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轉(zhuǎn)過一個路口,,目的地到了,霍揚將車開進一個地下車庫。
“阿揚,,你見過家長嗎,?”鄧然冷不丁冒出一句,。
“見家長,?當(dāng)然,我小時候沒少被老師要求見家長,?!?p> “不是說這種,是……”
“不是這種,?那是哪種,?”
霍揚找到一個車位,待車停妥當(dāng),,再嚼了嚼鄧然的話,,回過神來:“……不是吧,?是你要見家長?你不是說昨晚沒干什么嘛,!”
“確實沒干什么,。不過早上送她回去的時候遇到了她父親,我就自請登門拜訪了,,就明天,。”
“我說你真行??!你也不怕嚇到人家老爺子?!被魮P瞪大了眼睛,。
鄧然解開安全帶開門下車:“有那么夸張嗎,?”
“怎么不夸張,,連人家女兒都沒搞定就見家長的,你恐怕是第一個了吧,?!被魮P也下了車,鎖上車門,。
“見了家長說不定就搞定了呢,。”
“你這么自信,?你不怕適得其反,?”
“你是覺得我不夠好?”鄧然反問,。
來到電梯口,,霍揚按下向上的按鈕:“就怕人家覺得你太好!”
看著電梯顯示屏上數(shù)字的遞減,,鄧然不語,。
霍揚嘆了口氣:“我倒是也想有見家長的經(jīng)驗,可誰叫我分手了呢,。不過投其所好總是不錯的吧,?文琪姐有沒有說起過她爸爸喜歡什么,或者缺什么,?”
投其所好么,?
叮——電梯門開了,,一位工作人員快步走來與他們一起進了電梯,,鄧然和霍揚不再言語,。
葉父戴著老花鏡,坐在沙發(fā)上看著報紙,,聽著女兒在廚房里噔噔噔的切菜聲,。過了一會兒,又聽見她踢踢踏踏踩著拖鞋跑到了客廳,,站在冰箱前翻找,。
“爸,我前段時間讓朋友幫我從金華帶的火腿呢,?你放哪兒了,?”葉文琪一邊翻找一邊問。
葉父的頭探出報紙:“火腿,?冷凍柜第二個抽屜里不是有很多嘛,,平時都是你用的,還問我,?”
“那些不行,,都是邊邊角角的,我讓朋友帶來的那塊是‘中方’,?!比~文琪的聲音伴隨著結(jié)凍的肉塊翻滾的咚咚聲。
葉父收起報紙也走到冰箱前:“‘中方’,,我知道,,是金華火腿里最漂亮的部位嘛。味道不都一樣,?隨便拿一塊好了,。”
葉文琪還在翻找:“我要做扣三絲,,只有那塊切出來好看,。”
“不是一樣吃,?你往里面找找,,那塊你說舍不得吃,可能塞到里面了,?!?p> “啊,找到了,!”葉文琪終于直起身,,手里拿著一塊帶著包裝的火腿。
關(guān)上冰箱門,,葉文琪舉著火腿對爸爸笑:“這道扣三絲我新學(xué)的,,做給你嘗嘗鮮,!”
“好?!?p> 葉父重新坐回沙發(fā)上,,嘴巴里說著好,心里卻在嘀咕:怕是如果沒有鄧然,,估計自己沒這個口服嘗鮮吶,。
今天一大早葉文琪就去菜場買來了需要的食材,一回家就在廚房里忙活開了,。平時葉文琪也一直做飯,,可葉父卻覺得今天她忙碌的身影有些不同,多了點積極向上的感覺,。自己的女兒自己怎么會不知道,,雖然嘴上說著不敢想,心里卻并不是那么淡然的,。
叮咚——
門鈴響了,,葉父看了下墻上的。10:25,,比約定的時間提前了5分鐘,。
“伯父,您好,。”
“嗯,,鄧然來啦,,進來坐?!?p> 葉父把鄧然讓到屋內(nèi),,葉文琪聽到了聲響,從廚房里出來,。
鄧然循著她的腳步聲看過去,,只見她圍著一個卡通圍裙,扎了個丸子頭,,圍裙外面的兩個黑色的毛衣袖子高高挽起,,露出潔白纖細的小臂。
再普通不過的居家打扮,,再看她手上卻不禁莞爾,。她手里握著一把菜刀,菜刀上還插著一塊磚頭大小的火腿,,顯然火腿有一定分量,,她的另一只手不得不托著它,。
葉父看見也愣了,鄧然將手里拎著的東西放在墻邊,,快步走到葉文琪身邊,,伸手接過了她手里的菜刀和火腿。
“哎~火腿很油,?!比~文琪要搶回來,奈何鄧然有身高上的絕對優(yōu)勢,。
“文琪,,讓鄧然進去給你幫忙吧,不然這塊火腿劈完廚房就沒了,?!比~父邊說邊回到沙發(fā)邊坐下。
葉文琪不肯:“爸,,怎么能讓客人動手,。”
“走吧,,真的想把廚房拆了,?”鄧然用胳膊肘推了推她。
“那行吧,,別給我添亂?。 比~文琪故意抬了抬下巴,,轉(zhuǎn)身帶他進了廚房,。
把火腿連著菜刀放到案板上,鄧然便要動手劈肉,。
“等等,,你把大衣脫了吧,小心別弄臟了,?!?p> 鄧然今天穿的是一件藏藍色雙排扣呢子大衣,長度到膝蓋下,。這樣的款式是極挑人的,,一不小心就穿成武大郎的氣質(zhì)了,可鄧然穿著不但不顯腿短,,反而更添了挺拔,。
鄧然點點頭,想要脫下大衣,卻發(fā)現(xiàn)手上已經(jīng)沾上了火腿的油漬,,有點無從下手,,求助地看著葉文琪。
葉文琪會意,,在水龍頭下仔仔細細將手洗干凈,,又拿了塊干布將水擦干,對著光線看了看才走到鄧然身邊,。
鄧然展開雙臂,,她將其中一只袖口捏住往外拉,盡量不讓衣袖碰到鄧然指尖的油漬,,大衣的廓形還是比較寬松的,,在葉文琪的小心翼翼下,終于褪下一個袖子,,鄧然轉(zhuǎn)過身配合她的動作,,很快另一個袖子也脫了下來。
葉文琪抱著鄧然的大衣,,沉甸甸暖融融的,。再看鄧然,他里面穿的是一件煙灰色的毛衣,。
“你等我一下,。”葉文琪對鄧然說了一句,。
到客廳將大衣掛在衣帽架上,,再回到廚房,在廚房的門后取下一個圍裙抖開,,遞到鄧然面前:“你穿一下圍裙吧,。”
“你幫我吧,。”鄧然仍就張開雙臂,。
葉文琪眼簾垂了垂,,像是下了決心,抬起手要將掛脖的細帶套進他的脖子,,可是腳尖踮了又踮,,還是掛不上。
“喂,,要我?guī)兔σ才浜弦幌潞脝??”葉文琪微怒。
鄧然輕笑一聲,低下頭微微屈膝,,讓她掛上,。
葉文琪來到他背后,雙手繞到鄧然兩側(cè)摸索圍裙的系帶,。她的臉幾乎要貼到他的后背上了,,灰色的毛衣成為她唯一的視線所及,看起來那么柔軟,,她忍不住鼻尖輕嗅,,毛衣散發(fā)著淡淡的陽光曬過后的味道。
心口一陣悸動,,激得她一震,,慌忙地想要快點找到圍裙系帶系好,卻偏偏系帶越發(fā)調(diào)皮地讓她摸索不到,。
好容易抓過圍裙系帶,,手卻抖得不行,圍裙服帖地勾勒出他的腰線,,身后那個結(jié)打了幾次才打上,。幫他系好圍裙,又幫他把毛衣的袖子捋起,,葉文琪拼命穩(wěn)住自己的手,,但是鄧然的手臂還是能感覺到她的不自然。
火腿很硬,,即使是鄧然來切也是費了一番功夫的,。鄧然將火腿按葉文琪需要的大小切下,然后看著她將火腿放入蒸鍋,。
葉文琪蓋上蒸鍋的蓋子,,現(xiàn)在只要等火腿蒸熟再切絲就行了。
“謝啦,?!比~文琪搓著手,不去看他,,“都怪我忘了提前解凍,,不然我自己就可以搞定?!?p> “切肉這種工作本來就應(yīng)該是男人干的,,我要謝謝你讓我這身腱子肉體現(xiàn)了存在的價值?!编嚾恢荒芸匆娝陌脒吥橆a,。
“還有什么我可以幫忙的嗎,?”鄧然接著說。
葉文琪抬頭:“沒了,,已經(jīng)差不多了,,只剩一個菜了。你出去坐會兒吧,,再有半個小時可以吃飯了,。”
說著幫他解開圍裙的系帶,,圍裙便晃晃悠悠懸在鄧然脖子上,,鄧然低著頭,葉文琪順勢要將圍裙從他脖子上取下來,,手都抬起來了忽然覺得不對,,他的手已經(jīng)洗干凈了,何必還要自己幫忙,?
葉文琪一甩手,,哼了一聲:“自己摘!”
她的嬌嗔就像落入湖心的一顆寶石,,蕩漾起層層漣漪,,使鄧然心旌搖曳。好不容易穩(wěn)住心神,,慢慢取下圍裙放在她手邊,,附身在她耳邊輕輕道:“那我先出去了?!?p> 鄧然說話間的氣息吹拂在耳邊,,明明是拂過柳絮般的輕柔,卻又像狂風(fēng)般肆虐,。
客廳里,,文琪的爸爸正瞇著眼捧著一瓶白酒,端詳著上面的標(biāo)簽,。瞥見鄧然從廚房里出來便抬起頭來,。
“怎么?被文琪趕出來了,?”
鄧然微笑:“是啊,,說什么也不讓我待在廚房了?!?p> “她就是這脾氣,記得上中學(xué)的時候,,她第一次要做飯給我們吃,,死活不讓她媽媽幫忙,說什么‘幫了忙就不算是她做的了’,其實啊,,她是害臊,,怕她媽媽在邊上她會做不好?!?p> 葉父一邊說著,,一邊和鄧然一起在沙發(fā)上坐下。
“聽文琪說你昨天晚上才從Y市回來,?”
“是的,,昨天在Y市有些工作,在為下一部戲做準(zhǔn)備,?!?p> “哦,干你們這行很辛苦啊,,滿世界跑,,一年到頭也沒個停。有個詞兒叫什么——‘空中飛人’是吧,?”
“確實是這樣,,也習(xí)慣了?!?p> “家在哪兒,?這樣到處跑,你父母免不了為你擔(dān)心吧,?”
“我家在T市,。我爸爸媽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我是跟著外公長大的,,高中的時候外公也過世了,。”
“哦,,你一個人打拼也是不易,。你這樣到處飛,應(yīng)該在S市也不會久留吧,?”葉父摘下了老花鏡看著鄧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