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姝沒走地磚鋪就的平坦甬道,,而是順著金桔挑選的一條較為偏僻的小徑前行,這小徑邊上柳樹成排,,濃密青翠的柳蔭遮擋,,一路又沒遇著什么人,竟是讓一行人暢通無阻地接近了怡心院,。
平日里總是敞開著的院門,此時緊緊關(guān)閉,,金桔上前扣了扣銅門環(huán),,里頭沒有反應(yīng),又扣了兩下,,才有婦人粗嘎的聲音氣沖沖問道:“誰?。俊?p> 玉姝皺了皺眉,,母親院里的媽媽們,,都是懂禮節(jié)知進退的,哪怕是掃院子的都不可能這般粗俗,。
金桔想是躲在附近看過很多次這門里門外如何打交道的,,只見她極有經(jīng)驗地捏著鼻子,換了個嗓音回答:“是我,?!?p> 門里婦人:“你是誰?今兒早大太太身邊的春桃姑娘來瞧過了的,?!?p> 金桔翻了個白眼,她就是假扮的春桃,,沒想到白裝了,,靈機一動又道:“正是春桃姐姐來瞧過了,老太太也知道情況了,,體恤病人沒胃口,,讓我給送來一碟兒果脯蜜餞?!?p> 柳氏生病沒胃口這件,,估計如今還只是特定的幾個人能知道,門里那婆子倒是不生疑,,嘟嘟囔囔地拉起了木栓,,卻只打開一條門縫,探出來一張肥厚大圓臉兩邊瞧瞧,金桔早扶著玉姝退開,,兩個壯實的洗衣健婦沖上前用力猛推,,伴著嘩啦聲響,院門大敞洞開,!
那拉門栓的婆子被沖力推得險些跌倒,,但她在婦人中可算是個高大強壯的,很快定住身形,,轉(zhuǎn)臉看見金桔扶著孟玉姝要走進來,,那婆子不敢相信地擦了擦眼睛,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立即張開雙臂雙腳攔在門檻處,,先大喊:
“來人!快來人哪,!”
隨后又擠出個難看的笑臉對玉姝說道:“四姑娘,,您身子可安好啦?四姑娘想玩耍到別處去罷,,這院里不能進的,!”
玉姝瞧了瞧那婆子,好像從沒見過,,府里主子少奴仆多,,主子不可能個個奴婢的臉都記得,奴婢們卻是要記住主子,,所以婆子認得她倒也不奇怪,。
金桔瞪起眼罵道:“你個喂馬的糟婆子,誰給你的膽子,?瞧這粗手粗腳一身的馬糞味兒,,要是碰著磕著熏壞了四姑娘,讓我們老爺知道,,保準捉拿你打板子,!”
那婆子瑟縮了一下,扭頭看見從院里跑出來的兩個婆子,,忙指著其中一個道:“她才是喂馬的曹婆子,,我不是,我沒有馬糞味兒,!我夫家姓文,,原是在外院當(dāng)差,大太太調(diào)過來守著這院子的,!”
“管你姓什么,,還不趕緊閃開,?莫擋姑娘的路!”櫻桃上前推文婆子,,竟然推不動,。
文婆子見來了后援,曹婆子和另外一個婆子都站到她身邊一同擋著門,,頓時有了勇氣,,打定主意不讓玉姝入內(nèi),大太太可交待過的,,不準任何人進來尤其是四姑娘,!
曹婆子求說道:“四姑娘,老奴知道這院子原是三太太住著,,可如今三太太犯了家規(guī)還在祠堂受罰……老太太明令,,不讓任何人進這院子。四姑娘行行好,,請往別處去頑罷,就不要為難老奴幾個了,!”
櫻桃怒道:“你可打住吧,,四姑娘是這府里的千金小姐,是你的主子,,還支使不得你了,?為難你個老奴才?真是笑死人,!”
玉姝自然不會多費口舌詰問三太太犯了什么錯要在祠堂受罰,?為何做女兒的就不能進母親的院子了?這些婆子只是奉命行事,,不一定知道內(nèi)情,,她就算問了也是白問。
她轉(zhuǎn)頭朝門外掃視一圈,,吵吵鬧鬧好一會了,,恐怕已有過往婢仆看見,跑到老太太和大太太那里去報信,,她得抓緊時間進去見母親,。
抬手指了指擋路的三個婆子,雪梨即厲聲對帶來的六七個婆子道:“還不趕緊上去把人拖走,?敢反抗的給我狠狠打,!不用怕力氣用完了,晚上賞你們一桌好酒菜補回來,!”
話竟未落,,眾婆子一擁而上,,加上金桔櫻桃并兩個跑腿丫頭,擋在前頭的三個婆子縱使身強體壯力氣大,,奈何寡不敵眾,,很快被沖散推走,婆子們嫌棄幾個年輕丫頭礙手礙手,,把她們拉開,,當(dāng)真壓住那三個婆子,狠狠地捶打了一頓過癮,。
金桔幾個忍不住拍著手哈哈笑,,玉姝由雪梨扶著快步往里頭走去,櫻桃囑咐金桔幾句,,讓她管著婆子們并看好院門,,自己也忙跟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