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霄辦事很快,,沒過幾日就請到了明因,,讓她上門來卜卦,。
花嫵先她一步來,,躲在靈霄的里屋簾子后頭,偷聽她們說話,。
明因穿著道袍款款而來,。
花嫵循聲看去,幾乎是一眼就生出了反感,。
她一直以為歸暮舉止言談已經(jīng)很出格了,,沒想到長江后浪推前浪,年紀(jì)小的更加猖狂,。
明因束冠,,卻故意在頰邊留了兩縷頭發(fā),還夸張地卷了兩卷,,說話時習(xí)慣地將手指繞在頭發(fā)上,,給人一種很不莊重的感覺。
她涂著艷紅的口脂,,耳上掛著不起眼的玉墜子,,手染丹蔻,,說話的時候四處亂看,說實在的,,要不是一身道袍,,說她是清江閣的妓子,花嫵也是信的,。
相比起來,,靈霄比她端方持重了不知多少。
“久仰槐兮姑娘大名,,真是百聞不如一見,。”明因看了一圈室內(nèi)裝飾,,又將靈霄從頭看到腳,,這才在桌邊坐下,,很是自來熟,。
靈霄笑道:“道長客氣了,請吃茶,?!?p> “聽說槐兮姑娘想問吉兇,不知姑娘是想問何事,?”
靈霄微微紅了臉,,嘆道:“我這樣身如浮萍之人,能問什么,?不過是想給自己個盼頭而已,,好叫這日子過得有勁些?!?p> 明因看看她,,勾唇一笑。
生得不差,,就是腦子不太靈光,。
做這一行的,不過逢場作戲,,難道還指望遇上什么真心,?就憑這種卑賤出身,也配,?
“道長,,你,你莫要取笑我,,我前些日子遇上了一個人……只是他……身份顯赫,,是我高攀不起的人物,。”靈霄的聲音越來越小,。
這是她與花嫵提前準(zhǔn)備好的說辭,,只是她說的時候,腦海中竟真的浮出了一個人影,,一個端莊金貴的身影,,于燈火朦朧之中,仿佛發(fā)著金光,,一瞬照亮了她冷寂的心,。
明因露出隨和的笑容,問:“姑娘是想知道你與那位貴人今生可有緣分,?”
“是……”
明因掏出符篆,,問過靈霄的生辰八字,與那人的生辰八字后,,開始掐指計算,。
一刻鐘后。
她睜開眼,,搖頭,,“姑娘,你與他此生無緣,?!?p> 靈霄的臉色有片刻蒼白。
花嫵躲在內(nèi)室冷笑,,自然要說無緣了咯,,不然還如何往下騙錢?
這把戲可真夠老套的,,電視劇都不這么演了,。
不過靈霄演得還蠻像的,那失望的眼神,,一點(diǎn)不似作假,,十分惹人心憐。
果然,,明因高深莫測道:“姑娘不用這般沮喪,,此事也不是一點(diǎn)辦法也沒有?!?p> “道長有辦法,?”
“這個嘛,緣分天定,,可事在人為啊,,姑娘若是信得過貧道,,貧道可以給你出個主意,只是……這代價嘛,,也是不小的,,不過姑娘日進(jìn)斗金,應(yīng)該不會介意吧,?”明因上下打量靈霄,,著意看了看她的發(fā)簪和首飾。
靈霄立刻起身,,行了福禮,,忙道:“若能得他傾心相待,身外之物有何不可割舍的,?還請道長為我指條明路,!”
明因眼中落下一絲嘲諷,這個蠢女人,,這么快就上鉤了,。
“呵呵呵,是嘛,?那么就先讓貧道看看姑娘的決心有多大吧,?!泵饕蜓哉Z暗示道,。
靈霄立刻從手臂上退下一只鐲子遞過去,惴惴不安問:“道長,,夠嘛,?”
明因瞧了瞧那鐲子的成色,顯然并未瞧上,,立刻板了臉,,冷笑道:“槐兮姑娘,你要知道,,你與那人本來今生是毫無交集的,,我若強(qiáng)行為你改命,你跟我,,都要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你用這破東西就想打發(fā)我?你當(dāng)打發(fā)叫花子嗎,?”
“道長誤會了,,我全給你就是,求求你幫幫我,?!膘`霄說著從拔下頭上的簪子和珠花,,將全身首飾都放于桌上,金銀器物堆出了一個小丘,。
明因偷偷瞄一眼,,露出貪婪的神色,她一定還有更值錢的東西,,得想辦法叫她拿出來,。
“槐兮姑娘,你要知道,,你給我的東西越是珍貴,,我就能讓你們將來有更多接觸,這些東西固然好,,可并非上品,,槐兮姑娘可不要在此時吝嗇寶貝,耽誤了自己的前程啊,?!?p> 靈霄微微顰眉,露出一絲猶豫,。
花嫵心道,,這個明因果然能忽悠,而且貪心不足,,誆了靈霄這么多東西不夠,,竟然得寸進(jìn)尺。
所以她才會去勾引崔黎吧,?高寧那么喜歡他,,肯定是要什么給什么,崔黎一面做小白臉,,一面心安理得拿著她的銀子取悅明因,,好一對狗男女!
此時明因又下了一劑猛藥,,“哎,,槐兮姑娘,我勸你還是想清楚得好,,畢竟這種改命的法術(shù)消耗極大,,不是想什么時候用就什么時候用的,你吝嗇于付出代價,,來日跟那位貴人只有幾面之緣時,,可不要后悔呦,那時你再來求我可就晚了,,我是不會為了你再逆天一回呢,?!泵饕驂旱吐曇粜M惑道:“你以為改命那么簡單,這可是禁術(shù),!”
靈霄面上一陣驚愕,,但仿佛被說服了,她想了想,,起身道:“請道長在此稍候,,我回內(nèi)室取些東西?!?p> 明因臉上露出得意之色,,這個蠢貨馬上就要把她的壓箱底的寶貝拿出來了,真是好騙,。
——
且說靈霄回了內(nèi)室,,根本不是去找什么壓箱底的寶貝,而是去問花嫵接下來的打算,,這也是她們事先計劃好的,。
靈霄撩開簾子,以口型問花嫵,,“如何,?”
花嫵早已想好了對策,她從拇指上退下一只翡翠扳指,,遞給靈霄,。
“這是……”
“皇室之物,拿去給她吧,?!被▼齿p輕道,仿佛給出的不過是一根羽毛,,不值一提。
靈霄揣著那扳指往回走時,,心里忍不住想,,花道長當(dāng)真出手闊綽,不愧是天下第一道門的弟子,,原先看她日日帶著,,還以為她頗為喜愛,沒想到如此價值連城之物,,竟可說送人就送人,。
與她一比,何止云泥之別啊,。
——
“明因道長,,這是我這里最為貴重之物了,,還請你收下!”靈霄將扳指雙手遞過去,。
“這是什么,?”
“啊……這是一位侯府的公子贈與我的,他說是皇室之物,,我一直不敢拿到人前,,道長看看夠不夠施法?”
明因一聽是皇室之物,,眼睛一下子發(fā)亮,,心里樂開了花。
雖說崔黎從高寧公主那搜羅了不少錢銀給她買各式各樣的珠寶,,可那些東西只要有錢就能買到,,而皇室之物不同,那是身份的象征,。
有了這扳指,,她也算是跟皇室搭邊的人了,看往后,,觀上還有誰看不起她,。
“勉強(qiáng)可以,”明因一番打劫,,很是滿意,,站起欲走,“此處不夠清幽,,多有不便,,我回去為你施法,你大可放心,?!?p> 靈霄笑道:“那,那就麻煩道長了,!”
明因看她一眼,,安慰道:“你這份心意難能可貴,我說什么也會幫你達(dá)成所愿的,,你安心等消息就是了,。”
——
明因走后,,靈霄坐在桌邊,,發(fā)了片刻呆。
花嫵從內(nèi)室晃悠出來,笑得不屑,,“嘖嘖嘖,,可真能胡扯,你連那個人的名字,,生辰八字都是瞎編,,她居然還算得一本正經(jīng),真丟我們修界的臉,,若是在我?guī)熃闶窒?,呵呵,非給她腿打斷不可,!”
“花嫵,,那翡翠扳指,當(dāng)真是皇室之物嗎,?”
“是呀,。”
“那,,那就這么給了她,?”靈霄頗為吃驚。
花嫵道:“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嘛,,而且,,她以為皇室之物是誰都能用的嗎?呵,,也不打聽打聽這扳指的主人是誰,,蠢貨?!?p> ——
流云觀,。
“公主還是不肯吃東西嗎?”花嫵一進(jìn)高寧的院子,,就見她的婢女端著吃食站在門口,,一臉為難。
花嫵一手接過托盤,,淡淡道:“開門,。”
“本公主不吃,!拿下去!”高寧在屋里大發(fā)脾氣,。
花嫵嘆了口氣,,以靈力震開屋門,走了進(jìn)去。
高寧公主抱膝坐下床上,,長發(fā)亂糟糟披在身前,,眼睛紅紅的,像是被人遺棄的小狗,。
“還傷心,?”花嫵把托盤放上桌,倚在桌邊嘆了口氣,,“公主,,你是金枝玉葉,何必要為個不值當(dāng)?shù)娜嗽闾W约??!?p> “我,我氣不過,?!?p> “那就教訓(xùn)他們倆呀,你在這兒哭有什么用,?!?p> “崔郎……崔黎說,此事抖出去,,我倒沒什么,,可我外家和母妃會跟著一起丟臉,到時我的堂姐妹們,,結(jié)親都會受影響,,她們嫁不了好人家定會恨我!所以……我,,我不敢去找他理論,。”高寧越說越委屈,,抹著袖子又哭起來,。
花嫵揚(yáng)了揚(yáng)眉,崔黎可真夠惡心,。
“笑話,,區(qū)區(qū)一個侯府公子,簡直翻了天了,,還敢拿名譽(yù)要挾你,,當(dāng)真以為我們沒辦法對付他嗎?”
“花嫵,,你有辦法,?”高寧公主愕然抬頭,臉上滿是淚花。
“當(dāng)然,,我說過了嘛,,幫你教訓(xùn)他倆?!被▼承π?,坐到床邊幫她擦眼淚,安慰道:“很快就有好戲看了,,你期不期待,?”
“你,你想做什么,?”
花嫵神秘一笑,,“這個嘛,先賣個關(guān)子,,你起來吃東西,,把氣色養(yǎng)好,我再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