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或者無意,,現(xiàn)在反而是輪到了孟旭升來好好的考量一番了,可不管怎么樣,,最后那兩個字還是要寫的,,他能夠感覺到那吳章此時應該正在盯著自己看,。
“哼哼,你們想要和我玩這一套,,當我傻啊,。”
所以,,孟旭升該怎么來就是怎么來,,那兩個字既然是需要改的,那便改過來就
是了,,至于到底是什么原因,,一定是被周北客給察覺到了什么異樣,,看來想要徹底瞞過他那般精明的人,終究還是不容易的,。
“吳博士,,我寫好了,你看看對不對,?!?p> 孟旭升將藥房子遞到了吳章的手上,他結(jié)果以后也只是隨眼看了看,,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的異樣,,轉(zhuǎn)而點了點頭,“嗯,,不錯,,寫的都很對,辛苦你了,?!?p> “不用客氣,小事一樁,,吳博士,,可還有別的事情要我做么?”
“沒有了,,你就將藥帶回去吧,然后按著藥方上寫的給尚書令服用就是了,,我要去休息了,,恕我不送了?!?p> “那好,,在下就先行告辭了?!泵闲裆笆中型炅硕Y,,心里頭也是樂呵呵的就大搖大擺的離開了杏林署。
等他走了以后,,周北客才又再出來,,“怎么樣,你能確認么,?”
“也許是你想多了吧,。”吳章輕聲回道,,“我剛才有意拿了辛汝草和芲蟲花這兩味藥材,,然后讓他替我寫藥房,只不過他寫‘汝’字和‘芲’字的時候都有避諱,而且代替的兩個字他寫的也對,,且字跡毫無停留,,一氣呵成,所以我認為他的身份應該不必多加懷疑,,絕對是個地地道道的岐國人,。”
“汝芲......原來是這樣,,此法倒也巧妙,,但是,你見到的也未必是真的,?!敝鼙笨突仡^看了眼那藥屜,隨之冷冷哼了一聲,,眸中掠過些許陰狠之色,,“聰明反被聰明誤,他越是如此小心,,反而是突顯他心虛的意味,,吳博士,我記得署中前幾年不是來了幾個岐國派來求教的學徒,,你不妨去把他們喊來試一試,。”
“行,,我這就去喊他們來,。”
吳章將幾個岐國的學徒全部叫到了藥房,,然后給他們每人一副紙筆,,按照剛才孟旭升寫的再來一次,一共有三個人,,有兩個人完全沒有反應過來,,還是另外一個人寫到一半的時候才涂了重寫順便提醒了一下而已。
對于皇家的避諱,,雖說是嚴刑峻法,,只不過在民間依舊無法約束到所有的人,百姓們必須知道國君叫什么名字,,可私下里未必能夠面面俱到,,何況當一個人若是真的專注做某一件事情的時候,要是沒有人從旁提醒,,真的很難當時就能想到這些東西來,,更何況這里是夏國,,并不是岐國,幾個學徒還不是照樣畫葫蘆,,誰還記得許多,。
周北客對自己的推測很有把握,事實也印證了這一點,,就連吳章看到以后也不禁佩服他的這般心智,,細細想來,孟旭升剛才表現(xiàn)的太過于無可挑剔了,,反倒讓人覺得有點假,,
吳章笑道:“周助教,如此看來,,那個孟旭升剛才應該十有八九是猜到了我的這番別有用心,,所以他才會寫的毫無破綻,由此可見,,此人的確頗具心機啊,,然欲蓋彌彰,反而弄巧成拙,,依舊還是你更勝一籌啊,,對了,你接下來怎么做,?!?p> “不,我們什么都不用做了,,就當此事從未發(fā)生過,,我先走了?!敝鼙笨椭幻鏌o表情的看著那幾個學徒寫的字,隨后冷冷一笑,,順手將所有紙張揉到了一起就離開了藥房,,心想:“風吹草動,卻已打草驚蛇,,他日后必定會多有防范,,以他的聰明才智而言,我若是想要再次出手也是妄想了,,還是暫且不動聲色,,孟旭升,你到底是什么人,,總有一天我肯定會知道的,?!?p> 孟旭升離開杏林署之時,心里頭還是有些得意的,,盡管周北客對自己起了疑心,,但是并不重要,也許要不了多久就要拍拍屁股走人了,,只要這幾日小心謹慎一些應該就不會捅出什么簍子來,。
經(jīng)過寅水街的時候,孟旭升讓府里的車夫先停到了路邊,,然后他一個人去了陳守義的家門口望了望,,大門是掩著的,陳守義應該是早就帶著李氏母子走了,。
孟旭升小心翼翼的透著門縫朝里頭看去,,忽然聽到一些聲音,應該有不少人,,而且似乎在屋子里頭翻箱倒柜的,,像是家中進賊了一般。
“誒,,那不是孫書臺么,,他怎么會在這里?!?p> 孟旭升微微側(cè)身,,就見到孫書臺從屋子里面走到了院子當中,與他一起走出來的還有另一個男子,,兩個人正在那里談話,,由于他們說話的聲音不大,所以孟旭升一個字都沒有聽清,。
可是,,他身旁的那個男子就裝束來說,應該也是府衙中的人才對,,三十左右的的虬髯壯漢,,身材長得高大威猛,比孫書臺足足要高了大半個頭不止,,手中還緊握一把長刀,,令人望而生畏。
見到這一幕之后,,孟旭升便果斷閃走,,生怕被他們給看見了,心想肯定是司徒晟中毒一事給敗露了,,所以孫書臺才會到這里來抓人,,好在他還不知道自己與陳守義的關(guān)系,,再者既然他們現(xiàn)在才來,必然是已經(jīng)晚了一步,,而那陳守義此時肯定是走遠了,,倒也不怎么過于的擔憂,這便讓車夫回了尚書令府,。
孟旭升先是將帶回來的一堆藥材交給了平叔,,然后就去探望司徒晟。
由于司徒晟的身體已經(jīng)漸漸的再回復,,臉上的氣色較之前也好了很多,,所以司徒恪現(xiàn)在也算是回復了往日的模樣,不再那么的沒精打采,。
大約過了兩個時辰之后,,就在準備吃晚飯的時間,孫書臺就帶著剛才的那個男子一起來到了府中拜見,,而他們之所以來也是為了司徒晟中毒一事,。
既然來了客人,尚書府理應好好招待,,現(xiàn)在家里也就司徒恪一個男子了,,所以他即刻吩咐了廚房準備飯菜,而司徒沁則沒有出席,,繼續(xù)留在司徒晟的房中,。
席間,司徒恪倒是極盡地主之誼,,好酒好菜也是安排的有禮有面,,看著心情也還不錯,而孟旭升則是很少開口講話,,全城他的雙眼都時不時的盯著那男子看,。
經(jīng)過了孫書臺的一番介紹才知道,原來此人名叫游楚辰,,是當今信任京兆府尹李達的下屬,,也就是繼承了死去的那錢康的位置,成了京兆府的少尹之一,,所以孟旭升先前猜的不錯,司徒晟中毒的這件案子現(xiàn)在正式轉(zhuǎn)由了京兆府來調(diào)查,,也就是交給了這位游楚辰來負責的,。
“哼!要是讓我見到了那膽敢謀害我爹的雜碎,,我肯定扒皮抽筋,,讓他死無全尸,!下輩子投胎去做畜生吧!”既然談到了中毒的事情,,司徒恪的脾氣頓時又沖了出來,,連連拍著桌子,但很快他就感到自己這么做似乎有些失禮,,又將心中的怨火給摁了回去,,說道:“你們可有查到了那人的身份么?”
孟旭升也很想知道到底發(fā)展的怎么樣了,,于是就微微側(cè)過頭來,,聽坐在對面的孫書臺細細說道:“沒有,我也是今天中午才知道,,先前守著金陽門的那個郎官突然消失不見了,,所以來之前就去了那人的住處,結(jié)果也是撲了一場空,。但是,,由此可以推測,令臺大人此次中毒,,多多少少跟此人應該有些關(guān)聯(lián)才是,,要不然他又何必急著偷偷的逃走呢,只不過想要找到此人倒是不容易啊,,而且他平日里很少與人來往,,雖說擔任守門郎也有好幾年了,可哪怕是與他一起當值的下屬都不太清楚他的底細,,目前只知其名叫陳守義,,別的就什么都沒有了?!?p> “什么,!人給跑了!”司徒恪猛地站起身來,,滿臉的不高興,,“你們這叫說的什么話,那個人想害我爹,,難道就這么讓他逃之夭夭了,,不行,必須得抓到這個惡賊才行,,游少尹啊,,我爹可不是一般人,你可不能馬虎從事,,得多想些辦法才行啊,?!?p> “請二公子放心,我一定會將這賊人捉到,?!庇纬秸Z氣剛猛,說的信誓旦旦,,看著很有把握的樣子,,“雖然眼下被他給跑了,不過我京兆府今日一早已經(jīng)向全國各地的府衙發(fā)布了通緝密令,,畫影圖形,,諒他逃不出我們的手掌心?!?p> 孟旭升心想這些人的動作還真的挺快,,要是萬一被捉到了那可就大事不妙了,不過陳守義也是個經(jīng)驗豐富的人,,應該沒那么容易才對,,便趁機說道:“可如果那賊人要是想著離開夏國的話,那豈不是白忙活了一場么,?!?p> “閣下所言不足為慮?!庇纬浇又?,“我已派快馬急報還有飛鴿傳書于邊關(guān)的州府,命他們嚴格盤查過往的行人,,現(xiàn)如今,,我夏國與郕國正處于戰(zhàn)時,所以與郕國接壤的南境常年都是無法進出的,。所以,,那賊人若是要走,肯定是走西線或者東線,,而北線位于苦寒之地,,更是不可能了,至于東面就是茫茫的大海,,也不可取,,這便只得由西面和西南面出境,然后去往岐國與代國方乃上策,?!?p> 孟旭升聽完怔了怔,心里頭不禁有些吃驚,看這游楚辰此等粗狂豪邁的外表之下,,竟然還是這般的足智多謀,分析的也都頭頭是道,,而且全都被他給說中了,,因為陳守義既然要去那琴川等自己,必定就要通過夏國的西面出關(guān)才行,,若真如游楚辰所說,,哪怕陳守義跑的再快,可終究還是也比不過日夜不停的快馬加鞭,。
何況陳守義在盤龍城待了多年,,關(guān)于他的樣貌知道的人也有很多,所以他絕對逃不過那畫影圖形的指認,,只怕人還沒走遠就會被擒住,,最要命的是,他現(xiàn)在根本就不清楚自己遇到了一個怎樣厲害的對手,,對他的一舉一動盡皆都了然于胸,,
陳守義知道了以后慌不慌,這沒人知道,,反正孟旭升現(xiàn)在倒是替他發(fā)慌,,可現(xiàn)在也沒有什么別的方法了,只能看陳守義個人的造化了,,他要是被抓了回來,,就拿司徒恪的脾氣來說,那還不得真的將他給活扒了不成,。
不僅是孟旭升,,司徒恪聽完以后也甚是佩服,連忙向他敬了一杯酒,,“游少尹你可當真是堪稱神機妙算,,也是令本公子大開眼界,不僅人長得孔武有力,,還如此的聰明過人,,實在是不簡單,這京兆府有了你,,想必盤龍城日后也不會再有什么動蕩了,,嗯,不錯,,真是太好了,。”
“多謝二公子謬贊了,此乃在下份內(nèi)的職責而已,,何況還是尚書令大人,,更當竭盡全力才行?!庇纬街皇腔鼐戳艘槐?,看他的樣子倒是不喜不驕,不矜不伐,,顯得很是謙虛,。
吃過了飯,原本是該走的,,可孫書臺卻提意要去看望一下司徒晟,,游楚辰由于是個外人也不太方便,就先行告辭了,。
這外人看不明白,,孟旭升還能不懂么,那司徒晟現(xiàn)在依舊昏睡不醒的有什么好探望的,,你去了他也不能開口和你說一句話,,所以說嘛,孫書臺絕對是想去看看他的那個女兒才對,,嘴上不說,,心里卻相當?shù)恼\實。
在半路上,,司徒恪一人走在前面,,孫書臺就趁機小聲的問了問孟旭升:“那個......水心他......近兩日如何?是否傷心過度,,茶飯不思,?”
“啊,?哦......”孟旭升正在想著事情,,聽他問起,可看他的樣子想問可又是扭扭捏捏的,,甚是有趣,,于是嘴角微微翹起,沖他笑了笑,,“你家的那位水心可不是一個弱女子啊,,你放心吧,他是個堅韌不拔的剛強女子,,我這兩天還沒見他哭過一回呢,,反而是走在你前面的那位,,實在有些外厲內(nèi)荏,只怕那淚水都可以拿來我二人泡茶喝了,?!?p> “真的?你說的那個人是他嘛,?看不出來,。”孫書臺用手偷偷的指著司徒恪,,還有些不大相信,他這種人居然還有不為人知的脆弱一面,,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呢,他也只是輕微露出了笑臉,,但沒有發(fā)出聲來,,又道:“對了,都說令臺大人是中了劇毒,,可他到底種的是什么毒,,我昨夜不在這里,你現(xiàn)在和我說說,?!?p> 孟旭升回道:“不瞞孫侍郎,中的可是那河鲀之毒,,好在有那位神乎其神的周神醫(yī)出手才可化險為夷,,你盡可放心,令臺大人眼下已經(jīng)無恙了,,大概這幾日就會蘇醒過來的,。”
“河鲀,?這就難怪了,,世人皆知此毒陰狠無比,所以人人對其敬而遠之,,只可惜了令臺大人一把年紀還要遭此危難,,真是不值啊?!睂O書臺說著,,輕輕嘆了口氣。
“事情都已經(jīng)過去了,,孫侍郎也不必傷感了,?!泵闲裆銖娦α诵Γ昂迷诹钆_大人福澤深厚,,此番也是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嘛不是,。”
“嗯......”孫書臺沒有回話,,只是默默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