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的一聲,,雁翎刀一閃而出,,接著咔嚓一聲,秦臻石身旁一個碗口粗的松樹被一刀兩斷,,上面的樹冠頹然倒地聲勢驚人,,眾人的笑聲戛然而止,。
秦臻石的長刀指向眾人,眸子冷冷的看著他們,,一股殺氣四散開來,。
秦臻石昨夜殺戮很多,戰(zhàn)袍上沾染了鮮血,,身上戾氣極重,,此時全部發(fā)泄出來。
為首的那個面相兇惡的遼人只是和秦臻石冷厲的目光一懟,,隨即二話不說掉頭就走,,其他人惶惶然隨著他逃離,。
咔的一聲,寒光一閃,,長刀入鞘,,秦臻石邁步繼續(xù)前行,莫名被卷入一場冷血屠殺的郁悶消減了一些,,嗯,,果然這個將戾氣外送的瞬移大法有些妙用,懟過后心情舒緩不少,。
秦臻石走了幾十步后,,他皺眉轉(zhuǎn)頭,只見后面拖著兩個尾巴,,但見那兩個較為狼狽的遼民就在他身后十余步的地方亦步亦趨著,。
看到秦臻石轉(zhuǎn)身看來,那個矮個的遼民腦袋一縮,,有些畏懼,,另一個高瘦的遼民急忙躬身施禮,
“曲三河拜見恩公,,多謝恩公救命之恩,,”
秦臻石一笑,
“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也是你爭來的,,方才你如果是不顧而去,某的兵刃也不會出鞘,,
每日里這般爭斗不斷,,秦臻石沒有那么多泛濫的同情心,方才如果這個漢子不是頗為仁義,,他絕不會貿(mào)然插手,。
“還是謝過恩公,如果不是恩公,,我等今日必不能幸免,,”
曲三河不斷作揖。
“免了,,日后多加小心就是了,,這世道亂了些,”
秦臻石一拱手算作回禮返身走去,。
只是走了數(shù)十步,,他發(fā)覺兩個人還是繼續(xù)跟著他,秦臻石返身似笑非笑的看著這兩人,。
曲三河急忙再次躬身道,,
“軍爺,,俺們兄弟能不能,能不能今后就跟著您,,”
曲三河磕絆著,,眼睛卻是盯著秦臻石。
‘某不過一個普通軍戶,,月銀不足一兩,,自己都養(yǎng)不起,,你等還是另尋出路吧,,’
秦臻石自嘲道。
他現(xiàn)下真的不需要什么人手,,他現(xiàn)在不過是一小卒而已,。
‘軍爺,俺們有一身力氣,,每日里在碼頭早些活計,,或是到莊子里幫忙,或是隨著商船出海都能尋一口飯吃,,絕不給軍爺添麻煩,,只是尋思著軍爺日后引我等從軍,我等必會隨軍爺一同殺奴,,’
曲三河急忙道,。
‘兵兇戰(zhàn)急,一個不小心就是埋骨荒野,,只是過去兩年就有十余萬軍卒葬身遼東,,你等就不怕如此,’
秦延故意道,。
‘軍爺,,我等兄弟都是海州靠山屯的,當日建奴殺來,,只有我等兄弟數(shù)人逃了出來,,剩下滿村的人都被建奴屠盡,我等不報此仇無面目見地下父母親朋,,’
曲三河雙目盡赤,,臉上扭曲著,就是方才被人群毆倒地,,也未曾如此模樣,。
另一個遼民緊握雙拳,呼吸急促,,胸口起伏著,,顯見心中悲憤,。
秦臻石看了看兩人,南逃的遼民誰不有血海深仇,,不說他們,,就是日后成為有名漢奸的尚可喜、孔有德,、耿仲明等人誰不是有兄弟親族葬身建奴手中,,他們最初也曾和建奴死戰(zhàn),最后屢戰(zhàn)屢敗后降了建奴,,成為其鷹犬,。
而百多萬南下逃亡的遼民又有誰能報仇雪恨,誰也辦不到,,而現(xiàn)下又有多少遼民懷揣著和這兩個遼民一樣的復(fù)仇夢呢,,最后竟然是黃粱一夢。
這些遼民經(jīng)歷了種種磨礪,,很多人甚至經(jīng)歷了戰(zhàn)事,,可說是大明最為敢戰(zhàn),也愿意與建奴血戰(zhàn)的人,,就是這樣可以利用的力量卻是輕易被大明放過了,,實在可惜。
只是秦臻石能做什么,,他此時自身難保呢,,這些大明痼疾不是他一個小小的護衛(wèi)能改變的。
“你等還是好生過活吧,,打回遼東嘛,,實在遙不可及了,”
秦臻石嘆口氣轉(zhuǎn)身不顧而去,。
曲三河臉上有些糾結(jié),。
一旁的那個遼民看著遠去的秦臻石一臉的灰心喪氣。
“走,,跟上,,”
曲三河一咬牙道。
‘三河,,他不說不成嗎,,’
那人遲疑著。
‘你懂什么,,孟慶,,你跟著走就是了,’
曲三河裹了裹身上破碎的衣襟繼續(xù)跟著走去。
孟慶急忙隨著而去,。
秦臻石返回府中,,看門的老仆秦升笑瞇瞇的給他開了門。
“恭喜少爺,,今日可算是揚眉吐氣,,”
秦臻石聽聞一怔,旋即問道,,
“秦升,,可是秦慶余回家了,”
秦慶余是秦升夫婦的長子,,如今也在水師大營當差,,未曾成家,每番下值后返回秦府秦升這里,。
想來昨夜秦臻石在營中大發(fā)神威的事宜秦慶余已經(jīng)多嘴告知了秦升夫婦,。
“正是,正是,,混小子累了,如今已經(jīng)睡熟了,,不過混小子說的可是真的,,少爺一人擊殺了七個細作,救了方同知治下的庫藏,,”
老仆秦升一臉的希翼,。
秦臻石無奈的點頭,嗯,,秦慶余這廝真的很八卦,,他本想隱瞞這個事,他能想到秦母知曉后擔心到何種地步,,只是現(xiàn)在看來是沒法隱瞞了,。
‘果然虎父無犬子,老爺保佑啊,,那些嚼耳根子的殺才們?nèi)缃襁€有何話說,,什么破落戶,我呸,,’
秦升一臉的興奮,,很解氣的模樣。
嘖,,看來以往秦臻石破落戶的名聲讓秦升憋屈的狠了,,主家聲威不再,作為家仆當然也要受些氣,如今也是一個釋放,,只是當著秦臻石提起破落戶好像是第一遭吧,。
只是當著他的面言及破落戶真的好嗎,秦臻石無奈的摸了摸鼻子,。
秦升這才發(fā)現(xiàn)有些尷尬,,從前他們是小心翼翼從來不在秦臻石面前提及什么破落戶的,
“對不住少爺,,口無遮攔了,,嘿嘿,”
秦升尷笑道,。
秦臻石哈哈一笑,,入內(nèi),他可不是一個玻璃心的人,。
剛?cè)雰?nèi)院,,秦母就在秦嬸的攙扶下出現(xiàn)在正廳前,雖然可以看出秦母勉力控制表情,,只是嘛沒甚作用,,淚水依舊汩汩而下,眼睛只是盯著兒子上下打量著,。
“娘安好,,”
秦臻石給秦母問安。
秦母沒有回答,,而是走上前來好生的打量了一番兒子,,伸手捋一捋秦臻石的鬢發(fā),那里因為煙熏火燎,,有些頭發(fā)熏焦了,,有些則是油膩膩的,秦母再一看秦臻石身上鴛鴦戰(zhàn)襖的污穢,,可以想見當時的兇險,,不禁越發(fā)的控制不住,伸手輕撫秦臻石的臉頰,,
“我的兒受苦了,,”
秦母的手指粗糙的很,很顯然這些年月過的頗為艱辛,,哪里有官太太的雍容清閑,。
秦臻石笑著挽著秦母,
“娘,,兒好好的呢,,倒是那些身首異處的細作受苦了,,如今在陰曹地府里讓牛頭馬面?zhèn)兒蒙毯蚰兀?p> 秦母聽聞被秦臻石很皮的話逗笑了,,她白了兒子一眼,,捶了兒子一下,秦臻石笑嘻嘻的挽著老娘入了正廳,,一旁的秦嬸則是不斷的抹淚,。
入了正廳,秦母立即打探昨日里的戰(zhàn)況,,秦臻石是輕描淡寫,,將對手講的頗為無能。
秦母這才長長舒口氣,,
‘三郎,,這一天里娘可是揪著心呢,昨日里方府李管家來此和為娘的退了親,,’
說到此處,,秦母偷眼看了下自己的兒子,但見秦臻石依舊笑瞇瞇的毫不在意,,這才徹底放了心,,她其實也是看這兩日來兒子不像以往般,很有自己主張的模樣,,眼看是終于長大了,,才敢據(jù)實相告,如果是以往的話她是決計不敢的,,對于自家的兒子她還是頗為了解的。
只怕因為退親的事兒讓秦臻石越發(fā)的抬不起頭來,,至于秦臻石過于木訥的事兒,,她從來不怪罪自己兒子身上,如果說怪罪的話也是死鬼秦秩的事兒,,如果他不是走的那么早,,有他的傳教,秦臻石絕不會如此,。
“娘,,退親無妨,方家大小姐威儀太甚,,兒只怕入了門不能好生孝敬您呢,,退親倒也很好,只是嘛,,方老兒總不能空口白話吧,,”
秦臻石淡淡道。
秦母嘆口氣,
‘方同知說了,,日后尋機到兵部尋機為你盤桓,,好歹讓你承襲你父的官階,為娘的也就勉為其難的應(yīng)了,,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
秦母悵然道。
她倒是不想退親,,她心知方家對秦臻石的助力有多大,,只是既然方大同如此說來,就不是她能決定的事了,,還不如退一步為秦臻石好生著想一番,。
‘娘,現(xiàn)下嘛方老兒這個條款我家可是不能點頭了,,親事嘛是務(wù)必退的,,只是還得有其他的條件才成,此番兒子可是救了方家滿門,,’
秦臻石冷笑道,。
秦母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秦臻石大略的將事情講了講,,秦母倒吸口涼氣,,原來此間這么多干系,如果沒有兒子的當即決斷,,只怕方大同和家眷就要下獄,,
‘我的兒果然有老爺之能,’
秦母是一臉的驕傲,,聽聽,,如果不是自家兒子一力幫襯,以往高高在上遙不可及的方同知就可能是家破人亡的局面,。
母子敘話后,,秦母立即讓秦嬸燒水,好讓秦臻石沐浴更衣,,現(xiàn)下的一身污穢可是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