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官爺,,”董二郎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快速反應(yīng)過來,,朝著幾位捕快拱了拱手,,笑道:“你們這是,,有何貴干,?”
這話文縐縐的,他一個糙漢子可沒這么會說話,,都是村里的吳秀才教的萬金油,,主要是避免得罪一些衙門中人,被對方給記住了可不好,。
“我聽聞你們這里有個小孩給別人開膛破肚了,,是不是有這回事?!辈犊鞛槭字苏擎?zhèn)子上酒樓里聽聞此事的捕快,,一進(jìn)門就推開了董二郎,四下打量著院子,,都是些草藥,,看上去就是郎中的住處。
“開膛破肚可是犯法的,,是謀殺,,那小孩呢?讓他出來,?!?p> “誒?這……”董二郎為難了,,抱玉他是不可能供出來的,,畢竟她救了他大哥,于是就道:“官爺,,開膛破肚那是為了救人,,我哥都被救過來了?!?p> “是嗎,,那讓他出來看看?!辈犊祛^瞥了他一眼,,頗有些咄咄逼人。
這衙門的人一來,,河西村的村民就開始聚攏到了柳家門口,,好奇地看著,猜測是不是柳大夫的小侄女把人給弄死了,,引來了官府的人。
聲音嘈雜,,嗡嗡嗡地響個不停,。
抱玉還在廚房里吃蛋炒飯,,雞蛋、粟米,、剁碎的肉和四季豆炒出來的,,沒啥別的配料了,酸辣椒也沒有,,所以味道算不得多好吃,,但也比以前的干炒飯好吃多了。
抱玉吃得兩頰鼓鼓的,,活像之前拿松果砸她的小松鼠,。
“外面怎的這般吵?”她的舅娘王蘭轉(zhuǎn)頭看向了窗糊紙,,似乎這樣就能看到外面一樣,,“我去看看?!闭f罷,,就解下圍裙走了出去。
“娘,,我們好久回家,?”一邊吃飯,抱玉一邊開口,,嘴里都塞滿了飯,,囫圇不清地說著:“大哥他們有沒有給我喂烏龜?還有戍和戎,?!?p> “放心吧,你囑咐的事你大哥他們怎么會忘,,都記得好得很,。你三個還跑山上去看了你標(biāo)記了那個地方了?!?p> 聞言,,抱玉頓時雙眼一亮,“真的,?那抓到那只松鼠了沒,?”
提起這事,柳氏不由得瞪了她一眼:“怎么可能抓得到,,山上的小動物都精得很,。”
“啊,好可惜啊,?!?p> “可惜什么,快吃飯,?!绷蠜]好氣地塞了她一個炸雞蛋,而后嘆了一口氣道:“不知怎的,,夜半總是有黃鼠狼跑咱家雞圈里去捉雞,。
可我去細(xì)數(shù)過了,也就除了你在的那天晚上叼走一只外,,這幾天倒也沒少,。這就奇了怪了,它又不吃雞,,可為什么還要跑雞圈去叨擾呢,,弄得那些雞咯咯咯的叫個不停?!?p> 一提到黃鼠狼,,抱玉就想起了來之前的那個晚上,那黃鼠狼居然朝她作揖叩拜,,也不知是個什么意思,。
這幾天晚上前來,該不會是來找她的吧,?
這么一想,,抱玉頓時就打了個激靈,這就嚇人了,!
“小姑子,,不好了?!边@時,,王氏忽然間跑了進(jìn)來,一臉的慌張,,“官府來人了,,說玉兒開膛破肚殺了人,要帶玉兒回去呢,。單老大夫還出來跟他們辯解了,。”
“什么,?”柳氏一驚,,折菜的手抖了一下,,四季豆就掉進(jìn)了木盆里。抱玉是她心頭肉,,乍一聽可能會被緝拿,,她臉上就是一片慌張,,“怎,,怎么這樣?”
抱玉從凳子上爬下來,,“娘你別慌,,我去看看?!?p> 聽到她那平靜的聲音,,不知為何,柳氏七上八下的心頓時就平靜了下來,,將她抱起,,道:“娘跟你一起?!?p> 幾人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單老大夫和一個從未見過的白發(fā)老人向她這邊走了過來,看到她后,,腳步一頓,,前者指著抱玉介紹道:
“這是抱玉,就是給病人做手術(shù)的那個孩子,,也就是你們所謂的開膛破肚之人,。抱玉,這位是縣里的林大夫,,也是個一心為醫(yī)之人,,那一手醫(yī)術(shù)堪稱爐火純青,老夫也是羨慕得緊啊,?!?p> “哈哈哈,單大夫過獎了,?!绷执蠓蛐Φ盟剩蟪в窆傲斯笆?,“楊小大夫,,我等這般叨擾還望見諒?!?p> 被他一句楊小大夫給驚住了,,反應(yīng)過來后,,抱玉也學(xué)著他的樣子拱手:“這位……林爺爺客氣了,請問你們這是……”
“哦,,這不是縣里傳聞你給人開膛破肚做那什么,,什么術(shù)?!?p> 說不完整,,單老大夫連忙提醒:“手術(shù)?!?p> “對,,就是手術(shù)?!绷执蠓螯c了點頭:“聽說你這邊不允許人去探望病人,,連他的親人都不允許去,大家又都很關(guān)心他的情況,,所以,,老夫特來看看,也見識見識這所謂的手術(shù)的效果如何,?!?p> “呵,這攔著人家家人不讓去看,,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這時,,旁邊傳來一陣陰陽怪氣的聲音,,眾人轉(zhuǎn)頭看去,就見一位留著八字胡的中年人冷哼道:“都五天了,,死活都只有他們知道,,若是死了也只有他們知道了?!?p> “吳大夫,,大家都是讀書人,還請說話注意些,?!绷瞥橇⒖袒貞涣诉^去,“是死是活我們只有定奪,,更何況,,單老大夫可是一直看著的?!?p> “萬一……”
“哼,,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吳大夫才開口,單老大夫立刻冷哼一聲,,打斷了他的話,。
吳大夫被這句話堵得啞口無言,臉色一變再變,,想要開口說些什么,,但單老大夫的醫(yī)術(shù)實在是比他還要高,地位也比他高,,他一時間還真找不出話來反駁,,更何況,,還有個林大夫,,人家可是縣里的,地位就更高了,,沒見捕快都帶著人家來嗎,?
“行了行了行了,”一邊,,趙捕快有些不耐煩地?fù)]了揮手,,打斷了眾人即將展開的激烈爭吵,對林大夫一拱手,,道:“還望林大夫確診一下,。”
“這……”林大夫有些為難地看向了抱玉,,所謂的確診其實也就是為了打消眾人的懷疑,,這對一位大夫來說是一件很可恥的事,所以他才看向抱玉,,以征求她的意見,。
抱玉聳了聳肩,抬下巴示意病房,,道:“那邊,,不能打擾太久?!?p> “好,。”林大夫這才松了一口氣,,背著醫(yī)藥箱就往里面去,。
“我和你一起,”單老大夫跟了上去,,笑呵呵地道:“你有不懂的可以問我,,最近我可學(xué)了不少的醫(yī)術(shù)知識,。”
“哦,?是嗎,?”
“哈哈,你還別說,,小抱玉的醫(yī)術(shù)可真夠神奇的……”
病房里,,依舊還是那副場面。
床上的人安靜的躺著,,身上蓋著一床被子,,胳膊露出來,一條透明的管子連著頭頂?shù)囊粋€同樣透明的瓶子,,里面清澈的液體,,滴滴答答的流進(jìn)他的身體。?
他臉上神情平靜,,雖然面色依舊蒼白,,但是卻不是剛來時的死氣盈盈的白,胸口隱約可以看到起伏,。
林大夫驚訝地看了一會兒,,然后在床邊坐了下來,拿起他的手腕準(zhǔn)備把脈,,“據(jù)說此人是被野豬拱穿了肚子,?”
“沒錯,腸子都掉出來了,,壞死了一大截,。”單大夫點了點頭:“完全就是必死的傷,,我們好幾個大夫都束手無策,。”
“那么嚴(yán),,嗯,?”林大夫話語一滯,他摸到了董大郎的脈搏,,整個人就瞪大了眼睛,,這怎么可能?,!?
脈相雖然虛弱,,但卻依然跳動著,“砰,、砰,、砰”,,每一下都仿佛一個鼓點敲在他心上。?
不,,不可能,,那樣的必死之傷,他怎么可能還活著,?,!?
他緩緩掀開蓋在大勇身上的被子,就見他的腹部裹著白色的紗布,,看不到傷口,,但是腹部隨著呼吸的起伏卻更加清楚。?
這怎么可能,?,!?
一瞬間,林大夫只覺得自己一定是在做夢,,他一定是在做夢,,才會看到這樣的場面。?
“這,,這……”
“是不是很難以置信?”單大夫見他一臉震驚的模樣,,頓時就笑了,,這比他當(dāng)初也好不了多少,“這就是手術(shù)啊,,即使是開膛破肚,,也是能活下來的。這場手術(shù),,我還參與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