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身世之謎
這一日,,風(fēng)鈴還在夢中,,就迷迷糊糊聽到怪叫聲,、怒罵聲,,當(dāng)然還有兵器相撞之聲,。風(fēng)鈴翻身而起,,沖出洞外,,見樹根須和樹枝須兩人斗得不可開交,。二人手里都拿著一截二尺來長、似鐵非鐵的尺子,。風(fēng)鈴道:“小哥,、大弟,你二人怎地又打起來了,?”
只聽樹枝須道:“大哥,,你先站一邊看著。我倆休戰(zhàn)三日,,三日期限一過,,我讓他當(dāng)了三天大哥,這次得比試比試,,分出個勝負,?!睒涓殔s道:“誰怕誰,?我才不在乎你讓我當(dāng)了三日大哥,哼……”樹枝須氣得哇哇叫,,恨聲道:“要不是看在大哥面子上,,讓你做三日大哥,哼……得了便宜還賣乖,,我跟你們拼了,。今日不分出個勝負,決不罷休,?!痹捯粑绰洌擞侄妨似饋?。
只見樹枝須身法如鬼如魅,,如風(fēng)如電,倏忽欺身到樹根須的身后,,揮掌拍出,。樹根須更不轉(zhuǎn)身,反手便是一掌,,瞬息之間,,他連出四掌,。樹枝須閃身躲避,飛腿踢他小腹,。樹根須腳步錯動,,早已避過,身形閃處,,轉(zhuǎn)了幾轉(zhuǎn),,移至樹枝須身后,伸指戳向其背心,。風(fēng)鈴見樹根須出手之奇之快,,不由得大為贊驚!樹根須斜身倒退,,躍開數(shù)步,,怒目望著樹枝須。
樹根須哇的大叫一聲,,持尺撲上,。樹枝須不躲不避,揮尺迎上,。錚的一聲響,,雙尺相擊,嗡嗡作聲,。震聲未絕,,二人又拆了三招。樹枝須長尺猛地擊落,,直劈樹根須頂門,。樹根須避向右側(cè),左手劍訣一引,,長尺疾刺樹枝須大腿,。樹枝須蕩開長尺,怒吼一聲,,左手伸出二指,,猛戳樹根須的眼睛。風(fēng)鈴暗自叫了聲不好,,卻見樹根須左腳已踢出,。無奈手比腿短,樹枝須迅疾收手,,一個倒空翻,,退到一丈之外。身子剛一落地,,又猛地撲了上去,。
風(fēng)鈴知道二人的脾氣,,便找了塊石頭坐下,好好欣賞這場打斗,。這樣場景,,幾時能見?不過,,二人從清早打到中午,,卻未分出勝負。風(fēng)鈴嘀咕道:“要是二人每天都這么打來打去,,他們受得了,,我可就……不行,得想個辦法,?!彼酒鹕韥恚舐暤溃骸靶「?、大弟,,你們這樣斗來斗去,也不是個辦法,。大哥有個辦法,,能分出勝負?!甭勓?,兩人停了下來,怒目相視,。問道:“什么法子,?”風(fēng)鈴走到二人中間,,笑道:“我剛剛才想起,,娘在夢中曾告訴過我一個法子,能分辨出誰是大哥,、誰是小弟,。”樹根須喜出望外,,道:“真的,?大哥,你快說,,快說,。”風(fēng)鈴卻一臉為難,,默然不語,。樹枝須急道:“大哥,,你怎么像個娘們兒似的磨磨蹭蹭呢?有話快說,,有屁快放,。”風(fēng)鈴?fù)鴺渲?,憂道:“萬一你是小弟,,你怎么辦?難道你還要這么斗下去,?”樹枝須怔了怔,,怒道:“不可能,不可能,!”風(fēng)鈴又盯著樹根須,,問道:“小哥,萬一你成了小弟,,你又該如何辦,?”樹根須沉吟片刻,道:“自然要聽哥哥的話,,不能跟哥哥頂嘴,,好酒好肉要先孝敬大哥?!睒渲毰曋鴺涓?,道:“呸……那我寧可沒有你這哥哥?!?p> 風(fēng)鈴臉色一變,,厲聲道:“娘就知道你倆會是這德性,她老人家說了,,誰要以大欺小,,或者以小欺大,就讓我脫光了他的衣服,,在屁股上打三十大板,。”二須面面相覷,,趕緊搖了搖頭,。風(fēng)鈴道:“你倆每日打斗,萬一哪天失手傷了對方,,如何是好,?你們是想讓娘親死后都不得安心嗎?好吧,,反正我這個大哥功夫又沒你們高,,你們不聽大哥的話,,大哥也拿你倆沒辦法……”風(fēng)鈴見二人神色緊張,又緩緩道:“反正人都是要死的,,倘若你倆不省心,,死后到了地下,娘自會收拾你們,。說不定她會祈求閻王老爺把你倆會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p> 二人身子一震,,神情駭然,樹枝須顫聲道:“大哥,,十八層地獄,,有多深啊,?”風(fēng)鈴道:“你倆知道,,我是里面呆過一陣子的人,十八層地獄比這懸崖還深百丈,。那里不僅有牛頭馬面,,還有吃人肉的惡鬼,專吃為非作歹,、不聽勸告之人的肉,,更有刀山、油?!?,不說了,說多了大哥怕你倆會做惡夢,?!倍梭@啊的一聲,臉色煞白,,忍不住抱在一起,。風(fēng)鈴接著道:“娘親慈悲為善,,怕你倆死后下十八層地獄,,所以……”二人急道:“大哥,你說什么就什么,,我倆絕無二話,。”風(fēng)鈴眉頭一緊,,道:“真的,?”二人連忙點點頭,。
風(fēng)鈴沉吟片刻,道:“那就好,,你二人對彼此的武功路數(shù)了如指掌,,就算你倆再斗上個十年八年,也分不出勝負來,。不如這樣,,你們一一跟大哥過幾招,誰打敗大哥用的招數(shù)少,,誰就是對方的哥哥,,意下如何?”二人對視一眼,,齊聲道:“行行,!”樹枝須道:“大哥,你可要一碗水端平啊,,不然,,小弟我不認你這個大哥哦?!憋L(fēng)鈴笑道:“那是自然,。”樹根須卻道:“不行,,萬一我先跟大哥斗了,,大哥筋疲力盡,你再跟大哥打,,大哥不是輕而易舉的輸了,?那不是誰先比試,誰輸,?”樹枝須連聲叫道:“對,,對!”風(fēng)鈴道:“不如這樣,,我們就以半個時辰為期限,,先跟你們其中一人斗半個時辰。比試完之后,,大哥休息兩個時辰,,等大哥體力恢復(fù)了,再跟第二人斗半個時辰,。在半個時辰之內(nèi),,你們誰先打敗我,誰就是哥哥。萬一你二人未在半個時辰內(nèi)打敗大哥,,那由大哥判定誰是哥哥,,誰弟弟,如何,?如此一來,,你倆誰都不吃虧。小哥,、大弟,,大哥給了你們機會,如果沒把握好,,切莫怪大哥喲,。到時候大哥說你是小弟,你就是小弟,,決無反悔的機會,!”
樹根須驚喜道:“行行,不愧是大哥,,腦子就是比我們聰明,。看來,,娘是找對人哩,。”說完,,大笑起來,。風(fēng)鈴道:“好,那我們開始吧,,你們誰先上,?”樹枝須卻道:“大哥,這個法子不妥當(dāng),,前前后后要弄好幾個時辰,。有沒有更快些的?最好立馬就能分出高低的法子,?”聽樹枝須這么一說,,樹根須抓了抓腦袋,也道:“就是就是,,等分出哥哥弟弟,,天都黑了,這法子不行,,不行,?!?p> 風(fēng)鈴眼珠轉(zhuǎn)動,,道:“好吧,!大哥倒是想到個法子,就是有些危險,,我……”樹根須樂不可支,,道:“真的?危險才有趣哩,!”樹枝須急道:“大哥,,快說來聽聽,到底是什么法子,?”風(fēng)鈴走到懸崖邊,,躬身往崖底瞧了一眼,指著下面道:“瞧瞧,,這懸崖少說也有一百來丈深,。你倆就比試攀巖,誰先從崖底爬上來誰就是哥哥,,如何,?”樹枝須拍手道:“這個法子不錯!以前我怎沒想出這法子來呢,?”樹根須頷首道:“在這里呆了幾十年,,還沒爬過這懸崖,有趣有趣,!大哥,,就用這法子分出高低?!币姸硕假澩?,風(fēng)鈴思索片刻,道:“別小瞧了這懸崖,,不僅考驗?zāi)銈z的輕功和內(nèi)力,,更考驗智慧?!倍诉B聲道:“曉得,,曉得!”風(fēng)鈴頷首道:“好,,你倆到了崖底之后,,招呼大哥一聲,待大哥一聲令下,,你們聽到聲音便可施展各自絕技爬上來,。只是……”風(fēng)鈴稍稍一頓,,二人急道:“只是什么?”風(fēng)鈴厲聲道:“為了公平起見,,大哥定兩條規(guī)矩,。第一,崖壁終年被被積雪覆蓋,,異常濕滑,,攀爬之時切不可打斗。第二,,攀爬之時,,你倆不能耍陰謀使手段干擾對方?!甭勓?,見二人面帶難色,默然不語,。風(fēng)鈴心里一樂,,沉聲道:“英雄之輩豈會耍陰謀玩手段?想贏就得憑自己的真本事,,贏就要贏的堂堂正正,、光明磊落,讓對方心服口服才行,。雖然大哥在上面看不清誰耍陰謀,,可娘親在天上看著呢,誰要耍陰謀使手段,,她老人家可是瞧的一清二楚,。”二人互望一眼,,齊聲道:“好,!”
“好,我們對天起誓言……”風(fēng)鈴不待二人反悔,,撲地一聲跪在地上,。二人見風(fēng)鈴跪下,也跟著跪下身來,。風(fēng)鈴對天抱拳道:“娘親在上,,今孩兒替您尋到二位弟弟。只是二位弟弟為分出大小,,終日打斗,。孩兒擔(dān)心二位弟弟失手傷了對方,讓您難受,。為避免二人今后動手失和,,孩兒想出此法,。雖然二位弟弟神功蓋世,罕有敵手,。只是懸崖高百丈,,稍有不慎便會跌落崖底,粉身碎骨,。孩兒立下兩條規(guī)矩,,您在天有靈,,若二人在比試之時不守規(guī)矩,,請您托夢告知孩兒,孩兒自此與之絕斷絕關(guān)系,,永不相認,。”言畢,,風(fēng)鈴重重磕了三個頭,,側(cè)身對二人道:“你們起誓吧!”二人互望一眼,,齊聲道:“娘親在上,,我樹根須,我樹枝須,,比試之時若違反規(guī)矩,,死后便被打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闭f完,磕了三個頭,。
三人站起身,,風(fēng)鈴道:“好吧!憑你二人的功夫,,大哥覺得這百來丈的陡壁難不到你倆,。大哥擔(dān)心你倆打斗之時不小心摔下去,肯定粉身碎骨,。因此,,大哥才定了這兩點規(guī)矩。峭壁濕滑,,你倆當(dāng)心便是,!”樹根須嘻嘻笑道:“還是大哥想的周到……”二人正欲離去,風(fēng)鈴又提醒道:“小哥,、大弟,,切莫大意,,小心為妙!”樹枝須尖聲道:“大哥放心便是……”話音未落,,一個雄鷹展翅飛身跳下懸崖,。樹根須冷哼了一聲,也縱身跳下,,全然不懼這百丈懸崖,。
風(fēng)鈴大為驚駭,大步跨到崖邊,,躬身往下一看,,只見二人眨眼間消失在雪霧之中,只有陣陣嬉笑聲傳回,。風(fēng)鈴還未回過神之際,,一個尖銳的聲音穿過雪霧傳了上來,歷歷可辨,,是樹根須的聲音,。只聽他道:“大哥,我倆到崖底啦,,何時開始,?”風(fēng)鈴氣沉丹田,對著崖底吼道:“小哥,、大弟,,你們聽得清楚大哥的聲音嗎?”不一會兒樹枝須的聲音穿上來,,他道:“聽得清楚,。大哥,快開始吧,!”聞音,,風(fēng)鈴笑了笑,暗道:“真是兩個猴急的家伙……”隨即道:“小哥,,大弟,,你們做好準備,大哥數(shù)完三聲你們便可上來了,。記住你們得誓言……”樹根須笑道:“記得記得,,大哥,趕緊數(shù)吧,!”
“我要數(shù)了……三,、二、一”風(fēng)鈴深吸一口氣,,對著崖底吼道,。數(shù)完之后,,風(fēng)鈴便凝神細聽。只聽樹根須尖叫道:“這崖壁太他娘的滑了……”樹枝須譏笑道:“小心些,,等會兒你摔死了,,沒人叫我哥哥,我不是白費勁兒了,?”話音未落,,又傳來一聲驚啊聲,風(fēng)鈴神情一緊,。又聽樹根須笑道:“這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活該活該,哈哈哈……”樹枝須反駁道:“別得意,,爬的越高,,摔的越痛……對了,,你忘了嗎,?小時候你爬樹的功夫還是我教的……”樹根須呸了一聲,怒道:“老子什么時候要你教過我功夫,?你那點兒三腳貓的功夫,,老子瞧不上眼?!逼讨g,,兩人穿過雪霧,身影露了出來,。風(fēng)鈴見二人相距一丈寬,,正如山猿一般手腳并用迅疾往上攀爬。二人身形飄逸輕靈,,閃轉(zhuǎn)騰挪毫不費力,,風(fēng)鈴不由得贊道:“好輕功!”心里剛松了一口氣,,卻又立馬擔(dān)心起來,。
登高追逐,最是考較輕功和內(nèi)力,。輕功高絕之人,,竄上縱下如飛菩落葉,在平地行走則步履輕疾,,不揚微塵,。只要腳下有一點憑借之物,借得些微承受力,,就可履其上如平地,??娠L(fēng)鈴立身之處往下十來丈額崖壁光滑平整,無枯藤小草小樹之類的附著物,,如何借物受力呢,?更無絲毫縫隙和凸出的石塊,如何停歇換氣呢,?難道僅憑內(nèi)力深厚,,一口真氣沖上來?何況二人斗了一個上午,,現(xiàn)在又爬了八九十丈高的崖壁,,哪有如此強的內(nèi)力支撐?萬一不慎一腳踏空,,后果……想至此,,風(fēng)鈴額頭沁出了冷汗。雖說他初衷是好,,卻開始擔(dān)心自己思慮不周,,害了二人。隨即大聲道:“小哥,、大弟,,這最后十來丈崖壁光滑的不得了,可要當(dāng)心了,!”
“大哥放心便是,,這難不倒我的。就不曉得他行不行,,嘻嘻……”
“放你的狗屁,,你行難道老子就不行?等會兒讓你瞧瞧老子的厲害,?!闭f話間,二人距風(fēng)鈴只剩二十來丈,。風(fēng)鈴急道:“你倆別急著斗嘴,,當(dāng)心腳下……”這時,二人身影清晰可見,,樹枝須比樹根須領(lǐng)先一丈左右,。樹枝須嬉笑道:“大哥,當(dāng)真摔下去了,,只怪他本事太差勁兒,,我樹枝須怎能有個武功不濟的弟弟呢?那不是丟我的臉?”聞言,,風(fēng)鈴赫然而怒,,正欲痛罵他之際,只見樹根須大喝一聲,,使出一招追云趕月,,飛身而起,足尖在崖壁上輕點幾下,,眨眼之間,,便領(lǐng)先樹枝須一丈。樹根須卻未有停歇換氣之意,,又使出一招縱云梯,,足尖不停輕點崖壁,飄忽若神,。輕功的技巧重在落足的動作,,當(dāng)走在荷葉、密草和厚雪上時,,不可以使足硬生生地落在上面,,而應(yīng)是足尖略點之后,快速向前滑動,,以使整個足底都平擱其上,,有如八卦掌中的趟泥步法。兩替行走,,又有飛毛腿的速度相應(yīng)和,則足與厚雪等物接觸只是剎那間的事,,當(dāng)足下有微弱支撐之力時,,已飛速離開被踏物體。
樹枝須見狀,,大吃一驚,,喝道:“好,咱們就比試比試內(nèi)功,?!痹捳Z間,他也猛提一口真氣,,休迅飛鳧,,飛身跟上。二人你追我趕,,眨眼間接連上了十來丈,。風(fēng)鈴見二人沒有停下?lián)Q氣意思,心下大駭,。只見樹根須距離風(fēng)鈴尚有四五丈遠,,樹枝須已落后其一丈有余,。忽地,樹根須左腳足尖輕點崖壁,,卻不想一滑,,身形未穩(wěn)住,便往下直掉,。風(fēng)鈴大吼一聲:“不好,!”便在此時,樹枝須見樹根須落下,,右腳猛一蹬崖壁,,身子離壁五尺,霍然抽出腰間鐵尺,,手一揮,,鐵尺便沒入崖壁一尺。樹根須右腳剛好落在鐵尺上,,他稍稍穩(wěn)了穩(wěn)心神,,猛地飛身而起,一越五丈高,,飄落在風(fēng)鈴身旁,。樹枝須目光往下一瞥,見身下一丈之處有一斜坡,,他不慌不忙讓自己飄落一丈,,腳尖剛觸崖壁,身子便撲向崖壁,,隨即如壁虎一般緊貼崖壁,,手腳并用,左右開弓,。爬至鐵尺處,,借著鐵尺受力,一躍六丈高,,落在風(fēng)鈴身旁,。風(fēng)鈴這才松了一口氣……
樹根須神色難看,怒視著樹枝須,,厲聲道:“誰要你多管閑事的,?”樹枝須正欲反駁,風(fēng)鈴道:“天意,,真是天意……”二人盯著風(fēng)鈴,,齊聲道:“天意,什么天意?”風(fēng)鈴盯著二人,,點頭道:“你倆不用為誰是哥哥弟弟苦惱了,,原來天意早就注定了,都怪大哥愚笨,,未早些發(fā)現(xiàn),,否則二位弟弟也不用比試?!睒渲毜溃骸按蟾绲囊馑际钦f這場比試不算,?可……”樹枝須見樹根須神色難看,便未說下去,,只是唉聲嘆了一口氣,,樹枝須勝之不武,聞此言,,默不作聲,。
風(fēng)鈴笑道:“二位弟弟心里怎么想的,大哥自然清楚,?!憋L(fēng)鈴?fù)鴺渲毜溃骸靶「纾蟮芤皇浅鍪謳湍阋话?,或許勝出的就是大弟了,。”風(fēng)鈴沒用“救”字而是用了“幫”便是考慮到樹根須感受,。他接著道:“大弟,,大哥定的規(guī)矩里面沒說不可以助對方一臂之力,這場比試,,毋庸置疑,,是小哥勝出了?!甭勓裕瑯涓毮樕蠀s毫無悅色,。風(fēng)鈴又道:“其實小哥知道,,這場比試勝之不武,可又有什么辦法呢,?勝了就勝了,!”樹根須搖搖頭,默然不語,。樹枝須眉頭微蹙,,黯然低下頭。
風(fēng)鈴又道:“二位弟弟,莫要難過,,剛剛大哥不是跟你倆提過天意嗎,?”二人齊聲道:“什么天意?大哥快快說與我聽,?!憋L(fēng)鈴道:“你倆說娘分不清你們誰大誰小,我看娘是分的一清二楚,?!倍梭@啊一聲,目瞪口呆地望著風(fēng)鈴,。風(fēng)鈴接著道:“雖然你倆長相一模一樣,,不容易辨認,可娘給你倆取得名字,,里面名堂大著呢,!”樹根須急道:“怎么個大法?”風(fēng)鈴道:“你聽聽,,你叫樹根須,,你叫樹枝須,而我叫樹干須,。為啥娘給我取名樹干須,,只因你倆為了分出大小,不再同心同行,。一個向天長,,一個向地鉆。而娘親讓我找到你倆,,就是為了把你倆的心拉回到一起,。”二人似懂非懂,,樹枝須急道:“然后呢,?”風(fēng)鈴道:“然后,然后我就知道誰是哥哥,,誰是弟弟了,。”二人驚哦了一聲,,好奇道:“誰是哥哥,,誰是弟弟?”風(fēng)鈴道:“樹枝跟樹根,,誰在上誰在下呀,?”二人齊聲道:“當(dāng)然是樹枝在上,,樹根在下?!憋L(fēng)鈴道:“俗話都說,,哥哥在上……誰是哥哥誰是弟弟就不用我說了吧!”二人互望一眼,,一時半會兒還接受不了,。風(fēng)鈴沉聲道:“這就是天意……若是按比試的結(jié)果來分大小,小哥贏了,,卻會愧疚終身,;大弟輸了,從今往后心有不甘,。此時此刻,,天意卻讓結(jié)局兩全其美,贏的不用愧疚,,輸?shù)男陌怖淼?,何樂而不為?”二人點點頭,,默然不語,。
良久,樹枝須瞥了一眼樹根須,,低聲道:“算了,,還是我當(dāng)小弟吧!斗了幾十年,,早就打夠了,。”樹根須身子一震,,吃驚地盯著樹枝須,,道:“還是你當(dāng)哥哥,大哥說得對,,要是我當(dāng)哥哥,,總感覺哪兒別扭……”樹枝須一怔,風(fēng)鈴卻道:“不行,,誰是哥哥,,誰是弟弟上天早已注定,不容更改,。萬一哪天你們其中一人又反悔,豈不是又要斗個不停,?”二人猶豫不決地望向風(fēng)鈴,,風(fēng)鈴沉聲道:“你倆發(fā)過毒誓的,,如今誰是哥哥,誰是弟弟,,娘在天上看的清清楚楚,。”二人愣了一愣,,黯然點點頭,。風(fēng)鈴神情一轉(zhuǎn),笑道:“好了好了,,既然此事已了,,不如今晚咱三弟兄干個痛快,怎樣,?”二人一聽又要喝酒,,立馬大叫道:“大哥,好好好,!”樹枝須手舞足蹈,,贊道:“大哥,你的手藝真不賴,,酒量也不錯,。”風(fēng)鈴哈哈笑道:“大哥跟別人比酒還贏了一個小弟呢,?!倍藢⑿艑⒁桑R聲問道:“長什么樣,?功夫有我們好嗎,?”風(fēng)鈴道:“酒量不錯,人也不錯,,其他的都比不上你倆,。”
樹根須望了望天色,,道:“大哥,,等會兒聊,等會兒聊,。二哥,,我倆還是去弄些酒回來,大哥再去打些野物回來,。我們邊喝邊聊不是更有趣,?”樹枝須點點頭,他吹了一聲口哨,,呼的一聲,,紋樹驢就竄至二人身前,。二人騎上紋樹驢,樹枝須道:“大哥,,你好生歇一會兒,,我跟三弟去去就回?!币慌募y樹驢,,一溜煙就跑了。風(fēng)鈴見二人已認同各自身份,,心里頓時覺得舒暢許多,。
酒過三巡,樹根須問道:“大哥,,你收的那個小弟是干啥的,?”風(fēng)鈴笑道:“和尚?!睒涓毠笮?,道:“和尚也愛喝酒?世道變了,!”樹枝須若有所思的道:“大哥,,這幾日咱們只顧著喝酒,你還沒跟我倆說說你的來歷,??茨愕斗ú诲e,還有點兒邪門,,跟你誰學(xué)的,?有機會,我兄弟倆也去見見他老人家,?!睒涓毢攘艘豢诰疲溃骸按蟾缬兴恢?,十八年前我跟二哥也遇到兩位使刀高手,,還差點斷了我們的手?!憋L(fēng)鈴一聽,,振奮起來。他本想找機會打探十八年前之事,,未想二人提起來了,,便道:“我叫風(fēng)鈴,大風(fēng)的風(fēng),,鈴鐺的鈴,,我無父無母,,名字是我?guī)煾溉〉谩N掖蛐”愀鴰煾?,師父說,我出生之后不久爹媽就死了,,他也從未告訴我爹娘是誰,。不過,他告訴我,,我是出生在這天寒地凍之地?,F(xiàn)在想明白了,娘為何會托夢給我,,要我來此地尋你二人,。”
樹根須不解地道:“大哥,,你說你是在這里出生的,?”風(fēng)鈴點點頭,道:“大哥來著之前,,曾遇到一位高人,,高人告訴我,我娘是在無極刀葉消失之際生下我的,?!倍梭@啊了一聲,顫聲道:“真的,?”樹枝須似乎不信,,道:“怎會有如此巧的事?”風(fēng)鈴黯然道:“大哥也不知是真是假,,我?guī)煾笍牟桓嬖V大哥這些,。”樹根須忽然想起了什么,,急道:“二哥,,你忘了十八年前那個大肚婆?”樹枝須神情一震,,似乎想了起來,,急道:“對對,大哥,,你不曉得,,她男人用的是刀,刀法奇快,,三弟的手差點被他砍了下來,。我倆從來沒遇到這么快的刀,。”
風(fēng)鈴神情倏變,,道:“那人的刀是不是有些怪,,刀身長而窄,跟一般的刀有很大不同,?”樹枝須點頭道:“對對,,大哥,你怎么知道,?”風(fēng)鈴嘆了一口氣,,惶聲道:“不久前,那人差點兒一刀要了大哥的命,?!睒涓毑淮笈鹊溃骸班??居然敢動我大哥,,我去幫你殺了他?!憋L(fēng)鈴卻道:“你說他是帶著妻子,?你二人還遇到過其他大肚婆么?”
樹根須想了想,,搖頭道:“那段時間來這兒的人多的很,,卻只有他帶著個大肚婆。大哥,,你想想,,這么冷的天誰會帶著個孕婦到這寒苦之地?不曉得他安的什么心,?!睒渲毿Φ溃骸拔铱此窍氚汛蠖瞧湃恿耍虼瞬艓齺磉@里,??伞憋L(fēng)鈴急道:“二弟,你怎么也跟個娘們兒似的,?”樹根須道:“那天大雪紛飛,,見他二人在路邊等馬車,我倆心腸一軟,,想幫他們一把,,讓大肚婆坐我們的紋樹驢趕路,她男人卻不領(lǐng)情。幸好我們的紋樹驢跑得快,,不然我倆肯定被她男人殺了,。”樹枝須急忙點點頭,,道:“對對對,!三弟,你說大肚婆的男人不喜歡她,,可我們帶走大肚婆之后他又追了上了,。怪的很!”風(fēng)鈴急道:“后來呢,?”
“后來,后來……”樹枝須想了想,,道:“后來,,我倆帶她去了遇到你的那個客棧,沒想到又遇到一個拿刀的高手,。老子不過就喝了他一口酒,,他就想殺了我。不過刀法雖快,,可還不及我們,。”樹根須厲聲道:“之后,,又來了一個臭婆娘,,年紀輕輕,卻兇得很,?!睒渲毣搪暤溃骸八墓Ψ蛞残伴T兒的很,能讓人拿刀自行了斷,?!?p> 風(fēng)鈴當(dāng)然曉得二人口中臭婆娘是誰,此時她更關(guān)心婦人的情況,。便急道:“那個大肚婆呢,?”兩人又思索片刻,樹枝須嘻嘻笑道:“大哥,,我倆膽子小,,提前跑了,后面就不知道怎么回事,?!睒涓氞帕艘宦暎溃骸安贿^,我哥倆也聰明,,悄悄地跟在臭婆娘后面,。三個月后,大肚婆居然在客棧里遇到的那個使刀的人手中,?!甭犞链耍L(fēng)鈴知道客棧里使刀之人是水血,,轉(zhuǎn)念一想,,道:“后來你倆見到大肚婆的時候她還挺著個大肚子?那個拿著怪刀的人呢,?”樹根須道:“是喲,,挺著個大肚皮在這鬼地方呆了三個月,夠辛苦的,!”樹枝須道:“那個拿著怪刀的人不曉得跑哪里去了,,我猜他把大肚婆甩掉后,就跑了,!可他的怪刀卻在一個蒙面人手中,,蒙面人好像是臭婆娘的手下,也是個厲害的角色,,很聽臭婆娘的話,。”樹根須頷首道:“就是就是,,不然,,我倆也不會棄寶貝不顧?!?p> 風(fēng)鈴隱約知道為何娘親會在水血手里,。或許在客棧里,,水血見風(fēng)斷被明月仙子控制,,便想挾持娘親要挾風(fēng)斷。風(fēng)鈴又道:“你倆說的寶貝是無極刀葉,?”兩人急點頭,,齊聲道:“對對!大哥,,你怎么知道呢,?”風(fēng)鈴盯著二人,一字字道:“無極刀葉在我身上,?!甭勓裕松袂橐徽穑嫔E然大變,,樹枝須顫聲道:“什么,?不……不可能?!憋L(fēng)鈴把袖子卷起,,伸出手臂,沉聲道:“你們看,?!眱扇俗屑毲屏饲疲置嗣?,神情詫異地互望一眼,,又盯著風(fēng)鈴。樹枝須道:“大哥,,你別逗我玩了,,我倆見過無極刀葉。無極刀葉與柳樹葉大小無異,,還會發(fā)光呢,翠綠色的光芒煞是好看,。你的手腕上除了有幾個小紅點,,哪有什么刀葉?”風(fēng)鈴神情嚴肅,,沉聲道:“二位弟弟,,退后兩步!”言畢,,提氣運功,,將真氣緩緩匯于手腕,右臂立時發(fā)出玉白色的光芒,,只是光芒極其微弱,。二人驚啊了一聲,駭聲道:“就是這光,,那個死鬼也有……”
風(fēng)鈴收回真氣,,玉光消失。他疑惑地望著二人,,問道:“二弟,,三弟,你是說你們師父的右臂也會發(fā)出這樣的光,?”二人點點頭,,樹根須道:“死鬼老兒嘴緊得很,他生前從不告訴我們這些。他死之后,,我哥倆找遍四處,,什么也沒有找到?!?p> 樹枝須沉思道:“有一次,,我倆偷偷看他練功,他的右臂發(fā)出的刺眼的光芒,,手里不知何時多一柄透明的長劍來,,劍身也被光芒包裹起來,猶如一把冰劍,,好看的很,!剛開始我還以為那就是一柄普通的劍,被灌注真氣才發(fā)的光,??傻人拦砝蟽河冶鄣墓饷⑾Ш螅掷锏膭σ蚕Я??!憋L(fēng)鈴驚啊一聲,道:“怎么肯能,?”樹枝須嘆了一口氣,,道:“大哥,我和三弟親眼所見,,怎敢騙你,?當(dāng)時我倆猜測長劍乃是勁氣化成,但勁氣只能是虛的,,沒想到他能把化虛為實,,將勁氣聚成一柄實實在在的劍?!憋L(fēng)鈴一怔,,嘆道:“有這等奇怪的事情?”二人連嗯了幾聲,,風(fēng)鈴道:“六十年前是他得到無極刀葉,?二人點點頭,風(fēng)鈴又道:“后來呢,?”樹根須望了樹枝須一眼,,悵然道:“后來,他就死了,!”
風(fēng)鈴輕哦了一聲,,沉思片刻,,才道:“既然他都死了,你們二人為何還在這里呢,?”樹枝須嘆了一口氣,,道:“大哥,我們也想離開,,可我們是頂天立地的英雄,,說到做到。所以……”風(fēng)鈴笑道:“你倆是不是答應(yīng)了他什么,?”樹根須點頭道:“他不僅傳我們武藝,,還送紋樹驢給我們??伤覀冎柑彀l(fā)誓,,一旦無極刀葉出現(xiàn),必須奪到,。否則,,我二人不能離開此地?!憋L(fēng)鈴自然明白二人師父的意圖,,這二人心智不全,思想單純,,對權(quán)勢名利毫不在意,。無極刀葉要是被二人奪到,武林定能避免浩劫,。想至此,風(fēng)鈴由衷佩服這位高人,。無奈成事在人謀事在天,,只能怪天意弄人……
樹枝須道:“當(dāng)時我倆以為,憑我們的武功,,這點小事,,還難得到我們?結(jié)果,,無極刀葉出現(xiàn)之后,,來搶的人都是他媽的高手。不怕大哥笑話,,我們倆膽小,,因此……”風(fēng)鈴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哈哈大笑道:“二弟,、三弟,,你倆雖未奪到無極刀葉,,但你們二人信守諾言幾十年,不愧是頂天立即的漢子,。大哥佩服你們,,來,我們干了,!”二人大喜,,舉起酒壇灌了一大口。樹根須道:“大哥,,剛才見你提起那個大肚婆娘神情緊張,,這又是怎么回事?”
風(fēng)鈴沉吟片刻,,道:“你們見到無極刀葉的時候,,那個婦人還沒生下孩子吧?”兩人點點頭,,樹根須道:“大哥,,我倆找到無極刀葉時,那個使刀的也帶著大肚婆趕到了,?!憋L(fēng)鈴神情一震,顫聲道:“真的,?”隨即又喃喃道:“這就對了,,那她為何要騙我?為什么,?”二須一怔,,面面相覷,樹枝須問道:“大哥,,誰騙你,?”風(fēng)鈴搖搖頭,沉聲道:“沒什么,!看來那個婦人就是我的娘,。”二人驚的啊了一聲,,齊聲道:“怎會這樣,?”風(fēng)鈴道:“中原有一位能測鬼神之事的奇人,他告訴我,,十八年前無極刀葉破碎過,,但破碎之時,也就是我出生之日,?!倍擞职×艘宦?,風(fēng)鈴喃喃道:“難道真的是他殺死了我娘?”他現(xiàn)在也不知道明月仙子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她為什么要騙他呢,?
二須見他陷入沉思之中,樹枝須嘆道:“真是無巧不成書??!現(xiàn)在我明白了,為何娘會托夢給你……”樹根須頷首道:“唉,!當(dāng)年我們搶的那個大肚婆娘,,居然是我們娘?”樹枝須怒視著樹根須,,道:“你在客棧還想用酒把噴醒,,要不是我及時阻止……”樹根須雙目噙淚,懊惱不已地道:“當(dāng)年要是我倆把娘救下來,,豈不是……”話猶未了,,兩人抱頭痛哭起來。
風(fēng)鈴見二人情真意切,,深受感染,,忍不住淚流滿面。他哽咽道:“二弟,、三弟,,你還記得無極刀葉出現(xiàn)的地方嗎?我想去祭拜祭拜她老人家,?!睒渲毮四ㄑ蹨I,道:“曉得曉得,,我倆在這里守了十八年,,有事沒事兒就去那個地方瞧瞧,就是想等無極刀葉出現(xiàn),,最先搶到?!睒涓殔s哭道:“大哥,,我們爹呢?他丟下娘后跑哪里去了,?”風(fēng)鈴搖搖頭,,道:“那個拿著怪刀的人就是我爹,他那晚捅了大哥一刀之后,,后面就不知道他跑哪兒去了……”二人又驚啊了一聲,,呆若木雞,。半餉,樹枝須顫聲道:“這什么世道,?老子殺兒子……”風(fēng)鈴神情凝重地道:“二弟,、三弟,你倆有所不知,。爹被人用一種極其詭異的功夫控制了神智,,所以……何況,大哥出生之后就被壞人搶走了,,這十八年來,,他從未見過大哥一面,自然不知道我是他兒子,?!?p> 樹根須哭得更傷心了,他道:“原來是這樣的,,大哥,,你太慘了,小弟以后交你兩招,,保準沒人敢欺負你了,。”風(fēng)鈴擦干眼淚,,笑道:“大哥有二弟,、三弟,自然不怕別人欺負,。來,,我們干一杯!”三人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