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質(zhì)安排蔣郎中和站豬去采購馬匹和去吐蕃必須的物品。他是太子,,這些事情不應(yīng)該由他操心,,回到東宮吩咐下去肯定有人去辦理。一來他想到回到東宮就頭疼,。二來沒有春香在身后指點,,東宮兩眼抹黑,不知道應(yīng)該去找誰,。
站豬和蔣郎中坐著馬車去了西市,,王質(zhì)磨磨蹭蹭往東宮走去。此時夜禁的鼓聲還未響起,,大街上還挺熱鬧,,石板鋪成的道路倒也算是干凈。大街兩邊的巷子里是泥路,,豬糞狗屎遍地,,臭氣撲鼻。有婦人支起攤子,,買著胡餅和糕點,。衣衫襤褸的孩子在巷子里來回奔跑著,,打鬧著。
平康坊到東宮不遠(yuǎn),,王質(zhì)大半時辰就走到了,。遠(yuǎn)遠(yuǎn)看著宮殿,王質(zhì)害怕進去,。今天告訴芣苢,,蘇妃不管他是否真假太子,她只有一個目的,,就是想要一個兒子,,太子的嫡長子,將來極大可能成為皇帝,。
蘇妃看得長遠(yuǎn),。
王質(zhì)想到真正的太子李承乾,那人在昭陵,,看到他來,,就興奮地匆匆離開,像是一個孩子扔掉課本去外面玩耍,。
邊走邊想,,見到一個和尚站在宮墻下面。
是辯機,,老道岳法師的徒弟,。
辯機看到王質(zhì)獨自走路過來,臉上露出吃驚的表情,,上前鞠躬行禮說到:“殿下,!”
唇紅齒白的辯機,王質(zhì)發(fā)自內(nèi)心感慨真是美男子,。春香裝扮成女人,,是帶著風(fēng)塵味的妖嬈女子。而眼前的辯機,,如果裝扮成女子,,肯定是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皎若秋月的那種,。
王質(zhì)笑著問道:“辯機法師,,你這次來,又是給我送書的嗎,?”
在馬場的地下,,辯機將厚厚的《十八部論疏》送給王質(zhì),又在離開的時候帶走。
“書一直放在寺廟里,,等到你從吐蕃回來,,我會逐字逐句教你誦讀?!鞭q機詭秘莫測的微笑著,,“當(dāng)然,最后的參悟要靠你自己,!”
王質(zhì)和辯機沿著宮墻散步,,遠(yuǎn)處傳來夜禁的鼓聲。
“辯機,,承乾太子見到我之后,就急匆匆地離開昭陵,,好像太子的身份像是一個沉重的負(fù)擔(dān),。我心里納悶,為啥他好好太子不當(dāng),,卻想去終南山隱居,?”
“自古以來就有這樣的人。他們愿意在深山老林中度過一輩子,。和朝代脫節(jié),,但是和季節(jié)在一起。我所知道的終南山中的隱士,,吃得很少,,衣服破舊。太子愿意這樣做,,就已經(jīng)成為世上最為尊貴的人,,比皇帝還尊貴?!?p> 王質(zhì)不明白大唐的隱居文化,。
辯機仍舊滔滔不絕:“大唐和之前的朝代,不管是百姓還是朝廷,,都很尊重隱士,。堯讓天下于許由,費勁口舌勸他,,許由不受而逃去,,并且在河邊洗了耳朵,從此隱居深山之中,,終身不為名利,,死后葬于箕山之巔。”
不為名利的人,,口頭上說的人多,,真正能夠踐行的人,恐怕少之又少,。也許只有像太子這樣的人,,從小錦衣玉食,看慣了世間繁華,,才會真正去隱居,。
走到東宮永春門,辯機沒有要告辭的意思,。王質(zhì)和他一起進宮,,來到典書房。
蘇妃端坐在書房里,,看著王質(zhì)身后的辯機,,她愣住了,兩眼定定地看著辯機,,驀地站起來,,雙手提著長裙,不知所措的轉(zhuǎn)了兩圈,,然后在門口相迎,。
辯機雙手合十,對蘇妃說到:“今日偶遇太子殿下,,一路走來,,受益匪淺?!?p> 蘇妃趕緊行禮,,兩腮緋紅。
王質(zhì)即便不懂男女風(fēng)情,,也看出蘇妃的緊張和不安,。
辯機取出袖中的佛珠,恭敬地遞給蘇妃:“你的佛珠,,我還是還給你,。”
蘇妃接過帶著溫度的佛珠,。
“道岳法師圓寂前說,,太子妃每月逢五到會昌寺學(xué)佛之事不能中斷。原來由師父的講法,,現(xiàn)在由貧僧來講,,我才疏學(xué)淺,,但是愿意和太子妃交流?!?p> 蘇妃明亮的眼睛打量著王質(zhì):“去會昌寺,,須得太子同意?!?p> 王質(zhì)說到:“學(xué)佛是好事,,我可沒有意見?!?p> 辯機鞠躬告辭,。
王質(zhì)和蘇妃對坐典書房。
“蘇妃,,今日在朝上,,魏王李泰說我是假太子,全靠你昨夜對我腦袋一擊,,蒙混過關(guān),。”
“那一擊,,在黑暗中,我不清楚力道,,因此擊打有些重了,。”
“我后天就要啟程,,去吐蕃,。萬萬沒有料到,我和吐蕃講和,,長安城上上下下都在下注,。”
蘇妃微笑里有謙遜:“我也下了注,?!?p> 天完全黑下來了,從書房的窗戶往外望,,看得見月亮的光暈,。
“你是賭戰(zhàn)還是和?”
“我賭戰(zhàn),,整個朝廷文武百官,,除了魏征以外,都是賭戰(zhàn),?!?p> “那你是不相信我?”
“相信是一回事,事實又是另外一回事,?!?p> “如何我講和回來,后果如何,?”
“長安城一半的人都要破產(chǎn),。”
這件事情有點嚴(yán)重,,和打仗死人想比,,王質(zhì)并不關(guān)心破產(chǎn)。蘇妃只字不提同房的事情,,王質(zhì)松了一口氣,,忽然大悟,剛才在宮墻外遇見辯機,,肯定不是偶然,。
辯機出現(xiàn),蘇妃臉紅,。
辯機短短幾句話,,讓蘇妃聽他講佛法,蘇妃說這件事情要太子同意,,然后王質(zhì)站在宮檐下點頭,。
一切都是芣苢安排的,辯機話中有話,。
王質(zhì)問到:“辯機氣質(zhì)超凡脫俗,。你之前就認(rèn)識他?”
“我出嫁之前是道岳法師的俗家弟子,,辯機算是我的師兄,。”
王質(zhì)將腿盤在椅子上,,兩眼光光地瞅著蘇妃:“青梅竹馬,?”
“算是。他是和尚,,我后來成為太子妃,。兩人越走越遠(yuǎn)?!碧K妃背對著燭光,,臉上隱藏在陰影之中。
“今天辯機來,,說了一些不痛不癢的話,,恐怕話中還有話吧,?”
“那串佛珠是我送給他的,一共有一百零八顆,。剛才他還給我,,只有一百零七顆。其中最重要的一顆,,繪著蝴蝶的那顆,,他吊在脖子上?!?p> “蝴蝶,?是暗號嗎?”
蘇妃沒有回答王質(zhì)的問話,,她給王質(zhì)沏茶,,說到:“我不得不佩服,你身后的人早就知道我想要兒子的這一步,,也知道辯機和我青梅竹馬,,讓辯機來代替你……算了,我也不多說,,大家心知肚明就行,。”
王質(zhì)額上沁出一陣?yán)浜?,喝幾口著茶:“按照你這樣說,,估計我從吐蕃回來,就要迎接兒子的到來,。”
蘇妃流露出來的歡樂表情轉(zhuǎn)瞬即逝:“幾乎整個大唐都在賭你輸,,如果你能夠活著回來,,就會看見我已經(jīng)懷上你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