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勇走后，我又恢復了往日的生活。每日巡視曹莊,、捉弄小紅,，成了我的主要事情。老錢則是更忙了,，每日是奔走如飛啊,。
這一日，老錢來匯報：“少爺，這幾日進城,，發(fā)現(xiàn)有不少的流民,，順天府在安排賑濟，同時也號召鄉(xiāng)紳們去北平城施粥,。里正也來問,，曹莊有沒意思在城里施粥？不知少爺意下如何,？”
“那里來的流民,？”
“今年河北鬧水，當時官府也有賑濟,，秋天收成不好,，官家還發(fā)放了災糧。但不想冬天里天冷,，賑災的糧吃光耗凈,，沒辦法災民只好到處流浪找口飯吃?！?p> “這樣啊,，曹府今年賺了不錢，而且也有做了不好出挑的事,，賑濟是一定要參與的,，這個事情，一定要參與,，而且在大力的參與,。”我當即表態(tài)道,?！翱h上是怎么個章程？里正又是怎么說的,？”
“北城和東城是大興縣的地面,，流民也集中在這兩塊地面。工部已經(jīng)把流民里的青壯都拉到工地上,，算是管了一部分,。剩下的都老幼婦孺，只有這些人需要賑濟,。里正說,，可以去縣上指定的地點施粥。也可以捐錢,、捐糧,?！?p> “好，有章程就好辦事,。你去組織一下,，這幾日大棚里事情不多了，組織一些青壯,，再找些老人帶隊,，我們去施粥，要做好,。選機靈的,，能說道的小伙子去，要同災民講,，我們是曹莊的,。切記！”
“好的,，少爺,。”
“還有,，找莊子上手巧的女人銹一面旗子,，到時打出去，這很重要,。切記,！”
我連著說了兩個切記，老錢點頭不跌地應著,。
“少爺,，還有嗎？”
“對了,，前幾日阿三說牲口院缺人手,，讓我們再給找些人手?！?p> “那少爺?shù)囊馑际牵俊?p> “曹家向來人口少,，現(xiàn)在更是只有你們幾個人,，我準備再招些人手?！?p> “但是少爺,，流民里的青壯都被工部拉走啦?！?p> “咱們不要青壯,，要青壯官府也不答應的。咱們要半大的小子，半大小子吃飽了,，至少能頂半個青壯,；而且他們捱過餓，應該有感恩之心,，這樣的人招進來,，也可以放心使用。三來,，流民都是農(nóng)家人,，農(nóng)活從小就操持，也不用我們調教,。這四一個,，我們從根本上解決老幼是為官府分憂，明白了沒,？”
“少爺果然高明,，老奴明白了?！崩襄X拍個馬屁,，雖然拍得不高明，但我心中也是美美滴,。
其實我心中還有個黑暗的想法,，半大的小子，才好騙才好洗腦,。我雖說是流水線上的產(chǎn)物,，但所學也超出這個時代太多，如果我教出一幫子有少量現(xiàn)代知識的農(nóng)人,，不說別的,，幫我賺錢哪是杠杠滴。
“對了,，還有,，阿大他們幾個是不是都沒娶親？這次是個好機會,，讓他們自己去流民里物色,，合適的，只要對方同意,，家里出銀子,，買進府里，給他們辦親事,?！?p> 想了想,，又補充道：“莊子上的小伙子，也透點口風出去,，讓小伙子主動出擊,，機會難得啊,！今年各家收入都不錯,，應該都有點閑錢，借機會把家里的親事辦了,。我覺得行,！”
老錢顯然是沒想到這個，砸了砸嘴,，說：“少爺,，高啊，真是高??！”
“你先去準備，糧食要備足了,，鍋碗柴火也不要出問題,。爭取明天就去賑濟，你去安排吧,?！?p> 老錢應聲出去了，這是小紅從邊上走過來,。對我一福說：“小紅代災民謝謝少爺了,。”
“你謝我個什么勁??？”我好奇的問她。
“少爺,，想當年,，小紅也災民，如果不是貴叔好心,，把我買進府里,，我可能早不知流落到何處了?！闭f著還眼圈有些泛紅。
“好啦,，好啦,，都過去了,，你現(xiàn)在過上的是好日子，會越來越好的,。你幫我把書房收拾一下,，我準備讀書了?！彪S口支走了這小丫頭,。
隔天，施粥的一切準備停當后,，一早我?guī)е芮f的青壯,，來到北平城；里正帶路來到了指定的施粥地點,。
老錢帶著指揮著阿大和青壯先搭棚子,，我則游走一圈，看著這片施粥場,。方圓里許的施粥場里有近萬的災民,，一排兒已經(jīng)有十幾家富戶的棚子在施粥了，災民們排著隊,，拿著一只破碗,，還有有秩序的在領著粥。各家的粥棚我也一一走進去看了看,，大部分還算厚道,，不是清得見米粒的稀粥，也有幾家煮的是稠粥,，外圍官府的兵丁和衙役在維持著秩序,。
回到自家的區(qū)域，棚子已經(jīng)搭好了,，為擋風還圍上了席子,，棚子一角上掛著“曹”字的旗子。
現(xiàn)在阿二正在徹灶頭,，青壯們也在幫忙,，跟來婦人們已經(jīng)在淘米了。
這時一個衙役走過來,，登記了我們來施粥的人數(shù),，又交代一些注意事項，大致上,，一天只是要保證施粥一次,，粥煮好了，要請衙役過來查檢,，濃稠合適才可以施粥,；還有每天至少要保證一石的米,。
明初二石米才合一兩銀子，這個要求可以說不高,，曹莊的莊戶家里糧多的都能保證,，這也是官府對施粥者一個要求。
很快,，灶頭砌好,，大鍋架上，火升起來,。
災民們看著火已經(jīng)升起來了,，就自發(fā)的聚攏了過來，阿大忙帶著人讓災民排好隊,。
曹莊這次準備的非常充分,，砌了十個大灶，一排十口鍋,。今天我?guī)Я硕募Z食,，還想著可能夠用了，但這第一輪就下去一半,，我知道肯定不夠的,，不行先去先生家里借些，明日從曹莊帶來再還給先生家,。
想到這,，我同老錢講：“老錢，你先在這支應著,，一切聽官府的,，讓我們怎么干，我們就怎么干,，不要自做主張,。我去先生那里走動一下，我覺著今天糧帶少了,，看看能不能去借點,。”
“少爺,，好的,。今天阿三沒來，要不我找個青壯送您去,？”
“這北平城里,，還送什么啊，再說也不遠，我走著過去,，這些場面亂,，需要人手,，你安排好,，不用派人跟著我了?！闭f完,，走出了棚子。
找衙役問了下官府現(xiàn)場管理的人是誰,，不是先生,，看來只能去縣衙了。
一路安步當車,，走在這六百多年前的街道上,。這時，已接近晌午,，街邊的店鋪已經(jīng)打開營業(yè)了,。不過我注意到，北平這次擴建了很多,，到現(xiàn)在城墻還沒合攏呢,，這就意味著多了很多的商業(yè)空白之地。
這是個好機會,，想想后世炒房,、炒地的，在這個大明人們還沒有這個意識,，該著我發(fā)財,，這就找先生買地，蓋房子,、蓋商店去,。
一路的胡思亂想，走到縣衙,?？h衙是前衙后居，所以大部分的縣官都是住在縣衙里的,，但先生本就在北平有產(chǎn)業(yè),，再加上大興是附廓縣，人員多,，事務亂,，所以先生沒有住在這里。
讓差役通報后,，先生的小廝思棋出來請我進去,。
進入二堂,，二堂才了先生辦公的地方。見到先生,，見禮落座后,，思棋又捧來茶水，這時我才與先生交談,。
“子瞻,，這是進城施粥來了？”
“是的先生,，里正一通知,，我就讓家里準備了，今日早上剛過來,?！?p> “粥棚里的事都料理好了嗎？”
“我的老家人錢富貴,，他在那支應著,，一切都順順當當?shù)摹,！?p> “噢,，那你來我這有什么事兒？”
“這不是進城了嗎,，怎么也要來拜見一下您的,，另外也有幾件事，要聽聽您的意見,?！?p> “什么事？”
“先生,，您知道,，曹家人丁少，這次我準備招些人手,，我不同官府爭青壯,，想找些半大的小子，這樣您看行嗎,？”
“你要招多少,？”
“百十個不多，幾十個不少,，看看能招到多少算多少,。”
“百十個這太多了，你莊子上才幾百口子的人,，再招百來口子,，你讓他們做什么？吃白飯,？”
“不是的,，先生，我有個想法,。這幾個月,，我不斷整理小時候的筆記，里面有很多色目的學問,，大異與我大明。像我前面搞的青儲,、大棚,、算學都是這樣的，這些都有個特點,，易于上手,，不用有太高深的儒家學問打底。而且學習迅速,，學成對民生也有大用,。”說著我看了一眼先生,，見他不說話,，只是撫著胡須，就接著說道：“半大小子,，活躍,，學習東西快，我簡單教他們認字,，再把色目的知識傳授給他們,。未來，不拘做工務農(nóng),，都是曹家的大幫手,。您看？”
“百來個半大的小子,，現(xiàn)在看確實沒什么,，但你不想想，幾年以后,，他們都成長成為青壯,，北平是未來的都城，這太扎眼了。你一個不到千畝的小莊子,，就養(yǎng)這么多青壯,，還是在都城治下，你想干什么,？”
“先生,，這于我另一個想法也有關系，您聽我仔細說,?！?p> “你說說看?！?p> “我從施粥場一路走過來,，發(fā)現(xiàn)因為北平擴建，有很多空地還沒有人住進去,。想想以后,，北平是都城，各色人等肯定齊聚北平,，住宅啊,、商鋪啊，一定會大量增加,，我想現(xiàn)在投資那些商鋪,，您不知道，僅曹莊的大棚菜這一季,，就賺不下萬兩銀子,。您知道我是個閑不住的性子，手里有錢,，不做點事,，心里鬧騰著。店鋪多了,，就需要人手,，現(xiàn)在青壯官府控制的嚴，我要半大小子,，學工,、學商，還不是我一句話的事,?！?p> “這么說來倒也不是不行，但你不能只要小子,，這樣,，子瞻啊,，男女各半，這樣就不會惹人注意了,。這些半大小子長大了,，也是娶親的，雖說不用主家操心,，但是也有得你煩的,，如果男女各半，這事兒就好解決了,?！闭f完，一撫胡須,，臉色一變,，厲聲道：“這事你要處理好，切不可用強,，一定要與人家家人協(xié)商好?，F(xiàn)場有衙役，做好文書,，不要讓人詬病，你是舉人,，不要失了身份,，明白嗎？”
“先生您放心,，我什么性子您還不知道,。管保不讓災民吃虧，您放心吧,！還有,，買地建商鋪的事兒，您看,？”
“去休,，這事兒你找王縣丞去，去吧,！”說完一揮手,，就要趕我出去。
“別,，別,，先生，我還有事沒說完呢,?！?p> “還有什么事?。磕氵@孩子怎么凈是事兒??？”
“先生，今天施粥,，我再了二石糧食,，覺著不夠用，想從您府上暫借一點,，明日還上,。”
“二石還不夠,，你支了幾個灶,？”
“十個十刃的大灶?！?p> “你......怎么說你這孩子呢,，你看看哪家支這么多灶的，人家最多二三個灶,，誰像你,，還十個灶，把你能的,。子瞻啊,，施粥講究的是細水長流，你只管一天飽飯,，然后餓幾天是不行的,。這個糧不是不能借給你，而是這個事情,，你不能這么辦,。你明白不？”
見我一付不解的樣子,，先生接著道：“施粥就是給災民們一個活下去的希望,，官府有能力讓他們都吃飽的，而且是天天吃飽,。但是我們不能這么干,，災民都是流民，天氣好轉了,，就會由官府再送他們回鄉(xiāng)的,，你天天給他們吃飽喝足，到時他們賴在這不走,，你怎么辦,？你養(yǎng)著,？賑濟是個大學問，你這是在好心辦錯事,。聽我的,，今天就先這么多了，回去把灶頭減幾個,，每天二石糧食,。”
“原來是這樣啊,，先生,，子瞻受教了?！?p> “去吧,，我這兒還有事，不留你了,。我派人通知你嬸娘,，中午你過去吃飯?！?p> 拱身給先生行了一禮,，退出房間。思棋在外面守候,，我讓他帶我去找王縣丞,。
王縣丞熱情地接待了我，說明了來意,，王縣丞直接打開圖錄把當前的空地只給我看，我選了十幾處順眼的地塊,，相約明日讓錢管家來找他交錢辦理,。
辭別了王縣丞，思棋一直在跟著我,，就安排先生的馬車,，先把我送到先生家中。
不遠,，進門,，先拜見了嬸娘，就在房中與嬸娘聊著家常,。
“子瞻啊,，你有日子沒來了。你不來,，少伯見天也著個家,。這公干就在城里都見不著個人影,。”
“勇哥是公務忙,，會好起來的,。我這邊是因為，最近搞的事情有點多,，所以也是亂忙一通,，沒能來拜見先生和嬸娘是我的過錯！”馬上低頭認錯,，嬸娘對我極好,，總讓我想起在現(xiàn)世的父母來，我家也在農(nóng)村,，我剛畢業(yè)兩年,，但離家已經(jīng)很久了，高中住校,，所以家庭溫暖已經(jīng)許久沒有感受到了,，特別是到了大明，家里就我一個人,，每次夜深人靜時,，我就會暗暗想念現(xiàn)世的父母。
“你這孩子,，就是嘴甜,。”嬸娘笑罵道,。
過一會兒,，先生回來了，開飯,，吃飯,，席間嬸娘要求我這幾日在城里施粥要天天過來，不為別的,，就為了讓我陪她吃飯,，還是就兩個人吃飽，都吃了幾十年了,，好無趣,。還是同我這年輕人一起邊聊邊吃，不覺得飯量都有些大增,。
我自是沒口子的答應,，不說別的，就沖著嬸娘對我親人一樣的關愛,，我也要經(jīng)常來,。
吃罷飯,，略事休息，我就搭先生的馬車,，回到了施粥場,。
路上，先生對我交待：再有十數(shù)日,，災民就要返鄉(xiāng)了,，讓我每天二石糧施粥，不要多,。還有收人的事,，自己抓緊，再三叮囑要注意方式,、方法,，要給足了銀錢。我自是一一答應下來,。
回到自家的粥棚,，果然粥已經(jīng)全部派完了。問過老錢,，煮了三輪,，沒辦法災民太可憐了，最后老錢他們把自己吃的都拿出來了,，他們還沒吃午飯呢,。沒辦法，收拾好粥棚,，交待負責的衙役看管,，我就帶著大隊人馬回曹莊了。
在路上,，我把老錢叫過來,，對他說：“我聽先生講，這粥場還要再開十數(shù)日,，春節(jié)前災民們才會返鄉(xiāng)，有幾個事交待給你,?！?p> “少爺，您吩咐,！”
“首先,，灶頭明天只起五個火，還是二石糧食,，盡量把時間拉長一點,，別像今天剛過午就沒了,。”
“二一條,，粥比對著別人家,，今天是我經(jīng)驗不足，粥有點太稠了,，先生特意交待過,，不能太稀，但也不能太稠,，不能讓災民們吃飽,。”
老錢點頭應著：“少爺是這個理,，老奴以前都是這么干的,，官家的章程也是這樣的?！?p> “哪你不告訴我,？”我瞪了一眼這個老貨。
“這不是沒想起來嗎,？再說,，少爺心善，老奴怕說了,，少爺罵我,。”
“你這老貨,，害我被先生罵,。這次先放過你，以后再收拾你,?！?p> 老錢訕笑著點了點頭。
“三,，收人的事,，先生也同意了，但是說要男女各半,，不好太惹人注意,。”
“范老爺這是老成的做法,，老奴明白,。”
“你這個老狗，就等著看我笑話,，啥你都明白,，就是不說，氣死我了,?！蔽覝蕚浣铏C敲打一下老錢這個狗奴才，接著說道：“老錢,，家里就我一個主事的,，我年紀又小，你要多多提點我,，你看看這次的事,，因為你害怕我罵你，結果搞出這么大一個笑話,，這可不行啊,。”
“老奴明白了,，少爺,！以后再有什么事兒，老奴一定先說明......”
“這還不夠,，還要說出你的主意,，曹家不怕麻煩，但不能因為我沒經(jīng)驗惹出事端來,，你明白嗎,？”我厲聲道。
“明白了,，少爺,！”老錢只能低頭認錯。
“還有,，我在縣衙挑了十幾塊好地面,，準備蓋商鋪，明天你還足了銀子,，去縣衙找王縣丞把地買回來,。”
“好的,，少爺,。不過十幾個店鋪，是不是太多了,？”
“什么十幾個店鋪？聽清楚了,，是十幾個地塊,，每個地塊都能建幾個店鋪的,。北平是未來的國都，很有很多人進來,，再多的店鋪也不多,，明白不？”
“老奴明白了,，明天一定辦好,。”
“還有,，問問王縣丞,，咱家后面的小山賣不賣，今天我忘記了,。如果能行,，一起買了?！?p> “少爺,，那個荒山頭子，真的沒用處,，咱家要來干啥,？”
“老錢啊，老錢,，你也不看看,，北平城外的地價都是什么價了，良田都幾十兩銀子一畝了,，再說了你要買好地誰賣給你?。磕切∩筋^,，整理一下種要果樹什么的,，收入不比種田少，你要有長遠的眼光,，明白不,？”
老錢開始沉思起來，我看著老錢,，覺得找?guī)し恳R上提上日程了,；老錢管理雜事還行，曹家越來越大了,，他已經(jīng)應付不過來了,。前面張勇在還看出來，張勇一走，馬上顯露無余,。
接下來,，一路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