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瓢涼水,,不僅帶走了身上的燥熱,,沖洗干凈了黏膩膩的汗水粘在身體表面形成的厚重枷鎖,也把一種叫做清醒的東西灌進(jìn)了腦海,,也許在這樣的天氣下,,這已經(jīng)是很多人可望而不可求的享受了,,但是對于我而言,,這一切都遭透了,。
疲倦的大腦幾乎是在瞬間就清醒了起來,,不給我任何挽留倦意的機會,,然而隨之而來的又不是完全的清醒與理智,而是一種由內(nèi)而外的痛苦,。整個大腦似乎要裂開一樣,,由內(nèi)而外的痛遍布著腦海的每一個角落。這樣狀況下的我不敢再繼續(xù)躺在地上睡覺的計劃,,艱難的爬到屋里的床上,,一個翻身把自己團(tuán)進(jìn)了被子里。
在承受著痛苦的同時,,也同樣承受著痛楚帶來的一種別樣的清醒,,事實上,如果這個時候能夠睡著,,可能情況還要好一些,,然而做不到。持續(xù)的疼痛和間或出現(xiàn)的,,或如同針扎,,或如同捆箍的痛苦交替并行,帶來的是一種似是昏迷似是清醒的極度享受,,不僅不能思考,,甚至連好好睡一覺都做不到。
人的神經(jīng)是會疲倦的,,不只是審美疲勞,,連審丑都會疲勞。于是強大的神經(jīng)在經(jīng)歷了這樣的折磨后,,痛苦的感覺終于消退了一些,只是我也不清楚,,究竟是它真的消退了,,還是因為我逐漸對此疲倦了。但是在這客觀上并不算長的時間里,,剛剛沖洗干凈的身體,,又出了一輪汗水。只是這次我再也不敢爬起身來,,用一瓢涼水沖洗身體,。事實上,即便我想,也已經(jīng)做不到,,身體和神經(jīng)上的雙重折磨,,已經(jīng)讓我無力他顧?;蛟S只有幾分鐘的時間,,意識就已經(jīng)陷入了一片昏沉之中。
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潔白的光亮已經(jīng)透過窗紙,,灑在了我身上的薄被。耳朵中嗡嗡作響,,很類似水流的聲音,。剛起床的我頂著一個雞窩頭,把這歸結(jié)于高強度運動后的后遺癥,,然后穿著個大褲衩,,赤裸著上身就推開了屋子的門。已經(jīng)有些溫度的陽光打在了我的眼上,,告訴我時間已經(jīng)到了不能說早上好的上午,。然而在恍惚之中,我看到水管的地方蹲著一個有些秀氣的背影,,還傳來了拂塵輕柔的叫聲,。
腦袋還有些發(fā)懵的我立刻反應(yīng)過來我昨天晚上到了觀里之后,沒有鎖門,,那么如果偷偷進(jìn)來的這個是個陌生人,,那可真的是出大問題。然而睡眼惺忪的我迎著陽光根本看不清那是誰,,當(dāng)我揉揉眼睛,,用手在額頭上搭了個涼棚后,突然有了一種這個人我很熟悉的感覺,。這個時候,,那個背影也轉(zhuǎn)過了身來,一張看上去更加秀氣的臉,,就出現(xiàn)在了我的視野中,。
我有些微愣,想要抽自己一巴掌,,看看自己是不是還在夢里,,對面的人也有些發(fā)愣,可能是抓著拂塵的手有些用力,,拂塵發(fā)出了一聲哀嚎,。然而隨之而來的,,還有我和那個人的哀嚎聲,她用最快的速度背過身去,,而我則是像跳躍一樣,,趕忙躲到了半開的門后,蹲在地上捂住自己發(fā)燙的臉,。
是汐汐,,這個讓我感覺很舒服的女孩在我回到小院的第一天的早上,悄悄的出現(xiàn)在了這里,。我絲毫不懷疑,,汐汐現(xiàn)在的臉色應(yīng)該和我差不多,但是因為她的皮膚更白,,可能看上去要更紅一些,。那聲哀嚎直接震碎了我殘余的睡意,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幾片布,,我感覺自己頭頂像是快要冒煙了一樣,,剛起床的我就那么站在汐汐面前,如果不熟悉,,那分明就是耍流氓,,雖然對于熟悉的人而言,這樣的行為也約等于耍流氓,。
然后,,更加尷尬的事情出現(xiàn)了。昨天回來的太急,,沖完澡之后,,所有的衣服都放在了外面,身上套的這件碩果僅存的褲衩,,還是在沖澡的地方直接套上的,。然而就這么裸著去外面拿衣服,且不說我能不能厚著臉皮假裝鎮(zhèn)定,,我覺得汐汐可能會拿著所有可以抓起的東西,,直接朝著我砸過來。其實這樣的生活應(yīng)該算是獨居男生的常態(tài),,但是女同志面前怎么也要保持點形象嗎,。
于是,在躲進(jìn)門大概七八分鐘后,,我裹著床單慢悠悠的再次出了門。這次很小心謹(jǐn)慎,,不光沒有赤裸著上身,,甚至每一步都萬分注意,連小腿都沒有見光。但是這相比道士,,更像是阿拉伯來客的裝扮,,根本不可能被逐漸平靜下來的汐汐忽視,于是她又一次漲紅了臉,,但是這一次伴隨著的是在整個小院中回響的,,揮散不去的笑聲。
我無奈的翻了個白眼,,強行壓住自己丟掉床單同歸于盡的沖動,。抓起了昨天背回來的那個包,然后像是逃竄一樣,,進(jìn)了大殿,。我不知道在三清像面前赤身裸體的換衣服應(yīng)該算是欺師滅祖還是大不敬,然而離大門最近的只有這么一個殿宇能夠作為遮擋,,我哪兒有別的選擇,。也只能整理好道袍之后對著三座泥塑的像拱了拱手,然后在心中默念了一句抱歉,。
我盡量使自己強硬了起來,,板著一張潮紅還沒消退完全的臉,走到了那個就差滿地打滾的姑娘,。幾乎是拎著她的領(lǐng)子把她從地上薅了起來,,然后看著她幾乎瞇成了一條縫的眼睛,惡狠狠地擠出了一句“你知道私闖民宅是什么性質(zhì)的行為嗎,?”
聽到這句話的姑娘在我的眼前強行憋了一口氣,,把自己的笑意強行壓了下去,但是等到她睜開眼睛,,看到我的表情之后,,她那一口氣卻是再也沒憋住,又反了上來,。等到她笑完之后,,這姑娘來了一句“我看著開著門就推開了,但是你這也不算是民宅吧,,道觀開了門不就算是營業(yè)開始了嗎,?”
我著實沒有想到汐汐在這么緊張的氣氛下還是如此快的整理出了清晰的邏輯,于是我這個理不直氣不壯的惡人也算是徹底待不下去了,。只好松開汐汐脖子間的衣領(lǐng),,把她放下,然后用一只手揉著眉心,,問了一句,,“你怎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