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鬼雖打著先帝琳貴妃的名號出現,,卻是一開始就奔著景安榭去了,,只怕是宮里有人不希望這個孩子誕生。
雖說如此,,但是若不排除這是聲東擊西的招數,林卿莞也難安心——睿兒和韻兒年歲還小,,若是這“鬼”是沖著自己來的,,連累兩個孩子受了驚嚇便得不償失了。
為此,,林卿莞避開眾人,,將以前制作的藥粉拿了出來。又去小廚房找了些糯米,,無人之時將糯米浸泡在藥里,。
自安頤公主之事被牽連,這些藥她都自己貼身保管,,哪怕玄素也不知道它們放在何處,。
待藥已徹底融入糯米中,林卿莞將糯米分為兩份,,一份自己收著,,另一份交給了高月,只等著夜間鬼來時用,。
轉眼已是深夜,,而永和宮仍舊燈火通達。
景安榭內,林卿莞送來的景泰藍酥油燈,,正泛著幽幽的藍光,,顯得有些詭秘。
此刻眾人都以歇歇了,,踏上傳來沉穩(wěn)的呼吸聲,,想來已經睡熟。
安息香的煙,,悠悠然然地飄蕩著,,繚繞的環(huán)繞在殿內。而床上睡熟的人,,呼吸逐漸開始紊亂,,已有蘇醒的跡象。
床邊守夜的小宮女睡得極熟,,并未發(fā)現店內有何異動,。無人注意到,景安榭內的燈火自己熄滅了,。一個影子悠悠地飄到床前,,發(fā)出桀桀的笑聲。
高月睜開眼,,看到床前站著人,,立即抓過一把糯米在他臉上,一面發(fā)出驚恐地尖叫,。
將手搭在隱隱作痛的小腹上,,高月吃下提前備好的安胎丸。
此次有了心理準備,,沒怎么被嚇到,。雖說擔心真的是鬼還有些忐忑,但此刻見糯米能沾到鬼,,便確信了是人假扮的,,安下心來。
而床前站著的人,,沒有料到高月非但不害怕,,反而會拿出東西撒向自己,一時不防竟真的讓糯米沾了一些在身上,。
那人逃得飛快,好在高月看清了他的裝扮,。
雖說她的服飾頭飾的確是貴妃下葬時該有的裝扮,,但我朝仁厚,除了必備的禮儀規(guī)矩,還允許下葬的妃嬪裝飾上添些自己的喜好,。
當年林卿莞時常入宮給皇后請安,,宮里的娘娘主子都可以看到,深知琳貴妃的喜好,。
琳貴妃出殯之時,,林卿莞雖在禁足,卻清楚地知道是誰替她梳妝,。
琳貴妃每每脖子上都要帶一個瓔珞圈,,哪怕睡覺也沒有取下來過。
想著今夜“鬼”可能再次造訪,,林卿莞畫了琳貴妃的畫像,,又將這一細節(jié)告知高月,就是為探“鬼”的虛實,。
然而今日的這個“鬼”,,脖子上卻并沒有任何飾物,只是刻板的照搬出殯的禮儀規(guī)矩,。
趕走了所謂的冤魂惡鬼,,高月卻依舊不能安安穩(wěn)穩(wěn)睡上一覺。
她的尖叫聲,,嚇醒了守夜的小宮女,。做戲做全套,吃了安胎丸的高月擺出腹中胎兒有恙的模樣,,急忙又喊了太醫(yī),。
第二日林卿莞起的早,將整個永和宮的宮人都集中起來訓話,,卻并未發(fā)現異狀,。
那藥雖說沒有劇毒,卻能讓觸碰之人面部潰爛,。
林卿莞,、高月有解藥自然無事。
然而其余人若是沾染上,,沒有薛神醫(yī)出手,,又尋不到解藥,絕對不會好過,。
排除了是永和宮出了內鬼的嫌疑,,林卿莞稍作安心。去了景安榭尋高月,。
有鄭義調理著,,高月這胎逐漸穩(wěn)固,。只是幕后主使還未抓到,兩人只能繼續(xù)演戲,。
關心了下高月的狀況,,林卿莞屏退眾人。
“我今日將永和宮的所有宮女太監(jiān)叫去訓話,,并沒發(fā)現有誰臉上生瘡,。扮鬼之人不是出自永和宮倒還好些。離咱們近了反而危險,?!?p> “只是姐姐,如此一來,,這范圍便更廣更不好找了,。”
林卿莞沒有說話,。
能避開禁衛(wèi),,在妃嬪寢宮出入,如若無人之境的,,除了原本就是永和宮的人能做到,,那么唯一有能力做到的便是……
林卿莞把心里的推測一說,高月也明白了,。
“姐姐猜得有理,,良妃原本是見過琳貴妃的,她出殯那天,,良妃也去了,。此次故意讓人扮成這樣,就是為了洗去嫌疑吧,?”高月恨聲道,。
“妹妹別急,氣壞身子就不值當了,。咱們先讓她得意一段日子,,她越是得意,就越容易出錯,?!?p> ……
高月的脈象時好時壞,故而給她診脈的太醫(yī)也時常更換,。
好在林卿莞和鄭義早已一起商量著寫了個方子,,雖有安胎強健母體之效,但初服時會顯得虛弱,。幾個太醫(yī)并未察覺出不對來,。
幾人除了偽造脈案,,又弄出來帶血的褻褲,如此一來,,眾人只當是高月這胎危矣。
昨夜“鬼”才來過,,是鄭義來診的脈,,今早林卿莞見著帶血的衣褲嚇得不行,忙又換了個太醫(yī)來給她診脈,。
待其忙完,,才想起今日是晨昏定省的日子,又急急地坐上轎輦去了鳳儀宮,。
“臣妾來遲,,請皇后娘娘恕罪?!?p> 林卿莞到時,,除了衍慶宮的張慧云、夏珆珠,,其余人皆已在座,。
“無妨。婉嬪的狀況可還好,?”
知道高月這胎生不下來的可能極大,,杜嫣然心情不錯,難得沒有為難林卿莞,。
“怕是不太好,,今早褻褲上竟然見了血。嚇得臣妾趕緊請了太醫(yī),。只是每位太醫(yī)反反復復都是一樣的說辭,。”
平時溫柔沉靜的人兒,,此刻渾身裹挾著躁氣,,令人不好招惹。
“怎么沒見良妃和夏才人,?”林卿莞一進殿便注意到了兩個空著的位置,,早就存了問的心思。
“良妃姐姐不知怎么搞的,,臉上忽然起了好些個燎泡,。夏才人許是一直在她身旁伺候著,竟也起了,?!?p> 江浸月解釋一番,,又體貼關心道:“太醫(yī)院的太醫(yī)都替她診過脈了?那鄭太醫(yī)可有對策,?”
鄭義這兩年在宮中,,頗有建樹,往往旁的太醫(yī)解決不了的問題,,都是他負責,。
“鄭太醫(yī)也束手無策?!绷智漭复鹪?,語氣中的焦灼更甚幾分,往往有人說話都是溫和回應的她,,今日卻不怎么開口,。
然而此刻再焦慮,林卿莞也不能回去照料高月,?;屎筮@邊請過安,還得去太后那邊,。
杜嫣然看著林卿莞如此模樣,,更是心中舒坦,不愿意放她離去,。

秋夕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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