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靈之物(中)
風(fēng)吹刺骨,雪飄聚降,。天色又慢慢地暗了下來,,黑壓壓的云遮滿了天空,,如同燒焦的鍋底,。其實,,這偌大的天的確像一口大鍋,。
一輛馬車在數(shù)十騎的擁護(hù)下靜靜地佇立在雪地中,,這些騎士均戴著八角斗笠,,蒙著面,,腰懸骨刺。但可以看出每個人都是身形矯健,武功高強(qiáng),。那馬車車廂甚是華貴,,乃是用上等精絲布成,車廂邊緣還掛滿了珍珠,、瑪瑙,,在雪光的映襯下,分外奪目,。
忽地,,遠(yuǎn)處有一匹馬飛馳過來,不一會兒便到了馬車旁,。馬上之人也是頭戴八角斗笠,、蒙著面,唯一不同的地方在于此人腰懸一柄月形彎刀,。騎士翻身下馬,,跪地抱拳道:“聽鬼使回報,三日前,,水血在一客棧中輕而易舉殺了蛇信與一南洋高手,,刀法的確夠霸道,似乎不在風(fēng)斷之下,?!?p> “還未尋到無極刀葉,大家都相安無事,,唯水血陰狠,,一連殺死兩大高手,這人定會成眾矢之?dāng)?,到時候我們再見機(jī)行事,。”車廂中傳來一女子柔音,,這語聲靈動縹緲,、清柔嬌美,想必車中女子一定很美,!
這時,,領(lǐng)頭騎士策馬來到車廂旁,恭身道:“小姐,,風(fēng)斷也一定是為無極刀葉而來,,咱們得設(shè)法除掉他?!?p> 車廂內(nèi)的女子格格一笑,,道:“風(fēng)斷的確是當(dāng)世罕見的高手,但這爭奪無極刀葉一行人中,絕不乏奇人異士,,到時唯有智者方能成為勝者,。”她聲音忽冷,,繼續(xù)道:“風(fēng)斷為人的確夠機(jī)警,,但也不失為大丈夫……水血陰險殘暴,比起風(fēng)斷,,可就恐怖多了,!你們還是多加提防此人為好?!?p> 領(lǐng)頭騎士沉吟片刻,,道:“小姐,剛才那兩個怪人會不會以此要挾風(fēng)斷,?”
車廂的女子緩緩道:“很難說,,雖然這二人說話瘋瘋癲癲,似乎智力魯鈍,,但怎知他們是不是故意裝的呢?他們的功力也的確罕見,,不可輕視,。”
領(lǐng)頭騎士道:“既然如此,,此處離客棧孤雁還有幾十里遠(yuǎn),,我們應(yīng)盡快趕到孤雁客棧,也許,,那里我們會有一些意想不到的收獲,。”車廂的女子淡淡道:“也好,?!鳖I(lǐng)頭騎士領(lǐng)頭轉(zhuǎn)過馬頭,雙腿一夾,,寶馬長鳴一聲,,飛奔起來。這些都是產(chǎn)自雪山的良馬,,善于在雪地奔跑,。后面的數(shù)十騎閃電般奔跑起來,護(hù)著馬車,,煞是可觀,。
此時的孤雁客棧像炸開了油的鍋。云通提出了一個新問題,他問鬼錯:“尊駕可否占卜一卦,,推測出此行誰會奪得無極刀葉,?”此語一出,眾人紛紛叫好,。這本來是一個撓人心窩的話題,,誰會不感興趣?
不過,,整個客棧唯有一人對這些話充耳不聞,,他只是靜靜地喝酒,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店門,。這人是水血,,喝著刀子酒的水血。他置身于一個炸開了油的鍋中,,還是那么穩(wěn),,仿佛是鍋中的一塊硬石頭。
鬼錯見眾人情緒激動,,急于知道無極刀葉的得主,,隨即朗聲道:“既然各位英雄信得過鬼某,那鬼某也就不好推辭了,。姑且試一試,,如何?,?!北娙肆⒓挫o了下來,只見鬼錯取出一個黑色的,,似鐵非鐵,,似獸殼非獸殼的硬鼎形物。
雖說是鼎卻沒有角,,上邊有一凸起的蓋,,蓋上有七個細(xì)小的眼,成北斗七星勺形排列,。這便是鬼錯占兇卜吉,、推測人事的神物——活鼎。他將三枚玄鐵方孔銅錢納入活鼎中,,長身而立,,默默向天祈求神力。眾人見他眉宇間飄逸著神仙般的氣概,,大為心折,,一時之間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祈禱完畢,鬼錯雙手持鼎肚,,食指扣住鼎蓋的二個小眼,,搖晃起來。只搖擺了三下,,便將活鼎拋入半空,。鼎蓋、三枚“玄鐵”鑄成錢幣落在桌上,,鬼錯抓住鼎肚,,眉目緊鎖,凝視桌面,。大家情不自禁地都站了起來,,數(shù)百道目光望向桌面。鬼錯良久不語,,臉上神情卻越發(fā)凝重,。
水血依然喝酒,眼望門外,。絡(luò)腮胡子低聲道:“主人,,桌面三枚玄鐵銅板和鼎蓋緊粘在一起,看來,,是個無卦,。”水血輕蔑地笑了一笑,,并沒有少喝一口酒。絡(luò)腮胡子又輕聲道:“主人,,你知道這卦的意思,?”水血放下酒壇,沉聲道:“這些騙人的玩意兒有什么好看的,,鬼谷門以此蒙得盛名,,還不自覺慚愧?”他的聲量既不高也不低,,但在這沉寂的客棧之中,,自然人人都聽得清楚。
眾人顫然回首,,望向水血,。水血神色卻十分鎮(zhèn)定,拿杯的動作還是很穩(wěn),。沒有幾人不知道水血的可怕,。他剛進(jìn)客棧時,,馬車上的人頭雕像又讓誰不震驚?人人奔走相告,,心中均有懼意,。如果不是無極刀葉,誰敢來湊這個掉腦袋的熱鬧,?
鬼錯并未看水血一眼,,也沒有在乎其話對他鬼谷門的不屑。他凝視桌面的卦,,良久,,才嘆道:“此卦大兇,恐天不遂人愿,?!北娙算等唬苌儆腥顺钟袘岩傻纳駪B(tài),。
鬼谷一門雖非名門大派,,勢力也不雄厚,可鬼谷一門歷代奇人輩出,。鬼尊,、鬼錯二人的確可算得上是鬼谷的奇才,這師兄弟倆代表了鬼谷盛名的一個時代,,絕不遜色風(fēng)斷,、水血等四大刀客代表著“刀”的鼎盛時期。
天山派掌門人唐曉天與鬼錯交情較深,,他輕聲問道:“鬼兄,,此卦何解?”鬼錯沉吟片刻,,默然嘆道:“此卦不成卦,,哎!只好再全力一試了,?!闭f著,他將鼎口在桌面輕飄劃過,,玄鐵銅錢和鼎蓋又奇跡般地回到鼎中,。鬼錯雙手持鼎,默運鬼谷神功,,只見一縷縷金黃色的淡光籠罩在鼎的周圍,。群豪聳動,心都“撲通撲通”地狂跳起來,。鬼錯忽長嘯一聲,,將鼎翻轉(zhuǎn),,重重地壓在桌面上。他用力雖重,,但木桌并未受損,,可見他功力已達(dá)化境。
鼎開,,卦現(xiàn)……
群豪都驚呼起來,,那桌上哪有玄鐵錢幣和鼎蓋,只有一堆極不規(guī)則的碎屑,。鬼錯雙目如火,,盯著桌面,宛如一尊石像一動也不動,。眾動,。眾人圍了上來,指著桌面的碎屑,,七嘴八舌地議論開了,。
一個黑臉大和尚啃了一口雞腿,哈哈笑道:“狗屁,,狗屁,,占的什么卦?”
一位書生模樣的中年文士頗有儒士風(fēng)度地捋了捋長須,,若有所思地道:“這卦十分蹊蹺,,定是天機(jī)難測,非人力可窺探,?!?p> “鬼谷一門盛名享著,占卜測人事近乎神般靈驗,,難道無極刀葉真會是大兇之物,?”
“呸、呸,,無極刀葉乃是人間通靈至寶,集天地之精華而生,,怎會大兇,?要是鬼尊先生在這兒就好了?!?p> “依我看,,這鬼谷占卜的本事也不咋地,可鬼老二那身內(nèi)力倒還真不可小視,?!币粫r之間眾說紛紜,,有褒有貶,甚至有的嗤笑,,有的暗自竊喜,。
鬼丫頭見師父無動于衷,又聽見別人的嗤笑之意,,忍不住怒叱道:“哼,,吵什么,我?guī)煾缸杂械览?,用不著你們評頭論足,。”唐曉天面色陰沉,,也厲聲喝道:“各位英雄,,請靜一靜,鬼錯先生會給大家解釋此卦的兇吉,?!边@二人,一個聲音稚嫩,,一個沉渾雄厚,,叫人不容輕視,眾人都靜了下來,。再說,,這樓上畢竟多是成名英雄,唯有一些心機(jī)叵測之人趁機(jī)起哄,,聽到唐曉天喝聲,,自知理虧,又素知鬼谷在武林中的威望,,哪敢再吱聲,。
鬼錯這才長嘆一聲,道:“此卦的確大兇,,無極刀葉恐難保全,。”唐曉天面色驟然大變,,立刻失聲道:“?。窟€請鬼兄明言,?!比汉酪彩且荒樏悦5赝礤e,忙齊聲道:“對,,對,,對,,請明言?!惫礤e面色越發(fā)蒼白,,他默然半餉,搖頭道:“正所謂天機(jī)不可泄露,,多言便是無言,,老夫奉勸各位,最好是立即離開客棧,,各自返回,。”群豪一聽,,聳然動容,,臉色皆變,空中頓時隱隱泛出凄冷之氣,。
就在群豪驚詫之際,,客棧外面幾十丈遠(yuǎn)的地方忽然傳來怪叫聲,聲音斷斷續(xù)續(xù),,時有時無,,其中還夾雜著一陣陣怪笑。眾人心頭一緊,,頓感毛骨悚然,。那怪笑聲明明還在遠(yuǎn)處,可瞬間便響亮清晰了許多,,眨眼之間,,這聲音便猶如在耳旁了。群豪忽覺眼前人影一閃,,只見兩個矮小奇丑的怪人出現(xiàn)在客棧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