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姜絮寒乖巧很多,老老實實吃飯,、吃藥,、放風(fēng)。倉吉有事沒事在房間里面晃過來逛過去,,時而絮絮叨叨時而崩潰狂怒:“你這個樣子就是裝的,。”
“狗改的了吃屎,?”
“哼,,我告訴你,你這種示弱的招數(shù)是沒有用的,?!?p> “你們信不信,只要前面有點什么風(fēng)吹草動,,她就會躁動,,往死里燥的那種!”
“我敢和你們打賭,,她老實的時間不會超過一個月,,舊病就會復(fù)發(fā)!為了達到目的,,素九,,她肯定給你下毒藥。當(dāng)初石青和她交情不淺還不是照樣被毒,?!?p> ……
讓姜絮寒唯一覺得詫異的事情是:每天冥府送簡報的鬼差從她醒來,就沒來過,。以前,,它可是冥府專門派給她的專屬官員。
看見倉吉的臉色后,姜絮寒只是默默祈禱:千萬不是被揍跑的,。
雖然,,這個祈禱實現(xiàn)起來太難為上帝了!
所有人都不和她討論關(guān)于冥府的事情,,她也不是省油的燈,,東誆一下田景文,西捅捅雪兒,,這段時間的很多事情也差不多給她拼了個輪廓:那天的事情以后,,冥府中部分人斷定她生病是裝的,因為那樣的實力就算是巔峰的石白都做不到,,因此便認定姜絮寒在尸位素餐,,還組織陰差到冥府中央示威,要求冥王懲辦她,,結(jié)果,,和雪兒、田景文等人就扛不住和他們理論了起來,,然后就打起來了,,好生的熱鬧。
當(dāng)然,,這場熱鬧也給冥王石白和婉凝帶來了不小的壓力,,姜絮寒在那場動亂之中的表現(xiàn)本該獎勵,這些謠言也需要當(dāng)事人澄清,,而最麻煩的就是這個澄清,,因為根本見不到她。
姜絮寒沉睡后,,素九封鎖了所有姜絮寒家陰魂的出入,除了送禮送藥的,。連石白過來,,都只是墨玌招呼了兩句,連姜絮寒的門都沒能踏進來,。
東皇天麒這些沒什么耐性的,,帶著人想要硬闖,最后都被正一肚子氣的倉吉追著狠揍,。
窗外天空陰霾,,地面因剛才淅淅瀝瀝地下過一些小雨有種帶著粘糯的濕潤,抱著一本書的姜絮寒正窩在窗戶前的沙發(fā)上,,看著窗外剛剛開始的零星飄雪,。
木凳子和地面遲鈍敦厚的摩擦后,一個身影坐在了她的身邊,遞過來一碗藥,。
她抬頭一看,,是素九。
姜絮寒將手上的書放在面前,,接過藥,,用勺子舀起湯藥,又放了回去,,舀起一勺又放了回去……
素九看著窗外越飄越大的雪,,暗色的光線依舊無法掩蓋他的光芒,靜如深淵,,穩(wěn)如磐石又溫暖如玉,,白色的頭發(fā)披在背后,白皙的皮膚收進白色襯衫里,,仿佛,,他就是一道光:“你是想要見見他們?”
她手上的動作一滯,,緩緩抬起頭,,身子前傾試探著問道:“我是不是……活不了多久了?”
素九收回視線,,埋頭嘴角一勾,,一道陰郁稍縱即逝,仿佛從未來過:“你自己是知道的,,不管是生靈書,、判官筆或者是輪回卷里面,你二十三歲的時候就已經(jīng)死了,,可是,,現(xiàn)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嗎?”
姜絮寒笑了,,將那只瓷勺子靠在碗邊,,一口氣把藥全喝光了,朝著素九抖了抖空碗,。
“不錯,,正如倉吉所說,乖的時候是真的很乖……”素九接過碗和勺子,,轉(zhuǎn)身走了,,突然間又扭了回來:“明天,婉凝想要見你,,見嗎,?”
那場烏七八糟總得需要交代一下下?。?p> 她拼命點頭,,突然又一臉惋惜:“倉吉……又得生一頓氣,。”
素九突然間想到了什么,,呆在原地靜靜的,,良久以后才舒坦地笑了:“萬年前的它,只有權(quán)力,,只有大局,,從未愛過任何一個單一的人,雖然這種愛不是愛情,,也是濃烈的,。這是他第一次體驗這種情感,它需要了解,,也需要學(xué)會走出去,。你也得給人家這個機會啊,!”
“大局,?壓制?”姜絮寒一愣,,無數(shù)思緒和畫面迅速撲來,,“氓一和吸血蟲追擊我的時候被壓制的術(shù)法來自倉吉給的那片護身翎羽啊,?居然能將氓一這些生靈的功力壓到只能發(fā)揮一成水平,!要是配合墨玌的術(shù)法,那就是天下無雙??!那,為什么,,不是剛給我的時候就告訴我呢,?”
素九:“你需要體驗很多東西,你身上的這三層護罩哪一層啟動,,我們都能感應(yīng)到,由此來判斷你身處的狀況,,及時營救你,,只是有些時候我們會滯后些,才會導(dǎo)致每次見到你的時候,,你的傷都比較重,。每個不悔的人都會有傷,,都需要記得很多東西,那樣的話,,才能保護好別人保護好自己,。我們是這么想的,我想你也懂,?!?p> 姜絮寒低下了頭,終于轉(zhuǎn)黑了的頭發(fā)圍著頭頂,,形成了一個清晰的漩渦:“只是倉吉要因我受點罪了,。”
……
窗外山頭覆蓋上一層厚厚的雪,,天空卻還不滿意,,依舊朝著大地扔鵝毛大雪,映得天地更加明亮,,特別是中午,。
姜絮寒被雪兒搞雪盲過,看不得這么亮的光,,所以,,十樓的窗戶都落了一層薄薄的米色窗紗。
姜絮寒披著毛毯,,抱著暖手爐子,,坐在厚毛毯地面上。旁邊的爐子上是一壺?zé)_了的水,,正“噗通噗通”冒著蒸汽,。
婉凝、石白和她圍爐子品著茶:“淵戢已經(jīng)押入寒冰地獄了,?!?p> 姜絮寒面前的是素九給她的藥碗,正被另一個大碗用熱水抱著:“這祖宗,,是個人才,。不過現(xiàn)在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來歷了嗎?”
婉凝搖搖頭:“現(xiàn)在暫時不清楚,,以后能不能清楚也很難說,,很明顯的,他是塊相當(dāng)硬骨頭,。我估計冥府沒有什么手段對他有用,,包括讓他灰飛煙滅?!?p> 姜絮寒倚著扶手,,盯著鐵壺正在冒白煙的壺嘴,,半晌沒有接話。
石白看著她的表情:“你……是知道些什么嗎,?”
被打斷的姜絮寒微微一怔,,抬頭看他時眼中帶著些許的淚光:“他是一個強者,一個不想成為強者的強者,。我都不知道,,他該不該得到幸福了,該不該被人引導(dǎo)解脫,?!?p> 她嘆息著,把手上的藥碗一飲而盡——剛剛她看著碗的時候,,可是在皺眉的,。石白搶過碗,果然,,把他燙得碗都給扔了,。
一道溫柔的米色光芒從石白手上朝著姜絮寒臉上罩了過來:“我終于知道倉吉前輩為什么不準我們來看你了?!?p> 與此同時,,另一道白光也從廚房罩了過來。
姜絮寒一笑,,比哭還難看的那種:“被命運玩弄的人想要活得跟被上帝輕吻過的人一樣純粹,,那是何等的艱難。心理醫(yī)生不像管理國家,,站在講臺,,只保大局,我習(xí)慣了愛每一個人,,我希望我見過的人,,都能因我而幸福。雖然只是希望,?!?p> 石白看了一眼婉凝:“要不,等你身體好了,,審訊他的工作交給你,,萬一你前腳死,后腳我就讓他給你陪葬,。下去接著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