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殿下替紫蔻拭淚,。
紫蔻看著他的眉眼,,想起了龍妃娘娘對她的恩情,一個沒忍住,,眼淚越流越多,。
三殿下索性直接把她抱在懷里,,任胸前陣陣的濕潤冰涼。
晴初不知道,,三殿下與紫蔻的羈絆為何如此之深,。
他忽而站起身來,摸了摸紫蔻的頭發(fā),,笑了:“別急,,等這里的事情妥了,,就帶你去見師父?!?p> 紫蔻眼角掛著晶瑩的淚水,,笑著點了點頭。
三殿下移步大殿中央,,面對著高堂危坐的龍王龍母,,行禮道:“兒臣參見父王,母后,?!?p> 老龍王頭疼地看著他:“這兩天又去哪里荒廢了?清明饗宴也不見你人,?!?p> 他低頭淺笑……別人看不到,晴初瞧得明白,,這笑得未免太過悲涼,。
“如父王所言,又是一年清明……兒臣沒有那么幸運可以陪在父王母后身邊與闔宮上下共進饗宴,,每到這個時候,,兒臣都要替父王走一遭無名荒塚,關照一下您的亡妃,?!?p> 老龍王正欲說話,他又開了口:“六百年了,,不知父王打算何時兌現(xiàn)承諾,,將母妃的衣冠塚遷至北邙神寺?!?p> 北邙神寺,,寺中所葬皆是已故的神龍先祖,這個無人不知,,可是‘無名荒塚’晴初倒沒有聽過,,不過看這名字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等等……晴初這才反應過來,。
三殿下喚龍妃為母妃,,他并非龍母親出?龍妃娘娘是紫蔻的師父,,也是三殿下的生母,,所以三殿下和紫蔻即使身份懸殊,也還是有這么深厚的情義在,!
直到現(xiàn)在她才理清楚者所有關系,,就是不知道龍妃素黎到底是經歷了什么,,自己慘死不說,兒子和弟子還這般受屈辱,。
老龍王垂首:“遷葬的事再議,,若沒有其他事的話你就先退下吧?!?p> 三殿下站著沒動,,他明知道不可能,,卻想再爭取一下:“父王,,兒臣……”
“你若是要為她求情,便不必開口了,?!崩淆埻醪幌朐俟?jié)外生枝,畢竟龍母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
晴初錯愕,,幾經反轉之后她贏了紫蔻,卻沒有絲毫愉悅,。
“父王,,紫蔻罪不容誅不錯,可是念在她是初犯,,能不能打入善教坊了事,,若放逐流沙沼,她會身死魂滅的,!”
“我就是要她身死魂滅,!”龍母憤然道,“身為海神殿的三殿下,,不顧惜自己的身份,,竟然為一廚娘求情,你若是再如此,,便隨她一同去了,!”
這當然是氣話,老龍王畢竟還在呢,,三殿下再不濟也是他的親兒子,,可紫蔻就不一樣了。
三殿下自然知道龍母要挾恐嚇的手段,,可紫蔻卻當了真,。
三殿下向來不爭不搶,原來他的心思根本不在權謀上,。
可是現(xiàn)在,,他不打算善罷甘休,,想要再進言的時候,卻聽到身后撕心裂肺的一聲哭喊,。
“殿下,!”紫蔻痛哭流涕,“不要再為紫蔻求情了,,紫蔻死不足惜,!求求你,送我走吧,,送我走吧…”
她邊說邊叩首,,額頭磕在冰冷的地磚上,沉悶的聲音回響大殿,,直到她頭破血流,,哭聲漸歇嘶啞,三殿下才松開了緊咬的牙關,,骨白的指節(jié)舒緩了血色,,眼中模糊不清。
晴初看到他充血的眼中滿是隱忍的淚水,,就這樣環(huán)視著大殿中的所有人,,不知他不肯低頭是因為僅存的倔強還是害怕眼淚趁虛而落,讓人們看了笑話,。
晴初竟生出莫名的心疼,。
三殿下回首,雙膝跪地于龍王座前:“父王,,兒臣不為紫蔻求情,,但求父王準允兒臣送她最后一程,讓她臨死前……見一見母妃,!”
大殿之上依舊寂靜無聲,。
紫蔻聽到他的請命,欣慰地泯住了雙眼,。
龍母似乎有些不放心:“怒奕,,跟隨三殿下帶著紫蔻去到無名荒塚,之后將人放逐流沙沼,,我要你親眼看著她風化于漫天黃沙之下,。”
怒奕領命:“臣遵旨,!”
龍母既然都如此說了,,龍王自然不能拆臺:“楚澤,準允你送她最后一程,,去吧,?!?p> 三殿下這才叩首謝恩。
連哭都要忍著,,他未免承受了太多太多……
他來到紫蔻面前,,伸出手掌,將紫蔻一把拉起,。
“謝殿下成全,。”紫蔻頷首道謝,。
“只一個謝字就完了,?不在母妃墳前敬上二十四盞香,我可是要懷疑你的誠意,?!别埵撬樕线€有淚痕,仍然強顏歡笑逗別人開心,。
二十四盞香,可是親子祭奠的全禮數(shù),!紫蔻既不是龍妃親生,,又不是男兒之身,十二盞香已是勉強,,三殿下這樣做,,無非默認她為手足。
這樣的深情厚誼,,讓晴初更為汗顏,,雖然紫蔻確實做了大逆不道之事,但是揭發(fā)檢舉她,,也有自己的一份功勞,。
紫蔻聽三殿下如此說,感激涕零,,在怒奕的監(jiān)看下,,兩人向無名荒塚而去,一路上,,三殿下都沒有松開她的手,。
晴初看著兩人漸行漸遠的背影失神,弈云上前拉起了她,,還悄聲贊賞道:“這次做得不錯,,經此一事,龍母娘娘對你或有改觀,?!?p> 晴初回頭,,像看怪物一樣看著她,說得好像誰都期望龍母的青睞一樣,!
她站在弈云公主的身后,,心中惴惴不安,不想事情就這樣結合,。
正當她準備悄悄溜走的時候,,卻被弈云公主抓住了腕子:“你要干什么?”
“我擔心二殿下安危,,想去看看人醒了沒有,。”
蒼白的解釋,,弈云不是不知道她在撒謊,,但是鑒于之前二殿下的病情,她仍然想著借著三分藥勁,,可以助她一臂之力:“不知楚瀾先前服用的情藥是否起了作用,,你回他身邊照看著也好,只是千萬記住,,機不可失……你可懂我的意思,?”
晴初點了點頭。
來到二殿下的床邊,,并沒有看到藍煙的影子,,這丫頭又不知道去哪里了。
二殿下獨自躺在床上,,眼瞼不住地顫抖,,臉色像醉了酒一般,絳紫深紅……晴初搭手在他的額頭上,,已經不似先前滾燙了,。
看來巫醫(yī)之前的針灸已經幫他祛了紫蔻所下的毒,至于晴初的混在藥中的情毒,,還沒有對癥去除……這就有點麻煩了,。
她擰干了冷水中的帕子,輕輕點在二殿下的臉上:“殿下,,快醒醒,,快醒醒,三殿下出事了,,你快救救紫蔻吧……”
二殿下依舊沒有要醒來的意思,,只是雙唇微動,似乎在呢喃著什么。
晴初俯下身去,,耳朵貼在他的唇邊,,依舊聽不到他在說什么,忽而,,二殿下一把攬過她的腰身,,死死地箍在自己懷中。
晴初動彈不得,,身上像被火鉗禁錮一般,,她心下害怕,不安地喘息著,,卻漸漸聽清楚了二殿下的呢喃之語,。
“傾和,等我,,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