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回來了？
謝直聽了，不由得精神一振,。
只見隨著小義興奮的話音落地，門外走進(jìn)來一個……呃……胖子,。
身高六尺，膀大腰圓,，一張大臉,，兩嘟嚕肥肉，再加上小肚子往外這么一腆,，嘿,，就別提多敦實了。
謝直一見,，正是謝家這一代的二郎,，謝正。
謝正進(jìn)屋之后,，先對謝璞行禮,，隨后對劉教諭行禮。
人家劉教諭也有眉眼高低,，知道謝正一直求學(xué)國子監(jiān),，那是很長時間沒回家了，現(xiàn)在回來肯定要和家里人團(tuán)聚,，他再在謝家待著就不合適了,，所以簡單地問了問謝正的情況，就準(zhǔn)備告辭離開,，不過當(dāng)他聽聞謝正也很順利地通過了國子監(jiān)進(jìn)士科的出監(jiān)考試,，不免給謝璞道喜,，對謝正勉勵,，最后還對謝正和謝直這兄弟倆大加期許：
“賢昆仲果然大才，二郎取得了進(jìn)士科省試資格,，三郎取得了明法科省試資格,，劉某在這里祝愿你兄弟二人今科高中，金榜題名,！”
兩人連忙道謝,。
劉教諭飄然遠(yuǎn)去。
他這一走,，還沒等謝直這個弟弟上前見禮,，就被謝正上前一把摟住。
“老三，你終于來了,，我早就跟你說了,，汜水那地方太小了，在老家待著多沒意思??！
還是洛陽好，比長安也就差了那么一點,，你來了就好了,，明天二哥帶你好好出去轉(zhuǎn)轉(zhuǎn)……
就是可惜了，今年的科考就在洛陽舉行,，有點沒勁啊,，要是往年一樣，還是在長安,，二哥說什么也得帶你去長安好好玩上一趟……
欸,，對了，你這次來洛陽是干什么來了,，我怎么聽剛才的劉教諭說你還考了明法,？你什么時候到了國子監(jiān)的，我怎么不知道??？”
謝直還沒來得及說話，二哥就“突突突”地一大通,，謝直眼看著他臉上那兩嘟嚕肥肉都跟著顫抖了起來,。
說實話，他穿越了這么長的時間,，還真沒和其他人這么親密的接觸過,，大唐人雖然豪邁，卻在肢體接觸上很是內(nèi)斂,，他們并不習(xí)慣以這樣的方式來表達(dá)情緒和親切,。
不過謝直一點都沒有厭煩，他切實地感受到二哥謝正心中的喜悅,，尤其被摟著肩頭這種,，仿佛是回到了少年時代，兩個最好的朋友湊在一起談?wù)摪嗌系呐瑢W(xué),，讓他不知不覺之中,，竟然有了一種親近的感覺。
既然如此,，謝直也沒有什么好隱瞞的,，直接就把自己最近這段日子的經(jīng)歷說了一遍,。
謝正驚訝得兩嘟嚕肥肉都耷拉下來了，整張臉看著跟一褲衩似的,。
“縣試第一,？
明法第一？
老三你什么時候開始讀書了,，還拜了王昌齡做老師,？
呃，什么,？拜師的事兒,，我也有份？
不是,，咱們先不說這個,，老三我得問問你，你拜師王昌齡不會是他強(qiáng)迫你的吧,？
真不是,？不能啊，我記得當(dāng)初我跟大伯在長安的時候,，寫信會老家讓把你送過去跟著大伯讀書,，大伯母回信說，你一聽讀書這倆字,，就離家出走了,，最后還是忠叔在野地里把你找到的，你會讀書,，還是自愿的,？
等會，我再捋捋啊,，不對啊,，你不是要考進(jìn)士嗎，怎么還跑國子監(jiān)考了個明法出來,？你可別忘了,，通過了出監(jiān)考試，國子監(jiān)就回自動把你的名字上報尚書省,，你要是不去考試,，可就是棄考了……”
總之吧,，謝正聽過了謝直的傳奇經(jīng)歷,，那真是一驚一乍的，到了最后,，一直沉默的謝璞都看不下去了,。
“住口,！大呼小叫的像什么樣子？好好和你三弟說話,！”
謝正還真有點怕他爹,，聽了謝二爺?shù)挠?xùn)斥之后，直接就是一哆嗦,，然后偷偷地看了他爹一眼,，發(fā)現(xiàn)謝二爺除了開口訓(xùn)斥，沒有其他的動作,，這才暗暗松了一口氣,，也沒敢回嘴，也不敢嗷嗷的喊了,，說話的聲音不由自主地變小了,。
不過經(jīng)過這么一打岔，他也聽明白了謝直的情況,，一臉笑容地對謝直說道：
“三郎,，既然你還是還是想考進(jìn)士，那么明法那邊的事情咱就放放,。
正好,，明天開始我就要在洛陽城行卷，三郎跟我一起去,，只要你的詩文沒問題,，別說是府試，就是尚書省的省試,，咱們兄弟也是一馬平川,。”
謝直聽了,，臉上的笑容卻是一僵,。
“二哥，這個……恕三郎不能從命,，今年科考,，謝直不行卷，不干謁,?！?p> 謝正一聽就急了。
“三郎,，你想什么呢,？不行卷誰知道你的名字，就算你再有才華,，主考官也點不中你啊,?！?p> 謝直微微搖頭，動作緩慢,，卻很堅定,。
“二哥不必多說，三郎主意已定,，萬萬沒有更改的道理,。”
謝正道：“不是,，你這是為什么?。磕阆肟歼M(jìn)士,，考進(jìn)士就得行卷,，大唐立國百年，哪一個進(jìn)士科考之前沒有行卷的,？你不行卷,，你再有才華也沒用啊……”
謝直點頭，道：“二哥,，我知道你是為了三郎好,，但是三郎這個主意，不會改的,?！?p> “為什么啊??？”謝正真急了，顧不得他爹剛剛警告他不要大呼小叫,，直接就嚷了出來,。
謝直卻沉默了，他能說啥,？說看不上行卷這種事,？說看透了大唐科舉背后的產(chǎn)業(yè)鏈，不甘心去給那么一幫人當(dāng)韭菜,？
矯情不矯情的另說,，單說這話絕對不能當(dāng)著二哥的面說啊。
為啥,？
人家心心念念地要去行卷,，還完全出于好心叫上自己，結(jié)果自己說這個,，人家謝正怎么想,？噢，我好心好意給你幫忙,，你還給我一頓數(shù)落,，就你清高？
結(jié)果,。
謝直這一沉默,，謝正卻誤會了。
“三郎,，可是有什么難言之隱,？”
謝直還是不說話。
謝正一見自己問不出來,，就把目光投向了他爹,，卻見謝二爺?shù)哪樕茈y看，小胖子謝正頓時福靈心至,，一瞬間不知道腦補(bǔ)了多少東西,，臉色頓時也難看了，他不再詢問謝直,，卻轉(zhuǎn)向了他爹謝璞,。
直身，挺胸,，正視,。
雙手扶冠，彈去身上不存在的塵土,，撫平衣衫上的褶皺,。
雙手高舉，指尖相對,，齊額,。
低頭，躬身,。
拜倒在地,。
“二郎愿與三弟一同行卷，一同科考,，愿父親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