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了楚玉萍,，白夜走回了家。
實際上,，楚玉萍家就在白夜家的樓上,。
“呵，你還真是不擅長與女人交流呢,，”雕鳳在白夜耳邊吐槽道,。
“你是在說你自己嗎，”白夜沒有心情和腦子里的家伙爭辯什么——哪有人會跟自己爭辯的啊,。
花了一個上午的時間,，白夜將公寓樓從頂層開始敲門，結(jié)果就只有楚玉萍一個人給自己開了門,。他知道,，幸存者肯定不只有楚玉萍一個人,。之所以只見到了她一人，只不過是有些人不愿意給自己開門罷了,。
整棟公寓樓,，白夜沒有發(fā)現(xiàn)一名游蕩在外的病人。
也許人們都去了醫(yī)院,，或者是人們的尖叫聲把那些病人都引下了樓,。
誰知道呢？
白夜在家里休息了一會兒,，便又出門了,。
這次，他沒有去找幸存者,，而是打算去樓下的超市里找點吃的和喝的,。
路過門衛(wèi)室的時候，白夜朝里邊瞥了一眼,，并沒有看到保安,。
也就是說，從前天晚上到現(xiàn)在,，整個小區(qū)都是不設防的狀態(tài),。白夜心里有了一種壓抑感。
他平時也會看一些關(guān)于末日的電影和小說,，對于里面幸存者在末世中自由的生活充滿了向往,。
可是，真正輪到他走一遭末日世界時,，他卻膽怯了,。
也許是張曉嬴那猙獰的樣貌讓他感到了恐懼，也許是對停網(wǎng)停電停水世界的不適應,。
總而言之,，如果現(xiàn)在讓他選擇的話，他大概會選擇和平時代吧,。
也許……
超市距離小區(qū)門口不遠,，只有五分鐘的路程。
但是,，那是在末日降臨之前的時間?，F(xiàn)在，白夜打量著眼前的城市,，大腦中突然就有了回家等待救援的想法,。
不寬的馬路，卻硬生生被改造成了修羅場?？諝庵袕浡臍馕?，讓人光是聞著便止不住地想要后退。
現(xiàn)在正是夏天,，任何肉類……暴露在空氣中都會很快腐爛,。即使是身為地球霸主的人類也不能例外。
“你有什么好的建議么,？”白夜問雕鳳,。
“最穩(wěn)的方法，就是用一塊兒濕毛巾或者濕口罩罩住你的口鼻,，不過,，最好還是用毛巾，畢竟儲水量大,，能夠堅持很長時間……”
這個世界上果然只有自己才能勸得動自己,。白夜聽了一半便被雕鳳說動，果斷回了趟家,，等到再下來的時候,，臉上已經(jīng)蒙了一條雪白的濕毛巾。
街上不知怎地,，居然沒有一個病人,，白夜很順利地來到了超市。路上雖然難免會看到大灘大灘慘不忍睹的尸跡,，但在能力【意識微觀管控】的作用下,，他的大腦主動忽略了那些痕跡。
一路上,，他都不敢大口呼吸——盡管濕毛巾起作用了,，但仍避免不了一些氣味。
直到來到超市門口,，他已經(jīng)開始輕微缺氧了,。
走進超市，在確認了里面的空氣很正常后,，他連著做了幾個深呼吸,。
超市里很亂，一些貨架翻到在地,，貨物則幾乎被搬空了，只剩下一些諸如牙膏牙刷之類的日用品還零星地散布在地面上,。
雖然早就料到會有這種事,，但是親眼看到這么現(xiàn)實的場景，還是給了白夜不小的打擊,。
坐在柜臺上,，此時他已經(jīng)身心俱?！頌橐幻校綍r足不出戶,，身體素質(zhì)本來就很差,，而最近這兩天他一直都處于緊張的狀態(tài)，這可不是吃一兩頓好的或是滿滿地睡上一兩覺便能恢復好的,。
神經(jīng)一放松,，感知和預警都會變得很差，人在這種狀態(tài)下很容易犯錯誤,。而白夜,，就在這時犯下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在進入超市的時候,，他已經(jīng)大致掃了一眼,，大體確定了這里沒有人。不過,，他只是考慮了一般狀況下,，并沒有想到一些角落還可以藏人。
所以,，當一名病人從藏身的柜臺下咬住白夜的胳膊時,，白夜一點都沒有反應過來。
一聲慘叫,，鮮血像是巖漿般從傷口流淌出來,，蔓延得到處都是。
白夜猛地轉(zhuǎn)過頭,，看到了一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
收銀員雙眼無神，嘴巴卻死死咬住了白夜的胳膊,，鮮血打濕了她的半張臉,，而她卻毫無所覺，腮幫子高高鼓起,，肌肉的線條明顯不似人類的構(gòu)造,。
“怎么辦？”白夜強忍著疼痛,，他不敢掙脫,，生怕自己的細胳膊會被一下子咬斷，當下只得詢問在這種情況下還能保持冷靜的雕鳳,。
“用刀子切斷她腮幫子上的肌肉,。”
“我靠，那不是犯罪嗎,?！?p> “你這算是正當防衛(wèi)，而且,，你覺得這家伙還算是人嗎,？”
不同處境的同一個人，待在一起也會產(chǎn)生分歧,。
雕鳳仿佛真的是一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大爺,，對于一切漠不關(guān)心……除了白夜的小命。
感受到胳膊開始失去知覺,，白夜一咬牙,，心道拼了！
他隨身帶著水果刀,，這時從兜里拿出來,，卻發(fā)現(xiàn)這是一把折疊刀，只靠一只手根本就打不開,！
“啊啊啊,。”
白夜又驚又怒,，他本已經(jīng)做好了傷人的準備,，可是卻發(fā)現(xiàn)自己實在是自作多情。這種感覺,，就像是一口悶氣蓄在胸腔中,，仿佛唯有剖開胸膛方能釋放。
他徹底失去了理智,，拿著金屬的折疊刀便砸在了收銀員的牙齒上,，一下又一下，直到其中一顆牙齒被砸斷,，他又將怒火發(fā)泄在了另一顆上,。
四顆凸出的尖牙被破壞，白夜強忍著疼痛,，抽出自己的手臂,，這個過程中，收銀員牙齒的斷裂部分劃在他的傷口上,，疼得他眼淚直接便涌了出來,。
就在白夜感到自己的大腦已經(jīng)無法承受痛苦時，一股清涼之意從腦海之中四散而出,。頓時,，他的所有情緒都消減了大半,，痛苦也減弱了不少。
“快止血?。?！”
雕鳳在他耳邊喊道,。
白夜嘴里吸著涼氣，將臉上的毛巾取下來捂在了傷口上,。
傷口處一片血肉模糊,，他甚至不敢用力，生怕把胳膊給折斷,。
“不知道傷到了骨頭沒有,。”雕鳳的聲音在他耳邊自語,。
白夜吸著涼氣,，已經(jīng)喪失了大半思考的能力，他感覺自己隨時都會昏死過去,，可是腦海中涌出的莫名力量卻讓他時刻保持著清醒,。
“先回去，不要回家,，去楚玉萍家,，讓她給你消毒止血?！?p> 雕鳳見白夜沒有動作,，便在他耳邊提醒。
白夜像是得了指令的機器人,，一步一步走出了超市,，速度只比身后的收銀員快上一絲。
身體仿佛時刻都會垮掉的機器,，白夜苦苦支撐著,，榨干身體最后的一絲能量，然而前路仿佛永遠都是那么遙不可及,。漸漸地,，他開始感到眼前發(fā)黑，低頭看了眼傷口,，整個毛巾都被染紅了,，此時正有血液不停地滴下，在路上畫出了一條血線,。
“堅持住,，我已經(jīng)控制著血液盡量少從你的傷口流過,，雖說目前能做到的還很有限，但你的出血量已經(jīng)降下來了,，只要好好包扎一下,，就不會有生命危險?！?p> 白夜沒有聽到雕鳳的聲音,，他的雙眼死死盯著前路，生怕被腳下的什么東西給絆倒,。
路過那些腐爛的尸體時,，他也沒有繞路走，而是直直從上面跨了過去,，一眼都沒有看它們,，仿佛這些尸體根本不存在一樣。
“我已經(jīng)調(diào)整了心跳和呼吸,，現(xiàn)在你只要一心一意走路,，你身體對于資源的利用已經(jīng)達到了目前能做到的上限?！?p> 白夜感覺耳朵一陣嗡鳴,，別說雕鳳的聲音，即便是有人在他旁邊敲鑼打鼓他都聽不到了,。
拐彎的時候,，白夜看到道路盡頭有一個人影正朝自己走來，可是他的視力已經(jīng)幾乎看不到太遠的東西了,。對于連走路都費勁的他,，更是不會關(guān)心那個人影，他毫不遲疑地走入了小區(qū)大門,，用最高效的步態(tài)走向樓梯口,。
上樓梯的時候,，白夜倚靠在墻壁上，他的雙腿已經(jīng)無法為他保持平衡,。
好不容易走上了一層,，當他想要再邁步時,，卻發(fā)現(xiàn)大腿怎么也抬不起來了,。
“怎么回事,？”他用近乎命令的語氣質(zhì)問雕鳳,。
耳邊雕鳳的聲音不再像從前那樣精神奕奕,，而是帶著一絲疲憊，“唉,，終究是失血過多了,，你先休息一下,。”
白夜沒有力氣再跟雕鳳交談,，他只是靠在墻上，不停眨著眼睛,，防止自己睡著。在這種情況下,，一旦睡著,，肯定就完了。
在眼睛眨了三十下后,，白夜便繼續(xù)登樓梯,。
等到他拼了老命來到二樓時,，他的眼前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幻覺,。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面帶微笑朝他走來,。
這是什么東西，白無常,？
腦海中最后的念頭都消耗空后，白夜眼皮一翻,，直接昏死了過去。
在他昏迷前的最后一刻,，那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原本微笑著的表情瞬間轉(zhuǎn)換成了驚愕，隨即又變成了急切,。
只不過，這些白夜都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