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思錦朝王氏笑了笑,道:“不礙事的,,嬸嬸不要怪思媛,,她年紀(jì)小,說的也是實話,?!?p> 王氏面上沒有什么特殊的表情,只是微微揚(yáng)著嘴角朝魏思錦點了點頭,。
是高貴的當(dāng)家媳婦姿態(tài),。
魏思錦卻知道,,這個表面上溫良持家的魏家長媳,,才是整個鎮(zhèn)國公府最難對付的角色。
雖然表面上對待她極好,,實際上明里暗里給她使絆腳,,若不是她多了前一世腥風(fēng)血雨里的經(jīng)驗,估計早就死在這女人手上了,。
看著咬咬牙憤憤不平的魏思媛和沉著冷靜的王氏,,魏思錦在心中冷笑一聲。若不是她極力爭取,,說不定榮親王妃,,就是魏思媛了。
“好了好了,,吃飯,。”竇老夫人面色不悅,,明顯是不樂意看到小輩有口角之爭,。魏思錦忙動起筷子,,夾了兩夾菜到老人碗中。
飯吃到一半,,三夫人梁氏,,也就是她的母親,輕輕扯了她的袖子一下,,低聲道:“阿錦,,你可是真的喜歡那榮親王的?都說近些年榮親王天天白日里便去花樓尋歡,,你可不要為了討老夫人歡心故意說的那些話,。”
魏思錦心中一陣感動,,她看得出來梁氏是真心疼她這個女兒的,。
她拍了拍梁氏的手,安撫道:“娘親放心,,今日女兒一看,,那榮親王確是儀表堂堂,舉止有得,,想來成親后不會再有那荒唐之事發(fā)生的,。”
梁氏還不放心,,又道:“若是他死性不改,,阿錦可要娘家。敢讓娘的女兒不好過,,那他也別想好好的,!”
看著梁氏一本正經(jīng)地說出這些話,魏思錦心中一陣感動,。她笑了笑,,又拍了拍梁氏的手,道:“放心吧娘,,女兒會保護(hù)好自己的,。若是有什么委屈,女兒還不把那榮親王打得滿地找牙,!”
“好了,,就知道你厲害?!绷菏仙焓止瘟斯挝核煎\的鼻子,,疼愛地說道:“想來要是那榮親王敢對阿錦不好,還未必打得過咱們阿錦呢,?!?p> “你們嘀嘀咕咕什么呢,,好好吃飯?!笨粗齻兡概蜆?,竇老夫人更開心了,又多喝了一碗粥,,精神更加充沛,。
吃過午膳,魏思錦便回房了,。
“你們都出去吧,。”她將所有人都遣出了房間,,打開了萬榮暄給的那幅卷軸,。
卷軸上畫了一柄極為漂亮,很有異域風(fēng)情的匕首,,上面雕畫著一朵妖艷的花,,僅憑這花的形態(tài),魏思錦便猜出這是西域盛產(chǎn)的彼岸花,。
傳聞彼岸花,,生在三川黃泉邊上,所見之人,,必是將死之人,。因此,在東土人眼中,,彼岸花是西域的代表,,西域也就成了不祥之國。
這柄綰眉匕,,還是她打聽了好久才打聽到的,。
傳聞只有西域貴族才有資格在飾物上印上彼岸花,唐遠(yuǎn)征果然不是一般的西域人,。
目光再往下移,魏思錦看到了一串文字:
綰眉匕乃西域皇家兵器,,流傳百代,,只有擁有皇家血脈的西域人才可以使用。
猛地合上卷軸,,魏思錦深呼吸幾次,,眼中冒出了精光。
這么重要的東西,,唐遠(yuǎn)征肯定不會隨意放置,,也就是說,,這柄綰眉匕,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在唐遠(yuǎn)征那里,。
只要能在唐遠(yuǎn)征家中找到這柄綰眉匕,,就能證明他是西域皇室,就能名正言順地治他的罪,。
可是,,半年時間,她什么都做不了……
想到這,,魏思錦嘆了一口氣,。
她料不到萬榮暄到底打的什么主意,難道他真的頑劣成性,,與她成親只是為了不激怒皇上的權(quán)宜之計,?
魏思錦冷笑一聲,什么人中龍鳳,,不過是徒有其表罷了,。
走一步是一步吧。
她倒在床上,,閉上眼睛,,仿佛故國滅亡,自己被殺還是昨天的事,。
一切都太讓人難以置信了,,誰能想到她一睜眼就成了鎮(zhèn)國公府的三小姐?
害原身死的人,,她已經(jīng)殺了,。之后的這幾年,她一直在籌劃,,怎樣才能把那高高在上的唐遠(yuǎn)征給殺掉,。
鎮(zhèn)國公府的名銜雖比唐遠(yuǎn)征這輔國將軍要高,然而她一介女流,,就算身份高些,,也沒辦法對朝中重臣做些什么。
她步步為營,,將自己所有的優(yōu)勢顯露出來,,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甚至是武學(xué),,她都是越國貴女圈中的第一。
只求能讓自己有更多籌碼,能支撐她達(dá)成所愿,。
十二年,,魏思錦只覺得很累。
不知不覺,,她便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她夢見了東土未亡時昌盛的樣子,夢見了未死的阿娘,,還有待她極好極好的父皇,。
還有……還有唐遠(yuǎn)征。
將匕首狠狠插進(jìn)她胸膛的唐遠(yuǎn)征,。
那猖狂的笑容,,那泛紅的雙目,那不堪入耳的西域話,,仿佛還在眼前,,還在耳邊!
魏思錦猛然驚醒,,頭上竟出了一層密汗,。
往窗外看,天色已經(jīng)暗了,,沒想到這一覺睡得這樣長,。
“綠歡?!蔽核煎\攏了攏有些亂了的頭發(fā),,干脆散了下來。她還躺在床上,,看起來疲憊不堪,。
綠歡聞聲,掀開簾帳進(jìn)了房,,她貼心地為魏思錦蓋上了薄被,,在床邊柔聲道:“小姐,老夫人那邊已經(jīng)來請過小姐吃晚膳了,,我以小姐精神不佳推脫了,。如今小姐醒了,要不要讓人去小廚房要點吃的,?”
“去吧,。”魏思錦躺在床上,,把鞋子給踢掉了,“給我捶捶肩吧,?!?p> 她如今唯一的放松,,竟是小丫鬟給她捏肩按腿了。
真是唏噓,?
“是,。”綠歡乖巧地行了禮,。知道自家主子心情不好,,她朝外頭喊了一聲,讓翠雁去小廚房給魏思錦拿吃食,。
魏思錦躺在床上,,背后有小丫鬟輕捶輕打,時間竟過得快了多了,。
身子舒服了,,魏思錦遣退了綠歡。
她從床上翻坐起來,,從床墊下的暗格里拿出一支毛筆和一張短紙,,她在短紙上迅速寫下了一串字,完后,,將短紙折疊好,,裝進(jìn)了袖中準(zhǔn)備的小卷筒中。
她起身到床邊,,吹了個口哨,。
一個黑衣人出現(xiàn)在了窗外,魏思錦將卷筒放入黑衣人手中,,又在黑衣人耳邊吩咐下幾句,。
就在黑衣人走后,魏思錦看到創(chuàng)造的草叢動了起來,。
是誰,!
魏思錦一驚,這幾年她與培養(yǎng)的暗衛(wèi)私訊,,從未被人發(fā)現(xiàn),。今日在窗外的,到底是誰……
越想越糟,,魏思錦將身上繁瑣的衣飾脫了下來,,只剩一套利落的暗紫色中衣。
她輕松地跳過了窗,,走到那叢動過的草,,她反手一撩,并沒有人。想來是已經(jīng)逃跑了,,只留下了一塊看起來十分華貴的絲帶,。
看見這種絲帶,魏思錦斷定這不速之客并非魏家人,。以鎮(zhèn)國公府節(jié)儉的家風(fēng),,沒有人會用這樣華貴的絲帶。
她捏著絲帶,,三下兩下跳上了墻頭,,外頭一個人也沒有。
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