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啟感到氣氛有些冷,在王二栓提到“徐鐵”之后,,徐瑤似乎有些情緒不太好,。
午飯時(shí)間過后,,店里一時(shí)也沒有人,,兩人個(gè)呆在廳里,,也不開口說話,,徐瑤拿出一本書低著頭認(rèn)真看著,。林啟坐在方桌子邊,用手指沾了水,,在桌上寫著字,。
他整理著重生之后的信息。
目前這具身體既然不是自己的,,那原本便應(yīng)該有一個(gè)身份,。
有仇家?會(huì)不會(huì)找到自己,?
如果被找到,,怎么脫身?
仇家認(rèn)得我,,我卻不認(rèn)得他……
手指下意識(shí)在桌上輕輕劃著,,林啟又想到了江茹,這個(gè)毫不猶豫為自己擋槍的傻瓜,,現(xiàn)在在哪里,?過得好不好?心里怕不怕,?
一重一重的疑問壓在心里,,顯然在找到她之前都不會(huì)有答案,。
林啟正想著心事,卻見一個(gè)穿白衫的中年男子施施然的踱進(jìn)店里,。
那男子四十歲上下,,長(zhǎng)發(fā)隨意的披著,一雙丹鳳眼十分深邃,,身上的白衫破舊而且泛黃,,看似落拓,臉上去帶著笑意,。
他手里拿著兩卷書,,徑直踱步到柜臺(tái)前,將書往徐瑤前面輕輕一丟,。笑道:“徐老板看看,這兩卷書可能夠抵一頓酒錢,?”
徐瑤拿起來,,略略翻了翻,說道:“萬夫子今天可以吃些好的,?!?p> 那萬夫子爽然一笑,便往臨門的桌子坐下,,林啟過去在桌前站著,。
“客官要吃些什么?”
“王二栓今日竟不在,?”萬夫子環(huán)顧一番后笑語道,,又向林啟問道:“看小兄弟一表人材,莫非是徐老板招上門的女婿,?”
……
啪,。
“老不修!”
耳邊傳來徐瑤拍桌子怒罵的聲音,,林啟心想,,這姑娘手勁還不小,嘴里應(yīng)道:“客官不要拿我打趣,,我是新來的跑堂,。”
看到那萬夫子臉上促狹的笑容,,林啟怕他一開口又說不出什么好話,,又趕忙問道:“客官吃些什么?”
“兩壺酒,,一壺甘露堂,,一壺竹葉清,,切記要溫酒,老夫年紀(jì)大了,,吃不得涼的,。一份羊肉羮,肉要切細(xì),,汁些姜汁,,不然太膻。一份豆油煎豆腐,,你與周嬸說,,需煎老些才有味,佐些蜂蜜,。一份酒燒香螺,,螺需去厴,多淋些醬,。再焯一份紅燒肉,,這道菜你們周嬸卻是拿手,做的紅白有致,,香氣撲鼻,。再上一碟花生,一碟蠶豆,,一碟……”
那萬夫子絮絮叨叨交待了好些,,林啟一一記下。到廚房報(bào)與周嬸,。
“那碎嘴老頭又來了,!”周嬸一聽菜單便嚷了一聲,將手里的柴往灶里一推,。有些氣憤又有些無奈地說道:“三天兩頭的,,拿些破書抵飯錢,偏又要吃的如此精細(xì),?!?p> 林啟只是笑著點(diǎn)頭,將菜一一端過去,。
那萬夫子安然坐在廳前,,自斟自酌了一會(huì),忽見門前有個(gè)讀書人模樣的男子走過,。便喊道:“白秀才,。”
白秀才背著一個(gè)書囊,,低著頭走路,,聽有人喊自己,,抬頭四處望。
“呆子,?!比f夫子笑罵。
白秀才方才反應(yīng)過來,,走上前來,,作了一揖,問道:“請(qǐng)問夫子喊我何事,?”
萬夫子笑瞇瞇的說道:“請(qǐng)你喝酒,。”
“我還要去支攤……”
“呵呵,,你那畫攤支一天,,還能掙到一頓酒錢?”萬夫子笑嘻嘻的打趣道,。
白秀才不悅道:“這文水縣人人都扎進(jìn)錢眼里去,,又有誰能賞畫?懂畫,?”
“你那畫,不懂也罷,,來,,你陪我聊天,我請(qǐng)你吃酒,,豈不快活,?”萬夫子目光示意林啟給白秀才又拿了一個(gè)杯子,舉杯敬了一杯,,一口喝下,,又說道:“老夫今日答應(yīng)了胡縣令,去給他當(dāng)幕僚,?!?p> “咦,胡縣令,?還需要幕僚,?”白秀才驚奇道。
“誒,,為官一縣,,怎可沒有幕僚……”
“但是胡縣令……都……來上任,五年了……一件事都沒作主過……”白秀才小聲道,。
“所以老夫才愿意出面為胡公作幕……”萬夫子沉吟道:“這文水縣一應(yīng)事務(wù),,皆由江縣丞把持,,又與豪紳串聯(lián),才弄得如此……”
“所以萬夫子是想……,?”白秀才肅容問道,。
“老夫是想……”萬夫子夾了一口豆腐吃了,說道:“老夫想著,,胡公在任上如此適閑,,老夫去給胡公作幕,既能拿俸祿,,又清閑,。哪還有這樣的美差?”
“你……”
萬夫子嘿嘿一笑,,又與白秀才說道:“你猜我一月可得多少銀子,?”
“多少?”
萬夫子兩只手比了一個(gè)“十”字
“十兩銀子,?這么多,?”白秀才驚問。
“二十兩,?!比f夫子得意道。
“你……你……你……怎么能得如此多,?這也太多了吧,。”
“卻也不算多,,老夫這一身學(xué)識(shí),,看了多少書,花了多少年,?!?p> “但是你……你連秀才都考不上,也就是一個(gè)童生……”
“哈哈,,老夫不屑去考罷了,。”
白秀才語氣酸酸的說道:“你不過就看些雜書,,論才識(shí),,二兩銀子都不值?!?p> “你這秀才毫無氣度,,二十兩銀子你就酸成這樣,出息,?!比f夫子自顧自的喝了杯酒,,問道:“對(duì)了,近幾日都未曾見過你家娘子,,可是跑回娘家了,?”
“我打發(fā)回去的,免得影響我攻讀……”白秀才支支吾吾的說道,,面上神情頗不自在,。
“嘻,看你這樣,,怕是一輩子都考不上,,不如趁早尋些活計(jì)……”
“胡說八道!”白秀才怒道,,臉上一陣青白,。
萬夫子笑道:“老夫也是為你好嘛?!?p> 白秀才喝了一口酒,,卻是不應(yīng)。
萬夫子接著又說了些閑話,,白秀才轉(zhuǎn)過頭就是不理會(huì)他,。
萬夫子也不在意,又喝了半壺酒,,似乎感到有些無趣,,便招呼林啟。
“小兄弟,,來,陪我喝幾杯,?!?p> 林啟應(yīng)了,大大方方的拿了杯子坐下喝了一杯,。
酒入喉,,度數(shù)不高,有些回甘,,竟有些好喝,。
“小兄弟如何稱呼?”
“林啟,?!?p> “老夫姓萬,單名一個(gè)淵字,?!蛉粼跍Y’的淵,,此句你可知何解?”
考我,?這么閑嗎,?古代人真是莫名其妙。
“大概是說,,龍或飛躍天空之上,,或潛在深淵之下?”林啟只好回答道,。
萬夫子點(diǎn)點(diǎn)頭,,又問道:“那你覺得老夫是前者還是后者?”
林啟心中翻了個(gè)白眼,,暗道這人果然是裝叉的一把好手,。口中答道:“觀夫子談吐不凡,,顯然心中自有丘壑,,可躍于空亦可潛淵,審時(shí)度勢(shì),,進(jìn)退自如,。”
“好,!好,!”萬淵大樂,又飲了一杯酒,,道:“林公子看過《易經(jīng)》,?”
“碰巧聽人說過一點(diǎn)點(diǎn),我就是個(gè)跑堂的,,當(dāng)不起‘公子’之稱,。”
“誒,,你騙騙別人還行,,可騙不了我。只說你這身衣服,,色白而澤麗,,應(yīng)該是雙宮稠,價(jià)格可不菲啊,,再看這邊上的緙絲,,挖梭細(xì)膩,非大富之家用不起,還有這袖口的刺繡,,看工藝該是蘇繡,,這繡工,老夫敢說太原府找不出幾個(gè)……”萬淵說著,,臉上頗有自得之色,。
“夫子果然淵博?!绷謫①澋?,又問道:“夫子以前見過我嗎?”
“雖然沒有見過,,但老夫估計(jì)……”
林啟心中一動(dòng),,想到這老夫子見多識(shí)廣,莫非還真能猜出自己這具身體原本的身份,。不由凝神去聽,。
卻聽萬淵沉吟道:“老夫估計(jì),你這樣的身家不凡的公子哥跑來這小店里當(dāng)跑堂,,一定是因?yàn)榭瓷狭诉@徐姑娘國(guó)色天香,,想要一親芳澤……”
……
老不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