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不等他說完,,將甌冶青連鞘刺出,。
“竟還動手?”
韓杰又驚又怒,連劍也不拔,,并指成劍勢,手臂如蛇卷動,,迎上蘇白,。
身為陸昭親傳學生,韓杰常在季府行走,,自然知道妖家少主從來不習武學,。
他憑什么敢對自己出劍?
韓杰以指代劍,,正要挑開甌冶青,,卻見蘇白手中劍鞘一抖,尾端正中他手腕,,將劍指拍散,。
韓杰只覺手上一痛,還未反應過來,,蘇白長劍連鞘直搗黃龍,,正中他心口,刺得他胸膛一悶,,呼吸不暢,,連退數(shù)步。
“怎么回事,?”
韓杰止住退勢,,手扶胸膛,目露錯愕,。
自己怎么會,,怎么會……一招落敗,?
還是輸給季伏臣,?
“我說了?!?p> 蘇白瞥他一眼:“季家私邸,,輪不到陸昭發(fā)號施令,。”
“你,!”
韓杰立時大怒,,忍著胸膛里隱隱痛意,叫道:“我只是一時不備,,才中你一招,,有本事我們再來比過!”
“算了吧,,你的劍法連張一弛都不如,,更遑論與我比較?!?p> 蘇白搖頭笑道,,作勢要走。
韓杰臉上閃過一絲羞愧,,咬牙道:“你當我是張一弛那種小人,,會故意讓你?”
他說著神色一肅,,拔劍縱來,,這一劍不偏不倚,,威嚴剛正,,讓人心生畏懼,不敢躲避,。正是妖家另一門武學御言劍,,劍意取自監(jiān)察執(zhí)法的御史臺,堂皇正氣,,不在秋官劍之下,。
蘇白又哪里需要躲?
他抽出甌冶青,,手腕翻動,,一招煙霏云斂,江流映光般的劍身,,如曲水流轉,,纏住韓杰長劍一絞!
噼里啪啦,!
韓杰的劍應聲折成數(shù)截,,只留一個劍柄給他握在手中。
而寶劍甌冶青,,已經壓在他脖頸之上,,只待一動飲血,。
“你讓了嗎?”
蘇白淡淡問道,。
韓杰雙目里滿是震驚,,愣愣看一眼手中劍柄,視線又轉移到蘇白手中甌冶青上,,木然道:“慶云十二劍,?妖師的平陽霜供在盤山書院,李小妖的不工刀我也曾見過……這就是早上宮中內衛(wèi)帶來的賞賜,?”
“眼光不錯,,可惜劍法不行?!?p> 蘇白收劍,。
“好一個賞賜!”
韓杰冷笑一聲,,盯著蘇白:“季伏臣,,你難道以為,憑你這小課堂也值得陛下嘉獎,?如今妖師仙去,,季家殊榮如過眼云煙,遲早消散,。你不發(fā)奮圖強,,還與小人親近,也就只能憑這柄寶劍,,憑季家余暉,,逞一時之快!”
“話這么多,,我問你了嗎,?”
蘇白聽得不悅,甌冶青交到左手,,右手學著韓杰方才作態(tài),,并指如劍刺出。
劍只是死物,,劍法卻是活的,,劍勢更是玄之又玄,難以明說的事物,。
韓杰以指代劍,,不過是用手臂模擬劍路,重演劍法。
蘇白劍指卻截然不同,,仿佛天宮點將臺的令旗,,一動,便命八方風動,!
韓杰立時色變,,舉劍想要抵御,卻一時心急,,忘了手上已經只余劍柄,。
他握劍都不知能否擋住蘇白,更何況此時空手,?
蘇白手腕一抖,,便將韓杰雙手蕩開,劍指直刺眉心,,卻又在最后關頭錯開,,張指成掌。
啪,!
韓杰被一巴掌扇倒在地,。
“身法也不行?!?p> 蘇白收回手,,看也不看韓杰,揚長離去,。
而韓杰愣在地上,,臉色蒼白,更顯得那個通紅掌印五指分明,。
他呆滯許久不見動作,,仿佛已經死在蘇白劍下,,還未活過來,。
……
行走在季府中,四下里一片靜謐,,仿佛風平浪靜,,但蘇白看得仔細,有無數(shù)雙眼睛藏在隱蔽處,,警惕著哪怕半點風吹草動,。
一直到季府正堂,又一反常態(tài)地熱鬧,,門前守著許多妖學弟子,,個個愁眉苦臉,捧著文書的學生進進出出,,滿是疲憊,。
“少主,?”
“少主怎么來了?”
見蘇白出現(xiàn),,眾人略感詫異,。
蘇白點點頭示意,往正堂行去,,走近幾步,,便聽見里頭陣陣議論。
“……東越定會有所動作,,若伏風回京,,夷陵怎么辦?”
一個聲音憂慮道
“我可以坐鎮(zhèn)夷陵,,只是嶺南百蠻近來也不安分,,需要加派人手過去?!?p> 這是許診的聲音,。
“陸執(zhí)尺座下的陳自言,為人沉穩(wěn)有度,,打磨多年了,,或許能放到嶺南去試試?!?p> “不行,,昨天已經定下來,派陳自言去北邊督軍,,魏周才是此時最該警惕小心的一方,。”
“那嶺南怎么辦,?許診若不在,,百蠻必會生變?!?p> “不如從大理寺調派幾人去嶺南,?”
“已經抽了御史臺的人去西川,大理寺怎能再動,?江都不可出半點差錯,,雖說越封已經答應,但……”
“我倒是覺著,,大可不必提防魏周,,理學夫子下任在即,洛城風雨欲來,他們自顧不暇……”
蘇白邁入正堂,,迎面便是一陣濃郁的熏香氣味,,精神一振。
堂中有二十余個身影,,皆是在南國掌權的妖學門人,,每一個的身份都不比許診稍差,此刻圍在幾張臨時搬來的長桌旁,,指點著地圖文書,,各執(zhí)己見,爭論不休,。
他們一個個臉色憔悴,,儀容不整,似是已在此處商議許久,,一直未曾休息過,。
“伏臣,你怎么來了,?”
忽而有人發(fā)現(xiàn)蘇白,,疑惑開口。
“我找許郡守,?!?p> 蘇白朝幾位與季良同輩的先生拱手行禮,說明來意,。
但堂中眾人只朝他看一眼,,最多點點頭,便繼續(xù)爭論,,并無多少反應,。
“找我?”
許診引蘇白到旁廳,,先給自己倒了一杯濃茶喝下,,才一邊揉著腦門一邊道:“妖師不在,諸般應對都要商議,,你對朝政不了解,,便好好讀書就是,,我們會安排妥當?shù)?。?p> “我知道,?!?p> 蘇白點點頭:“我這兩日在修行武學,想問一問診哥,是否知道奇花藥???”
“修行武學?”
許診遲疑片刻,,沉聲道:“經武不分家,,修行武學是好事。但我聽執(zhí)尺說,,你最近跟一個叫張一弛的散讀學生走得很近,?伏臣,眼下正是妖學變故動蕩的時候,,要小心別有所圖的人,。”
“我雖是妖師之子,,卻不掌權,,能有什么讓他所圖?”
蘇白輕輕一笑:“他這幾日確實在我那,,也只是陪我練過幾次秋官劍,。”
言及秋官劍,,許診神色黯淡幾分,,嘆氣道:“你能分的清便好。奇花藥浴,,我搜羅幾年倒也湊齊了一份,,本打算這次回京,獻給妖師壓制病傷,,沒想到半路就接到噩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