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大朝會(三)
“你還想著寡人是你舅舅,?要不是太后仁慈,,寡人早將你投入大牢了?!睍x王看到劉煜后,,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老四想胡鬧,,你也想跟著起哄不成,信不信寡人直接把你鎖了送回壽春去,!”
“舅舅,,這不是胡鬧,這是一個偉大的決定,?!眲㈧蠂L試用委婉的方式來曲紅救國。
“草原上的匈奴以游牧為主,,而華夏四國建立農(nóng)耕為主,這是兩種文明截然不同的地方,,也就沒有了共存的可能,。”
他想起自己曾經(jīng)在秦國時講的匈奴言論,,心中又泛起五胡亂華的擔(dān)心,。
“一塊土地,耕作了就不能放牧,,放牧了就不能耕作,。我們與匈奴的矛盾就在于此,這是兩種文明不可調(diào)和的,?!?p> “再從兵種來講,匈奴人主要是騎兵,,而我們大部分為步兵,,野戰(zhàn)中極為不利。騎兵來去風(fēng),,而我們依城而防,,但總會有防守盲區(qū),讓敵方騎兵乘機而入,?!?p> “今年冬季寒冷,河水冰凍的時間肯定很長,,若是來年匈奴繞過代郡,,河水若還沒解凍,一路到絳都,,幾乎都是平地啊,。”
“武原君危言聳聽了,,大晉六軍兵甲,,便是當(dāng)年漢國初立之時,,齊秦兩國東西夾擊,晉軍仍然不敗,?!庇质且晃唤{黑條紋官袍的官員出來反駁道,看來職位不小,。
“不說匈奴人不敢侵入我大晉腹地,,就算他們過了河水,絳都城中御林,、虎賁兩軍足可護住城池,,再用鷹騎斷其糧道,再召附近曲沃的長林軍勤王,,匈奴人來到幾十萬,,晉人也不怕?!?p> “這是相國欒伯溫,,曾任大司馬,你用兵事來做為論據(jù),,恐怕說不過他,。”姬森在一旁給劉煜輕聲介紹道,。
古人講究出將入相,,這位欒相便是其中一例,先為統(tǒng)領(lǐng)晉國六軍,,卸甲后又被拜相,。
劉煜看著這位頭戴五梁冠,胡須斑白仍極其精神的老者,,笑道,,“欒相這么一來,河西一隅應(yīng)該已成赤地,,甚至河?xùn)|也是戰(zhàn)火蔓延,。”
“放敵入境,,本身就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這樣的做法,,于晉國又有何益,?”
“而且晉國又不止匈奴一個敵人,秦人摩拳擦掌,,毗鄰的三川郡本身就是囤有重兵,。只要匈奴入境,,秦齊若一起呼應(yīng)?!?p> “晉軍空有六軍之力,,也是好漢難敵四手?!眲㈧辖又?,“你也不用指望漢國,我是知道我那三弟的性子,?!?p> “對親兄弟還心狠手辣,更何況是只是盟國,,不違背盟約就算不錯了,。”
劉煜說的其實一點都沒過,,劉炬這樣的人,處心積慮地上位,,又迫不及待地想殺了自己的二哥,,就是那種為了權(quán)勢可以不顧一切的人。
“哈哈,,武原君好說辭,,本相好像被你帶到溝里了?!睓璨疁厮实匾恍?。
“你講的匈奴入境都是假設(shè),老夫輔佐兩代君王,,與其他三國相安無事,,邊地基本還算太平。為何呢,?那就是不妄動刀兵,。”
“至于秦國,,自雙方從龍門山退出以來,,也是鮮有大動作。至于齊人,,這些年儒術(shù)興起,,以文采為貴,那就更不需要擔(dān)心了,?!?p> “要說晉國隱患,,當(dāng)然也不是沒有,諸如趙,、韓,、魏三家仍有余孽留在晉地,攘外必先安內(nèi),,這是我大晉幾十年來安定的重要國策,。”
他接著鄭重地向晉王一禮道,,“請大王乾綱獨斷,,不要被小兒輩左右。晉乃是大國,,不應(yīng)好戰(zhàn),,好戰(zhàn)者亡啊,?”
“欒相所言倒也不是虛言,。”姬舜依然跪在地上,,但是腰板堅直,,“但也不要忘記與好戰(zhàn)者亡相關(guān)聯(lián)的還有一句,忘戰(zhàn)者危,!”
“數(shù)年承平,,大家似乎忘記了前面的痛?!?p> “在殿中諸位可以忘卻,,但恕本君不敢忘卻。八年前,,二十萬匈奴兵犯代郡,,四萬兵民的血將整個城池染紅?!?p> “表弟說的很對,,游牧民族向來是我華夏之?dāng)常坝形饕娜止ゴ蛑艹汲?,使得山河破碎,,道德淪喪?!?p> 姬舜清了清嗓子,,沉聲道,“要知道現(xiàn)在我們面對的匈奴掌數(shù)萬里草原,旗下各族控弦百萬,,當(dāng)年的西夷犬戎沒法與之相提并論,。”
“若讓他繼續(xù)做大,,到時來攻,,可已經(jīng)不止二十萬兵馬了。不僅是代郡一地的人哭,,到時怕我華夏衣冠要淪為烏有,。”
姬舜聲如杜鵑泣血,,劉煜聽得分外有感觸,,這位榜首豪杰,果然是有先見之明,。
雖然兩表兄弟已經(jīng)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但晉王仍然不為所動,。
“軍國大事,,關(guān)于國之安寧,豈是你們兩個小兒輩所能決定,?!睍x王擺出了身份地位,雖然兩人都精通戰(zhàn)爭,,但這是國家方略,,君王可不是以普通的軍事來衡量,。
“董夫子以為,,是出兵呢還是防守呢?”在他的想法中,,國學(xué)別院山長董其琛應(yīng)該是謙謙君子的反戰(zhàn)派,。
“大王,老臣不通軍事,,本來不想多言,。”董其琛的語速不快,。
“但若是按兩位年輕人所說,,我大晉最近幾年的確有了忘戰(zhàn)的跡像,前幾日在國學(xué)別院的民情會,,與會學(xué)士流連于靡靡之音,。”
晉王聽出了董夫子的話有些不對味,不由地一怔,。
“老臣記得成王幼年,,屢受趙、韓,、魏三家士卿欺凌,,幾無立身之地。但心有韌念,,逐個擊破,,占得便是先機?!?p> “而今對于匈奴威脅,,所處的困難可比成王當(dāng)年要小一些,但若是沒有了先機,,讓匈奴人攻入境內(nèi),,即使獲勝,也可能是慘勝,?!?p> “老臣覺得或許可以讓這些年輕人去試試,與其坐等來年匈奴人上門,,不如出塞去侵?jǐn)_一番,。”
晉王姬離寐怎么都沒想到董其琛竟然倒向了主戰(zhàn)派,,他一時有些沒有適應(yīng)過來,。
“夫子這是認(rèn)為應(yīng)該出兵草原?”他還是有一些思維慣性的雜念,。
“誓掃匈奴不顧身,,多少袍澤喪胡塵。代郡城頭鷹聲起,,千軍萬馬戰(zhàn)意濃,。長劍直指陰山北,大風(fēng)吹揚絳紅旗,。此生不破狼居胥,,終愧我輩是男兒?!?p> 老夫子顫顫巍巍念起了劉煜的破虜詩,,特別是念到最后兩句的時候,聲量更是一高,,有種熱血噴涌的感覺,,讓他的身子搖晃了一下,。
“老臣覺得代成君所言可以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