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日就不該幫二房那頭白眼狼說話,。”程夫人焦躁地拿起一把團扇,，重重地扇著,，她的額際并沒有汗，可是心頭卻有一把火燒得她難受得很,。

　　程鈐和程錦很有默契地看了對方一眼,，眼下還是春天，程夫人竟怕熱到這個地步,，著實有些不正常,。

　　“你當她會感激你？做夢,！她只會更恨你,！”程夫人身上帶著一股戾氣，“你忘了她之前是怎么對你的,？說你是災星,，說你沖撞了老夫人，若不是我把她關(guān)在佛堂里,，你怕是真要被她請來的那些個妖道折磨死了,！”

　　眼見程夫人的情緒又要失控，胡嬤嬤連忙端了藥茶給程夫人,。

　　程夫人還未伸手去接,，程錦就拉住她的手，連聲撒嬌道,，“阿娘,，好阿娘，您莫要生氣了,?！?p>　　“我就是看你犯傻才氣著了,！”程夫人點了點她的眉心。

　　程錦接過胡嬤嬤手里的藥茶遞給程夫人,，“阿娘,，莫生氣，我不是為二嬸說話,，也不指望二嬸感激我,，這不是怕祖母同您置氣嗎,？太后姑母看在祖母的份上,，對我們也會多幾分照拂，惹祖母生氣多不值當,?！?p>　　程夫人嗤笑一聲，接過程錦手中的藥茶,，雖被“孝”字壓著,，沒敢說什么，但任誰都能看得出她對程老夫人的不屑,。

　　“祖母到底是祖母,，是父親和太后姑母的生母，祖母說話雖然直了些,，但她那性子就如孩子一般,，最是好哄不過，阿娘莫把祖母同外祖母與其他士族老夫人比,?！?p>　　程夫人喝了口藥茶，努力將心頭的邪火壓了下去,。

　　其實平心而論,，程錦說的并非沒有道理，程老夫人的出身,、見識擺在那里,，不過是個小縣城出來的老太太，自是不能與勛貴世族家里那人精兒似的老夫人相比,，若是把她當做孩子來哄,，說不定她還能多幾分耐心。

　　“阿錦說的對,，阿娘,，您若是在祖母跟前多說幾句軟和話，凡事都順著她來,，就如先前那般,，祖母不會事事都同您鬧的,。”程鈐覺得有些奇怪,，程夫人過去并非一味憨直,，和程老夫人的關(guān)系雖然不咸不淡，但也不至于這么僵,，這一年來程夫人性子比之前急躁了許多,，連哄騙敷衍程老夫人的耐心都沒有了，兩人常常說幾句話就鬧僵起來,，給了程二太太和程三太太可趁之機,。

　　“你們的話我明白，可我一見她就來氣,，也不知怎的,，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背谭蛉巳嘀乜?，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程鈐和胡嬤嬤的眼中都有著焦慮,，程錦卻更加疑惑,，她剛剛把了程夫人的脈，除了心情郁結(jié),，肝陽上亢之外并沒有什么特殊之處,，而她方才服下的藥茶是疏肝理氣的，方子中規(guī)中矩,，照理說就算見效不快,，也不該服了這么長時間，病情還沒有起色,，反倒越發(fā)不能控制自己的脾氣,。

　　這其中究竟是哪里出了問題？

　　程夫人喝完一盞藥茶,，漸漸緩過勁兒來,，慈愛地看著程錦，“你這些日子日夜侍奉老夫人也辛苦了,，我看你就在家里休息幾日,，族學和功夫那里就先停了罷？”

　　程錦搖搖頭,，“阿娘,，我不累?！?p>　　倒不是她勤奮刻苦,，功夫是她自己想要練的,，每日下午在那一塊小小的練武場酣暢淋漓地出一場汗，讓她從頭到腳都舒服得不行,，這幾日沒練,，不僅手生還手癢了。

　　“你們倆都是懂事的好孩子,?！背谭蛉丝粗忝脗z，心里熨帖得不行,，但又有些酸楚,，偏偏這兩個有出息的是女兒身，兩個兒子卻都是混世魔王,。

　　待程夫人走后,，程鈐狐疑地直盯著程錦瞧,。

　　“大姐,？”程錦連吃了幾塊點心，見程鈐還在看著她,，便側(cè)首勾唇一笑,，“你這么看著我，可是要把我的臉上看出一朵花來,？”

　　程鈐沒同她一塊兒玩笑,，“阿錦，你是不是懂醫(yī),？”

　　程錦眨巴著雙眼,，看著她不說話。

　　程鈐卻道,，“祖母的病是幾個太醫(yī)親眼瞧過的,，那時候都說祖母怕是要細細調(diào)理數(shù)月才能恢復精神，可你在祖母跟前侍奉了幾日,，祖母就大好了,，連太醫(yī)都沒想到祖母能這么快大好。別說什么吉人自有天相,，府里為她祈福之類的話,，這話我不信?！?p>　　“大概是祖母的底子好,？她服的湯藥都是太醫(yī)開的呀?！背体\一臉天真地說,，“我不過是每日給她揉揉肩,，讀讀話本子而已，大概她心寬了,，病也好得快,？”

　　程鈐還是搖頭，“我聽說有些名醫(yī)通過辨穴針灸治病,，比湯藥見效還快,。方才阿娘發(fā)脾氣，你拉她的手法是不是在把脈,？”

　　“大姐,，你如何能看出的？”程錦高興地叫道,，“我還當我做得隱秘,，無人發(fā)覺呢？”

　　程鈐愣了一下,，更加狐疑,，“你如何會醫(yī)的？”

　　“我哪敢說我會醫(yī)??？”程錦有些赧然地指了指程鈐的書架，“不過是讀了幾本醫(yī)書,，覺得好奇,，便偷偷上手試一試罷了?！?p>　　程鈐的閨房布置得十分清雅,，與其說是閨房，不如說是書房,，滿滿當當一架子的書,，里頭就夾雜著幾本醫(yī)書。

　　她突然想起來,，程錦自神智清明后就常來她這兒看書,，的確是翻過那幾本醫(yī)書。

　　“你不過是翻了那幾本醫(yī)書,，你就敢……”程鈐啞然,，那些書她也是看過的，但沒有正經(jīng)師父教導,，別說是上手了,，就是讀下來都覺得晦澀，看了幾遍還是一知半解。

　　“我不敢??！”程錦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我就看了書里說的那些穴位經(jīng)絡(luò),，幫著祖母揉揉捏捏,，想著或許能舒筋活絡(luò)，阿娘那脈,，我也是隨手一把,，什么都把不出來啊?！?p>　　程鈐恍然笑道,，“險些忘了你有過目不忘之能，悟性又是出奇得好,，圣人經(jīng)義都能解得那么好,，莫說是醫(yī)書了，若是給你尋個好師父,，說不得你今后在醫(yī)道上也能有所建樹,。”

　　“別,！大姐,！千萬別！”程錦連連擺手,，“我就是一時好奇，沒想著要學醫(yī),?！?p>　　“技多不壓身，你既有天賦,，便不能浪費,，多學一些，說不準今后有用,?！背题j一本正經(jīng)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