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華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聽得呆了,。這段時間,轟鳴在耳邊的都是金戈鐵馬,,這轉悠楊的樂聲就如一股清泉,,讓落華全身舒暢,,快意無比。美妙的樂曲中,,那信聲婉轉其間,,尤為動人。李落華不禁微微扭頭,,向那位正忘情吹笛的女子看去,。這一看,竟讓落華一驚,。他萬萬想不到,,吹出如此美妙笛聲的女子竟是剛剛在園中請自己進膳的劉玉娘,。
反觀李存勖呆呆地看著女子手捧銀笛,吹出了漫天柳絮,,吹出了萬頃碧波,,吹得月華如水,吹得江天一色,。想不到劉玉娘不僅有閉月羞花之美,,還有令人窒息的吹絮之才。
“華兒,,你說我把劉玉娘賞賜給你怎么樣,?”曹夫人慈愛的說道。
“母親,,我正要跟你說一件事情呢,。”落華微笑的說道,。
背后的劉玉娘則是開心的看著落華,。
“大哥,母親,,我在征戰(zhàn)時認識了我的夫人,,我和我的夫人非常相愛,所以我沒有再做打算,?!甭淙A平淡的說道。
“什么,?”三人都緊緊地看著落華,,非常的詫異。
劉玉娘看著和自己一起玩大的落華,,沒有想到自己對落華一片深情,,原來這都是假的,哈哈哈,!劉玉娘抹了抹眼淚,,一個人離開了這里。
一匹快馬奔出了太原,,徑直朝幽州而去,。馬上那人是太原少尹李承勛,他要完成的任務看起來非常簡單,,就是帶著各藩鎮(zhèn)聯合署名的文書,,冊封燕王劉守光為尚書令、尚父。這便是李存勖的驕兵之計,。按照李存勖的設想,,狂妄自大的劉守光被眾人吹捧之后會變得更加猖狂,而那時就是他弱點盡露,,最容易被擊敗之時,。要讓一個人毀滅,首先要讓他瘋狂,。
李承勛越過太行山脈的崇山峻嶺,,疾馳過剛剛爆發(fā)過大戰(zhàn)的河北平原,渡過瀟瀟易水,,到達幽州地界,。這一路走下來,所見所聞讓李承勛心驚肉跳,。幽州境內,,滿目瘡姨,餓殍遍地,,這里的居民個個神色驚恐,,面有菜色,。和中原不同,,這么多年,除了幾次兵變,,幽州并沒有遭遇大的戰(zhàn)亂,。但看起來,這里老百姓們過得比戰(zhàn)火遍地的中原還慘,。
小小的幽州尚且讓劉守光折騰成這樣,,若真讓這樣的人得了天下,那還了得從太原出發(fā)一個月之后,,李承勛終于進入了戒備森嚴的幽州城,,但劉守光卻并不在幽州。在城內館驛枯坐了整整三天之后,,李承勛再次上馬,。這一次,他被幽州官員帶到了郊外的一座大山之中,。沿著山中的石階整整走了一個時辰,,一座輝煌龐大的宮殿赫然從群山之中跳了出來,映入了李承勛的眼簾,。
看著這座突兀而巨大的宮殿,,李承勛感到的并不是雄偉氣派,而是一種近乎奇幻的不真實,。他到過洛陽,、長安,,甚至是汴州,見過各式各樣的宮殿,,但從來設有哪一座讓他產生這樣的感覺,。這一路上所見所聞與這座巨大豪華的宮殿形成了強烈的不協(xié)調,這讓李承勛覺得厭惡而滑稽,。
經過一列列全副武裝,、殺氣騰騰的武士,李承勛終于被人帶到了那個空曠而幽靜的大殿之內,。一個人斜靠在巨大的座椅上,,隱沒在陰影里,就像被供奉在神殿之上一尊毫無生氣的雕像,。李承勛揉了揉眼睛,,他甚至看不清那個人的面目,難道說這個人就是傳說中囚父殺兄的劉守光?
但更讓李承勛驚訝的是,,除了兩邊拱手肅立的燕國大臣們,,在大殿正中還跪著一人。那人雖然跪著,,卻昂首挺胸,,毫不示弱,頗有氣度,。跪著那人身邊還站著另一人,,長須飄,身著朝服,,垂首而立,,頗為恭順。
李承勛當年曾在長安中見過此人,,認得他正是劉守光身邊的重臣孫鶴,。看見李承勛被帶進殿來,,孫鶴偏頭看了看他,,微微點頭示意。
待到李承勛站定,,孫鶴出身,,對著殿上那人一拜,揚聲道:“大王,,河東使者已帶到!”劉守光就像沒有聽到一樣,,依舊斜靠在椅子上,盯著跪地那人一動不動,李承勛聽到陰影中一個傲慢陰冷的聲音響起:“汴州使者,,你來幽州,,所為何事?”
李承勛心頭一驚,這個人來到密州,,看來事情不妙,,顯然是朱全忠的使者。后梁竟然搶先一步來到了這里,。
跪著那人顯然早已對劉守光的傲慢態(tài)度極為不滿,。他仰起頭,冷冷哼聲,,大聲道:“我是圣上欽差,,不可跪著傳旨!”
“哈哈哈哈!什么狗屁皇帝!那朱三不過是村中野夫,田間混混,,也敢妄稱皇帝!”劉守光放肆地大笑起來,,在椅子上前仰后合,極為夸張,。跪地那人勃然大怒,,霍然站起,用手指著劉守光怒吼道:“休得放肆!我乃當朝皇帝欽賜特使王瞳!大膽劉守光,,還不快下來
候旨!”
劉守光就像觸電一樣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順手從身邊抓起一把長劍,氣急敗壞地沖下了殿階,。孫鶴見勢不妙,,急忙沖上前去,,試圖擋住氣勢洶洶的劉守光,。劉守光毫不停頓,手肘一揮,,孫鶴慘呼一聲,,被打倒在地。李承勛只覺得眼前一寒,,鮮血從王瞳脖子激射而出,,險些濺到了自己的身上。李承勛大驚這下,,不由得倒退了幾步,,再次抬眼望去,王瞳已經悄無聲息,。斃命于血泊之上,。殿上響起一片的驚呼,隨即變得非常死寂。
一言不合,,當堂殺人,。李承勛只覺得一絲寒意來襲。這劉守光真是一個瘋狂的魔鬼,,而這個殺人魔鬼卻像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一樣,。他取出一方絲絹仔細的擦試著劍鋒上的血跡,慢慢走回屬于自己的那張大椅,。
鼻青臉腫的孫鶴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撲到王瞳的身旁,終于找到了那卷血淋淋的文書,。
“大王!這使臣帶來朱全忠的手諭,,請您當河北采訪使,統(tǒng)領河朔啊,,大王!”孫鶴草草看完文書,,帶著哭腔喊道。劉守光重又隱沒在陰影里,,連正眼也不看一下正在階下痛哭流涕的孫鶴,。
“你來又有何事?”劉守光抬起那柄劍,用劍尖指著遠處的李承勛,。李承勛覺得心頭一緊,,他看到了劍尖上尚未擦掉的點點血跡?!皶x王命我前來,,獻上六鎮(zhèn)聯合暑名的文書,尊奉大王為尚書令,、尚父!”李承勛定了定神,,朗聲道。他取出文書,,準備雙手奉上,。
“哈哈哈!李存勖,這乳臭未干的小兒,,也懂得拍馬屁了,。哈哈哈!”笑聲戛然而止,劉守光忽然想起一事,,坐直了身子,,一拍座椅,大喝道,,“大膽逆臣!我若當尚父,,誰又來當皇帝呢?”李承勛一愣,,就算他巧言善辯,也萬萬想不到劉守光會突然問出這樣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