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只有這一支出行的車隊,,除了道旁守衛(wèi)的士兵空無一人,靜謐的官道更顯廣闊,。抬眼望去,,道路旁的樹梢被寒風(fēng)的意志所控制,不停的左右搖擺,,似友人離別時揮舞的手臂,。遙遙在望的城門也在慢慢變大,從最初的一個黑點在馬車的行進中慢慢變成好像一個凄涼的孤獨的披散著頭發(fā)的女人的頭顱,,在青青幽暗的目光中逐漸變得高大,。
終于,到了巍峨的城門樓下,,青青卻放下了簾子,微微低著頭,,正襟危坐,。守城的幾個士兵一起上前,合力抽出門拴,,拉動城門的咯吱咯吱聲傳過來,,城門被打開了,。車隊緩緩動了起來,當(dāng)馬車終于出了城門的時候,,青青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你緊張什么?”蔡希懲突然開口問道,。
“沒有?。∥矣惺裁春镁o張的,!”
“是不是覺得多年的心愿即將達成了,,心里既高興又緊張?”蔡希懲將目光從書卷上轉(zhuǎn)向她卻不理會她回答的話語,,繼續(xù)說道,。
沒有說出口的心事,好朋友猜中,,是心照不宣,;喜歡的人說中,是心有靈犀,;志同道合的人說出來,,就是英雄所見略同!可要是被敵人或者不對付的人說中心事,,那就只能是竊覷,、窺探了,被說中心事的人就只剩天有不測風(fēng)云,人有旦夕禍福了,。
“自以為是,!”青青無力反駁,卻又心有不甘的回了一句,。
蔡希懲靜靜的看了她一眼,而后將目光重新落在手中的書卷上,,輕聲說道:
“你會后悔離開長安的,!”
“為什么?”
雖然很不想搭理他,,卻又抵不過心中的疑慮,。青青狐疑看著他,這個人沉郁淡漠,,走路亦是無聲無息,,像下雪前籠罩著灰暗云層的天空,陰沉沉的,??此臅r候從來都是睥睨著一雙眼睛,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你將真正的看到戰(zhàn)爭的殘酷和戰(zhàn)爭中百姓的苦難,!”
“你什么意思?”
蔡希懲再次放下手中的書卷,,目光投注在她的臉上,,鄭重而專注的開口說道:
“戰(zhàn)爭的血腥和殘酷你是想象不到的,戰(zhàn)爭中百姓的生活不是幾個詞就可以簡單描述的,,他們掙扎著求生的艱難困苦是難以想象的,。”
“可是這場戰(zhàn)爭是你們挑起的,!所有人的苦難都是你們的私欲造成的,!”青青直視著他指責(zé)道。
蔡希懲微微嘆了口氣,,接著說道:
“我不否認,,現(xiàn)在百姓所遭受的苦難確實是這場戰(zhàn)爭帶來的??墒沁@場戰(zhàn)爭到底是怎么來的呢,?它是你父親志得意滿的放縱;是李林甫妒賢嫉能的私心,;是楊國忠小人當(dāng)?shù)赖呐獧?quán),;是安祿山危機之下的反擊,當(dāng)然這里面有他的野心也有他手下將領(lǐng)的私欲!”
“這么說,,陰險狡詐,,殘暴無情的安祿山是被逼無奈才造的反?”
“這場戰(zhàn)爭是朝廷腐敗造成的,,不是哪一個人的緣故,!就算沒有安祿山,也會有嚴祿山,,郭祿山,!”蔡希懲被她的話逼迫著,卻又無法否認只得顧左右而言他,。
青青緊緊的盯著他,,冷冷的開口,說出的話亦如霜雪般冰冷:
“君侯放心,!我敢以性命擔(dān)保,,就算有蔡祿山,也不可能有郭祿山的,!”
再次被她的話擊中眉間,蔡希懲心頭的怒氣如干柴遇烈火般熊熊燃起,,卻苦于沒有滅火的水源,,只能眼巴巴的看著它盡情燃燒,苦苦等待它自行自滅,。等待,,同樣的兩個字,,人的心境不同,感覺亦不同,。有的等待是希望,,是欣喜;有的等待是打擊,,是毀滅,!
沉默在兩人周圍豎起無形的屏障,,隨著屏障蔓延的是詭異的陰冷,。蔡希懲眼睛里的怒火,讓青青不由得移開目光,,掃過他身側(cè),,他的手緊握成拳,,彎曲的手指泛白,手面的青筋暴起,,可見用力很大,,似在努力壓制心中的怒火。青青心中害怕,,真怕他一拳揮過來直接要了她的小命,。她不由得直直盯著他的拳頭,直到他松開手指,,敞開手掌,,青青這才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她是后怕連連,,著實怕他一怒之下,把自己殺了,,自己豈不是白白丟了一條命,!青青一念至此,不由得吞咽下口水,,不安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對自己一時的口舌之快懊悔不已。
“現(xiàn)在才知道怕,,是不是太遲了,?”
蔡希懲陰冷的聲音在頭頂處響起,無異于催命符乍然出現(xiàn),。青青受到驚嚇之余,,猛的一抬頭,就撞上了不知何時靠過來的蔡希懲,,他吃痛的叫了一聲,,跌坐回去。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青青撫著同樣受痛的額頭,,不住喃喃說道,!
蔡希懲捂住口鼻,亦或是托著下巴,,不知道到底是撞到了哪里,?只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后,轉(zhuǎn)過身子,,再不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