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困意越是濃重,，想法越滑稽,，南璃就越不敢停下自己的腳步，雖然早就明確了自己的意識已經(jīng)不清醒,，但是他還是想利用這殘留著的清醒去做點事情,，雖然現(xiàn)在他能不能想起自己本來的目的都是個未知數(shù),。可是本能驅(qū)使著他,，不讓他停下腳步,。

　　于是他順著山路一路向下，雖然沒有目標(biāo)，沒有目的,，然而哪怕只是走走,，南璃因為手心傳來的劇痛而蜷縮成一團(tuán)的身體，就已經(jīng)得到了足夠的放松,。雖然不是很清楚這樣的感覺會持續(xù)多久,，但是在這座山上，南璃久違的得到了平靜,，在這沒有人的夜晚中,，無論是笑也好，苦也好,，瘋瘋癲癲也罷,，沒有人會看到，也就沒有人能夠因此而投來異樣的目光,，自然也就不會為此感到煩惱,。

　　其實南璃這次上山的路并不平坦，本來葉焱的事情就壓在心里,，上山就是為了尋找解決的辦法,，本就有無限的愁緒縈繞。而等到發(fā)現(xiàn)老道和自己意見相左后,，心中不安的感覺就進(jìn)一步擴(kuò)大,，讓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而之后到來的掙扎,，更是讓他心中的情緒變得更加起伏不定,，也因此才進(jìn)入了被老道稱為涅槃的處境。

　　也許南璃所經(jīng)受的涅槃并沒有沒有葉焱的處境那么危險,，但是心頭起伏不定的情緒,，卻成為了干擾他所有動作的原因。至少會在這樣的時候醒著,，會在這樣的時候在山上漫步,，的確是因為心情的緣故。似乎在不知不覺中自己已經(jīng)變得很危險了,，南璃也只能這樣嘲笑自己的處境,，只是這樣的嘲笑，來自于現(xiàn)實,，而不是一種簡單的戲謔,。在不知不覺中，危險的精神已經(jīng)指引著他走上了一條鋼絲繩,，而這帶來的結(jié)果,，是他游走在鋼絲繩上的現(xiàn)狀,，是他生活在危險邊緣的情況。

　　不過現(xiàn)今去想這些事情也沒有任何的意義,，于是南璃繼續(xù)自己的行走,，從山巔開始向下，不過這一次他沿著的是另一條路,，是和上山時不同的方向,。這個方向上，沒有竹林,，沒有小水潭,，不過路還是一樣的不好走，尤其是在黑夜中,，眼前能夠借助的,，只是手機(jī)發(fā)散出的微弱光亮而已。這樣的幫助聊勝于無,，甚至還讓眼前的路看上去更加陰森可怖,。

　　走著走著，南璃發(fā)現(xiàn)身邊的空氣逐漸變得溫暖起來,，他知道,，這意味著如今離天亮已經(jīng)不遠(yuǎn)了。這樣的感覺是自從左手上的傷口里傳來的,，在行動中,，那里已經(jīng)逐漸變得柔軟，而且擁有了一定的溫度,，于是那里的神經(jīng)逐漸恢復(fù)知覺,，痛感也就逐漸變得明顯起來。

　　其實道觀所在的山平平無奇,，沒有多少能夠讓人心曠神怡的景色,，竹林小潭和懸崖峭壁的存在，已經(jīng)是近乎不可思議的神跡,，可是那些東西都在另一條路上,，在上山的過程中已經(jīng)全部被看在了眼里。于是南璃選擇的這條下山的路,，就沒有了任何阻擋他前進(jìn)的東西,，這一路也就變得索然無味，雖然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現(xiàn)在沒有任何阻攔的讓南璃回到道觀，可能才是最好的,，但是如此一來,，總是感覺缺了點什么,。

　　其實說什么也沒有并不準(zhǔn)確，因為在這條路和小觀之間的中段,，還有老道自己種的那么一園茶樹,，然而雖然這里是南璃回去的必經(jīng)之路，但是和另一條路上的那些東西相比,，這些茶樹和南璃之間的聯(lián)系看上去卻并非那么緊密了,。

　　南璃沒有來過這里太多次，就算有事情,，一般也不會在這里想,，于是除了上山后老道第一次泡茶時帶著南璃來到這里摘了點鮮茶之外，南璃也就很少再來這里了,。在山上多年的生活使得觀里已經(jīng)有老道的存貨,，想要喝茶時，只要去那一點也就夠了,，更何況鮮茶葉還要炒制,，這樣的茶泡出來的茶水口感也不好。于是這條路上的茶園在山上的生活中就顯得分外雞肋,。

　　然而在這樣的夜晚,，南璃還是和這個茶園相遇了，雖說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并不能將這里的一切看個清楚,，但是隨著霧氣一同進(jìn)入鼻腔的那種淡淡的茶香卻是一種奇妙的感受,，雖然沒有入口，但是原本疲乏的精神卻像是打了強(qiáng)心劑一樣,，迸發(fā)出新的活力,。盡管南璃清楚自己并不是很清醒，但是多少也向著正常的水平線上靠攏了那么一些,。為此,，南璃的心里變得好受了一些。

　　黑暗中的茶園有一種別樣的芬芳,，聞上去雖然并不沁人心脾,，但是卻有一種安撫心神的功效，對于一個熬夜失眠的人來說,，不用爭辯也是一種良藥,。況且在寒風(fēng)中走了那么長的一段路，南璃多少也有些累了,，雖然說茶園的茶樹由老道親手種植,，處處充滿著隨性的道韻，并不是密植,，擋不住太多的風(fēng),?？啥嗌倜銖?qiáng)也能作為一個掩體使用，比完全暴露在冷風(fēng)中要好上太多,。

　　不過當(dāng)南璃的手摸到了身旁的土地,，感受到了那種濕潤潮濕的觸感后，他放松的神經(jīng)突然緊繃,，他知道自己應(yīng)該是必須要換一條褲子了,，不過他又隨即釋然，畢竟是身外之物,，就算是破爛到不能使用又能如何,，不過是要換一條褲子而已，也沒什么好大驚小怪的,。

　　南璃反手扯下了一片還在樹上的茶葉,，然后就把那茶葉放在了嘴里，用后槽牙一點一點的把那葉子在口腔中磨碎,，讓那種苦澀在舌尖上彌漫,，然后麻痹了舌頭，麻痹了口腔中所有能接觸到這種感受的肌肉,，就像是喝了一杯沒有加糖沒有加奶的現(xiàn)磨咖啡一樣,，雖然帶來的感受并不是很愉快，卻讓人強(qiáng)打起精神,，對于已經(jīng)一個晚上沒有睡眠的南璃而言,，這無疑是一劑良藥。

　　南璃的眼睛幾乎在一個瞬間就瞪大了起來,，就像是一個受到驚嚇的人,，不過借此，他也觀察到了周圍讓他吃了一驚的事情,。在黑暗中,，有一對幽綠的光出現(xiàn)在了茶樹的根部，貼著地面,，而那不知道是什么的東西,，正在盯著自己。

　　南璃后頸的寒毛突然炸起,，而就在此刻,，吹來了一陣凜冽的風(fē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