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晨接到了看守冷宮的侍衛(wèi)稟報,說歐陽云清在病危時想見他最后一面,他還有些不大相信,。
她被打入冷宮不過才半月光景,怎么可能就病得要死了,?這一定是那個女人的計謀,想要博取他的同情和愧疚,。他可沒有要去冷宮的打算,,好不容易這老天降下瑞雪,他可不想去冷宮招惹晦氣,。
是的,,盡管這“國母不賢”的言論是他和國師商量出來的莫須有罪名,,可謊言說得多了,他自己都信了,。
于是他便一揮手打發(fā)了小侍衛(wèi),,讓他自己去尋太醫(yī)。小侍衛(wèi)一件自己觸犯了龍顏,,只得灰溜溜地退下了,,大氣都不敢出一下??粗∈绦l(wèi)的身影消失在去往冷宮路上,,慕容晨想起了昔日在江南初遇的歐陽云清的場景。
那一年歐陽云清還剛剛十五歲,,他自己還只是羽翼未豐的六皇子,。
歐陽云清十五歲時就已經(jīng)是色藝雙絕、名動天下了,,她不僅是護(hù)國公府唯一的嫡女,,更是所有皇族男兒們的思慕對象。據(jù)說她還是個做生意的好手,,她接手護(hù)國公府的產(chǎn)業(yè)短短一年工夫,,就將所有的生意都擴(kuò)大的一倍,達(dá)到令人咋舌的程度,。
這樣的女子不僅僅是少年思慕的對象,,也是各大家庭聯(lián)姻的首選。畢竟能娶到一位德才皆備,、家資雄厚的女子,,是影響家族三代興衰的關(guān)鍵,聽說就連皇后也開始關(guān)注起她來,?;屎笙ハ掠袃勺樱蠡首右呀?jīng)成親,,二皇子仍在觀望中,。
可慕容晨呢,?他生母只是個出身低微的小貴人,,偏偏又頭腦簡單,受人挑唆著做了好幾件蠢事,。自己遭到了天羅帝的厭棄不說,,連帶著六皇子也不被先帝所喜。
在這完全被動的你逆境中,,他想要崛起,,只能走聯(lián)姻這一條路了,。他和手下的幕僚商議了很久,最后將目光盯著了歐陽云清身上,。因為他不僅需要一個賢內(nèi)助,,更需要護(hù)國公府這樣的助力,才能有機(jī)會與諸位皇子一較高下,。
可是歐陽云清的行情太好了,,前去求親的人家不計其數(shù),其中不泛皇室宗親,。卻都被護(hù)國公以各種理由拒絕了,,也許他們也在觀望。慕容晨知道自已無法從眾多追求者中脫穎而出,,只能另辟蹊徑了,。
那一年秋季,慕容晨打聽到歐陽云清會去趟江南采辦絲綢,,便悄然地跟在了后面,。他想要在路上找個機(jī)會,假裝與她偶遇,。
可歐陽云清一路上都十分謹(jǐn)慎,,被近百人護(hù)衛(wèi)隊保護(hù)著,一般人根本近不了身,。路上不管是吃飯還是住宿,,她要么戴著帷帽,要么直接進(jìn)入包間,,顯得十分神秘,。
直到那一天,慕容晨看到歐陽云清將江南的事情都辦妥了,,一行人準(zhǔn)備回京的時候,。他不由急了,情急之下,,他趁著歐陽云清在客棧出來之前,,馬車上的守衛(wèi)沒那么嚴(yán)謹(jǐn)時,悄然鉆進(jìn)了她的馬車,。
慕容晨躲在歐陽云清的馬車?yán)锵蛲飧Q視著,,他看到歐陽云清一行人出了客棧。歐陽云清手里拿著帷帽,,看樣子還沒來得及戴上,。
只見她穿著一身緋色的衣裙,行走時,,腳步輕盈猶如弱風(fēng)扶柳,;淺笑時,,星眸明亮恍若夜空星辰。
那時的歐陽云清真美,,叫人看一眼便失了魂去,。但也只是一眼,就在客棧門口的人為她的美貌倒吸涼氣之時,,她已經(jīng)戴上了帷帽,,遮住了絕世容顏。
初見那一眼的印象,,慕容晨終生難忘,,那畫面、那場景卻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腦海里,。
她當(dāng)時手里還牽著一個六,、七歲的瘦弱小女孩。那小女孩似是知道她要走,,緊緊地抓著她的手,,一臉的依依不舍。
慕容晨通過這些天對歐陽云清的暗中觀察,,知道這個小女孩是她在路邊救的一位病重的小乞丐,。她心很軟,見不得別人受苦,。自打那天在街邊遇上病重的小乞丐和她的乳母后,,便動了惻隱之心。她不但給小乞丐請了郎中治病,,還買了許多小玩意兒哄她,。小女孩病愈之后,對她十分依賴,。此刻,,顯然是那小女孩不愿意與她分別。
歐陽云清提出將女孩帶入京城,,可是女孩謝絕了她的好意,,依依不舍地與她告別。
之后歐陽云清由一眾護(hù)衛(wèi)們簇?fù)碇?,慢悠悠地來到了她的馬車旁,。
躲在馬車中的慕容晨見狀也不再遲疑,抽出匕首來沖著自己的腹部就是狠狠一刀,。下刀的位置是他經(jīng)過計算的,,這樣使得傷口既觸目驚心又避開了要害,。
劇烈的疼痛使得慕容晨頭上冒出細(xì)汗,,他眼看著鮮血一下子涌出腹部,,他心中有此忐忑,也不知道自已有沒有賭對,。他在賭,,賭歐陽云清會救自已,畢竟她連一個小乞丐都救了,,不是嗎,?
當(dāng)歐陽云清掀起車簾子的時候,看見渾身是傷,、“昏迷”過去的他,,不由驚得后退了一步。
歐陽云清正打算叫侍衛(wèi)叫他拎出去的時候,,就聽到不遠(yuǎn)處傳來一陣喧嘩聲,。她讓下人出去打聽了一番,得知那是幾個黑衣刺客正在搜查“逃奴”,,并揚言抓到逃奴定不輕饒,。
只是歐陽云清不知道的是,這些人都是慕容晨的侍衛(wèi)所扮,,為得是激發(fā)她的同情心,。
慕容晨賭對了,歐陽云清看了看他身上的錦衣,,知道“逃奴”不過是刺客的借口,,于是,她決定救下他,。歐陽云清不動聲色的上了馬車,,并命人放下了車簾,那些刺客自然不會去查護(hù)公國的嫡女的馬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的車隊離開,。
那些刺客戲份做得很足,一路跟著歐陽云清的車隊,,似乎只要等慕容晨一出來,,就立馬上前擒住他。
馬車行了半個時辰左右,,在這段時間里,,歐陽云清利用馬車上的隨行藥箱給他包扎了傷口,只是那匕首她不敢撥,。不多時,,慕容晨適時地“醒”了,他在得知后面有人“追蹤”時,,忙說自己要下馬車,,因為不能連累她,。
歐陽云清到底還是心軟了,她伸手?jǐn)r住了他,,告訴他自己愿意幫他,。慕容晨自然是感激萬分的,之后,,他自己面不改色地將匕首撥了出來,,表演了一回忍辱負(fù)重的鐵血男兒形象。
果然,,他的隱忍和果決打動了歐陽云清,。回京城的一路上,,她讓慕容晨藏在了她的馬車中養(yǎng)傷,。從江南帶到京城,這一路的行程一走就是半個多月,。
這半個月里,,慕容晨每天躲在馬車?yán)锊怀鰜怼M砩?,歐陽云清和她的隨從們?nèi)プ】蜅?,他就一個人躲在馬車上過一夜,哪怕他的暗衛(wèi)勸他悄悄住在另一家客棧,,天明前再回來,,他也不肯,因為他賭不起,。
快到京城的時候,,他沉默了幾日,最終還是向她表明了自己的身份——當(dāng)朝皇帝的第六子,。
他盡管他無心皇位,,但還是因為太過出色,遭到了皇后一黨的刺殺,。
他一邊訴說著一邊做出無助,、茫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