鎧看著提著一沓黃紙的鐵匠有些疑惑的問:“咱們這是要去干嘛,?”
“去給那姑娘燒一些紙錢,,活著的時候窮,不能死了之后日子還不好過,,拿著,。”鐵匠說完遞給鎧一袋子金箔疊的元寶,。
“這是,?”鎧指著手里的東西不解的問,。
“這是元寶,,用來送給閻王老爺?shù)?”
鎧掏出一個元寶,將其握出了凹陷,,愣愣的道:“這不是騙人嗎,?”
“真的可是很值錢的,十兩銀子才能換來一兩黃金,,要是一個元寶不知道得值多少銅錢呢,,真的咱們可送不起,再說那頭好像也用不了真金,?!辫F匠將鎧手里的元寶奪了過來,一邊將凹陷復(fù)原一邊說道,。
“所以……就用這個,?”鎧挑了挑眉。
鐵匠白了一眼鎧道:“這個能‘燒’過去,,重要的是心意,,證明那邊的還有人惦記?!?p> “原來這樣,,那這個能換錢嗎?”鎧又將一個元寶掏了出來,,翻來覆去的看,。
“都說是假的了,當然不能,!只有冥間才能用,,人間用不了的?!辫F匠沒好氣的將‘元寶’奪回,,塞進了袋子里去,。
“冥間是哪?”
“人死后去的地方,,好人去了能投胎,,壞人去了就下地獄折騰?!?p> “那……給咱們帶路的那個姑娘,,她算好人還是壞人?”
“好人吧,?!辫F匠扛起鐵鍬無奈的道,“走吧,,去給那小姑娘燒些紙錢,,城里的捕快今天也過去?!?p> ……
走到樹林已經(jīng)是一個時辰之后,,兩人找到一處寬闊的草地,燒起了帶來的紙錢金箔,,火焰下的干木杈發(fā)出噼里啪啦的響聲,,飄出的黑煙熏得鐵匠眼淚直流,再加上天氣炎熱樹林潮濕使得鐵匠汗透了前襟,,鎧則站在一旁蹙眉環(huán)顧四周,。
一邊的鐵匠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語,“小姑娘啊,,你到了那邊別舍不得錢花,,如果有需要就托夢給我,別的不敢保證,,你要是缺錢我保證立馬燒給你,,也希望你早日投胎找到一戶好人家?!辫F匠說完,,將一小捆黃香扔進了火堆。
鎧聽到這話不以為意,,繼續(xù)打量四周,,他總覺得今天的周圍和昨天相比好像有些違和,長時間在沙漠里生存,,鎧對于周圍的感應(yīng)早就達到了細致入微的境地,,今天來到這里后總覺得有些異樣,覺得好像哪里出現(xiàn)了變化。
再次環(huán)顧一周之后,,一個草堆引起了鎧的注意,,草堆位于兩人西南方向大概一百米處,那個草堆昨天并沒有出現(xiàn),,而且堆起來的方式和埋著一老一少的草堆的堆法相似,,如果不仔細瞅根本看不出來,草堆和兩人之間隔著很多樹杈和雜亂的草叢,,只能從縫隙查看到一絲違和,。
鎧扯了下鐵匠說道:“王大哥,那頭有古怪,,我過去看看,。”說完便向著新的草堆跑了過去,。
“什么古怪,?大白天的疑神疑鬼的?!辫F匠聽到這話不以為然,,繼續(xù)蹲在地上擺弄那個火堆,。
鎧沒有回應(yīng),,繼續(xù)向著西南方向走去,走得近了才發(fā)現(xiàn)草堆下面一個有著老繭和血泡的蒼白小手,,那些老繭和血泡看上去像上去像農(nóng)耕多年的老婦人,,但仔細看去卻又白皙稚嫩,在鎧的眼里那雙手卻是無比熟悉,。
“小草……”鎧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視野里回饋的信息已經(jīng)判斷出了那個人的名字。
他被那雙手的主人罵過數(shù)次,,也被那只小手扇在過臉上,,但他從來沒有因為對方而生氣或是不快過,相反,,他很喜歡那份吵鬧,,之前待的地方除了風(fēng)聲就是妖獸的吼聲,而這只手的主人卻能帶給他不一樣的活力,。
而此刻,,那個女孩的手掌出現(xiàn)在這里,其結(jié)果不言而喻,。
鎧急忙將那些亂草扒開,,見到了一個熟悉的不能再過熟悉的臉。
她是小草,。
是鐵匠的鄰居,。
當鎧看見尸體的那一刻,,雙腿不由的一軟跪在了地上,他想要張嘴大喊,,卻發(fā)現(xiàn)喊不出話來,。
自從鎧來到上郡,自認最熟悉的是鐵匠,,其次就是眼前的女孩,。
昨天見到躺在地上的聞桑,鎧并沒有什么切身感受,,說實話,,他甚至有些不理解為什么鐵匠會一路無言面露陰沉,可現(xiàn)在,,躺在地上的人變成了自己身邊的朋友時,,他有些明白鐵匠為什么難受了,這種失去親朋的感覺著實讓鎧覺得如刀滾心口,,疼痛難言,。
他小心翼翼的將小草從地上抱起到自己懷里,打量著昨天還和自己玩笑的姑娘……
沒有了呼吸的臉讓鎧覺得心口好像堵了一個巨大的石頭,,他搖了搖懷里的女孩,,想要叫醒對方,可她沒有任何反應(yīng),,那雙緊閉的眼睛好像被冰凝結(jié),,像是時間靜止了一般。
鎧跪在地上抱著小草,,卻覺得這個畫面竟此熟悉……
他沒有心情去追憶過去,,也不知道現(xiàn)在該怎么辦,從沙漠出來后自認最熟絡(luò)的就是鐵匠,,其次就是眼前的這個少女,,平時除了鐵匠就和這女孩交流最多,也是他僅有的幾個朋友之一,。
他知道這個女孩有多懂事,,為了讓自己的爺爺有好日子過,那女孩沒日沒夜的扎著油紙傘,,扎的滿手血泡和老繭,,單薄而又倔強。
鎧有些憤怒,,他不知道該怎么發(fā)泄,,雙手緊緊抱著小草憤怒的吼了一聲,那聲音猶如雷霆,響徹了整個森林,,驚的飛鳥離林猶如飛云,。
沙漠深處,一群妖獸被遠處沖來的威壓驚得作鳥獸散,。
遠處燒紙的鐵匠被這聲怒吼驚的一愣,,連忙朝著發(fā)出聲音的鎧跑了過去,當跑到鎧身邊時候,,發(fā)現(xiàn)鎧懷里的小草時,,竟然是驚的一時失語說不出話來。
在場的兩人要說和小草最熟悉的還是鐵匠,,從鐵匠來到上郡就認識了她們爺孫兩人,,平時兩家走動頗多,這小草脾氣秉性他也是喜歡的不得了,,基本是拿其當自家的半個閨女看的,。
當看清小草身上的傷勢時,鐵匠的牙齒咬的嘎吱作響,,拳頭上的手指已經(jīng)將掌心刻出血印,。
“媽的,是特么誰,,害死一個還不夠,,居然連小草也被害了!”鐵匠憤怒的吼道,,“讓我遇到,,我一定要扒了他的皮!”
樹林里回蕩著鐵匠的怒吼,,而鎧則靜靜的抱著小草的尸體發(fā)愣,他無法像鐵匠那樣,,能用一些臟話發(fā)泄著不忿,,只能呆呆的看著懷中不再靈動的少女,眼睛的深褐逐漸變的漆黑,,猶如能吞噬一切的無底黑洞,。
“我要他血債血償?!辨z將拳頭握的嘎吱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