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半個時辰過去了,白為霜窩在映月湖邊的桃樹下誰的香甜,,早就將打掃宴客臺一事忘到九霄云外,,此時聞著那花香,,夢里全是昨日男人打架時的模樣。
嘖嘖,,那容貌,,那身姿,當(dāng)真是讓人魂牽夢縈,。
“嘿嘿~小公子不如就留在本女俠身邊……”
“?。 币宦暭饨邪橹粋€重物落地的聲音響起,,驚醒了夢里的白為霜,。
“誰?誰???”白為霜猛地坐起來,揉了揉眼睛,,只見湖對岸的院墻下,,一位身著鵝黃色衣裙的女孩,正扶著墻齜牙咧嘴的揉著屁股,。
女孩聽到白為霜的聲音,,緩緩轉(zhuǎn)過頭,頓時紅了臉,,立刻站直了身子拍了拍衣上的灰塵,,“看什么看啊,!”
白為霜看著她笨手笨腳的模樣,,又衣著不凡,想必不是什么圖謀不軌之人,,便放下了戒心,,伸了個懶腰朝河對岸喊著:“喲,那里來的大小姐,,跳我戲月樓的墻?。俊?p> “你是戲月樓的人,?舞姬,?”
“不然呢?”白為霜爬了起了,,拍了拍身上的花瓣樹葉,,走到一旁的石頭上坐下,“這里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來的,非戲月樓之人止步于墻外,,你翻墻之前不先打聽打聽我戲月樓是什么來頭嗎,?”
“呵,”女孩雙手疊于胸前,,不屑的看了白為霜一眼,,邊繞著湖往白為霜走去,邊說道:“都落寞了二十多年了,,還拿出來顯擺呢,?這院墻本小姐翻便翻了,你能奈我何,?”
嚯,,原來是個啥也不知道的大小姐。
“確實,,我就是一個小小的舞女,,沒必要管這些?!?p> 看著女孩走到自己面前,,白為霜瞧著,也不過十四五歲的年紀(jì),,和自己一般大,,樣貌生的甚好,像極了那春末火紅的玫瑰,,張揚艷麗,。
女孩看著白為霜打量自己的眼神并不在意,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說道:“唉,,我問你,這宴客臺的宴席開始了嗎,?”
“宴席,?”白為霜撐著身子向后仰了仰,“早著呢,,不是,,我說這位小姐,您來參加宴席不會走正門嗎,?”
“要你管,!”女孩瞪了白為霜一眼,“本小姐想怎么走便怎么走,,帶路,,少不了你的賞錢。”
“呵呵,,”白為霜淺笑兩聲,,“你是不是沒有請柬啊,?”
“你少廢話,!宴席還要多久開始?”
“要到申時之后呢,,你這院墻翻的也太早了,。”
“申時,?”女孩皺了皺眉,,“不可能啊,?明明說了過了巳時便開始,,這午時三刻了……你帶我去宴客臺!”
“你……不知道宴客臺在哪,?”白為霜好笑的看了看女孩,,“沒來過戲月樓嗎?”
“本小姐可是大家閨秀,,怎么可能會來這種風(fēng)月之地,!”
“大家閨秀還翻院墻啊,?”
女孩揮了揮拳頭,,“大家閨秀還打人呢!快說,!”
“宴客臺就在這樓的前面,,不過你知道這里非戲月樓之人不得入嗎?”
女孩看著白為霜神情,,十分不屑,,“這都是哪一年了,戲月樓還搞這些個莫名其妙的規(guī)矩,,那么大個后院墻,,半個守門的影子都沒見著,擺明著讓人來翻么,?還說這些話真是無聊,。”
白為霜站起身故作玄虛的背著手面朝著戲月樓,,“你真當(dāng)戲月樓這么多年沒什么底蘊嗎,?沒人看著是因為沒有誰像個傻子一樣,敢這么明目張膽的翻戲月樓的院墻,你應(yīng)該慶幸今日遇到的是我,,若是旁人見到你出現(xiàn)在映月湖邊,,你這小命難保?!?p> “罵誰傻子呢,?不就是一個破院墻,本小姐以后不翻便是,,說這么多唬誰呢,?不想帶路就直說,啰里啰嗦,,”女孩邊說邊打量著四周景致,,看著面前映月湖嗤笑道:“還映月湖?就這么個破水溝,,旁邊種了棵破樹也能稱得上京都五大景之一,,簡直就是胡說八……啊啊啊啊——”
白為霜聽到這聲尖叫猛地轉(zhuǎn)過身,便看見女孩一只腳被繩子套住,,整個人被倒吊在樹上,,隨風(fēng)搖曳。
“噗,,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笑,!是不是你干的好事?還不放本小姐下來,!快?。 迸q紅著臉,,揮著雙手朝白為霜吼著,。
這玩意兒估計是師父怕我偷懶為我準(zhǔn)備的,沒想到啊……白為霜努力收了笑,,“你這樣子,,好傻啊?!?p> “你快放我下來,!你這無知的女人,!你知道我是誰嗎,?!”
白為霜湊近了些,,很認(rèn)真的問道:“你是誰?。俊?p> “你……你先放我下來!”
“哎,,這樣怎么行呢,?都說了這兒非戲月樓之人不得入,你看中招了吧,?”
“這種雕蟲小技……”女孩用另一只腳蹭了蹭那繩套,,紋絲不動,欲哭無淚的叫著:“你放我下來??!”
看著白為霜那無動于衷的表情,女孩只好小聲說道:“我,,我姓上官……名月,。”
“上官……月,?丞相府的嫡小姐,?”
“是是是,你快放我下來,!丟死人了,!”
“嚯,今天見到大人物了啊,?!?p> 看著白為霜磨磨唧唧,分明沒有放自己下來的意思,,上官月怒道:“你別感慨了,,快放我下來!”
“那你得答應(yīng)我一件事,?!?p> “行行行,你快點,!”
“你不問我是什么事嗎,?”
“那……”上官月倒著看白為霜一臉不懷好意的笑容,小心翼翼的問:“那是什么事???”
“嘿嘿,就是掃個地,,擦個桌子,,怎么樣,干不干,?”
“干干干,!不就掃地嗎,!有什么難的?想我那么大的相府成天都是一塵不染,!你快點,!”
宴客臺。
白為霜坐在臺上唯一一個擦干凈的桌子上,,雙手撐著臉,,笑吟吟的看著拿著掃帚掃地的上官月。
“想我堂堂相府的嫡小姐,,那里干過這種下人做的事……”說著又用力掃了兩下,。
“剛才不是還說容易的很嗎?唉唉唉,,那里那里,,”白為霜笑嘻嘻的說著,指了指上官月身后飄下來的花瓣,,“都掃干凈了,!”
上官月回頭看著那花瓣,惡狠狠的瞪著白為霜,,“這玩意怎么掃?。★L(fēng)一吹到處飛,!”
“心平氣和心平氣和,,”白為霜安撫般朝上官月?lián)]了揮手,“想想您府里的下人平時怎么做到相府一塵不染的,?”
“我府中才沒這般無禮的要求,!”
“這話不是小姐您剛剛說的嗎?快點哦,,你不是還要參加宴席嗎,?”
“你……”
一個時辰后,累癱了的上官月躺在那“一塵不染”的地上大喘著氣,。
白為霜走到上官月身邊坐下,,“上官小姐,什么感覺???”
“啊,?感覺……”上官月撩了撩額上一撮被汗水打濕頭發(fā)的邊喘邊說:“感覺以后要對家里的下人好一點……”
“哈哈哈,,”白為霜笑了笑,躺了下來,,“你這人還真是有趣,。”
上官月瞥了身旁人一眼,,“你也有趣,,旁人見到我怎么說都是奉承著,就你一個舞姬還敢使喚本小姐,,對了,,小舞姬,現(xiàn)在能告訴我宴席什么時候開始了吧,?”
“你參加誰的宴席?。俊?p> “瑞王殿下的賞花宴啊,?!?p> “這賞花宴,不是昨日嗎,?”白為霜奇怪的看著上官月,,“你是傻了嗎?”
“什么,?”上官月猛地坐起身,,“不是今日嗎?啊啊——”
看著上官月又無力的躺了下來,,白為霜不厚道的笑了,,“哈哈哈,記錯了也挺好,,你看你現(xiàn)在這模樣,,怎么去參加宴席?”
“哼,,我今日可是特地打扮了一番……”
“這宴上要么是皇子公主,,要么就是名門世家的子弟,怎么,,來見心上人?。俊?p> “是又怎么樣,!現(xiàn)在又見不到了,!”
“嘿嘿,別難過嘛,,”白為霜笑了笑,,“你還見到我了啊,我昨日也在宴上呢,!”
“切,,誰稀罕,,”上官月努了努嘴,“你在宴上跳舞的,?”
“嗯,,”白為霜頓了頓,“跳了,,要不要欣賞一下本姑娘的舞姿,,算是謝謝上官小姐今日出手相幫?!?p> “你,?”上官月瞅了瞅她,“行吧,,反正宴席也沒了,,本小姐閑著也是閑著?!?p> “上官小姐這回可是幸運至極啊,,整個京都看過本姑娘跳舞的不過昨日宴上一眾人……”
上官月直起身向后挪了挪,靠在身后的桌子上,,“昨日宴上少說也有幾十號人,,有什么稀罕的?”
白為霜給了攤在地上的人一記眼刀,,走到宴客臺中央跳了一支戲月樓三大名舞中的“踏風(fēng)”,。
身姿飄然,衣快翩躚,,若踏風(fēng)而起,,灑脫不羈,肆意悠然,。
上官月看的有些入神,,別的不說,她參加過大大小小的宴席,,這支“踏風(fēng)”也曾見旁人跳起過,,但從未見過有人能將這支舞跳出它名稱的韻味。
踏風(fēng)而起,,隨風(fēng)而動,,灑脫肆意是“踏風(fēng)”的精髓,卻也是最難體現(xiàn)出的情意,,她倒是沒想到能在一個小舞姬身上體會到那種隨心之感,。
一舞畢,上官月的掌聲那是拍的響亮,,“你這人雖然不怎么樣,,但跳舞當(dāng)真是沒話說,,我敢說這支‘踏風(fēng)’除了婉香姑娘和曲樺公子當(dāng)屬你跳的最好,等再過幾年,,你絕對能名動京都,。”
白為霜聽著這句夸贊甚是舒心,,“謬贊謬贊啊,我哪能和這兩位比,?!?p> “你還年輕呢,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上官月向邊上挪了挪,,和白為霜并肩坐著,“對了,,你叫啥?。俊?p> “搞了半天,,你連我名字都不問嗎,?!”
“我剛剛干活呢,!誰有功夫問你叫什么,?不說拉倒!”
“白為霜,,取自《蒹葭》一詩中的‘白露為霜’,。”
“喲,,還挺有詩意,。”
“那是,,”白為霜頗為得意的揚了揚腦袋,,她對自己師父起的名字一直都很滿意,“哎,,對了,,你一個相府小姐,參加宴席怎么還翻院墻???”
“別提了!”上官月長嘆一聲氣,,“我爹私自給我定下了一樁婚事,,我不愿意,,前些天在府上大鬧了一場,離家出走了,,結(jié)果還沒跑到城門,,就被我爹逮住了,這不,,關(guān)禁閉呢,。”
“你爹可是當(dāng)朝丞相,,你若是不愿他為何還逼你嫁,?”
上官月低下了頭,沮喪無比,,“陛下賜婚,,沒辦法?!?p> “那你的那個心上人呢,?還喜歡?”
“廢話么,,要不然我還偷偷跑出來參加宴席,?就是為了看他,還記錯了日子,!”
“陛下賜婚,,所以你是要嫁給哪個皇子嗎?”
“嗯,?!?p> “你要是不喜歡,就想辦法讓那皇子主動退婚唄,,你爹可是丞相,,這有什么難的?”
“這樣好嗎,?這不會壞我名聲吧,?”
“這要看你怎么做嘍?!卑诪樗炝松鞈醒?,“對了,現(xiàn)在什么時辰了,?”
“申時了吧,?”
“我去,”白為霜一下子跳起來,拽著上官月就往戲月樓后面跑,,“快走,,晚間宴席上的客人要來了,要是被看見咱倆都得完,!”
正說著,,身后突然傳來一聲叫喊:“誰在哪兒呢?別跑,!映月湖不是你們能去的,!”
兩人對視一眼,“跑,!”
一口氣跑到映月湖院墻處,,白為霜一把托起上官月就把她送上了墻頭,然后又扯著上官月的腳往上爬,。
上官月:“你別拽我裙子??!”
白為霜:“管那么多干嘛,,先過去再說!”
兩人推推嚷嚷終于是一起掉到院墻外,,躺在地上看了對方一眼,,都笑出了聲。
白為霜:“哈哈哈,,你瞧瞧你,,那還有點大家閨秀的樣子?!?p> “你不也是,,”上官月笑罵道:“哎,你是不是傻,?我跑也就算了,,你跑干嘛?”
“哎,,管他呢,!正好出來玩玩,長這么大我都沒好好逛過京都呢,!”
“管的比我還緊么,,那我有空陪你好好逛逛,我現(xiàn)在可要回去了,,走了這么久家里人肯定發(fā)現(xiàn)了,。”
白為霜扶著上官月爬起來,“那你快些回去吧,,先把你這頭發(fā)理一下,。”
“知道了,,對了,,你以后教我跳舞吧?這樣他肯定會喜歡上我,!”
“你那個心上人?。炕槎紱]退呢,,就想這些,。”
“成功了請你吃飯,,你答不答應(yīng)嘛,!”
白為霜無奈的笑了笑,“好好好,,你快走吧,!”
上官月跑了兩步朝白為霜揮了揮手,“別忘啦,!本小姐過兩天還要來呢,!”
白為霜笑著揮了揮手,轉(zhuǎn)身朝另一面走去,,戲月樓后院外是一條河,,向左走穿過一條巷子就能到戲月樓前門的東街街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