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寫作契機
盼星星盼月亮,,終于盼到了星期天,,每周單休的日子確實有點難熬,為了心里好受點,,就只能安慰自己:其實休兩天和休一天本質(zhì)上并沒有什么區(qū)別,,不過就是睡懶覺和上網(wǎng)追劇,并沒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可以做,,還不如上班要作息規(guī)律,。
雖然是星期天,但由于鬧鈴設置成了“每天”,,今早上我照樣在六點就被吵醒了,,躺在床上冥想了一會兒,和同樣被吵醒的書陽說了一會兒話,當然,,被奉為“睡神”的他,,沒過幾分鐘就又進入了夢鄉(xiāng)。
我只好照常起床,,洗漱完畢后去樓下的早餐店買了饅頭,、燒麥和豆?jié){,吃完早餐本來打算開兩臺電腦,,把昨天下班前新接到的任務梳理一遍,,但因為沒記住書陽電腦的開機密碼,只好先去洗衣服和打掃房間,,這一切都完成以后,,書陽還是沒有要醒的意思,我只好打開電腦看了會兒《音樂之聲》,,一邊看一邊記掛著手頭的工作,,時不時跑到臥室看書陽的情況,還故意很大聲地開衣柜,,結(jié)果都沒能吵醒他,,我只好又接著看電影。
但總有一種心神不寧的感覺,,為了踏實,,我打開我自己的電腦開始寫作,這樣,,心情就平靜多了,。逼一逼自己是沒有錯的,因為人總是有惰性的,,只有養(yǎng)成了這種非做不可的習慣,,才能真正有所收獲。
以前也寫過一些文字,,但是總覺得很幼稚單純,,我似乎一直在等待一個契機,這個契機是我人生的分水嶺,,只有把握住這個契機,,才能書寫更為駁雜的人生。
現(xiàn)在回過頭來看,,對我來說,,寫作分水嶺只與三件事有關(guān)。
一件是大概在二十五歲那一年,,我猛然發(fā)現(xiàn),,原來我的生活里充滿了謊言,,哪怕我對人再真誠,也會有被欺騙的時候,,只是,,全都是小事,不足一提罷了,,但累積起來,,就影響了整個世界觀。
第二件是,,剛到天捷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有一位男同事非常關(guān)心我,經(jīng)常給我發(fā)短信,,很多小事情,,我自己沒想到,他都幫我想到了,,剛開始,,我認為他只是單純關(guān)心新員工而已,直到后來有一次,,他為我?guī)啡スど叹执蛴」練v史沿革資料,,我看到了他眼里發(fā)著光,時而躲閃,,時而堅定,那時候我已經(jīng)結(jié)婚了,,知道這種目光意味著什么,,也才驚覺,敏感的我怎么對愛情這么遲鈍了,?哪怕是別人的愛情,。為了避免尷尬,我跟他聊天,,聊著聊著大家就都輕松了,,他說起自己當新員工時的窘迫和唱《天捷之歌》的儀式感,我趁機說,,對啊,,其實儀式感非常重要,我現(xiàn)在就有些遺憾,,當初是在鄉(xiāng)下辦的婚禮,,放一放鞭炮就完事了,連結(jié)婚戒指都沒有買,,要是在城里辦,,會有交換戒指的儀式,,就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結(jié)婚了卻沒有戒指戴,。他立馬就知道了我已婚這個事實,,雖然依然幫我辦完了事情,但是,,他眼里的光明顯地黯淡了下去,,心情也比先前低落了很多,我相信這樣的微妙變化,,稍微遲鈍些的人是看不出來的,,而且,成熟的他已經(jīng)掩飾得很好了,,本來,,我是那種感受力和觀察力都很強的人,應該會在第一時間收到訊息的,,隔了幾天才發(fā)現(xiàn),,說明在我的心里,愛情不再是我關(guān)注的對象了,,這是非常欣喜的發(fā)現(xiàn),。也很幸運,這件事并沒有給那位男同事造成傷害,,我更沒有仗著別人的一點點喜歡,,就坦然接受別人的善意,從那以后,,我再沒有接受過他的任何幫助,。
第三件是辭職,我以前也沒有料到,,第一次辭職和失戀竟然是一樣的,,雖然我自己并沒有失戀過,但我身邊有這樣的朋友,,那種失去,,是人生永遠都忘不掉的痛。寫辭職申請的時候,,我就像一個對戀人說分手的負心人,,小心地措辭,不敢寫真實的辭職原因,,生怕傷害了彼此,,并且寫著祝福越來越好的話語,就像祝福戀人重新?lián)碛忻篮玫膼矍橐粯?。真正離開天捷的那一刻,,我告訴自己,,從今天開始,你就與它無關(guān)了,,這里再也不是你的江湖了,。這種無聲的告別也是有撕裂感的,對過去歲月的祭奠,,對同事不舍,,都讓我內(nèi)心潮濕,又欲哭無淚,。
這就是為什么,,在第二次就業(yè)的時候,我終于覺得生命里的分水嶺和契機已經(jīng)出現(xiàn),,可以動手寫作了,。
因為這時候的我,已經(jīng)褪去了學生時代的稚氣,,經(jīng)歷了戀愛和婚姻,,揮劍斬斷了不屬于自己的桃花,付出百分之八十的精力給第一份工作,,從中得到了人際交往的經(jīng)驗,、勞模的榮譽和較好的職業(yè)習慣,并且學會了告別和祝福,,這些都是非常重要的人生體驗,,它們共同搭建了我的內(nèi)心格局。
所以,,不管將來如何,,從今年開始,我的寫作終于可以跳出自我的約束,,不僅僅關(guān)心自己那點傷春悲秋的故事,而是有了更大的視野,,我想寫人,,想寫每一個認識的有意思的人,我想寫情緒,,那種陌生人瞬間爆發(fā)出來的情緒,,我還想嘗試不同的文體形式和敘述視角,一切都從今年開始,,我知道我已經(jīng)歲數(shù)不小了,,沈從文像我這么大的時候,已經(jīng)寫出了《邊城》,,而我,,至今只能一邊上班一邊寫作,,因為才華還撐不起自由工作的夢想,但我必須堅持,,只要不退場,,就會有意義,如果不去做,,永遠只是停留在空想上面,,那就永遠也不可能。
大約十點鐘的時候,,書陽終于起床了,,我這才知道他電腦的開機密碼,但工作的事情只能推遲到下午才能進行,。
由于租的這套房子是兩室一廳,,沒有書房,我們只能把次臥當成書房,,我在網(wǎng)上買了一個小板凳,,電腦放在臥具上,就可以寫作了,,這里的條件當然要比江城差很多,,但是,在江城的時候,,因為在天捷上班,,已經(jīng)處于非常疲憊的狀態(tài),沒有寫作的精氣神,,再好的書桌也寫不出一個字,,如今,我終于能夠堅持,,相信哪怕是蹲在墻根,,我也能堅持著寫完。
這就是熱情和興趣的魔力,。
前幾天在夜市上買了黃色,、紫色和粉色的勿忘我,我把它們倒掛在次臥的護欄上,,準備制成干花后插瓶,,所以現(xiàn)在整個房子里有一股淡淡的香味?;ǘ涫沁@世上最美好的事物之一,,它能讓一個人瞬間愉悅,讓一間房瞬間有生機,,同樣的花兒,,不同的花瓶,,每天輪著變換,又會有一種難以言說的藝術(shù)美,。
又到了做午飯的時候,,雖然我廚藝拿不出手,但也應該讓辛苦了一周的書陽歇息一下,,去炒兩個小菜,,犒勞犒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