詢問至此,,無論怨魂是否乃柳蘭君所化,這等自殺案都已極不尋常了。
可以說已經(jīng)從柳四小姐自殺案變?yōu)榱肆m君及其他七人慘死案,涉及八人,即便縣太爺先前不重視將其當(dāng)作鬼魂殺人案,,如今案情似乎開始透顯出極不尋常的味道,也令他不得不重視。
何況還有慕笛安等人在,,他一個小縣令想息事寧人都不可能。
郎敖英對柳信哲道:“死者遺物可都還在,?”
柳信哲召來下人問了一番,,便道:“除不久前死去的管家,其他人的都不在了,?!?p> 慕笛安道:“柳蘭君呢?”
柳信哲指了指院子,,道:“就剩這些了,?!?p> 他外出回來后,府里的姬妾們便都將她屋子里的東西搬空了,,哪里還留下什么遺物,。
郎敖英環(huán)視一圈,院子已經(jīng)落敗甚至有些荒涼,,想尋什么線索已經(jīng)不可能,。
他道:“麻煩家主帶我們看看管家的遺物?!?p> 柳信哲欣然答應(yīng),,并帶著一群人來到老管家住的屋子,說道:“東西還沒來得及燒毀,,基本都在,。”
郎敖英道了謝,,與十七,,慕笛安兩人一同進(jìn)了屋。
屋子很小,,一張床,,一個柜,一張桌,,兩把凳子僅此而已,。
柜中除了衣物并無其它。
除了在床頭小暗格中發(fā)現(xiàn)的幾張皺巴巴銀票外,,屋內(nèi)著實寒酸的不像個商人家的管家,。
郎敖英在屋里走了一圈后,若有所思的站在門前上下摸索,,片刻他問道:“管家平常給門裝很多鎖嗎,?”
聞言,眾人都圍了上去,,果見門上有許多鎖,,除了上下門栓,中間共四把,。
柳信哲并不知道這等事,,便詢問身旁人,那人道:“張管家貫來膽小,,下人們都知道他屋子門上鎖多,。”
一向言少的慕笛安問道:“何時開始?”
那人不太懂什么意思,,便看向柳信哲,,柳信哲將慕笛安的話又翻譯了一遍,那人才道:“哦,,從我進(jìn)府管家門上便有許多鎖了,,大概有七八個年頭?!?p> 聞言,,慕笛安與郎敖英同時眉頭一寧。
這門上有兩道鎖是新的,。
郎敖英摸了摸鎖與門接壤之處,,心下斷定,這兩道鎖是新加上去的,,而非以舊換新,。
那么是什么會讓一個人覺得兩道鎖不夠,又加兩道呢,?
而且還只加在了屋內(nèi)的門框上,。
他在怕什么?
郎敖英問道:“管家可有家人,?”
那人道:“張管家一直一個人,,從未娶親?!?p> 沒有家人,,孑然一身,,膽小怕事,,謹(jǐn)慎憨厚,這樣的性格,,照理應(yīng)當(dāng)不會卷入任何陰謀中,,更不會與人合謀害人。
此時,,十七對著柳信哲身旁的下人問道:“你見過管家的尸體嗎,?”
那人猶豫了一瞬,磕磕巴巴說道:“見,,見過,,見過?!?p> 十七問道:“什么模樣,。”
“耳朵,,耳朵被人扯掉了,,心被掏出來扔在尸體旁,,慘得很吶?!?p> 郎敖英狀似無意地繼續(xù)問道:“其他幾人呢,?”
那人道:“我只,只見過小蘭和二當(dāng)家,?!?p> 小蘭就是柳蘭君的丫鬟。
“何狀,?”
“小蘭的眼睛被挖,,雙手被扯下來了,心臟被掏,,二當(dāng)家四肢全被扯掉了,,頭也被擰了下來,哦,,還有,,二當(dāng)家的心也被掏了出來,不過被,,被捏碎了,。”
“被扯下來的,?你如何斷定不是砍,?”
“沒有刀痕啊,那模樣就像是生生撕扯下來的,,血淋淋的可怕的緊,。”
聽聞這般慘狀,,眾人各個擰眉,,表情凝重。
尤其是柳信哲,,他一貫醉心布莊,,府中人死后他連尸體都未見到便消失了,此時聽下人說起死狀,,頓時被嚇了一大跳,。
心里還不斷慶幸還好他們死的當(dāng)日他不在場,否則見到那等模樣的死尸,,他怕是幾天幾夜都吃不下飯睡不著覺,。
慕笛安道:“其他人呢?”
那人繼續(xù)道:“其他人我沒親眼見,不過聽說都差不多,,心臟全被掏了出來,,二日連尸體都尋不到了?!?p> 看不見尸體,,他們也無法判斷死者究竟是被人所殺,還真是鬼魂所為,。
只是,,若是鬼魂為何會連尸體也不見了。
若是人為,,那么兇手極有可能想要毀尸滅跡,。
十七想了片刻,問那人道:“以你看見的,,你覺得他們的心是如何被掏出來,?”
那人沉思小會,呈思考狀道:“像是被人直接伸手掏出來的,,他們胸口都有個大血窟窿,,不是鬼殺人,哪個人能用手直接把心挖出來,,還把人胳膊腿直接撕下來,。”
說的也是,,一般人是不可能徒手穿透人胸骨,,直接剜出心臟。
除非此人是個練家子且修為不淺,,而且力大無窮,,否則怎么將人四肢生生撕扯下來。
想到此,,十七不禁想起山上那個比她力氣還大的白衣女子,,若是她,,肯定能做到手撕活人,。
慕笛安也想到了那個白衣女子,而且昨晚她準(zhǔn)備殺縣太爺?shù)臅r候,,就是將手伸進(jìn)嘴里,,狀似撕開的模樣。
一直默默不言的縣太爺此時也是一陣后怕,,后背冷寒泠泠,。
昨晚那個白衣女子,能把他一把抓起來懸在空中,想必力氣異常大,。
方才那個紅衣女子還說那人是柳蘭君化做的鬼魂,。
這些人死的這么慘,不是鬼魂又會是誰,?
難道真是柳蘭君回來報仇了,?
無意間瞥見縣太爺渾身在發(fā)抖,十七上前戲虐道:“怎么,?你怕了,?”
“不,不怕,,不怕,,小官,小官定然還四小姐與其他人一個公道,?!?p> 十七勾唇一笑,伸個懶腰,,看了眼眾人凝重的神色,,說道:“行了,該問的都問了,,咱們先回客棧吃點飯,。”
罷了,,對慕笛安道:“待會再去山上看看有什么線索沒,。”
慕笛安點點頭,,便率先出了屋子,。
郎敖英猶疑片刻,盡管他心中疑慮眾多,,但人全死了,,連尸體都不在,也查看不出什么來,。
這時,,屋外的柳信哲見狀當(dāng)即上前,對幾人說道:“幾位不如就在府上住下吧,,客棧多有不便,。”
聞言,,十七眉目彎彎,,覺得這個提議不錯,。
客棧哪有府邸住著舒服,而且他們身上也沒多少錢,,能省則省嘛,。
與此同時,縣太爺也立馬拱手上前道:“就不麻煩柳家主了,,幾位去我縣府住最為妥當(dāng),。”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都想讓十七等人住自己府中,。
十七看向縣太爺,他當(dāng)即以為十七同意住自己府中,,高興的上前,。
可十七心里明白,這個縣太爺就是個人精,。
昨晚他的命是她與慕笛安救下的,,他倆的身手他看的清楚,住在他府中,,可不就得當(dāng)免費(fèi)保鏢么,。
恰好他們又在查此案,他剛好可以脫身事外,。
若是鬼魂所為,,他一人應(yīng)付不來,有他倆坐鎮(zhèn)最好,。
若是人,,必定兇狠殘忍,他不敢惹,,將麻煩甩給他們也最好不過,。
但十七偏不想如他所愿,她道:“不好意思了老頭,,我們住柳家即可,,畢竟死的人都是他們家的,也方便找線索,?!?p> 這聲老頭叫的周圍人都憋著笑,人家怎么看也都才四十來歲,,怎就被她叫的像七老八十似的,。
縣太爺?shù)男θ萁┰谀樕?,半晌才尷尬笑笑道:“無妨無妨,?!闭f罷,轉(zhuǎn)向柳信哲道:“不介意我也搬來你家住吧,?”
這也行,?
眾人臉上齊齊落下三根黑線。
這人還真是惜命,,為了顧及身家性命,,堂堂一縣令,官府不住,,搬來人百姓家中,。
柳信哲眉開眼笑,縣令來他家住自然是好事啊,,今后還能借此宣傳他家的布莊生意,。
慕笛安在一旁給手下使了個眼色,那人便上前道:“多謝柳家主好意,,我家二公子不喜喧鬧,,我們住客棧就好?!?p> 柳信哲上前拱手道:“府上西邊有處院子很是幽靜,,公子若是不嫌,可暫住,?!?p> 那人道:“多謝美意,只是二公子素來潔癖,,怕是住不慣,。”
十七一翻白眼,,潔癖,?
可拉倒吧,跟她打架的時候咋不見他有潔癖,。
還住不慣,,客棧更臟吧。
柳信哲連忙道:“我稍后便命人前去打理,,保證一塵不染,。”
那人猶豫片刻,,不知如何決定,,便看向慕笛安,見他微微點頭,,道:“那承家主美意,,我等先回趟客棧辦點事,,稍后便來,麻煩柳家主了,?!?p> 十七心道:你就裝吧,使勁裝,!
柳信哲拱手道:“客氣了,,我派輛馬車送幾位吧?!?p> 慕笛安道:“多謝,,不必?!闭f完便抬腳往外走,,身后人也跟著他離開。
院子一下空了一大半,。
柳信哲噎了噎,,張口無言。
十七在一旁調(diào)笑道:“他就這慫樣,,別上心啊,。”
柳信哲訕笑:“豈敢,?!?p> 郎敖英同十七說了幾句話后,便上前拜會柳信哲與縣太爺,,道:“客棧中還有位朋友在,,在下去將他接來,稍后見,?!闭f罷便也跟在慕笛安后腳出了院子。
等該走的人都走沒了,,十七蹦跶到柳信哲身前,,問道:“我住哪?有吃的沒,?”
于是,,柳信哲便帶著縣太爺,十七,,以及仵作親自安排他們的住所,。
與十七比鄰的是他家二小姐,不過此時院中幾乎沒什么人,,唯門口老嫗?zāi)弥鴴甙延幸淮顩]一搭的掃著,。
得知是二小姐院子后,,十七隨口問道:“你家二小姐嫁人了?”
柳信哲道:“尚未,,二女兒此時應(yīng)當(dāng)在店里,,她會做生意,,便叫她去幫襯幫襯,。”
十七道:“哦哦哦,,那挺厲害,。”
柳信哲搖搖頭,,嘆了口氣道:“哎,,也不知最近怎么了,家中接連遭遇慘事,,二女兒許是嚇著了,,腦袋沒以前靈光?!?p> 十七道:“何解,?”
他又嘆了口氣,說道:“幾筆生意談敗了,,還惹下不少麻煩,,這種事她以前可從沒犯過?!?p> 生意上的事,,十七也不懂,隨口胡扯了幾句便失了興趣,,歡歡喜喜找吃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