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拉我袖子做什么,?”回到家,依喬問若喬,。
“你沒聽出來嗎,?”
“聽出來什么?”
“鮑安琪,、美國,、賓夕法尼亞?”若喬一直盯著依喬,,等她自己“悟”出來,。
十秒鐘后,依喬瞪大眼睛倒吸了一口氣:“張致,!她是沖著張致去的,,天吶!”
“別喊天,,你們不相上下”,,若喬聳了聳肩膀,這是她的習(xí)慣性動作,,意思是抖落身上的雞皮疙瘩,,“哎!你,、林栩栩,、鮑安琪,我算是見識了,。問世間情為何物,只教人以志愿相許,!”
“看榜看得怎么樣,?”沈媽媽聞聲走來,說:“回來得正好,,我給你們一人買了一套睡衣,,家里的睡衣都是些舊T恤淘汰下來的,大學(xué)寢室是公共場合,,睡衣也要體面一點,。你們來試試看?!?p> 依喬趁媽媽不注意,,對若喬吐了個舌頭。
從成績公布到通知錄取,從護考送考到協(xié)助咨詢志愿填報,,除了照顧姐妹倆的“人生大事”,,還要應(yīng)付各類親朋好友的關(guān)心,這兩個月,,爸爸媽媽比平日更忙了,。錄取通知先后到來,在沈家爺爺?shù)膹娏乙笙?,在親戚朋友的關(guān)注與歡呼中,,沈家分別在云青鎮(zhèn)和宜田市各辦了一場升學(xué)宴。
填志愿,、收通知書,、升學(xué)宴——各種場合下,依喬都是絕對的焦點,。大人們稱贊她,,小孩們羨慕她,有多余精力的會順便看一眼她旁邊的若喬,,好心地說一句“妹妹也不錯”,。若喬不介意,但讓她感到費力的是,,在各類場合中,,她都需要被動而不厭其煩地解釋自己為何以一個超一類的分?jǐn)?shù)報一個二類學(xué)校。就這樣,,時間悄然過去,,八月過半,盛夏開始移交權(quán)威,,傍晚的日光漸漸柔和起來,。
忙完升學(xué)宴,沈媽媽顧不得休息,,一得空便開始給兩姐妹準(zhǔn)備行李,。她特意隨身帶一個筆記本,買菜,、做飯,、上班等任何時候想到的任何可能需要的物品、事項都隨時記錄在本子上,,找時間采購,,每晚收拾包裹時,對著本子一一打勾確認,。隨著行李箱和包裹漸漸充實,,假期也進入了尾聲,。
沈依喬迫切地想抓住這個夏天的尾巴。她感到,,這個屬于她的夏天,,一切歡樂與榮耀真實而絢爛地發(fā)生,卻很快像落日西沉一般,,以一種加速度隱匿到時間的黑洞中,。
不止是沈依喬。不論學(xué)習(xí)好壞,,不論考試成績,,這個夏天,宜田七中高三畢業(yè)生中的每個人都在迎接一場人生交接,。時間流逝的速度被未知與憧憬加快,,過去在以一種不由人分說的姿態(tài)告別,未來卻“猶抱琵琶半遮面”,。而在當(dāng)下,,年輕的學(xué)生們只能用自己可用的方式送別高中時代,有的想要濃墨重彩,,有的只是輕描淡寫,。
文(4)班沒有人牽頭組織畢業(yè)聚會,交志愿算是師生最后的集體相聚,,潘懿云拉著依喬的手拍了又拍,。理(5)班辦了一場聚餐,由蕭梓舟發(fā)起,,陳方圓聯(lián)絡(luò),,全班學(xué)生眾籌,包下了宜田大飯店的宴會大廳,,全體授課老師,、全班學(xué)生坐滿了十張桌子。師生之間沒有緊張,,沒有焦慮,,沒有平日的“對峙”,席間,,有人唱歌,有人朗誦,,有人插科打諢,,有人回憶往事,有人笑,,有人哭——大家盡情地享受著長時間過度緊張之后的放肆的輕松,,認為這是他們值得并應(yīng)該享受的,。宴會最后,學(xué)生們起哄著讓柏常青講幾句,。只見柏常青喝紅了臉,,卻依然清醒,他在學(xué)生期待的目光中站起來,,說:
“我們都學(xué)過梁啟超先生的話——‘百善孝為先,,萬惡懶為首’。首先,,你們回去,,要好好感謝自己的爸媽,別以為只有你們辛苦,,他們更辛苦,,你們辛苦都在體現(xiàn)出來了,他們辛苦確不會告訴你們,,甚至在你們面前還要裝作輕松,。第二,以前,,我是你們班主任,,和你們的家長一起,看著你們,、管著你們,,不讓你們犯懶,可以說是為了高考,,為了你們能取得一個階段性的好成績?,F(xiàn)在包括以后,也許不再會有人會再這樣密集地管你們了,,你們可能覺得很爽,,但是千萬記住,人生很長,,階段性的勝利和失利都是階段性的,,不管你們讀不讀書,讀什么學(xué)校,,都可以,,最重要的是,一輩子都不要犯懶,。萬惡懶為首,!最后,你們上完學(xué),,不管要不要繼續(xù)深造,,將來總有一天要出來工作,,要賺錢,你們最好記住,,多干點幫我們中國人賺外國人錢的活,!”
柏常青的話被若喬深深地記在心里,聚會的照片則被她上傳在QQ空間里,。依喬只看到了照片,,大多數(shù)人依喬都認識,但她卻沒有理由參加,,她感到遺憾,,感到不滿足,無奈之下把QQ簽名更新為:
“夏天應(yīng)當(dāng)由風(fēng)景,、旅行和同行的你組成”
是的,,除了聚會,我還缺一次畢業(yè)旅行,。依喬心里想,。
簽名更新后不久,依喬的QQ終于在她的期盼中響起了清脆的提示音,,蕭梓舟的頭像跳了起來,,依喬看見一行簡短的留言:“想不想去津源水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