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我們的秘密
白川要做的事情變得越來越多,話也變得越來越少,陳金玉讓他學(xué)什么他就學(xué)什么,,照收不誤,。
出事之后他給安然寫的信遲遲沒有寄出去,后來壓到了箱底,,沒有勇氣拆開讀閱,也漸漸明白了當(dāng)初安然的心境,,越來越心疼這個記憶中的少女,。
這么多年不見,,應(yīng)該越來越好了吧。
寫好的信之所以沒有寄出去,,是因為沒有勇氣寄出去,,怕安然知道自己的身份,而永遠的隔離自己,。
多么自卑的想法啊,。
陽光積極向上的白川也會有這般懦弱自卑的想法,連白川自己都沒想到,。
多么可笑,。
安然和蔣阿月安排在了同一個醫(yī)院同一個小組,很幸運,,但是阿月和男朋友同居,,黃月秋幫她物色了一個很好的單身公寓,黃月秋和徐建國都有給安然生活費,,一個月生活下來綽綽有余,。
在心內(nèi)科實習(xí)的時候,才是最讓安然心驚膽戰(zhàn)的,。
安然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十五歲的少年,心電監(jiān)護上的線條從室顫變成平行線,,三個小時,,那三個小時對安然來說,就是這個少年的一輩子,。
一直心肺復(fù)蘇,,到后來除顫,搶救做到最后一秒,。直到家屬說了放棄搶救,,安然仍不放棄,大概是她按累了,,扶著床欄蹲在床邊,,聽著家屬哭的聲音,安然再也忍不住,。
轉(zhuǎn)身走出搶救室,,躲在儲物室里偷偷的哭。
凌晨三點,,她走出儲物室,,對著窗戶看自己通紅的雙眼,窗戶上倒映著身后的一切,長長的走廊,,掛在墻上的手消液,,還有一個欣長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
安然回頭,,沒有人,,覺得是自己哭太久了,有些眼花,。
白川來到了安然所在的城市,,接手了父親之前剩下的爛攤子事宜,可謂是白手起家了,。
他得了間歇性記憶障礙,,起初一兩次沒有在意,最近發(fā)現(xiàn)發(fā)病有些頻繁,,醫(yī)生也不確定發(fā)病機制,,也沒有最佳的治療方案,這才是白川害怕的,。
他的秘書開始在意,,帶他去接受心理治療了。
這些年來一直在關(guān)注的安然的生活,,這便是赤裸裸的“窺”,。
知道她在哪家醫(yī)院,知道她近期發(fā)生了什么事,,知道她現(xiàn)在住在哪里,,還知道她和哪個男孩子交談甚好,就是沒在她身邊,。
間歇失憶的時候會忘了安然,再想起的時候異常痛苦,,為什么這樣的事情會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為什么會忘記她。
他寧愿忘記全世界,,也不愿忘記一個她,。
白川不在的第六年已然過了三分之二了,科室里的研究生叫李家君,,時常陪在安然身邊,,她并非不懂,只是她在聽到李家君的表白時,,還在想著,,這一刻若是白川該多好。
深夜,尤其是失眠的時候,,安然從沒想過自己會失眠,,翻開日記回頭看,這一路走來,,全是自己逼著自己成長,,安然突然覺得有些累了,忽而想到這些年來身邊的人都漸漸的都走散了,,只因為她越走越遠,,離家越來越遠,是真的有些累了,,把頭伏在被窩里哭到睡著,,第二天晴空萬里,她也依舊溫柔,。
休息時間來找安然吃飯的阿月了解到了李家君,,她沒有見過白川,只知道有這樣一個人存在,,眼下有個這樣陽光活潑的男孩出現(xiàn),,她只是建議,“或許,,應(yīng)該試著交往一下呢,?”
安然戀愛了,跟同科室的一個研究生,。
高高大大的陽光男孩,,李家君。
她想了很久,,或許可以試著談一次戀愛,,和白川無關(guān)的戀愛,那一刻,,她是真的想把白川放下的,。
碰巧的時候安然會等他一起下班,一起吃飯,,一起散步,。
業(yè)余時,李家君在打球,,安然會乖乖的坐在球場外等他,,會為他遞水和毛巾。
倘若明天倆人都沒班,,會計劃著一起去哪里散步,,然后晚上一起吃大排檔和夜宵,。
中秋前,安然照例和李家君去濱江公園散步,。
倆人牽著手,,旁人看來這是一對正在熱戀的小情侶。
“我渴了,?!卑踩凰﹂_他的手,一屁股坐在石椅上,,看著江面波光粼粼,。
“那你等一會兒,我去買,?!?p> 李家君剛走開沒多久,有一個穿著人偶服的人朝她滑稽的走來,,把安然逗得呵呵笑,。
它一手拿著一把氣球,一手拿著一瓶水,。
它把水遞給安然,,又做了一個咕嚕咕嚕喝水的姿勢。
安然笑著接過去,,拿在手上,,愣了——酷兒,安然初中時最愛喝的飲料,,以前她從來不碰這些碳酸飲料,,她愛喝這個,這是個秘密……
她以為是李家君買的,,可她在看到李家君手上的汽水和礦泉水,,遞到安然面前,她才回過神來,。
酷兒,,這個飲料已經(jīng)下架很久了,而這個事只有一個人知道,。
是他?,!
安然起身就跑,,李家君伸手攔下她,“你去哪,?”
她用力甩開,,繼續(xù)往前跑,,李家君的聲音在身后想起,“安然,,怎么了,?”
不知道跑了多久,她終于找到了那個穿著人偶的人,,焦急的拉著它問:“是誰給你這瓶水的,?”
人偶搖搖擺擺,然后用手撓頭,,表示不懂,。
“給你這個水的人去哪里了?”安然抓著它的手不依不饒的問,。
人偶還是撓頭,。
安然一急直接把它的頭套摘下,丟到一旁,。
是個女孩,,安然驚訝的看著她,這個女孩也驚訝的看著安然,。
安然尷尬的摸了摸鼻子,,“這瓶水是誰讓你給我的?”
“什么,?”女孩不解,,“沒有誰啊,你剛剛不是說口渴了嗎,?”
安然瞪大了眼看著她,,女孩繼續(xù)解釋:“這個是我老板買的,我只是在這里兼職,,這個是垃圾食品碳酸飲料,,我平時不喝這個的,我喝涼白開,?!?p> “反正也沒開過,我就給你喝了嘛,?!迸⒂行┪恼f。
安然又愣住了,,李家君在身后追上來,,“你剛剛怎么了,跑那么快,?”
不回答,,低著頭看手中的飲料,。
人偶套上頭套,走開了,。
李家君掰正安然的肩膀,,急切的問她:“怎么了?因為這瓶水,?”
“沒事,。”安然搖頭,,淡淡的說,。
“這瓶水哪兒來的?”李家君質(zhì)問,。
安然望著人偶的方向,,“她給的?!?p> 李家君一把奪過水,,“這種來歷不明的水還是不要喝了,她自己都不喝,,你還敢喝,?”
沒來得及回答,下一秒,,這瓶飲料就被李家君扔進了垃圾桶,。
安然有些生氣的看著他,”你怎么能隨便把我的東西扔了,?”
李家君賠笑著把水遞過去,,“不就一瓶水嗎?”見安然沒接,,又擰開瓶蓋遞過去,,安然還是沒接,“安然,,你該不會因為一瓶水跟我生氣吧,?”
“沒有?!卑踩焕淅涞膩G下一句,,轉(zhuǎn)身就走。
李家君緊隨其后,,“還說沒有,,你明明就是生氣了?!?p> 安然停腳,,對著家君露出一個疲憊的笑容,“真沒有,,家君,,我今天有些累了?!?p> “好,,我送你回去?!?p> 另一邊的江濱大橋下,,一輛銀色的奔馳停在路邊。
駕駛座上的男人,,臉色憔悴,,但臉龐還是光潔白皙,棱角分明,,一雙黑白分明卻又陰氣逼人的眼睛看向前方,,修長的手指握著方向盤,一下一下敲出節(jié)奏,。
“怎么樣了,?”男人冷冷的開口。
另一個聲音在副駕駛響起,,“能怎么樣啊,,水我是讓人幫你送出去了,可被他男朋友丟了,?!?p> “嗯?”男人挑眉,,臉色難看,。
“她男朋友怕有毒!”又痞氣的笑了起來,,話語中有調(diào)戲的成分,,“沒想到啊,白川,,你今天哪根筋不對,,來這一套,人家妹子嚇了一大跳,,滿公園追著人偶跑,,你是不是……”
不等他把話說完,白川俊美的臉又黑又臭,,冷哼一聲,,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