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從地底通道回到地面,順著之前的墻頭,來到最初的死胡同里,,靠在墻邊,,暗暗心驚。
顏嬌捂著胸口緊張的喘著氣問道:“接下來我們怎么辦,?”
封一念凝神沉思片刻道:“盡快離開望月城這個是非之地最好,但考慮到鹿心晨自盡,鹿家勢必掀起軒然大波,,眼下出城絕非易事?!?p> 厲狂瀾心底隱隱有股不祥的預感,,她們真的能順利出城么?
“所以此時在鹿家周圍潛伏,,反而最穩(wěn)妥,。”
厲狂瀾點點頭應道:“地牢這邊是呆不成了,,干脆就從這里貼著墻邊走,,等天亮再出去看是什么情況吧?!?p> 三人兜兜轉轉來到鹿家后門,,正巧就看到鹿家家仆在門上掛起白燈籠,還拋出個人來,。
定睛一看,,可不就是鹿晚。
借著白燈籠的光,,厲狂瀾眼尖的看到鹿晚脖子上的淤紫以及胸前斑斑血跡,。
這……
什么情況?
鹿晚在地上睜著眼睛動也不動,在厲狂瀾疑問他是不是死了的時候,。
鹿晚眼角流下一行清淚,。
厲狂瀾額角跳了跳,心道那股不詳?shù)念A感莫不就是鹿晚,?
這么明晃晃的一個人,,還受著傷,被丟在門外顯然是等他死,。
這鹿正卿對自己的女兒兒子還真是下得去狠手啊,。
正想著要不要上前查看,忽而數(shù)道黑影從鹿家躍出,,向四面八方散去,。
厲狂瀾微微皺眉,為什么會出動這么多人,,所為何事,?
顏嬌卻仿佛想到了什么,急急道:“幻蠱,!我忘了收回幻蠱了,。”
厲狂瀾心里一緊,。
所以鹿正卿知曉有圣蠱教的人去過地牢,,這些黑衣人是沖著她們來的。
見厲狂瀾目光鎖在鹿晚身上,,封一念不愿摻和到鹿家糾紛中,,直言道:“我們在鹿家范圍內(nèi),帶上他就是自尋死路,?!?p> 厲狂瀾有些心不在焉,腦海里閃過水牢里的鹿晚,,與初見時截然不同,,撕去溫潤的外衣,不可靠近,,冰山落淚了啊,。
思量一番,厲狂瀾低聲說道:“怎么說都跟圣蠱教搭了關系,,若不是鹿正卿恨圣蠱教入骨,,想來也不會用林升為由頭開刀,鹿姐姐也不會殉情,?!?p> 封一念張張嘴,,卻又無從辯駁,,略有些生氣吐出一句:“隨你”
厲狂瀾摸摸下巴,,也反思自己是不是有些多管閑事。
若是救下他,,鹿家定然會察覺,,鹿正卿已經(jīng)下令追捕她們,三人脫身已屬不易,,再添上一個鹿晚,,無異于添個累贅。
怎么救就成了問題,。而且看他躺在地上那絲毫不掙扎的樣子,,愿不愿被她救又是個問題。
瞥見鹿晚閉了眼,,厲狂瀾心中焦急,,趁四下無人,輕身掠過,,俯身一個橫抱將鹿晚帶回,。
檢查一番,發(fā)現(xiàn)只是昏了過去,,懸起的心放下,。
四人現(xiàn)在猶如困獸,該如何是好,。
看厲狂瀾抓耳撓腮,,封一念冷颼颼的冒出一句。
“可以退回到鹿家,,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顏嬌也思索道:“照我的經(jīng)驗,,我們應該出其不意,,找個隱蔽的小道脫身”
聽起來似乎都不錯,但她們畢竟在鹿家地界,,論對地形的熟悉肯定比不過鹿家,,貿(mào)然行動恐生變故。
瞅了瞅已經(jīng)昏迷的鹿晚,,厲狂瀾很是為難,,輕拍他的臉“醒醒”
鹿晚毫無反應,許是他太虛弱,,厲狂瀾想到讓三個人輪流輸入靈力,,既可保持三人靈力,又能保證鹿晚不駕鶴歸西。
靈力輸送到鹿晚體內(nèi),,身體是暖和了些,,可鹿晚毫無求生意志,眼皮動也不動,。
照這個樣子下去,,遲早魂歸西天。
厲狂瀾看他這一副要死的樣子,,莫名想起身在教中的娘親,,娘親本是個灑脫不羈的人,卻偏偏要在教中作繭自縛,。
和這無欲無求的鹿晚可不就是有點像,?
回想起那一日的爭吵,娘親總是那樣面色淡淡從容不迫,。
又想起挨得那一巴掌,,厲狂瀾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顏嬌還在為鹿晚輸送靈力,,厲狂瀾示意她停下,。
三人的靈力還要留著跑路,豈能全費在一個沒有求生欲的人身上,。
厲狂瀾面色復雜的盯著鹿晚,,撫去他眼角淚痕,輕嘆一聲男兒有淚不輕彈,,心道一聲失禮了,。
隨即高高揚起手,照著鹿晚的臉,,扇了一巴掌,。
“啪”的一聲脆響,打得封一念和顏嬌一激靈,。
一個巴掌印大喇喇浮現(xiàn)在鹿晚的玉顏上,。
沒醒來。
厲狂瀾反手又是一巴掌,,顏嬌和封一念徹底被她這粗魯?shù)呐e動震懾,。
“你們這么看我作甚,沒辦法啊,,我就算是要救他,,他也得有一副渴望被救的樣子啊,!”
瀾瀾好兇……
顏嬌悄悄往封一念身邊靠了靠,。
“救他可不是為了害死我們,!”
厲狂瀾一邊憤憤說著一邊左右開弓,一下比一下狠,,不一會兒鹿晚蒼白的臉上遍布紅印,。
見鹿晚眼皮動了動,厲狂瀾停手,,略微甩甩手臂,,可算醒了,,打的她手都疼了,。
鹿晚緩緩睜開眼,眼神懵懂,,帶著一點濕漉漉的柔軟,。
厲狂瀾沒由來的一陣悸動,想上手在他臉上捏一把,。
鹿晚在看清是厲狂瀾后,,感受到臉上傳來的熱辣,瞬間清醒,,目光陡然尖銳,。
凌厲的目光將悸動戳破,厲狂瀾聳聳肩,,友善的打著招呼,。
“鹿公子你醒啦?”
不愿看厲狂瀾,,鹿晚又閉上眼睛,。
“嘖”
厲狂瀾眉目低垂,隱有幾分漫不經(jīng)心,,拍拍他的臉,。
“怎么說先前咱們也有兩面之緣,現(xiàn)在呢是第三面,,你我是一根線上的螞蚱,,當然你要不想上賊船我也不逼你,盡管去死,?!?p> 見鹿晚仍緊閉雙眼不為所動,厲狂瀾話鋒一轉,。
“只可惜啊,,你阿姐就那么憋屈的死了?!?p> “閉嘴,!”
被戳痛腳,,只這一句,就勾的鹿晚對她怒目而視,。
厲狂瀾托著下巴定定看著他,,半是玩笑半是認真道:“可你有什么資格命令我呢,鹿公子,?”
“再者,,你都快死了,還跟我計較這些做什么,?”
有什么資格,?
計較什么?
他又何嘗不知,,他從來都沒有資格計較,。
身為鹿家直系卻因身體虛弱不能修煉,多么諷刺,,平常人在鹿家無異于一介廢人,,但凡他的經(jīng)脈不受阻,也修得一身功力,,或許……就能護下阿姐,。
鹿晚眼神黯淡,沒有搭話,。
厲狂瀾道:“別一副我欺負你的樣子,,我不和你墨跡,只問你一句,,你可愿意為你阿姐報仇,?”
她點了點自己胸口,又點了點鹿晚的胸口,,語氣平靜道:“你阿姐究竟為什么死,,你知我知,若你愿意,,你這條命我救了,,不愿意,就繼續(xù)在這里靜靜等死,,我不攔著,。”
那手指輕輕一點,,卻有如千鈞,,壓在他心頭。
你阿姐究竟為什么死,?
為什么,?
為了鹿正卿的恨,,無辜而死。
仿佛冰冷的胸膛中,,憑空置入一把不熄滅的地獄火,,仇恨順著四肢百骸游走,整個人被點燃,,連帶著眼底也燃起火光,。
望著那淬了火的眸子,厲狂瀾短暫的松了一口氣,,看來,,有求生欲了。
畢竟只有活著才能復仇,。
鹿晚睫毛輕顫,。
“救我……”
這才有點被救之人該有的樣子,。
厲狂瀾揚起眉毛,。
“我救下你,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p> 鹿晚的目光有些復雜又奇怪。
厲狂瀾理所應當?shù)溃骸疤煜履挠邪壮缘奈顼?,我救了你這命讓你復仇,,你這命當然就歸我了?!?p> 鹿晚一語不發(fā),。
“你對望月城熟,眼下你覺得我們躲到哪里合適,?”
屋漏偏逢連夜雨,,這頭正說著,那頭已經(jīng)有人發(fā)現(xiàn)鹿晚不見了,。
黑影圍過來,,似乎還牽著狗。
厲狂瀾暗罵一聲,,偏過頭問顏嬌,。
“還有幻蠱嗎?”
“沒了,,身上就那么兩只幻蠱,,其他的早在路上掉沒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