧自寒面不改色,,呵呵笑道:“即是尋醫(yī),病人是否得帶上,?”大漢道:“我們將……病人不太方便,,我去將郎中直接帶來就行?!贝鬂h話語一頓,,顯是險些漏了嘴,盧自寒道:“即是如此,,那便帶我去吧,!”大漢看著面前這個面相俊郎,,稚氣未脫的少年,不屑道:“你個門牙都沒長齊的小屁孩兒,,敢戲弄老子,,看老子不將你剁了肉醬?!?p>  蒲扇般的手掌重力拍在盧自寒肩上,,雖未調(diào)用真元,也足有上千斤力道,,但盧自寒修煉天九玄功,,常以靈氣淬鍛身體,這股力氣猶如鴻毛落水,,只剩點滴波紋,。盧自寒早已不是柔弱小子,可以任人欺辱,,這大漢如此無理,,必當小施懲戒,他暗運天九玄功的沖字訣,,體內(nèi)肌肉收縮釋放,,一股沖力頓時自肩而上,延手入體,,頓將大漢拋飛丈余開外,。天九玄功共分三重,一重靈氣煉皮肉,,二重真元碎筋骨,,三重心魔亂心神,其配套又有三字訣,,沖,,震,縮,,沖是聚全身之力發(fā)動沖擊,,震是以自身帶動對方全身骨肉心神震顫,縮是收縮肉身達到牽引對方的目的,,盧自寒尚在一重境,,沖擊只能震飛他人,到二重時便可震傷內(nèi)腑皮肉,,三重可將對手化為肉沫,,極是恐怖。

  其余幾位兵士見大漢吃虧,,慌忙拔刀助陣,,怒喝聲中刀光閃爍,,無不是勢大力沉,,盧自寒眼神一凝,,尤記上官逐影臨行囑托,人弱被欺,,馬弱被騎,,行事雖不能張揚,亦不能軟弱,,如今面前幾人殺氣畢露,,一味退讓只會弱了自身氣勢,有礙修為,,況且這可不是比武切磋,,棋差一招,便是身死道消,,盧自寒雖未有過殺人見血的經(jīng)歷,,但也不是膽小之輩,他腳尖外分,,雙掌快若閃電般擊出,,一瞬之間,已出四掌,,掌掌取敵胸口,,四人長刀尚未落下,已覺胸前劇痛傳來,,碩大身軀仿如敗絮,,跌出數(shù)丈有余。大漢掙扎起身,,心中驚駭少年修為高深,,眼見手下幾人出手莽撞,意欲阻止,,奈何為時已晚,,他知今日看走了眼,想起眼前少年所說話語,,忙托手上前歉意行禮道:“少俠修為精深,,是在下幾人唐突了?!北R自寒心中未有好感,,但對方即是軟語致歉,再出手便是自己仗勢欺人了,,是以他擺手道:“既然如此,,你等且走吧,!”大漢臉露猶豫,低聲問道:“少俠,,不知您是否真懂得行醫(yī)之術(shù),?”

  “是與不是,又有何緊要,?莫不成你還想綁我去不成,。”盧自寒臉露不悅道,。

  大漢也知自己方才舉動沖撞了眼前少年,,他心知這荒郊野嶺,難尋懂醫(yī)明藥之人,,是以他眼神堅決,,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以首伏地,,低聲央求道:“少俠,,求您不計前嫌,善施仁手,,救我將軍,。”盧自寒震驚大漢如此舉動,,竟是為了他人安危下跪憐乞,,怕是他口中將軍對他有莫大恩情。

  大漢見盧自寒久不回應,,以為他不肯出手,,就要再次出口懇求,就在此時,,遠處蹄聲轟隆,,塵煙漫天,一群兵士騎著戰(zhàn)馬奔馳而來,,大漢聽聞馬蹄聲響,,站起身來,抬眼望去,,盧自寒順勢而望,,只見遠來的一群人與大漢一樣打扮,均是亮黑色盔甲,,尤以為首之人最是耀眼,,那人面無血色,卻依舊煞氣逼人,只是對著盧自寒望了一眼,,盧自寒就覺渾身被殺氣籠罩,,不覺竟有跪伏之意,他強定心神,,方才不受影響,,而大漢早已跪倒在地。一行人馬奔至幾人身前,,為首之人勒住韁繩,,抬起右手,,身后一群人立刻順勢而停,,并無絲毫慌亂。

  只見首領(lǐng)先是打量躺在地上的四人,,又看看盧自寒,,這才冷冷的對跪在地上的大漢道:“你私自離軍,回去自領(lǐng)軍杖五十,?!贝鬂h高聲應道:“卑職知罪?!笔最I(lǐng)見大漢依舊跪在地上,,無起身之意,皺眉喝道:“還在磨蹭甚么,?你難道視軍務(wù)為兒戲么,?”大漢道:“將軍,我找到郎中了,,他或許可以治愈你的傷勢,。”大漢明明是為將軍著想,,但語氣里卻帶著幾分哀求之意,。

  將軍眉頭一挑,看了眼盧自寒,,對大漢喝道:“我的身體我自己知曉,,何時需要你為我瞎操心。現(xiàn)在立刻歸隊,?!?p>  “將軍?!贝鬂h急道,。將軍大喝一聲:“聽令!”大漢只得不甘心的走到將軍身后,,至于倒在地上的四人,,因為盧自寒并未下死手,,所以在將軍手下的攙扶下上了戰(zhàn)馬。將軍看向盧自寒,,冷哼一聲,,一夾馬腹,帶著眾人揚長而去,。盧自寒沒成想這位將軍性格如此剛毅,,雖對自己有輕視之心,但他自己重病在身,,居然還能裝作若無其事,,行走無異常人,實乃鐵血漢子,。

  盧自寒因是不知自己所處何地,,陸家村又在何方,也只得沿途逢人問路,,歷經(jīng)數(shù)日方才到了陸家村,,一晃十年過去,陸家村早已被雜草掩蓋,。

  看著眼前的殘垣斷壁,,盧自寒心中難過萬分,他心知這一切皆是因自己得到的天九玄功而起,,也是因自己才害死了這些無辜的村民,,他不知道該如何贖罪,或許是要殺了罪魁禍首,,可他卻不知道該去找誰報仇,,又是誰該為這些人償命。他一路踏草而行,,一步步走過記憶中走過的路,,不多時,他來到了村外的老槐樹下,,此時的老槐樹下立著一座孤墳,,墳上長滿了雜草,墳前木頭做的墓碑已經(jīng)腐爛歪斜,,但依稀可以辨認出上面的字跡,,上面寫著陸家村村民之墓幾字,也不知是何人大發(fā)善心為這些無辜的村民安葬,。

  盧自寒跪倒在墳前,,眼淚縱橫,仿若孩童般嚎啕大哭,他將頭埋在地上,,腦海里全是那些熟悉的臉龐,,自責與愧疚排山倒海般沖擊著心田。他就這樣跪著,,心里訴說著對村民們的歉意,,不論日落月出,還是月明星稀,,竟是不覺間暈睡在了墳前,。

  翌日清晨,山風清涼,,盧自寒從夢中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他的眼角尤有淚痕,,他跪直身子,,再次拜了拜,這才朝著山腰縹緲觀走去,。他知道清心道長,可能已經(jīng)不在觀里,,但他卻就是想去看看,,也不知是因為清心還是縹緲??~緲觀早已破爛,,斷梁碎瓦滿地,蛛網(wǎng)密布,,原本大廳中央的縹緲像已被毀壞,,只留下滿地碎片,盧自寒立身殿中,,他不知自己是該恨縹緲還是該謝,,矗立良久,盧自寒發(fā)出一聲輕嘆,,轉(zhuǎn)身便欲離去,,突然他發(fā)現(xiàn)一物,蹲下身拾起,,卻是一塊黑色的令牌,,上書一個盧字,盧自寒記得,,這是父親盧俊身前所佩戴的令牌,,父親曾說過,這塊令牌對他極為重要,只是不知為何會出現(xiàn)在這里,,盧俊去世時他不過是個三四歲的孩子,,那時猶如天塌,又怎會記得尋找父親所帶令牌,,后來即便是有想起,,也以為隨著父親葬了,怎會想到會在這里找到,。

  穆然間,,盧自寒想起當初父親雖然身有病痛,但也不至于那么早死,,他還記得盧俊在死前的一月前曾頻繁深夜外出,,不過那時候他只有三歲,根本不懂大人的事情,,只是后來沒多久,,盧俊就突然吐血不止,一命嗚呼了,。

  盧自寒看著手中令牌,,心中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實在想不出個所以然,,他只得小心將令牌收好,,乘著天色尚早,準備下山前往天陽宗,。

  上山時,,盧自寒不識道路,所以花了近一日方才到達,,而下山卻只用了一個時辰,,早在來之前他就已經(jīng)打聽好了去天陽宗的路線,因為心中憂念婉兒,,出山以來已經(jīng)耽擱了些時日,,所以他往天陽宗的步伐就略顯急切。只是他才下山?jīng)]多久,,竟是又被人截住了去路,,他看著站在面前這個熟悉的身影,心中已然知道他來所為何事,。

  黑甲大漢在這里已經(jīng)等了他三日,,他并不知道盧自寒是否還會經(jīng)過此地,他只是抱著心中的那一絲僥幸,,好在上蒼憐憫,,終是讓他等到,,他一見盧自寒走來,就立刻跪倒在路中,,哽咽道:“少俠,,請您一定要救救我們將軍?!北R自寒笑道:“你家將軍不是不讓人管他的事嗎,?你又何必苦苦為他操心?!贝鬂h道:“將軍不僅對我有數(shù)次的救命之恩,,更是因為此次將軍受傷全是因我而起,若是能一命換一命,,我寧可用自己換將軍安好,。”盧自寒冷笑道:“說得好聽,,做起來怕是難了,。”大漢聽了盧自寒的話,,頓起決然之色,,他取下腰間長刀,置于項間,,懇求道:“我自知當初得罪少俠,,將軍對少俠又有輕視之辱,今日我便以死贖罪,,只求少俠能夠挽救我家將軍性命?!闭f完大漢手腕用力,,就要削下自身頭顱,盧自寒本就是成心試探,,又怎會真讓大漢尋死,,他身法閃動,眨眼間便出現(xiàn)在大漢身旁,,右手兩指伸出,,緊緊夾住刀背,任大漢如何用力,,都難動分毫,。盧自寒道:“大叔如此忠義,晚輩敬佩不已,,我只是言語相試,,卻是無甚么怪罪之意,。”大漢猶自將信將疑,,盧自寒笑道:“前面帶路吧,,怕是晚些你家將軍的傷可就沒得救了?!甭牭奖R自寒的話,,大漢喜不自勝,慌忙站起身,,淚未干而言笑道:“我叫屠千山,,多謝少俠寬宏仁義?!北R自寒道:“你也別老是叫我少俠少俠的,,我姓盧名自寒,我叫你屠大哥,,你也稱呼我自寒便可,。”屠千山道:“我可擔當不起,?!北R自寒道:“你一七尺漢子,哪那么多廢話,,還是快些帶路才是要緊,。”屠千山這才不做計較,,一瘸一拐的牽過早已備在路邊的馬匹,,兩人一人一騎朝著營地奔去。

  盧自寒從未騎過馬,,但畢竟修為在身,,稍作調(diào)整便已適應,兩人快馬加鞭,,亦是用了一炷香的時間方才來到了一處平坦的峽谷內(nèi),,峽谷中有著十數(shù)頂帳篷,帳篷四周還有不少黑甲兵士把守,,盧自寒跟著屠千山徑直來到最中心的主帳,,一路之上并未受人阻攔,反倒是看見屠千山的兵士紛紛朝著屠千山行施軍禮,。

  兩人馳馬直到主帳前,,屠千山毫不停留,下馬便帶著盧自寒推開營帳走了進去,,營帳內(nèi)坐著五人,,他們見著大漢不滿的哼了一聲,,竟然俱都帶有敵意,但不知是何原因,,眾人見了盧自寒卻是紛紛松了口氣,,隨即臉上便充滿了幸災樂禍的模樣。

  屠千山并未注意這些人千變?nèi)f化的表情,,只是臉色焦急的引著盧自寒進入屏風后,,屏風后是將軍的臥室,卸去盔甲的將軍身形健壯,,即使臉色蒼白躺在床上,,眉頭緊皺,也尤帶一股威嚴之氣,。將軍呼吸極為微弱,,臉色發(fā)青,渾身散發(fā)一股淡淡臭氣,,屠千山見了將軍這番模樣心中猶如刀刮針刺,,他看著盧自寒道:“盧少俠,你確保能救好將軍,?”盧自寒對其笑了笑,,來到床邊坐下,對著將軍輕輕淺笑,,猛然出掌,,直擊將軍胸口,盧自寒這番動作只將屠千山嚇了個半死,,他暗恨自己信錯了人,,反倒害了將軍,屠千山就要飛身撲上,,擋在盧自寒掌下,,盧自寒早有預料,伸左手輕輕一撥,,就將屠千山揮退數(shù)步,這時盧自寒的右手已經(jīng)落下,,他體內(nèi)渾厚的真元仿若銀河落凡塵,,又若奔騰河水,頃刻間涌入將軍體內(nèi),,巨大的真元波動,,在營帳內(nèi)帶起陣陣風浪,卻是驚動了等在屏風后的幾人,,幾人震驚盧自寒能發(fā)出這般威勢,,但卻無一人眼見將軍在盧自寒掌下而上前相救,。

  將軍蒼白的臉隨著盧自寒運功時久,變得越來越是猙獰,,這種極度痛苦的表情,,幾將屠千山看得咬牙切齒,捶胸頓足,。突然將軍怒吼一聲,,身形猛然站起,一口墨綠色血液,,如利箭一般直射而出,,瞬間穿透營帳,刺入一個恰巧巡邏的兵士身上,,只聽兵士一聲慘叫,,頓時便被這道墨綠色血液腐蝕的骨肉俱爛而死,其模樣凄慘恐怖至極,。屠千山幾人被這場景嚇得面露驚懼,,眾人紛紛望像盧自寒,而盧自寒卻只微笑不語,。

  將軍噴出血箭之后,,臉色明顯好轉(zhuǎn),他又輕咳幾聲,,這時被慘叫驚動的士兵們已經(jīng)沖進營帳,,將手中刀槍劍戟盡都對準了盧自寒。將軍緩了口氣,,看向四周,,沉聲喝道:“還不快退下?!?p>  士兵們面面相覷,,不知做何決斷,他們早有耳聞,,將軍已是命不久矣,,可如今將軍看上去并無異樣,聲若洪鐘,,絲毫不像重病之人,,將軍怒瞪一眼,再次喝道:“怎么,?我的命令不好使了嗎,?”眾兵士這才遲疑的退到營帳外。

  將軍等到士兵們離開以后,,又趕走了早就等在營帳中的四人和屠千山,,等帳中只剩將軍和盧自寒兩人后,,這才有氣無力的坐到床榻上,感激的對盧自寒道:“顧滕云謝過少俠的救命之恩了,?!?p>  “不必客氣,你應該慶幸你有個對你忠心耿耿的手下才是,?!北R自寒輕笑道,剛剛那一番運功,,著實將他累的不輕,,但若不是屠千山那番真情表現(xiàn),他也不必受這般罪了,。顧滕云笑道:“少俠說的是,,還未請教少俠尊姓大名?!鳖欕朴质乔蹇葞茁?,盧自寒道:“姓盧名自寒。你體內(nèi)的尸毒雖然被我逼出,,但體內(nèi)腐蝕尚自嚴重,,若是不介意,我這便為你運針行功,,好絕了后患,。”顧滕云道:“盧兄弟為了我好,,哪還能介意甚么,?兄弟只管動手就是?!闭f著竟是扯開自己上衣,,橫躺床上,任人施為,,盧自寒也不墨跡,,摸出莫常林所贈銀針,揮手間已在顧滕云身上扎上七七四十九針,,盧自寒右手在針尾輕輕拂過,,手針相碰瞬間,一絲真元順著銀針流入顧滕云體內(nèi),,顧滕云頓覺腹中痛癢交織,換作常人只怕會抓破自身皮肉,,但數(shù)十年戰(zhàn)場磨礪,,顧滕云又怎會在意這些個小痛小癢,,盧自寒直到所有銀針行功滿三輪,這才起手收針,,收針時不如下針那般快捷,,盧自寒一根一根小心拔起收好,直到所有銀針拔完,,顧滕云頓覺胸腹中暢快無比,,一張口竟是吐出一口烏黑濁氣。

  盧自寒站起身道:“你的傷已無大礙,,剩下的只要你自己每日用真元溫養(yǎng),,不出十日便如未傷之前一般好了?!鳖欕埔庥炝?,可話還未出口,盧自寒已經(jīng)走出營帳,。營帳外,,幾人正神不守舍的盯著營帳入口。只有屠千山滿是焦急之色等在一旁,。直到盧自寒從營帳中出來,,屠千山這才迎上問道:“少俠,將軍怎么樣了,?”盧自寒笑道:“你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屠千山也想進去瞧瞧,,可是沒有顧滕云的命令他可不敢私自闖入,,盧自寒見其模樣笑了笑,道:“沒事了,!別擔心,。”屠千山點點頭,,但還是放心不下,,盧自寒搖搖頭,便準備離去,,可是另外四人卻是攔在了他的面前,,其中一人開口說道:“你還不能走,如果將軍要是出了甚么事的話,,便要用你來償命,。”

  “對,不能讓他離開,?!逼溆嗳送暯械健M狼皆鯐屵@些人如此無禮的對待將軍的恩人,,他上前一步擋在盧自寒身前,,憤怒的看著面前幾人。盧自寒看著幾人丑陋的面容,,頓覺反胃,,他有意強行離去,卻是聽屠千山怒吼道:“都給我滾,,你們這群只希望將軍早些死的廢物,,有甚么資格在這里指責別人?”

  “你在這胡說八道些甚么,?屠千山,,我可告訴你,不要以為你深得將軍看重就可以對我們頤指氣使,,要是將軍有個三長兩短,,最大的責任就是你,你可別忘了將軍是如何傷成這樣的,,哼,!”幾人臉色一變,怒聲反駁道,。

  屠千山冷哼一聲,,他最是看不慣幾人的惺惺作態(tài),以往他也便忍了,,可盧自寒是他請來的,,而且還治好了將軍的傷勢,這些人居然還如此對待盧自寒,,他是決計不能容忍的,。

  “都在吵甚么?”一聲怒吼,,從營帳中響起,,顧滕云龍行虎步的走出營帳,威嚴的看著幾人,,喝道:“不思慮如何完成軍務(wù),,卻都聚在這里吵吵嚷嚷的成甚么樣子?這次的事情,,若是不能完成,,我便親手解決了你們。”幾人畏畏縮縮的,,不發(fā)一言,,俱都朝著顧滕云行了一禮,匆匆而去,。

  等到眾人散開以后,顧滕云對盧自寒道:“真是失禮了,,我這些手下整日只知爭名奪利,,卻是早已忘了規(guī)矩,倒是讓你受委屈了,?!北R自寒不以為意的說道:“讓我受委屈他們也得有那本事,既然無事,,那便后會無期了,。”顧滕云知道修煉中人不愿牽扯世俗之事,,他們所追求的乃是長生大道,,是以見盧自寒去意已決,也就不再挽留,,而是對屠千山吩咐道:“千山,,你去送送盧兄弟?!?p>  “將軍,?”屠千山叫道。顧滕云擺擺手示意不必多言,,屠千山只好作罷,,跟隨盧自寒身后朝著營地外走去。卻在這時一位兵士匆匆跑來,,單膝跪地道:“將軍,,羅嚴來了?!鳖欕颇樕缓?,冷哼道:“看來有人等不及了啊,!請他進來吧,。”

  兵士還未離去,,遠遠就響起了羅嚴的聲音:“哈哈,,聽說顧將軍受傷了,我特地過來探望,誰知顧將軍就是這般待客,,失望,,失望呀!”一身黑色勁裝,,亂發(fā)圓臉的羅嚴幾個起落,,如入無人之境般徑直來到顧滕云面前,他猖狂的大笑聲,,震人心顫,,除了顧滕云與盧自寒外,俱都臉色巨變,。

  盧自寒看著羅嚴,,不由想起了十年前發(fā)生的事情,當時雖只匆匆一眼,,但他卻是怎么也忘之不掉,,陸家村村民之死,定于這人脫不了關(guān)系,,或許他便是尋兇的關(guān)鍵,。而如今盧自寒形貌大變,羅嚴又如何能認出,,他雖與盧自寒擦身而過,,卻也只是匆匆一眼。盧自寒腳步不停,,臉色不變,,隨著屠千山離去。

  “客可有好客惡客之分,,好客自當掃榻歡迎,,惡客便只能持刀相向了?!鳖欕频貞?,揮手讓周圍的人散去。羅嚴笑道:“依將軍這般說法,,我自然是好客了,。”顧滕云不語,,轉(zhuǎn)身入帳,,羅嚴緊隨而入。羅嚴道:“我此來可是給將軍送藥的,,不知這算不算好客呢,?”說著羅嚴手中出現(xiàn)一個錦盒,,手腕用力,錦盒立時朝著顧滕云電射而去,,顧滕云翻手接住,,身形絲毫不退,他將錦盒放入懷中,,坐下道:“那我可謝過了,。”羅嚴愣道:“想不到顧將軍遇了高人,,一身重傷竟是好了,,我倒是瞎操心了?!鳖欕频溃骸澳怀赡氵€念著我早死么?”羅嚴道:“怎會呢,?我可是還要拜托將軍為我找東西呢,?”顧滕云道:“放心,我可不是那么容易死的,,答應過你的事情,,我自會做到,不需你操心,,不過你答應我的我也希望你莫要食言,?”羅嚴笑道:“我們可是互惠互利,食言與我又有何好處,?”顯然羅嚴早已習慣顧滕云對他的態(tài)度,,畢竟任誰的家人在別人手上也不會有甚么好臉色。顧滕云道:“你若是想看我是否還活著,,那你現(xiàn)在可以走了,。”羅嚴道:“既然將軍如此不歡迎羅某,,那我就先告辭了,。”顧滕云冷聲道:“不送,!”羅嚴轉(zhuǎn)身,,帶著哈哈大笑聲大步離去。

  盧自寒辭別屠千山后,,并未遠去,,而是尋了處能瞧見營帳的隱蔽之所隱住身形,既然在這里遇見了羅嚴,,那勢必要將陸家村的事弄個明白他才肯罷休,。

  羅嚴出了營帳一直往西南行,,盧自寒知道那是前往青云山的方向,雖不知羅嚴此去有何意義,,但盧自寒決定等羅嚴遠離這里后就現(xiàn)身問個明白,。

  羅嚴身形緩緩,他相信顧滕云不會派人跟蹤他,,即使有人跟隨他也自信能夠發(fā)現(xiàn),,可他卻不知道,盧自寒所修煉的鬼影身法本就擅長隱匿,,雖是白晝,,卻也極難發(fā)現(xiàn)。所以即使盧自寒一直遠遠跟隨,,但羅嚴始終未發(fā)現(xiàn)自己身后還吊著這么個尾巴,。

  而盧自寒就這樣尾隨羅嚴一直來到十數(shù)里外,眼見前方就要到達青云山,,盧自寒正欲現(xiàn)身,,卻是突然發(fā)現(xiàn)羅嚴已與一人相遇,那人恭敬的不知和羅嚴說了些甚么,,羅嚴就跟隨他一起上了青云山,。盧自寒因為好奇,也就沒有急著現(xiàn)身,,他倒要看看羅嚴在做些甚么,。

  直到眼見兩人入了青云山上的一座山賊寨子,盧自寒這才停下身來,,只見山寨中人皆是一副草寇打扮,,其內(nèi)大多也都是沒有修為的普通人,盧自寒只稍作思量,,便覺就是冒險闖入,,也難被人發(fā)現(xiàn),因此,,他幾個縱躍就偷偷進入了寨子,,但寨中房屋密布,只是稍一愣神的功夫,,卻是早已消失了羅嚴的身影,,想要在這房屋密布的寨中尋到羅嚴,又談何容易,,盧自寒不由暗怪自己猶豫太久,,以致于跟丟了羅嚴,若是錯失了甚么重要消息,,可就得不償失了,。但此時懊悔已難生作用,,他暗隱身形四處查探,可終究不敢太過明目張膽,,到頭來還是一無所獲,。

  就在盧自寒欲要抓個山賊問明去路時,他卻發(fā)現(xiàn)一群山賊搬搬抬抬著十數(shù)個箱子,,在其后甚至還被押解著幾個身姿不錯滿臉怒意恐懼的女子,,尤其是當先那名女子,雖然頗為狼狽,,卻也難掩其風華,,此時被人五花大綁,口中依是罵罵咧咧,,倒也是個烈性女子,。

  押著女人的幾個山賊似乎想在女人身上占著些便宜,可領(lǐng)頭之人卻是高聲怒斥,,說這女子是要獻給當家的,。盧自寒心中一震,羅嚴剛?cè)ド秸瘯r,,守門之人對其就甚是恭敬,此人揚言要獻給當家,,說的莫不就是羅嚴,,盧自寒覺得甚為可能,是以他便決定跟著這幾人前去瞧瞧,。

  最后,,兩人押著女子入了一座較為高大的木樓內(nèi)。

  盧自寒透過樓間縫隙朝內(nèi)瞧去,,果然見著了羅嚴的影子,,羅嚴居于上座,在他左右手各站了一人,。兩位山賊押著女子進入,,女子瞧見羅嚴好似特別激動,羅嚴也頗有詫異之色,,押解的兩人對羅嚴左側(cè)那人說了些甚么,,他便讓兩人將女子押入了后堂。因為盧自寒所處位置距離三人有些遠,,況且屋內(nèi)山賊眾多,,言語嘈雜,是以盧自寒并不能聽清三人的言語,。

  如此委身屋檐之下,,直到三人談話結(jié)束,,盧自寒也未聽見只言片語,這時又有山賊進來通報,,那人聲音極為響亮,,還未入門口便已經(jīng)開始叫叫嚷嚷道:“大當家,二當家,,三當家回來了,。”

  此人雖是跑得急,,卻是不敢亂了禮數(shù),,他一入屋內(nèi),恭恭敬敬的對著三人一一行禮,,三人跟著他出了房門,,朝著另外一見屋子而去,盧自寒趕緊跟上,,即是隔了老遠,,盧自寒也能聽見那棟屋子內(nèi)的嘈雜聲音。

  一行四人走入大廳,,廳中眾人頓時停下了吵鬧,,羅嚴讓開身子,虎駝?wù)螽敿裔芑⑸锨皩Ρ娚劫\道:“今日,,大家都辛苦了,,我已讓人備好了酒肉,全是犒勞兄弟們的,?!甭犃酸芑⒌脑挘瑥d內(nèi)數(shù)十山賊齊聲呼喝,,震耳欲聾,。待聲浪稍緩,岑擒虎又道:“還請兄弟們先將這些貨物搬到庫房去,,晚些時候,,大家再吃喝盡興?!背弥窒聜兠β档臅r候,,岑擒虎拉著三當家走到一旁,低聲問道:“老三事情準備的怎么樣了,?”

  三當家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的說道:“大哥,三弟辦事自當是盡心竭力,,你且放心,,早已為你安排的妥妥的,。”盧自寒遠遠望去,,竟見這三當家還是一熟人,,卻是盧自寒當初初入天陽宗時的雜役房管事蘇馥卿,只是不知為何流落到了做山賊的地步,。

  “嗯,,那就好!這件事情可一定不能有甚差池,,不然我們虎駝?wù)槐娙丝删托悦y保啦,!”岑擒虎聽得蘇馥卿保證,心下稍寬,。

  蘇馥卿打眼瞧了正在與二長老摩駝明交談的羅嚴,,有些不信的看著岑擒虎道:“大哥,羅嚴實力雖強,,可我們兄弟三人聯(lián)手,,若是還不能與之一戰(zhàn),我卻是不信,?!贬芑?p>  見蘇馥卿不將羅嚴放在心上,岑擒虎頓時陰沉著臉道:“三弟切莫輕敵,,嗜血書生早在二十年前便已威震淮江,,那時他也不過與你我相當而已,如今這人的實力遠勝于我們,,想要殺我們,那是易如反掌,,你可不要白白誤了性命,。”其實岑擒虎本也不信羅嚴有甚高強之處,,但自從羅嚴輕易制服住他,,他便對羅嚴心存了畏懼,只是這等丟臉之事,,他卻是萬不能對手下之人說的,。

  “知曉了大哥,三弟謹記大哥教誨,?!碧K馥卿雖是表面應承,可心底依舊不以為意,,畢竟自己三人實力相仿,,瞧那羅嚴也比自己幾人大不了幾歲,,況且蘇馥卿怎說也是出自天陽宗外門,怎會比不上羅嚴這個沒門沒派的散人,,更何況自己這方可是有著三人,,因此他始終覺得岑擒虎有些危言聳聽。

  岑擒虎心中可沒這般彎彎繞兒,,他如此耐心相勸,,看重的可不是甚么兄弟情義,蘇馥卿畢竟只是后來之人,,岑擒虎看重的不過是他的修為,,許以薄利,稍加利用而已,,因此他是否有聽進自己的話,,便變得無關(guān)緊要了,若是他執(zhí)意要對羅嚴挑釁,,到時丟了性命那也只是他自己作孽,,與他岑擒虎可無甚干系。

  其實岑擒虎心中對羅嚴也甚為不滿,,若不是當初羅嚴以武力相迫,,他們又怎會聽命與他,值日生現(xiàn)在形勢比人強,,他們不得不低頭垂臉,,聽人差使了。

  大廳中人尚在忙碌,,而羅嚴亦和二當家摩駝明相談甚歡,,岑擒虎不由想起被扔在自己房中的那個漂亮女子來,心中頓覺火起,,也未與人招呼,,便一副急色模樣出了大廳。羅嚴與摩駝明甚為投機,,兩人自相識起就大有相見恨晚之感,,只是今日見了那女子后,他便心不在焉,,但摩駝明本就是個不善用腦之人,,竟是沒有瞧見羅嚴的異狀,依舊自顧而言,,直到羅嚴瞧見岑擒虎出了大廳,,他才托言有事,出了廳中匆匆跟上岑擒虎,羅嚴突如其來的舉動,,讓摩駝明有些摸不著頭腦,,最后也只當羅嚴確是有甚急事。

  岑擒虎回到偏房,,徑直入了后堂,,此時那個美貌女子被縛了手腳,橫躺著放在岑擒虎床上,。女子的嘴被布給塞住,,雙眼汪汪的看著進來的岑擒虎,口中發(fā)出嗚嗚的響聲,,她用力的想要挪動身體,,奈何手腳被捆,想要移動半分都甚是艱難,。眼見岑擒虎色急撲來,,女子眼中更顯驚惶,隨著岑擒虎的手距離女子越來越近,,已是能夠看清女子白嫩的肌膚,,突然一聲冷哼從岑擒虎背后響起,岑擒虎頓覺身上汗毛乍起,,冷汗立時流了滿臉,,他艱難回轉(zhuǎn)過身,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對羅嚴道:“羅爺,,這,這,?!绷_嚴冷聲道:“這女人你不能碰?!贬芑⒄~媚道:“是,,是,是,。”羅嚴輕輕的應了一聲,,瞧向床上的女人,,岑擒虎見羅嚴這般樣子,滿是以為羅嚴是看上了這個女子,,才不讓他碰的,,他立刻諂笑著對羅嚴道:“羅爺,這女人姿色不錯,我早就打算將她獻給羅爺,?!?p>  “是嗎?”羅嚴轉(zhuǎn)過頭,,看了他一眼,,嚇得岑擒虎說話都有些結(jié)巴,只聽他斷斷續(xù)續(xù)道:“是,,是,,是是的?!绷_嚴笑了笑,,隨即臉色一沉道:“既然是獻給我的,那你還不快滾,?!贬芑⒌男愿窳_嚴怎會不清楚,但現(xiàn)在岑擒虎對他還有些用處,。若是以往,,像岑擒虎這樣的人,羅嚴根本連看都不想看,,直接一刀劈了了事,。

  直到岑擒虎離開,羅嚴才滿面笑容的來到床邊,,伸手取下塞在女人嘴里的布條,,調(diào)笑道:“怎么,寒冰城弟子就這點兒本事,,竟能被一伙山賊給擒了,,說出去怕是會讓世人笑掉大牙吧!”女人顯然也認識羅嚴,,她秀眉一瞪,,右手刀光閃現(xiàn),劃向羅嚴脖梗,,羅嚴早知女人是假意被俘,,因此見女人眼露殺機,卻是面色不變,,腳尖一點,,已于丈余開外。女子站起身來,,右手緊握一柄尺長短匕,,惡狠狠的看著羅嚴道:“羅嚴,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此生不殺你,,誓不為人?!?p>  羅嚴臉色變了變,,他似有話要對陸香菱說,但話到嘴邊卻又怎么都說不出,,只是道:“香菱,,這其中定有甚么誤會?!苯邢懔獾呐?,哪聽羅嚴辯解,她咬牙切齒的看著羅嚴,,暗恨自己修為太低,,不能一刀結(jié)果了這個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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