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故人相見不相識
永安城外十里駐扎的軍營擂臺上,一抹纖細(xì)的黑影與一個身材魁梧的壯士打得難舍難分,。
纖細(xì)黑影靈動多變,,魁梧壯士穩(wěn)固如斯。
臺下看熱鬧的士兵歡呼雀躍,。其中卻有一個小兵,,嘴里罵罵咧咧,一臉的不滿,。
許久之后,,纖細(xì)黑影終于把魁梧壯士打趴在地,纖細(xì)黑影勝出,!
過程振奮人心,,結(jié)局失望透頂!
臺下的士兵們無奈敷衍:“威武,,威武,,穆青副將威武……,?!?p> 千篇一律,都這么多年了,,所有挑戰(zhàn)這個半面副將的無一例外都是以失敗告終,,毫無新鮮感,大家怏怏散去。
背著小包袱的小兵對著黑影招手道:“丑八怪,,這邊……,。”
黑影從擂臺上一躍而下就到了小兵身邊,。還沒站穩(wěn)就被小兵抓著手往馬廄方向走:“趕緊的吧,,天都快黑了?!?p> 沒多久,,兩人就出現(xiàn)在了鎮(zhèn)國大將軍府的側(cè)門前,此刻的小兵,,已經(jīng)換上了一身湖藍(lán)青袖錦服,,雖然略顯陳舊,但也不失體面了,。
他五官俊朗,,健康的膚色,纖腰窄臀,,看著也是俊逸非凡,,自帶一股子風(fēng)流氣息!
黑影在心里腹誹:“怎么打扮得跟個貴婦面首似的,!”
這大將軍府占地廣闊,,戒備森嚴(yán)。里面亭臺樓閣,、小池回廊,、武閣斗場應(yīng)有盡有,別致大氣,,豪門之風(fēng)可見一斑,。
小兵一邊走,還一邊在意地?fù)崤^發(fā),,對一旁的黑影問道“我這頭發(fā)沒亂吧,?沒什么問題吧……”
黑影翻了個白眼:“你是來蹭飯的還是來選美的?”
這話說的小兵不樂意了:“這是一頓飯的事情嗎,,今日這府里進(jìn)進(jìn)出出的都是些什么人,,形象上能馬虎嗎?像你這樣,,視顏值和個人形象為糞土,,活該嫁不出去!”
黑影的鳳眸中閃過一絲凜冽,,她帶著警告意味吐出三個字:“許翊揚(yáng),!”
小兵知道自己口無遮攔地又揭了黑影的傷疤,趕緊打住道:“好好好,姐姐我錯了,!我不該揭你傷疤,,我要去筵席廳了,我們就此別過,?”
還未等黑影開口,,一個男人,一身淺青常服,,手中持扇,,腰配明玉,面上如暖玉般溫和,,清清雅雅,,緩步無塵地向他們走來。
他開口喚了聲:“輕語,!”
兩人齊齊向那人躬身作揖行禮,。
“二哥哥!”
“少將軍,!”
男人走近了點(diǎn)點(diǎn)頭,,目光落在黑影身上,語氣溫和道:“輕語,,明日大軍就要出發(fā)了,,你可準(zhǔn)備好了?”
黑影回道:“我沒什么好準(zhǔn)備的,,只需回去收拾出一些換洗的衣物即可,。”
男子道:“有什么是需要二哥幫忙的嗎,?要是有,,千萬要開口,畢竟一個女孩兒跟著大軍出發(fā),,多少有些不便,。不過也請三妹放心,二哥會盡量安排好你隨軍的一應(yīng)事宜的,!”
黑影道:“謝謝二哥哥,,勞二哥哥費(fèi)心了!”
他輕拍了黑影的肩膀兩下以示寬慰,。他又看了一眼旁邊那個瞇著眼露著諂媚之笑的小兵,,非常有禮地對他點(diǎn)頭示意。
男子道:“這次隨大軍出征,,翊揚(yáng)你就以輕語護(hù)衛(wèi)的身份跟在她身邊吧,。有機(jī)會多立些軍功,,早日擺脫家仆的身份,?!?p> 許翊揚(yáng)的眼中有光芒一閃而過,隨即恢復(fù)如常,。他挺直了腰桿,,做出一副斗志昂揚(yáng)的樣子道:“是,一切遵從少將軍的安排,,一定不辱使命,!”
男子繼續(xù)道:“為了給將領(lǐng)們送行,今日大將軍府里來了很多客人,,各世家大族都有來踐行的,,你們?nèi)悳悷狒[吧,多吃些好吃的,,這大軍一出發(fā),,就不知道何時是歸期了!”
許翊揚(yáng)的臉上立馬涌現(xiàn)出興奮的光彩,。這可不就是他今天來的目的,?他抖擻了一下精神,回道:“領(lǐng)少將軍的命,,保證做到能吃多少就吃多少,!”
男子輕笑著搖搖頭。
他復(fù)又把目光投射到黑影的身上,,此時的神色卻有些復(fù)雜了,。
他看著黑影一身利落簡潔的男裝,面上帶著一副遮住四分之一臉面的皮質(zhì)面具,。常年習(xí)武的她身姿高挑英挺,,隱有一股俠士的從容與傲氣。他非常慶幸,,言輕語是個女兒身,,如若不然,這言家就是她的了,!
男子眸中含笑,,已經(jīng)沒有什么話要對兩人說了,他輕搖著扇子,,從兩人身邊經(jīng)過,,向大將軍府的書房走去。
男子一走,,許翊揚(yáng)便歡呼雀躍活潑起來,,他道:“丑八怪,,就此別過,回頭再見,!”
說罷,,他飛也似地朝大將軍府的宴客廳奔去。
言輕語望著小兵急切離去的背影,,心中一陣惡寒,,面上甚是鄙夷!
她輕車熟路地專揀小路,,要繞回自己位于大將軍府的西北小院,。在回去的路上,經(jīng)過一座偏僻的小亭時,,她被人叫住了,。
那人道:“這位小兄弟勞煩問一下路?!?p> 言輕語看那男子,,二十歲上下,穿著一身墨綠色錦服,,胸口一只金線繡的麋鹿栩栩如生,,矜貴無比!他金冠束發(fā),,細(xì)長的雙眼,,三分之一的瞳孔隱藏在上眼皮里。他雖然表面恭敬,,但眸中透出的凜冽之氣,,還是讓人不敢輕易靠近。他周身上下散發(fā)著豪門貴族的傲然氣息,。
言輕語有那么一瞬看呆了,,看慣了軍營里粗糙漢子們在外表上的粗制濫造,突然看到一個衣著打扮如此潔凈矜貴,、優(yōu)雅精致的人,,她就覺得有點(diǎn)移不開眼了,甚至她還覺得有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的-----似曾相識,?
她不禁臆測,,這莫不是前世的什么人?
她剛要開口回應(yīng),,后邊一陣窸窸窣窣,,一群人腳步紛亂繁雜,正往這里來,。
趕在最前邊的女子,,雙手提著裙下擺,,邁著小碎步,匆匆而來,。那人不是別人,,正是言輕語的二姐姐言詩語。
言輕語無意間瞥見了她腰間別的那塊玉佩,,一陣猜測后,,心里一陣厭惡感襲來,,真是冤家路窄?。?p> 她再回頭看那男子,,已然沒有了先前的驚艷之感,。似曾相識是真,但絕對不是什么前世的熟人,!
言詩語邊跑邊喊:“殿下,,等等我!”
言詩語沒想到會見到言輕語,,一臉的驚訝和警惕,。她磕巴道:“你,你怎么也在這里,?”
言輕語不耐煩道:“只是路過而已,,你不必介懷?!?p> 她說完就麻利地轉(zhuǎn)身,,繼續(xù)走自己的路。完全沒有要與他們道一句寒暄話的意思,!
言詩語看向那男子,,面上有些惴惴不安,她問道:“殿下,,您怎么到了這么偏僻的地方來,?還遇到了她,她可是跟您說了些什么嗎,?”
男子面上冷漠,,根本無意理會女人的問題。他惜字如金,,言簡意賅道:“他是什么人,?”
言詩語道:“她,她不過是府里的一個下人罷了,,因面目丑陋,,帶著面具,,希望不要驚嚇著殿下才好。殿下您這是要去哪,,妾身給您帶路吧,,府里小路多,容易迷路……”
男人聲音好聽,,面容卻冷淡:“去岳父大人的書房,。”
言詩語暗中松了一口氣,,她道:“好啊,,妾身帶您去吧,這就去吧,!”說完,,她雙手主動挽上男人的胳膊,恨不能馬上把他拉走,!
女人過于殷勤與急切,,由不得男人心中不起疑!
他將自身的胳膊掙脫出了女人的雙手,,漠然道:“不要觸碰本王,!”
言詩語又失落又委屈,悻悻地收回雙手道:“抱歉,,殿下,,妾身又忘了您的潔癖!”
男人至始至終,,眼神淡漠,,臨走前,他再望了一眼黑影離去的方向,。黑影那一身利落的勁裝,,輕盈的步伐,那周身的從容氣質(zhì),,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覺得,他不可能僅僅只是個下人那么簡單,!
不知為什么,,男人總是控制不住自己,要往身后的某一處地方望去,,眸中隱有不易察覺的痛楚,。神情既失望又失落!
言輕語一邊往回走,,一邊冷哼了一聲:“下人,?”
她心中不服,,腹誹道:“果真是蛇鼠一窩,烏龜配王八,!睿王是烏龜,,睿王妃是王八!”
沒錯,,睿王便是剛才問路的那位男子,,也是當(dāng)年言輕語從荷花池里撈上來的皇帝第六子,東方允澈,!這么多年過去了,,他還是沒能坐上他的太子之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