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章 涅槃(二)
南璃的思緒沒有停下,,他知道,,自己還不能停下,,和這種根源性的問題相比,,其余的一切,,都像是小打小鬧一般,,都是可以放下的東西,,不過有誰明白,,有誰知道,,這都是需要再論的事情。現(xiàn)在要解決的,,已經(jīng)不再是葉焱那無法推理的行蹤,,而成了自己心中飄忽不定的那個影子,成為了現(xiàn)如今南璃眼中的那個不知形狀,,不知歸期的,,如同夢一樣的情景。
雖然南璃沒有預感,,但是他的心中也借此燃起了一團火焰,,但是這火焰卻沒有任何溫度,即便是在把肌體的每一寸都燃燒,,把每一點皮膚都燒成灰燼,,也沒有任何實感,這很不真實,,但是這就是涅槃的火焰,,是思想與過去告別,是精神沖上下一個臺階的標志,。雖然過往的記憶仍舊保留,,但是在不同的高度,總看到不一樣的風景,。
不過南璃的想法并沒有錯,,涅槃只是一種理念,,是屬于仁人志士的理念,大家都懂得這是什么東西,,即便沒有想過,,被問到這個問題時,也能說出各自心中的一二三,。但是即便是正在經(jīng)歷著這么一個流程的人,,也不會知道自己正在經(jīng)歷過這樣的夢,正在告別過往,,正在走向一個新的領域,。
或許會再后來發(fā)現(xiàn)身上的變化,可是每一天,,每個人都在發(fā)生改變,,有誰會把這進行無端的聯(lián)想,告訴自己,,自己即將和別人不一樣,?這是一個別人下的定義,是因為他人認為一個人已經(jīng)脫胎換骨,,才會產(chǎn)生的評論,,而聽到了這樣言論的本人,因為喜歡這樣的詞匯,,于是也就心安理得的接受,,說白了,涅槃不過是一次似乎重生一般的夢,,在這個夢中,,解開心中打上的幾個結(jié),又或者系上幾個結(jié),。只不過系上結(jié),,也就意味心中放不下的事情變得更多,比起涅槃,,更像是墮落,。
南璃的確想要知道,如果設想成為了現(xiàn)實,,那么自己會有怎樣的反應,。畢竟這不過是自己的想法而已,仍舊處于可控范圍之內(nèi),,和葉焱突遭的那種劫難,,以及存在設想中的那種理想狀態(tài)相比,還是存在一定的距離,,至少這種突然的感覺,,無法模擬出來,。于是所有的設想都蒙上了海市蜃樓的迷濛感,,能夠得到的,,只是一種理論上的感受,是一種并不現(xiàn)實的感官,,僅此而已,。
可是南璃沒有能力讓這樣的想法成為現(xiàn)實,或者說就算是有著樣的機會,,他也不愿意讓此變成現(xiàn)實,,寧愿心中一輩子都背負著怨憎前行,也不愿意這樣的事實發(fā)生在身邊任何人的身上,。其實南璃是個奇怪的孩子,,似乎上天摘除了他心中的那種名為怨憎的情緒,不管是喜歡也好,,還是討厭的人,,都沒有惡毒的詛咒,也都沒有發(fā)泄的動機,。他不想傷害任何人,,所以情緒就這樣積攢在心底,然后在此之前的反感,,就都成了虛假的東西,,至少在理論上,在南璃的邏輯中,,這已經(jīng)是他習以為常的東西了,。
所以推理就這樣簡單的結(jié)束,因為他的心中沒有位置留給比反感更上一層樓的那種惡毒,,沒有留給惡毒的那種報復心理,。所以情緒戛然而止,再也不會推演到更高峰上,,自然也就沒有了推動著事件繼續(xù)向下的內(nèi)在動力,。不會恨別人的孩子,何等美好,,但是又何等可笑,。
可南璃就是這樣,所以當別人在背地里情感宣泄的時候,,他只能袖手旁觀,,他只能作為一個理智的人存在,只有當沒有人看到他的時候,,只有當他聽不到別人的聲音時,,他心中的情緒才會宣泄,,可是卻沒有人能夠看到,于是理所當然的,,沒有人會與他同行,,因為他心中的陰暗面,沒有人會看到,,而那種極度理性的表情,,顯然并不被大多數(shù)人喜歡。有棱有角,,但是又有圓滑之處,,這才是處世之道。
可是南璃不想動,,因為在坡上躺著,,真的是一件很舒服的事。在夏天還沒有結(jié)束之前,,秋天的腳步就已經(jīng)來到,,但是又因為氣溫的變化,于是他的離開也比想象中要早,,于是整個秋天就顯得格外的短暫,,于是就更讓人珍惜。何況,,還有這熟悉的,,等到春風吹來才會再度反綠的草地,還有這溫暖的秋日暖陽,,這些東西,,都是會絆住人的腳,把人留在這片草叢中的物件,。似乎,,從地面上升起了一點點的膠狀物,在陽光的力量下,,把南璃的脊背死死地粘在了了這里,。
懶洋洋的不只是身體,就連思緒也和這節(jié)奏保持一致的步調(diào),。這種慵懶的氣息只屬于秋天,,也是最符合那種清靜無為的感受,人的心緒和季節(jié)合二為一,,可能就是短暫的天人之境,。可能也只有在秋日的清冷下,,才更加容易保持冷靜,,卻帶有人情味的情緒,,是最接近上仙,但是還有一只腳留在凡塵的境界,。一直以來,,南璃都很向往那種無欲無求的情懷,但是在這片天空下,,他突然感覺,,那可能也未必是一種幸福。他的路,,就應該是被暖陽照耀著,沒有陰影的一條路,。然而春困秋乏,,在這樣的溫暖中,他的思緒也逐漸融化,,一直在轉(zhuǎn)動的發(fā)動機,,迎來了停歇的小小一段時間。
只是在一片懵懵懂懂中,,南璃突然感覺缺失了什么東西,,似乎有一樣很珍貴的東西丟了,又或者,,本該在身邊的某樣事物突然消失不見,,但是一時又想不起來。這讓南璃很是迷惑,,可是又沒有精力能夠劃分到這件事情上,。
緩慢的轉(zhuǎn)動,就像是金黃麥田中的風車一樣,,雖然不是在這個國家,,雖然不是視線所觸及的地方,可是這樣的圖景毫無預兆地出現(xiàn)在眼里,,出現(xiàn)在腦海中,,或許只是因為身邊的草葉和麥浪有些相像,或許只是因為身邊的風和吹動風車扇葉的那種風有些相像,,所以這般圖景才展現(xiàn)在眼前,。
只是他不知道,從他的身邊刮過的風,,經(jīng)過了那樣的火焰,,散發(fā)著成熟的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