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魔盟五怪
一個魁梧雄偉,,宛似天神的老者巍然屹立在高高的山巖上,望著濃密的谷霧,,眉成刀,,目如火,,恨不得將谷霧劈開,。此時將近黃昏,金燦燦的光芒映著他堅毅的面頰,,遠遠望去,,太陽似頂在他的頭上,使得他更像人間的神,!
忽地,,一個陰森森的老者出現(xiàn)在他的身后,給明麗的蒼穹抹上了一絲憂郁的色彩,。這老者陰眉冷目,,但他的手很有力,十指骨節(jié)分明,,筋似鋼,,是一雙使刀的好手。這老者是誰,?唯有水血才擁有這么冷厲的氣息和那么穩(wěn)的手,。水血上前幾步,與那位天神并排而立,,他也望向籠罩在整個謎谷上的大霧,忽道:“這谷因我們而在,,亦因我們而亡……”
“哦,?”那人沒有轉(zhuǎn)身,,似乎對他的到來并不感到意外。
水血面帶傲色,,冷冷地道:“若我二人聯(lián)手,,定可屠殺雙蛇,得到曠世古今的寶藏,。到時候誰能與你,、我爭鋒?”水血緩了緩,,眼神充滿向往地道:“田殿主難道不想稱霸武林,,甚至奪得天下?”
田十七還是看著謎谷,,看著謎谷中的大霧,。擒住了巧儒四人之后,他卻未回血殿,,在謎谷外徘徊,。難道寶藏的吸引力真的那么大嗎?田十七搖了搖頭,,淡淡地道:“田某不想培植出一個可怕對手來,,水兄,你的計劃恐怕要落空了,?!?p> 水血哈哈一笑,道:“假如田殿主不想,,但花錯門,、五岳劍派呢?還有那些活著出來的人,,難道他們不會想盡辦法奪得此寶藏嗎,?”水血又沉吟了一會兒,厲聲道:“要想屠殺洞中的神蛇,,恐非無極刀葉不可,。但要爭雄天下,田殿主非水某協(xié)助不可,?!?p> “哦?”田十七雙眉一擰,,默然片刻,,道:“水兄有話請直言吧!”
水血平靜地道:“水某剛離開小徒,,知田殿主在此,,特來邀請閣下同去救他,。”
田十七心中一凜,,暗忖:“水血一向孤傲,,行事素不假手于人,此言莫非有詐,?抑或是風鈴真的遭到異常的危險,,那思兒她……”可他面色仍然很平靜,淡淡地道:“水兄此言令本殿主受寵若驚??!”這不痛不癢、挪揄中含有幾分諷刺,,又含有幾分贊賞的話使得水血目中忽現(xiàn)殺機,,但瞬間又恢復(fù)了平靜。
水血長嘆一口氣,,悵然道:“水某雖位列天下四大刀客,,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面對南天魔盟的大批高手,,哪敢狂妄?”田十七霍然轉(zhuǎn)身,,目光如炬,,直視水血的眼睛。半餉,,方道:“南天魔盟高手來了中原,?他們擒住了風鈴?”水血神情凝重,,點了點頭,。田十七身子一震,沉聲道:“為首的可是雙魔,?”
“南天魔盟”距中原雖有數(shù)千里之遙,,可聲勢浩大,早已震撼中原武林,。中原少數(shù)行跡飄忽的高手曾與魔盟高手比拼過,,很少有人能討到便宜的。三十年前,,中原忽然出現(xiàn)了一位使劍的絕頂高手,,他四處挑戰(zhàn)成名高手,所向披靡,從未有過敗績,。一年之后,,威名卓著,與多情子,、鬼尊、少林的方丈同慧大師并列為當時四大絕世高手,。那位劍客劍法詭異莫測,,威力驚大動地,卻又與中原劍法大相庭徑,,自成一脈,。成名后不到三年,那位絕世劍客忽然像云彩般消逝,,據(jù)說,,在他隱匿之前,曾向鬼尊,、少林方丈坦言,,他乃“南天魔盟”天魔麾下的“雙魔”之—“八世死魔”。
鬼尊,、同慧大師并不否認這個傳言,,南天魔盟從此震懾整個中原武林乃至天下。中原各派人士憂心忡忡,,雙魔就如此可怕,,那盟主天魔的功力豈不更加駭人聽聞?也許是魔盟與中原相隔太遠,,自那劍客消逝之后,,并不見魔盟高手在中原行走。但同慧方丈圓寂之時,,曾諭示接任方丈要格外提防魔盟之人來犯中原,。
傳聞,那位絕世劍客的消失隱藏了一件極大的秘密,。江湖傳言:那位絕世劍客是遭到近百名武林一等一高手聯(lián)手殺害的,。這傳言與少林方丈圓寂的警諭合起來,便有了一個完美的答案——魔盟之人肯定要為本派高手的慘死而血洗中原武林,??扇陙恚怂坪鹾芷届o,,中原各大門派他也漸漸淡忘了那令人驚恐的憂慮,。
水血搖搖頭,許久才嘆道:“南天魔盟之人出現(xiàn)得異常突然,,那雙魔水某倒未瞧見,??伤麄儊碇性沁t早的事了?!?p> 田十七沉吟半餉,,道:“我女兒也落入他們手中?”水血搖搖頭,,田十七又轉(zhuǎn)過身,,望著漸漸西斜的殘陽,臉上忽然露出一縷詭異的冷笑,。
在風鈴指引下,,七人八拐九繞,在荒山野林中穿梭了數(shù)個時辰,,還在林中轉(zhuǎn)悠,。漠鬼大為惱怒,一巴掌急拍中風鈴面頰,,打得風鈴嘴角溢血不止,。這老鬼全當沒看見,獰聲道:“媽的死小子,,盡在這種鬼地方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想氣死老子……”
風鈴心中負氣,此刻不得不委曲求全,,哀聲道:“大爺有所不知,,那風鈴最喜在清靜無人的林間獨自對酒當歌,喏,,前邊那一問破廟便是他休息的居所,。”果然,,前邊不遠處有間古廟掩映在林間,,眾人早都看見了,風鈴隨口扯來,,倒也沒有什么破綻,。
寒鬼點點頭,沉聲道:“嗯,,風鈴那小子是個孤兒,,住在這破廟中倒也不是怪事。蝦魁,、綠幽,、赤魂,你們?nèi)讼热タ纯础,!币坏昧?,蝦魁彎起的腰身忽地凹了下去,身形卻一晃即逝,,真?zhèn)€不遜鬼魁分毫,。
這詭異的身法卻令風鈴霍然驚醒,再細看赤魂,,一矮身,,便鉆進了地里,地面急起一條細小的波浪,,但很快便沒有了絲毫跡象。綠幽大步一跨,、兩跨,,晃眼間,竟跨出十幾丈開外,。風鈴心頭一緊,,驚道:“這五人果然是“南天魔盟”的高手!”水血曾與魔盟高手斗了幾回,,勝負是個未知數(shù),,也很少有人知道他們比拼過??伤蝻L鈴述說過魔盟武功的詭異,,風鈴腦中里存的記憶在“蝦魁”三人詭異的身法下蘇醒,看出了這五人是來自魔盟,。
“啊……”廟中傳出驚呼,,風鈴大為錯愕,漠鬼和寒鬼欣喜不已,,提著風鈴二人向破廟疾奔而去,。漠鬼一腳踹開廟門,三人不約而同地“啊”了一聲,。漠鬼和寒鬼因意外或者失望而出聲,,而風鈴則是大為震驚。
廟堂中,,蝦魁快如閃電,,整個人如一只飛天蜘蛛,雙手雙腳狂揮狂踢,,迫得一位英武青年節(jié)節(jié)敗退,。若非這位青年的一對短槍揮灑得密不透風,身體恐怕早被扯個碎裂。廟堂光線黯淡,,隱約可見蝦魁雙手雙腳泛著淡淡的彩芒,。綠幽和赤魂在一旁架梁怪笑,寒鬼時不時擰了一把懷中侍女的大腿和豐乳,,惹得俏美人驚聲尖叫,。
漠鬼帶著戲虐的口吻道:“嗯,這個子有些斤兩,,卻是使槍而非使刀的,。”
寒鬼陰陽怪調(diào)地道:“中原‘十大青年英杰’果然有些能耐,,竟能在蝦魁的手上斗了三十多招還未落敗,,金彈子的槍法倒也起眼?!币砸粚Χ虡尪涣惺笄嗄暧⒔艿淖允墙饛椬?。風鈴第一眼便認出了他,萬萬沒想到自己胡扯一番,,竟讓他遭殃,。
嚇!蝦魁厲叫一聲,,弓著的身形忽如水中游蝦,,起伏不定,幻出千百道寒光異彩,,暴射金彈子,。寒鬼嘻嘻笑道:“喲,蝦魁動真格了,,夠讓這小子享受的了,。”風鈴又憂又怒,,恨不得捏爛他的嘴,。
金彈子睹狀,知曉厲害,,雙槍揮動勁氣護住自己全身要害,,腳步疾馳,欲沖出彩芒籠罩的范疇,。但電光火石間,,彩芒如狂嘯一般將金彈子吞噬。風鈴心一沉,,卻苦于愛莫能助,,嚎叫聲中,,金彈子如斷線的紙鳶被擊飛重跌在三丈開外,身上衣衫竟冒出縷縷黑煙,。而蝦魁的身形未止,,只見他沖天而起,十指疾撲,,看情形欲置對方于死地,。千鈞一發(fā)之際,漠鬼忽喝止道:“慢,!”蝦魁隨即一個“米蝦踩水”躍到一旁,。
風鈴長吁了一口冷氣,心仍舊撲通撲通的直跳,。漠鬼走上去瞧了金彈子一眼,,轉(zhuǎn)向風鈴,厲聲道:“這小子為何會在廟里,?風鈴怎地不在,?”此刻,風鈴倒平靜了下來,,知道若是回答得不順他意,金彈子和自己都會沒命,,腦中急轉(zhuǎn),,輕聲道:“他也是風鈴的朋友。風鈴喜歡邀友同飲,,小的曾和風鈴在此廟暢飲了幾回,。”寒鬼嗯了一聲,,接口道:“既然如此,,風鈴那小子不多久便會來此,漠老大,,得趕忙布好現(xiàn)場,。”漠鬼嘿嘿一笑,,道:“蝦,、綠、赤,,你們?nèi)嗽趶R外探風,,那小子來了一定要讓他插翅難飛?!蔽r魁,、綠幽,、赤魂晃眼間便掠了出去,隱藏起來,。漠鬼突然拍了下侍女,,她便倒在地上,原來漠鬼點了她的穴,。漠鬼又點了風鈴的穴道,,然后望了他們幾眼,和寒鬼一起隱于廟門旁,。
夜是幽靜的,!天地之間空曠而廣闊,唯有孤獨的彎月遠遠的凝望著寂靜的夜,。幽淡的月光如水銀,,灑瀉在枝葉上;又似匹練,,從屋頂縫隙射進廟里,,照在廟堂之上猙獰的泥像身上,一股肅殺的氣氛讓人膽戰(zhàn)心驚,。
月兒彎彎照九州,,幾家歡樂幾家愁。
漠鬼,、寒鬼坐在地上,,冷冷地望著風鈴。風鈴神色十分鎮(zhèn)靜,,眼中還露著笑意,。廟里雖然有五個人,卻很靜,。一個黑影忽飄進后來,,落在漠、鬼二鬼面前,,弓著腰,,附在漠鬼耳旁低語了幾句。漠鬼聽著,,霍然站起身來,,神色十分恭敬,又甚嚴肅,。寒鬼似乎受到感染,,也站了起來,蝦魁急忙退后二步,,頭勾得更低了,。漠鬼冷冷地道:“外面可看見什么人呢,?”蝦魁搖了搖頭,嘶聲道:“綠幽,、赤魂,,還有小弟在林外方圓二里查探過,未看見可疑的跡象,?!焙聿淮笈逝值拇笫忠簧?,像提個破袋似的將風鈴懸于半空,,惡狠狠地道:“你敢欺騙老子?老三,,出去拾些柴來,,將這小子烤熟了,美美吃上一頓,?!蔽r魁有些遲疑,似乎耍征求漠鬼的意思,。寒鬼大為不悅,,厲聲道:“這點小事,不須老大做主……”
漠鬼瞪了寒鬼一眼,,冷冷地道:“老三有要事得趕快去辦,,你嘴饞,自個兒動手拾柴烤吧,!”風鈴心想:“糟糕,現(xiàn)在又不能開口說話,,怎蒙得了這幾個怪物呢,?否則,這可真的要變成烤熟的肥豬……”寒鬼卻冷哼一聲,,隨手將風鈴又扔回地上,,嘴里罵道:“又要拾柴,又要洗剖,,又要上料,,又要熏烤,太麻煩了,,不吃了,!”風鈴暗呼僥幸,蝦魁恭敬地道:“小弟去去就來,,二哥稍等片刻,?!毖援叄秩绻眵劝泔h去,。寒鬼原本不悅,,豈能如此受氣?隨即給了風鈴一腳,,怒道:“你這黑頭黑腦的家伙,,樣子丑陋不堪,老子看你一面便覺得惡心,,哪里還吃得下這小子,?”
風鈴?fù)吹碾p睛怒凸,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他眼珠子忽咕嚕咕嚕直轉(zhuǎn),,直瞪著漠鬼,似乎有重要的話要說,。漠鬼遙指一點,,風鈴全身一陣麻痛,受封的穴道竟解開了,。在黯淡的光線下,,這人認穴還如此精準,風鈴大為佩服,。風鈴爬起來,,忙作揖道:“害得大爺們久等了,真是過意不去,。想必風鈴那小子今夜有事,,不能來……”一個肥胖的身影一閃,啪,!風鈴臉上立即挨了一記耳光,。寒鬼雖胖,可動作矯健,,只聽他罵道:“媽的,,還以為你要說話,原來是在放屁,!”風鈴只覺得頭昏目眩,,眼冒金星,一屁股坐倒在地,。
漠鬼怒道:“老二,,斃了他!”寒鬼肥胖的巨掌立即重扣下來,,嘴里咯咯笑道:“這豆?jié){想必味道不錯……”眼見風鈴天靈蓋將要遭到破碎的厄運,,突然,,有數(shù)點星芒突然暴射過來。漠鬼急喝道:“老二小心……”可事出突然,,又在毫無防備之下,,遇到這般神速的暗器,寒鬼哪來得及躲,?只聽他哀嚎聲起,,急忙雙臂抱頭,整個人忽如一個巨大肉球快疾滾開,。吱吱,!兩點寒芒沒入肉球,漠鬼猙獰地叫了一聲,,飛身破窗縱出廟,,頓時,罡氣相撞產(chǎn)生的轟隆聲響徹夜空,。只聽到一人豪笑道:“好猛的勁道,,爽快!”砰砰,!仿佛炸雷般,,漠鬼已和那人斗成一團。
風鈴心中一喜,,辯聲識人,,知道來者是血殿殿主田十七,心里不由忖道:“難道金彈子在廟中莫非是等候田十七,?”寒鬼中了兩枚快意針,,似乎沒事似的,只見他迅疾站起來,,緊張地凝視周圍的動靜,。漠鬼的暴喝聲不斷傳來,寒鬼置若未聞,。風鈴驚詫中,,亦佩服魔盟高手逢敵時的鎮(zhèn)定,。哐嘡一聲巨響,,廟門炸開,一股冷森森的氣息如魔鬼般涌入,。風鈴的心忽地狂躍跳起來,,也不知是喜是憂,這冷冷的殺機他太熟悉了,。只見水血一步一步走進廟來,,雙目閃著寒光,。寒鬼亦個由得打了個寒顫。
水血在離寒鬼一丈遠的地方停了下來,。他望了風鈴一眼,,冷冷地道:“閣下的《水母寒藻九段功》大有精進!”寒鬼沉聲道:“你的《地獄血刀九式》較二十一年前也神幻威猛了不少……”水血微微一怔,,道:“你看得出,?”寒鬼點了點頭,厲聲道:“因為你的手更穩(wěn)……”水血“哦”了一聲,,寒鬼動容道:“你身體的每一部分和手一樣穩(wěn),,一樣靜,你的氣勢與神,、心,、意亦相互相溶,如水和酒精一般溶得那么完美,?!?p> 二十一年前,水血的刀就快要達到絕頂高手的境界,,與高手數(shù)百場比試,,無一敗績,不僅奠定了他的聲望,,亦增進了人和刀的默契,。水血是個異常狂傲的梟雄,,魔盟那個消失的絕世劍客在中原留下的輝煌激起了他的斗志,。經(jīng)過一個月的長途跋涉,他終于抵達了魔盟的勢力中心“魔域”,。戰(zhàn)敗魔盟三大高手之后,,水血信心倍增,斗志更旺,,直接修書要求挑戰(zhàn)魔盟盟主七世天魔,。天魔并未出戰(zhàn),只是派出寒鬼前往決戰(zhàn)的地點,,大戰(zhàn)一日一夜,,兩人勢均力敵。之后,,天魔并未阻止水血返回中原,。
自此之后,雖未有過敗績,可水血一直認為這是平生最大的恥辱,。同時,,他亦感受到了武術(shù)的博大精深。從此之后,,更加拼命地鉆研刀術(shù),,日夜勤練刀法,二年之后,,他的刀法進入了一個全新的境界,。也正是那一年,風斷,、姜十三豆,、朱笑的刀術(shù)亦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于是四大刀客應(yīng)時而生,。水血雖獲得四大刀客之盛名,,但他心中仍郁郁寡歡,他的目標是成為武林最強的霸者,。他覺得,,和風斷三人齊名,是對他雄心壯志的污辱和沉重打擊,。幸好,,三年后,無極刀葉,、麒麟火鱉奇跡般地重現(xiàn)于塵世,。水血暗自慶幸,是老天要助他實現(xiàn)雄心壯志,,于是,,北往尋覓刀葉。誰知,,明月仙子將他的美夢徹底擊碎……
如今,,再逢當年旗鼓相當?shù)膶κ郑獰嵫蛎?,誓要將其徹底打敗,。水血語聲變得刀一般冷厲,他一字字道:“好,,請出招吧,!”寒鬼凄厲地怪叫了一聲,倏然期近,,蒲扇般的肥手直取水血胸膛,。
寒光一閃,刀光沒入寒鬼粗壯的手臂之中,。寒鬼嘿嘿一笑,,另一臂又隨即推出,電閃般便抵達了水血的胸膛,。風鈴駭然失聲叫道:“師父,,小心……”水血哈哈一笑,右掌陡然拍出,。轟,!兩掌相接,人影倏分,,寒鬼龐大的身軀退的竟比水血還快,。風鈴暗叫不妙,果然,,噬,!一道水箭急射而出。刀光一閃,,剎那間截斷了水箭,,這招是《地獄血刀九式》第三式“抽刀吸血”。風鈴?fù)蝗桓杏X空氣驟然冷起來,,臉色大變,,水血的刀竟被一層堅冰裹住。寒鬼噴出的水箭遇物立即凝結(jié)成冰,,好詭異的功夫,。風鈴更震驚的是,水血一刀劈中寒鬼的手臂,,可手臂竟然連半滴血都未流出來,,仍是完好如初。
水血內(nèi)力運出,,寒冰立碎,。他揮了揮刀,哈哈笑道:“老子今日非斃了你不可,,不在你身上掏一兩個窟窿,,決不罷休!”寒鬼陰惻惻地笑道:“原來你是為救你徒兒而來,。媽的,,老子被蒙了半天,不過這也好,,老的小的一并留下,。”水血冷哼了一聲,厲喝道:“憑你也配,?”飛射而起,,揮刀疾劈其咽喉。
寒鬼的咽喉很少有人看出是生在哪個位置,,因為他實在太胖,。但水血的刀光閃過,寒鬼絕不敢怠慢,,左拳狂砸迎接刀勢,,右掌蓄勢待發(fā)。刀光倏轉(zhuǎn),,成一電弧,,水血避其鋒銳劈向其腦后。風鈴見狀,,大為迷惑,,心道:“師傅的刀法,其要領(lǐng)在于料敵先機,,后發(fā)制人,,這次師父怎么連番搶著出招呢?”忽地,,空中水柱突現(xiàn),,寒鬼連連噴水,水血身法靈動,,繞著寒鬼飄忽無定,,手中的刀尖不停歇地指其要害,迫得寒鬼招架不住,,節(jié)節(jié)敗退,。風鈴忍不住大聲喝彩:“好招!”片刻之間,,寒鬼已退至墻邊,,仍無法扳回劣勢,風鈴心里緊張得如拉滿的弓,。
水血獰聲大笑,,刀勢更見恢宏,彌漫在空中的刀罡讓一旁觀戰(zhàn)的風鈴都感到有些窒息,??Γ∧嵌聫R墻忽地爆裂成灰,,沙石狂濺,,風鈴功力已失,,急忙雙手抱頭,匍匐在地,。整座廟宇都晃動起來,,亂成一團。當當當,!廟外鐵器相擊之聲大作,更有不停的暴喝聲,、怒吼聲,。嘭!嘭,!兩聲罡氣相撞的聲音先后響起,,風鈴耳朵被震得嗡嗡作響,幾乎昏厥過去,。但隨后卻歸于平靜,,只有一些沙石的墜落,好一會兒,,風鈴才敢抬起頭來,。此時對陣的可不僅僅是水血和寒鬼、田十七和漠鬼,,綠幽也各自緊張地注視自己的敵人,。
原來,漠鬼沖出廟門,,田十七便施出冷招,,一掌疾拍其肋骨??赡硪卜欠悍褐?,何況他早有防備,凌空也出掌相對,,兩人立即分開,。漠鬼只覺得對方內(nèi)力雄渾無比,胸部血氣翻涌,,手臂也酸麻難當,。田十七也不好受,漠鬼的掌勁如奔騰的熔巖,,雖然不及自己內(nèi)力那般雄渾,,卻與《火云搜魂掌》有異曲同工之妙,幸虧他急摧內(nèi)力將炙熱的真氣壓了口去,,饒是如此,,掌心亦痛難受,。
第一次交鋒,田十七似乎勝了一籌,,但彼此均有顧忌,,都不敢小視對方。田十七稍稍一頓,,怒喝一聲,,便又再次攻上,氣勢威不可擋,。在拳掌指爪的神妙配合下,,漠鬼頻頻中招。而渾身油亮的漠鬼極能挨打,,田十七卻遭了反彈勁道,,震得氣血搖晃。田十七驚怒之下,,忽地取出如一把鼓形的短柄重兵,,狂轟猛砸。這以硬制硬的計策果生奇效,,漠鬼不再坦然受招,,亦是拼力招架。但他先機已失,,哪能反客為主,?
在田十七雷霆攻勢之下,漠鬼連連后退,。巧的是,,漠鬼和寒鬼都退到了同一堵墻的同一部位,兩鬼生死攸關(guān)的一剎那,,綠幽聞到打斗聲,,剛好趕來,一掌擊下,。田十七的鐵擺鼓被掌勁推偏半尺,,將墻擊了個爆裂。倏變一生,,水血震驚之下,,飛身急退。漠,、寒二鬼從死門關(guān)逃回,,趁亂反擊?;靵y之中,,誰也沒有撈到好處,,最后成了眼前的對峙之勢。風鈴審時度勢,,心想:“憑師父和田殿主的功力,,應(yīng)付這三人倒也不會落敗,卻不知那蝦魁,、赤魂在賣什么關(guān)系,。”
明月凈松林,,千枝同一色,。寒鬼冷冷地道:“老大,這小子便是風鈴,!”漠鬼嘿嘿笑了幾聲,,詭異地望了水血一眼,,道:“水大刀客的高徒老子豈有不認識的理由,?能請到你來這里,被那小子‘蒙騙’,,倒也不冤,。”寒鬼一怔,,驚道:“老大,,你早就知道他是風鈴?”漠鬼得意地笑道:“如假包換,,我魔盟若沒有充分的準備,,焉敢孤軍遠伐中原?”他緩了緩,,接著道:“臨行前魔君給了我一張風鈴的畫像,,此番只是為了引出水血,先前故作不知罷了,。嘿嘿,,沒想到田殿主也會來湊湊熱鬧……”
田十七冷冷地道:“魔盟盟主好深的心機??上?,勞師遠征,乃兵家大忌,!”風鈴聰明機智,,立悟出南天魔盟侵犯中原的第一步計劃便是消除中原的絕頂高手。南天魔盟與中原相距數(shù)千里,,這批高手長途跋涉,,并未掀起軒然大波,,乃是“不見兔子不撒魔”,一旦擒住了風鈴,,要對付的第一個頂尖高手自然是水血,。
水血冷森森地一笑,厲聲道:“只是不知,,待會兒死的是誰……”話音剛落,,數(shù)十點寒芒暴射二鬼一幽。首先發(fā)難的竟是田十七,,這著實大出對方意料之外,。綠幽奇長的身體暴縮半尺,僥幸避過,。寒鬼急噴出一股弧形的水霧,,叮鈴!叮鈴,!快意針遇霧亦遭冰凍,,紛紛落地。漠鬼見此針來勢兇猛,,雙臂一揚,,頓時,一片滾燙的黑色沙霧筑成一道防護墻,,快意針本是用低溶點的黃銅所鑄,,一遇熱砂,立即氣化,,空中彌漫著一股極其難以忍受的怪味,。聞名天下的快意針瞬間被毀,田十七心驚之下,,騰空一丈,,一招“鼓點天靈”直取漠鬼。
漠鬼急忙使出一招“拂風護頂”,,雙拳迎著鐵鼓猛然轟上,。嘭!田十七使出的勁力本勝一籌,,又居高臨下,,漠鬼頓時被震得狂退三丈。田十七一個翻躍,,腳尖在屋頂一點,,又快捷無比地飛身欺至,鐵鼓猛轟漠鬼的額頭,。漠鬼剛穩(wěn)住身形,,只得揮拳再擋,,拳頭與鼓身擊個正著,一股透徹心肺的痛楚使得他再次急退,。如小丘般龐大的黑驅(qū)向風鈴這邊沖撞過來,,風鈴閃避不及,兩人同時翻倒在地,。田十七大喝一聲,,鐵鼓毫不留情地猛轟下來。
那邊,,水血一刀挑寒鬼,、綠幽,凌厲的刀勢左劈右砍,,卻未落于下風,。寒鬼猶為惶恐,二十一年前,,他能和水血戰(zhàn)個平手,,不想如今對方的功力遠勝自己。隨即,,把《水姆寒藻九段功》以十成功力施出,。水血刀勁如劈飛瀑,,又似抽刀斷海,,勁道完全被卸掉。水血絲毫不慌,,刀刃一觸寒鬼,,便立即收回,轉(zhuǎn)而劈向綠幽,。這“蜻蜓點水”般的攻擊正是《水姆寒藻九段功》的克星,。當年一戰(zhàn),水血的功力已比寒鬼稍勝,,《地獄血刀九式》刀刀兇猛凌厲,,但遇上寒鬼的《水姆寒藻九段功》之后,勁力愈強,,卸得越急,,更有遭到反噬的可能。這正如投石大海,,石塊愈重,,沉得愈快,激起的水花也越多越急越高,。但若是以瓦片代之,,則可在水面連連飛起,,激起一串漣漪,最終力衰方才緩緩沉入海中,。當時只怪水血戰(zhàn)意太強,,求勝心切,一味猛攻強打,,吃了大虧,,勁力消耗猶為迅急。其實,,魔盟之主天魔,,正是窺出其中絕妙,才派寒鬼赴戰(zhàn),。返回中原之后,,水血細細思索,便想到了克制寒鬼神功的方法,,那就是“以柔制靜”,。今逢寒鬼,此種方式果有奇效,,水血心里得意非凡,。
而這邊,漠鬼將要慘遭爆頭厄運,,情急生智,,順下撩起風鈴來作盾牌。鐵鼓倏然旋開三寸,,田十七大喝一聲,,左手指忽出,點中風鈴“風府穴”,,一股雄渾勁力透過其太陰經(jīng),,風鈴頓覺全身數(shù)處穴道一陣麻痛,數(shù)股真氣陡生,,如決堤洪水涌入丹田,。風鈴大喜,耳聽田十七喝道:“走,!”風鈴急提一口真氣,,如一縷輕煙般飄了開去。嘭,!田十七雙腿一挫,,熊腰一扭,一鼓接著一鼓轟中漠鬼被迫接招的鐵拳。漠鬼如石滾般連翻了幾個跟斗,,忽然挺腰站了起來,,唿,一口黑霧又激射而出,。田十七急收攻勢,,衣袖一揮,蕩開面前的熱霧,,退后一丈,。
風鈴扶起金彈子,只見他面色青紫,,虎目緊閉,,氣若游絲,顯然是中毒跡象,。嘆了一口氣,,風鈴又轉(zhuǎn)向那位侍女,見她雙目緊閉,,心想:“這姑娘是性情中人,,對南宮豪忠心無二,否則就不會為難我了……”隨即電驕兩指,,點中她的“游璣”,、“肩井”、“風府”等幾處要穴,。
侍女“嚶嚀”一聲,,慢慢睜開了眼睛,見是風鈴替自己解了穴,,臉一紅,,急忙道:“謝謝你,,風少俠,,奴婢錯怪你了!”風鈴瞧她仍不能動彈,,暗暗佩服漠鬼點穴手法的高深詭異,。侍女清脆圓滑的嬌音又響起起:“風少俠,奴婢有個不情之請,,希望少俠能代為傳到,。”風鈴嘆道:“在下力所能硬,,一定辦到,。”侍女眼中目光熾熱起來,道:“煩少俠前往南宮世家一行,,公子爺現(xiàn)在可能處于危險之中,,希望家主能救公子爺脫困?!憋L鈴長吁了一口氣,,點頭道:“這件事你辦更好,放心吧,,我會帶你離開這里的,。”轉(zhuǎn)身拾起金彈子一桿短槍,,如箭般向綠幽沖去,。
漠鬼被田十七逼得有些手足無措,寒鬼處處受制水血,。綠幽也脫不了水血的重重刀影,,但他卻是較為輕松的一個。水血眼觀八方,,見風鈴撲來,,大喝一聲,勁力又加了一層,。頓時,,刀芒更盛,刀勢也更狂,。綠幽吃了一驚,,臉色倏變,立即使出渾身解數(shù),。風鈴的槍即將插穿綠幽的喉結(jié)時,,水血忽怪叫一聲,刀勢急沉,,直切地面,,同時仿如觸電般,連連彈退,。地面沖起一條麥浪,,麥浪被刀一切而斷,但浪頭已沖馳而過,。綠幽抓住這稍縱即似的一瞬間,,讓身形矮了一截,風鈴的槍便戳了個空,。震驚之下,,風鈴凌空一個急旋,,數(shù)點幽冷的綠芒擦體而過,衣衫冒起了縷縷青煙,。綠幽桀桀怪笑,,隨即長臂狂揮,如鬼魁般緊追風鈴,,其速快捷無比,。風鈴短槍急點,朵朵槍花指向?qū)Ψ降拈L臂手腕額命門大穴,。以槍作刀,,風鈴揮灑起來,神妙非凡,。水血雙目充滿血絲,,長刀幻成二道寒光,一迫寒鬼,,一斬地底,。那遁地而施殺招的自然是赤魂。只見他繞著水血雙腳穿棱游竄,,水血只要略為不注意,,腳板必會被利刃洞穿。
風鈴一槍迫退綠幽,,忽縱身飄向水血,。身未至槍已發(fā)。槍如梭,,快如電,,疾插入水血跨間地面數(shù)尺。金槍全部沒入土中,,水血獰聲大笑,,腳往后跨出一丈,刀光縱橫,,電劈地底,。轟隆,地面立被強猛的刀罡掀起,,沙石挾著猛勁四濺,,破空吱吱有聲。風鈴忙揮手護體,,向墻邊急退。寒鬼見勢不妙,,雙掌忽然猛拍凸肚,,噗嗤、噗嗤聲瞬間震得屋梁搖晃不已,巨大的水箭以不可想象的速度噴灑而出,。水血的刀罡遇到水箭力道也大為削弱,,沙石飛濺的氣勢緩懈了不少。便在這時,,一團赤色的黑影自地面翻出,,水血目光一亮,聚集刀勁快疾劈下,。這雷霆一擊,,當世能接下的人實在寥寥無幾了。寒鬼的冰霧亦被生生切開,,赤魂見那刀光閃來,,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可是,天無絕人之路,。水血忽然嗅到了一股他生平從未感覺到的殺氣,,心中一凜,電閃的刀勢在空中凝結(jié)停滯,。這本是石破天驚,,透體必裂的一刀,水血竟沒有劈下,??諝馑坪跞绫鋸匦姆?。在那一刻,,廟中所有的都停止,風鈴甚至感覺不到心在跳,,脈在動,。
不知何時,廟門口站著兩個“人”,。一個弓著腰,,垂著雙臂,看上去是一個極度忠實的奴仆,,這個人風鈴認識,,是蝦魅。在酒樓,,風鈴第一次看到蝦魅,,雖覺他透著一股詭異,卻并沒有讓他感到恐懼,。但此刻的蝦魁如一柄寒鐵鑄成的刀,,散發(fā)著令人血液都將凝結(jié)的氣息,,對,殺氣,!如利箭般的殺氣,,隨時都會穿心的殺氣。風鈴的目光卻未凝結(jié),,他很快便覺察到,,蝦魅只不過是“狗仗人勢,狐假虎威”,。他的目光移到另一“人”身上,,目光立即凝成冰了。
水血,、田十七也目不轉(zhuǎn)睛地注視著那個異常攝人魂魄的“人”,。
這個像“魔”的人背著雙手,腳離地二尺,,浮在空中,。微風輕拂過廟中,衣袂飄動,,人也飄動幾下,,好似他的整個身軀與空氣融為了一體。他身上散發(fā)出來的冷森殺氣,,已將整個廟宇包圍,,讓人覺得呆在地獄一般。月亮似乎變得昏黃了,,地獄的月亮難道是黃色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