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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臻姐姐是否喜歡,。”韓彥望著手中“碧玉瓚鳳”喃喃自語,他小心翼翼的用絲絹將珠釵包裹好放入懷中,,腦中卻仍不斷回想著與朱壽,、唐青兒二人分別時的情景,!
“我和朱…二哥打算今日便啟程回京,,韓大哥回到鳴鳳閣后,,若見到環(huán)兒可知會她一聲,,讓她到定淮門來與小妹匯合,。”三人出了知味軒,,唐青兒對韓彥道:“當(dāng)然,,鳴鳳閣那間東廂,我已吩咐的新管事給大哥留下,,你和藍姑娘想住多久就多久,!”
韓彥謝過了唐青兒,與二人在武定橋前分別,,接著徑直來到了鳴鳳閣,。他心中掛念藍臻,只盼推開房門便能見到那抹倩影,。哪知方一進院門,,就被小丫頭環(huán)兒急匆匆拉住道:“韓公子,你可算回來了,,小姐他們呢,?”
她說著往韓彥身后瞧了瞧,見沒看到唐清幽的身影,,神色更顯焦急,!
“唐姑娘打算今日回京,讓我告知你去定淮門與她相會,?!表n彥道。
“今日回京,!這…”環(huán)兒聞言神色一驚,,臉上的憂色更濃。
“怎么了環(huán)兒姑娘,?”韓彥見狀皺眉道:“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煩,?”
“不是我遇到了什么麻煩,是和你一起的那位藍姑娘,,她…”環(huán)兒急得跺腳道,,韓彥見罷似一道烏云霾上心頭他慌忙握住環(huán)兒的雙肩道:“臻姐姐,,她怎么了?”
小姑娘雙臂被捏得吃疼,,小臉瞬間煞白,。韓燕見狀趕忙松開手道:抱歉了,環(huán)兒姑娘,,我一時心急…還請您將事情告知,,藍姑娘她講究怎么了?
小丫鬟連連點頭,,有些結(jié)巴的將事情道來,!
原來韓彥和唐清幽去往胡府赴宴后,第二天傍晚,,藍臻便找來了鳴鳳閣,。據(jù)環(huán)兒姑娘描述,藍臻來的那天,,神色憔悴眼眶紅腫,,似乎剛剛大哭過一番!
她來到鳴鳳閣,,自然是為尋找韓彥,。環(huán)兒姑娘便告訴她,韓彥陪同自家小姐到胡府赴宴去了,!
藍臻無法,,只得住在東廂房里等待韓彥回來。這一連好幾日沒等來韓彥,,卻得來了胡府當(dāng)天失火的消息,。藍臻聽聞后心急如焚,一連幾天在胡家附近打探韓彥的消息,??刹皇潜缓业淖o院阻攔,就是被官府封鎖,。
上上下下忙活了幾日,,藍臻沒能見著韓彥,自己卻等來了麻煩,。
“一日前,,一個身形高大駝背大小眼的丑道士,突然來閣里找藍姑娘,?!杯h(huán)兒回憶起當(dāng)日的情形道。
“高個兒丑道士…難不成是師兄?”韓彥聞言道,,聽見環(huán)兒的描述,,韓彥立馬聯(lián)想到藍道行處的高個道人,接著又奇怪道:“他來找臻姐姐做什么,,難道是藍道行...”
高個道人在藍臻手上吃過大虧,,后來對她可說是畏之如虎!若非蠱道人之命,,絕不可能主動來尋藍臻,。
環(huán)兒姑娘接著道:“那丑道士一進來就拉著藍姑娘,,像是要帶她去個什么地方,。藍姑娘不情愿打了他幾巴掌,還說什么上次的教訓(xùn)看來還不夠,,這次要讓他見識見識姑奶奶真正的手段,!”
說到“姑奶奶”三字時小姑娘臉上微微發(fā)紅,不過很快又正色道:“這時候就聽外面又有一個聲音道,,哦…我倒想見識下是什么手段,!”
說到這小姑娘的身軀微微顫抖了一下,似乎仍在在后怕,,只聽她接著道:說話的那人是一個頭纏黑巾的怪人,,身旁還跟著一個同伴。他們穿著古怪,,不像咱們中原的服飾,,且身上都纏有厚厚的繃帶,只是一個纏手一個纏腳,?!?p> “纏腳那人個子比丑道士還高,藍姑娘見了他們二人后一言不發(fā),,但我能感覺到,,她似乎非常害怕?!杯h(huán)兒道,。
聽到這韓彥心中頓感不妙忙問道:“那后來呢?”
“后來…”小姑娘臉帶憂色道:“后來藍姑娘就走到那綁腿怪人身前,,說自己會跟他們離開,,讓他們不要為難閣里的人?!?p> 說完她對韓彥道:“韓公子,,求你想辦法救救藍姐姐吧,她…她一定遇到什么麻煩了!”
幾日來藍臻在鳴鳳閣里等不來韓彥,,便經(jīng)常拉著環(huán)兒聊天解悶,。小丫頭天真淳樸很得藍臻的喜歡,一來二去兩人成了知心姐妹,,藍臻甚至還將一只心愛的銀鐲子相贈,。
因而當(dāng)見到藍臻被幾個怪人帶走時,小姑娘是看在眼中急在心里,。
韓燕寬慰她道:“便是姑娘不說,,我也會即刻去尋她。還請環(huán)兒姑娘趕往定淮門,,莫讓唐姑娘他們擔(dān)心,!”
環(huán)兒點點頭道:“請公子不要掉以輕心,那幾個怪人給…給我的感覺很不好,!”
小姑娘只恨自己本事低微,,她雖也是秘閣中人,但入門尚淺武功在閣內(nèi)方屬末流,!此番跟隨唐清幽來到金陵,,更多只是增長見聞,閣中姐妹和鄧嬤嬤她們,,也從未讓其接觸過過什么危險之事,。
看著韓彥點頭答應(yīng)后,馬不停蹄的趕往城門方向,。小姑娘只能內(nèi)心祈禱,,希望二人能夠逢兇化吉。
通濟門外韓彥邁足狂奔,,趕往城外澄虛觀方向,,一路上不時盤算著環(huán)兒姑娘的話語。
“那些個怪人,,看描述似乎不像中原人士,,難不成是“尸魔”蒲河散手下的尸王!”想到這韓彥更是心驚肉跳,,當(dāng)即又加快了幾分腳步,。起初當(dāng)他聽說來找藍臻的是高個道人士時,還暗松了口氣,,因為若是出于藍道行的授意,,無論怎樣藍臻至少不會有什么危險!但那兩個繃帶怪人出現(xiàn)后,,情況就完全不對了,!
韓彥清楚的知道,,蠱道人在江湖上樹敵頗多,當(dāng)年在茗劍大會上的境遇可見一斑,!尤其與西域四魔中的“尸魔”蒲河散,,更可謂是劍拔弩張!藍道行之所以將韓彥煉作蠱奴,,就是希望有朝一日韓彥能替自己對付蒲河散手下的“尸王”,。
韓彥雖未見過“西域四魔”當(dāng)中的任何一位,卻領(lǐng)略過“四魔”傳人血公子,、小尸魔和紅衣女塔娜等人的手段,,無一不是狠辣詭譎!
由此可見,,那“尸魔”蒲河散也絕非善類,,藍臻若真落到了他的手中,怕是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他越想越擔(dān)心,,已然將那兩個怪人當(dāng)做“尸魔”的手下?!岸ㄊ悄鞘碚宜{道行尋仇,沒有抓住那惡道士本人,,卻不知為何從丑道人口中得知了蠱道人女兒的事,。他派人來抓臻姐姐,定是想逼藍道行就范,!”
韓彥腳上步子飛快,,很快來到山道旁一處涼亭。此地距澄虛觀已不足三里,,是觀里道士為登山拜觀的香客修筑的一處歇腳地,。往日里這座小亭內(nèi)最多不過稀稀疏疏兩三人,可今日不知為何竟擠滿了來客,。
韓彥心下驚奇,,于是走向一個坐在亭外的年青書生問道:“這位兄臺,敢問這些人為何聚集在此,?”
“哎,!別提了,真是晦氣,!”書生看了眼韓彥,,只當(dāng)他也是前來拜山的香客道:“我今日本是為了我家娘子而來,她月初懷了身孕,,我便想著替她和肚中孩兒求支平安符,。哪知才入道觀就被一群番邦怪人趕了出來,!”
“番邦怪人?”韓彥疑惑道
“可不是嗎,?”年輕書生搖頭晃腦道:“你說這道觀香舍本該是神仙居所,,卻被一幫番人鬼怪給占據(jù),這金陵還是咱大明朝的南都嗎,?唉…看樣子澄虛觀上那幫道士怕也是虛有其名,。”
這時韓彥也聽清楚了亭內(nèi)眾人交談,,談?wù)摰亩际悄侨悍罟秩?!他心道:“這些人口中的怪人,怕就是在鳴鳳閣帶走臻姐姐的人,!他們占據(jù)了澄虛觀,,還把上山拜觀的香客都趕走,當(dāng)真好生蠻橫,!”
只聽亭內(nèi)一人道:我說張員外,,這事難道就這樣算了?
涼亭中央的石凳上,,一個穿著富貴,、身材略微發(fā)福的中年男子悶聲道:“怎么可能就算了,等老爺我回到城里,,就去找我那在應(yīng)天府里當(dāng)差的小舅子,,讓他帶人把這幫不知天高地厚的番人全都抓進大牢?!?p> 年輕書生聞言搖了搖頭道:“那幫怪人連觀里的道爺都趕了出去,,不像會怕官府。這位張員外也是倒霉,,他仗著手底下帶了幾個家丁跑去和那些番人理論,,哪知手下被打得缺胳膊斷腿,自己也挨了一腳,。不過看他樣子是不打算善罷甘休了,,我說兄弟你...嗯…奇怪、人呢,?”
書生茫然地望向四周,,眨眼間的功夫,方才向自己問話的年輕人已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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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虛觀外,,韓彥小心翼翼地靠近門墻,見觀門外停著一頂裝飾浮華的竹籠轎椅,。轎椅四周站著幾個孔武有力的轎夫,,且短衣窄袖頭頂還包著帕巾,。
“奇怪!”韓彥心道:“看他們的裝束似乎是臻姐姐家鄉(xiāng)的南疆人,,那“尸魔”蒲河散成名于關(guān)外應(yīng)是西域人才對,,難道我猜錯了?”
他小心翼翼的繞至道觀后院的院墻,,接著雙足發(fā)力施展“飛燕逐月”,,腳蹬墻面就越過了后院的高墻。落入院內(nèi)后,,韓彥就地一個翻滾卸去沖擊的力道,,宛若一只靈巧的山貓,沒有發(fā)出絲毫聲響,。
院子里寂靜無聲,,往日里打坐修行課業(yè)的道士,如今一個不見,。韓彥悄悄潛行至蠱道人平日所在的丹房,,果不其然,在房門外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
韓彥倚著屋外的窗門,,用食指將窗紙戳開一個小洞,定睛往里瞧去,!
但見一個頭戴銀飾,、黑衣短襟的俏麗女子,正跪坐在房中央,。
“臻姐姐!”
女子正是藍臻,,韓彥看見朝思暮想的佳人近在咫尺,,腦門一熱幾欲沖入房中將她抱起。這時一個黑衣道袍的中年道人走到藍臻旁,,一揮手中的拂塵,,狠狠抽打在苗女的背上。
他這一揮,,如同抽打在韓彥的心頭,,少年郎忍不住握緊了雙拳。而藍臻則是倔強的咬住嘴唇,,眼眶含淚卻是一言不發(fā),。
那黑袍道人自然就是藍道行了!只聽蠱道人厲聲道:“你這孽障,!刁蠻任性盡闖禍事,,居然勞煩巫祝大人為妳不遠萬里從苗疆趕來,,還不快向師父賠罪?”
“我可沒讓他來尋我,?!彼{臻冷冷道:“這些年來,他從未教過我半點有用的本事,,自己卻靠娘親當(dāng)年留下的東西,,坐到了如今神教巫祝的位置。哼…如今還妄想讓姑奶奶嫁給他那廢物兒子,,簡直做夢,!”
“你這不孝女,居然還敢出言頂撞,!”藍道行聞言大怒,,韓彥則是心下一緊,只怕藍臻又要挨懲,。卻聽那藍道行語氣一轉(zhuǎn)道:“巫祝大人,!你看這丫頭實在是被他外祖父母寵壞了,您大人大量別跟她一般計較,?!?p> 他語態(tài)極盡婉轉(zhuǎn),顯然是在巴結(jié)討好那位大巫祝,??上膶氊惻畠航z毫不給情面,只聽藍臻道:“哼…若是我外祖母,、外祖公尚在,,他仡濮醞爀敢這般待我?”
“住口,!”藍道行怒道,,只聽啪的一聲脆響,蠱道人反手一巴掌打在女兒臉上!
“臻…”丹房外,,韓彥驚得險些叫出聲來,。
藍臻捂住臉頰,難以置信的望著父親道:“爹,!您…您居然為了一個外人打我,。”蠱道人冷哼一聲,,看也不看女兒一眼,,轉(zhuǎn)而對那大巫祝陪笑道:“仡濮兄您看,這丫頭實在被驕縱壞了,,我…”
紙窗上的洞口窄小,,韓彥看不清蠱道人說話方向之人,,只聽一個有些尖銳的聲音不陰不陽道:“藍真人還是收起漂亮話吧,我仡濮醞爀這點微末伎倆,,確實擔(dān)不起藍大小姐的師傅,。既如此這師徒情分就毋須再提,藍大小姐只需將從我這拿走的東西還過來,??丛诒砻煤凸媚傅姆萆希^去的事本座可以既往不咎,?!?p> “如此甚好!”不等藍臻回話,,屋內(nèi)又有另一人道:“臻妹,,巫祝大人答應(yīng)不再追究,妳還是老老實實交出東西,,別再惹他老人家生氣了,。”
“怎么是他,?”韓彥心下一驚,,小孔內(nèi)傳來的居然是毒公子宇文虛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