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流塵伸出纖長的白玉手指緩緩握住竹筒輕搖了起來,就在凡星撫著燒痛的肺腑伸頭打探時,,一只竹簽滑了出來,,墨流塵抬起竹簽登時紅了臉面看向花婆婆.....
“上面寫了什么,?”凡星湊上來想要一探究竟,。
墨流塵忙收了手:“沒什么,?”
“沒什么是什么,?這可是酒令,,每根竹簽上分明都寫著字,!”說著凡星撲上來想要奪過這支不可見人之簽,。
墨流塵閃躲不及被凡星鎖住臂腕生生從手中抽出令簽,事已至此他便正襟危坐等待凡星反應(yīng),。
凡星樂呵呵的大聲念道:“墨公子與姑娘銜杯對飲,!......銜杯對飲?”
凡星面上一滯亦是紅了臉面:“婆婆,,這是你寫的,?”
“是老身寫的,這酒令不玩些花樣有什么意思,!”花婆婆調(diào)笑道,。
“花婆婆,這銜杯對飲是怎么個飲法,?”凡星覺得甚是荒唐故意大聲問道,。
花婆婆滿面溝壑堆在一起:“自是你用嘴銜著酒杯喂他,他再銜著酒杯喂你,!”
兩人皆道這婆婆興許是在花牢呆的過于煩悶才想出這么個沒羞沒臊整人的法子,,墨流塵莫說銜杯就連凝視凡星,臉都要紅上一陣子,,此般他更是無法直視在座之人,。
凡星不滿道:“婆婆怎能如此定酒令,你叫我如何飲下這酒?”
“姑娘莫不是要耍賴不成,,方才是誰說了我三人輪流抽一簽,,必須按這簽上所述來飲酒或者行簽上之事?”
“......”
凡星頓時語塞,,忽然她想到這花婆婆眼睛不能視物,,任是自己如何她也看不到半分,便給墨流塵擠了擠眼道:“既然規(guī)矩已經(jīng)定下,,那便不能更改,,我二人喝就是了!”
說著她假意把杯盞銜在口中支支吾吾道:“墨流塵,,你我二人就干了這杯,!”
接著她端過墨流塵的杯盞輕輕碰在了自己的杯壁上......
“姑娘,你這是欺負我老婆子眼瞎看不見是么,?你當(dāng)我在這花牢里活了這么久是白活的,?”
花婆婆忽然沉聲不悅道:“我花老婆子平生喜歡與人交易但也最痛恨出爾反爾不守規(guī)矩之人,若是這樣我也不用信你等能助我尋子之言,,你們就在這牢中好好呆著吧,!”言畢她起身欲要離開。
凡星聞言驚耳駭目無論如何也想不出這花婆婆怎能知曉自己使詐,,她忙上前諂笑道:“婆婆怎得如此言重,,我不過是逗趣罷了,不就是喝酒,,銜杯對飲有什么難的,?”
說著她對墨流塵挑了挑眉示意他銜起杯盞,墨流塵從未有與人如此親近過,,他不自在的坐在原地漲紅了臉許久沒有動作,。
花婆婆耳力敏銳不高興道:“罷了罷了,這酒喝的甚是無趣,!”說著又要抱著酒壇離開,。
凡星急忙含糊道:“婆婆慢著,我和墨公子這就喝,!”
她上前兩步一腳踹在墨流塵腿上怒目圓睜使勁給著眼色,,墨流塵這才起身接過了凡星手中的酒盞。
凡星使勁兒用手比劃示意自己把酒盞叼在墨流塵唇邊后他用手接著,。她一邊用余光瞅著花婆婆,,緊接著把頭伸向了墨流塵。
顧凡星突然襲來,,兩人臉面之間僅隔著一杯酒,,她唇中被竹酒染過的芬芳氣息輕輕噴在墨流塵面上,,長長的眼眸凝視著他的雙眼,,纖長微卷的睫毛偶爾顫動......隱隱掃過他慌亂的內(nèi)心......
墨流塵就這樣佇立在當(dāng)?shù)鼐镁梦茨芑厣?,心中如那跳脫的野鹿一般,仿佛這世間只剩下這軀體當(dāng)中的心跳撼動不已,。
天盡地盡日月皆盡,,獨留夢中佳人俱明俱滅,須臾間似是遺忘浮生,。
直到對面傾心之人開了口:“你倒是喝?。 ?p> 墨流塵這才意識到凡星唇間的杯盞瀕臨墜落,,他忙用手托起杯盞一飲而下,,凡星麻了下巴狠狠白了墨流塵一眼,待他飲盡便急忙將杯盞銜了回來喃喃道:“婆婆,,他已喝了杯中的酒,,接下來便是我了!”
說著她取下自己口中杯盞,,把另一杯酒塞進墨流塵唇中,,墨流塵睜著好看透亮的雙眼神采奕奕隨著凡星動作,凡星等了片刻見墨流塵像個木頭似的,,高昂著頭俯瞰自己不悅道:“你倒是稍稍低些頭?。 蹦鲏m這才急忙躬下身子迎向凡星,。
他身上有陣陣檀香氣息,,面上的皮膚又如那羊脂碧玉白皙且凈透,凡星如此近的觀察到他不由心生驚嘆......
“他竟如此俊秀毫無瑕疵,,莫不是這峚山有什么駐顏之術(shù)......”
正想著便又對上了他那雙攝人心魄的明眸,,凡星心中瞬間輕頓一下!任是那傳說中鼎國的傾城前皇后想必見了這璧人也要分上三分心,,世間女子又有幾人能不為所動,?......
凡星知道自己此時被迷了心急忙看向他處上前偷偷托起酒盞將竹酒一飲而盡,這竹酒入喉頃刻間直沖她的七竅,,還未品得醇馥幽郁已是輕咳不止,。
花婆婆豎著耳朵聽了片刻便豪蕩的笑出了聲:“酒這樣吃才有些意思,你我三人如此觴酌,,今日便喝個酣暢,!”說著她抱起酒壇摸索著杯盞為二人滿上。
凡星片刻不到便飲了一杯半之多,,往日從未有過醉酒之意的她竟然發(fā)覺身體內(nèi)里發(fā)熱,,面紅耳赤,,眼神有些渙散。
她定了定神見墨流塵并無任何反應(yīng)心下有些置氣:“想我永安酒仙怎能敗給一介不沾酒腥的修行之人,?”
花婆婆聞聽此言更覺得今日酒局有些意思,,便幫凡星取過竹筒道:“既然不服,那就繼續(xù)來,!”
凡星自是欣然接受,,她咬了咬腮舉起竹筒晃出了竹簽,見竹簽陡然墜落在桌上便急忙撿起看個究竟,。
“姑娘吃酒一盅?。 ?p> “怎得又是我,!”凡星有些不悅完全失了往日酒桌上的威風(fēng),。
此時她對這竹酒有些膽怯,萬獸林之物果真不同凡響,,但大話已出......現(xiàn)下攪了酒局豈不是失了面子,,她硬著頭皮看著杯盞中糯白色竹酒像是強迫自己服那鴆酒般大義凜然......
既然已到此地步,還怕喝醉,?今日便與墨流塵拼上一拼,,如若贏不了他,也要魚死網(wǎng)破,,叫他也不得清醒,,只有這樣她才能保住酒仙威名。
想到此處凡星端起杯盞又是豪邁的一飲而下,,花婆婆立刻贊不絕口:“這姑娘果真酒量不可小覷,,一般人等飲這一杯便失了心智,連自己名字都叫不出,,不想老身今日有幸遇到兩位海量之人,,能陪著老身吃酒吃個痛快!我來,!”說著摸索回了竹筒,。
墨流塵知曉這竹酒并不一般,丹瑜曾命小錦下山討過一壇,,三人雖都是仙身飲了此酒卻尚有三分醉意,,莫說顧凡星一介凡人!如若自己前些日子不好好用那峚山仙氣和丹瑜的仙藥療養(yǎng),,此番怕是早已不省人事,。
墨流塵攔下花婆婆道:“此酒不同尋常,花婆婆釀制這一壇想必也需要不少時日,,不如今日我三人就先解解饞,,喝到此處,,下次我們再對竹小酌大夢一場!”
凡星方才一杯下肚,,此時歪歪斜斜依靠在桌旁,,聽墨流塵如此道來以為他看不起自己酒量不禁含含糊糊滋起事來:“下次?呵,,你當(dāng)我是何人,?難不成是你的酒友,你說喝便喝不喝便散了這局,,你當(dāng)你真是峚山的大仙?來,!喝,!我才不怕你......”
花婆婆本是個貪杯的,這些年來未曾這樣酣暢飲酒,,加之方才喝了少許并未盡興,,聽到此處不禁贊同:“墨公子,姑娘都說要繼續(xù)喝,,你一八尺男兒如何再這般嬌柔做作,!”
墨流塵被二人苛責(zé)無奈噤聲,又見凡星如同擱淺已久半死不活的魚翻滾在青石桌上只能暗暗嘆氣,。
花婆婆載笑載言:“姑娘像是很久未這樣喝過了,,今日老身也甚是開心,來,,我們再來幾局,!”說著便晃了起來!
凡星酒勁兒上頭又瞧見墨流塵無動于衷心中滿是不悅,,她一把奪過花婆婆手中的竹筒憨笑道:“我是女子,,花婆婆亦是女子,這樣玩不公平,!”
說著她把筒中竹簽悉數(shù)倒出挑揀片刻,,忽然趴在桌上舉起其中一根道:“墨流塵,你就按照此簽喝,!”
花婆婆知道凡星醉了酒,,但是誰看熱鬧能嫌事兒大,她提著雙頰默不作聲等待墨流塵回應(yīng),。
墨流塵真真是見過了顧凡星的千百面,,但都少不了一個字“賴”!此番有花婆婆這個老人精在一旁,,他對凡星無計可施,,訕訕取過凡星手中的竹簽,。只見上面赫然寫著:“墨流塵飲兩杯!”
墨流塵頓時蹙眉,,此番玩賴還這么囂張便也只能是眼前之人才能做得出來的了,!他沒有猶豫端起杯盞豪飲下肚,凡星迷離著大眼睛直勾勾的瞧著墨流塵,,過了許久她耐不住性子卷著大舌頭道:“墨......墨流塵......你為何還不醉,?你......你是否是施了仙法?”
墨流塵無可奈何:“不如今日便到這里,!”
凡星登時急了眼坐起身又抽出一支竹簽,,還是墨流塵飲酒,墨流塵懷疑凡星此前寫簽時是故意而為,,正要理論便被花婆婆打了岔:“你二人今日看來非要分出個高下來,,我花婆子老了自是熬不過你二人,老身先去休息了,!你們也早早回屋里去吧,,外面瘴氣大,縱使這花毒對你二人無用,,但多少對身體不好......壇里的酒莫要給老身喝光了,!”說著她含笑摸出拐杖往白日里她休息的屋內(nèi)走去。
墨流塵見花婆婆離開急忙蓋上竹酒酒壇肅穆道:“今日你不能再喝了,!”
凡星忽而雙手撐在桌上直起身子艴然不悅:“你......你墨流塵喝不過我,,你怕了我!”
“是......我怕你,!莫要再喝了,。”墨流塵勸道,。
倏爾凡星捧起酒壇便灌了起來,,竹酒洋洋灑灑濺在了胸襟之上。墨流塵大驚,!急忙一把奪過酒壇斥道:“凡星你做什么,?”
顧凡星被這竹酒辣紅了眼眶,生生擠下幾滴淚水,,面紅耳赤道:“我就是要你知道誰才是永安城的酒仙,!是我......我......顧凡星!顧大爺,!”
說完她忽然發(fā)覺天旋地轉(zhuǎn),,雙目不能自如轉(zhuǎn)動,須臾間便倒了下去,。
墨流塵飛身上前疾速將即將倒地的顧凡星攬下坐在青石凳上,,凡星懶懶塌塌窩在墨流塵頸間,,早已失了清醒,嘴里胡言亂語,。
墨流塵第二次把她摟在懷中,,這一次比之前擁的更緊,他有些心悸不知道雙手放在何處,,只覺得凡星似乎在慢慢向下滑動,,他深深吐納一番雙手抬起穩(wěn)穩(wěn)的扶住了她。
凡星輕拽墨流塵胸口的衣襟緩緩抬起頭看著墨流塵的臉,,墨流塵大著膽子低頭回望向她,,只見她雙眸微紅,臉上梨花帶雨甚是嬌艷,,秀氣的鼻梁堪堪快要抵在他的唇上......
凡星癡癡的看著墨流塵道:“你為何這般好看......”
墨流塵聞言心中一震清澈如泉的雙眼緊緊盯著凡星的臉龐,,生怕一眨眼就失了這眼前之人。
凡星挪了挪抓在他衣襟的長指撫上墨流塵的唇瓣,,她深深吸了口氣悠悠的張開唇齒:“真好聞......”
墨流塵停了心跳只覺得世間安靜如斯,他似乎闖進了凡星的眸中再也無法找到出口,。
凡星看了他許久忽然間昂起頭輕輕將唇瓣覆上了墨流塵的薄唇,,溫潤而和暖......墨流塵仿佛遭了雷劫,整個心像是被緊緊握住無法喘息,,他震驚的看著凡星緩緩閉上的雙眼,,直到自己也迷失其中昏天黑地,無路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