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雨落東亭,,今晨日出后隱約有虹光出現(xiàn),,幾道劍鋒劃過,明滅可見的虹光斷了又合,。
許久不來東亭了,,段靜洆抬首望向東亭明家的匾額,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隱約記得上一次來好像是為了退婚一事。
“南澤段家到訪,!”
“請!”
“大哥,!你終于來了!”
茶水尚未送入口,,段靜洆便聽到了自家小妹欣喜的聲音,。
段靜洆放下茶盞,,看向大大咧咧跑進(jìn)大廳的段虞,,無奈笑了笑后向明鳶賠禮道:“明亭主,小妹她……見笑了,?!?p> 因?yàn)槭羌依锏莫?dú)女,段虞從小被嬌寵長大,,性子養(yǎng)得野了些,。
明鳶心中暗嘲一笑,,她素來最瞧不得段靜洆一副翩翩有禮世家公子的虛偽模樣,,只覺得瘆得慌,好似他那溫雅背后藏著刀子,,隨時都會給別人一刀,。
斂下不喜,明鳶不客氣道:“相識多年,,誰是什么性子你我自是心知肚明,?!?p> 段靜洆也不惱,臉上仍舊掛著笑,,他知明鳶是在諷刺自己,。
可妹妹段虞反應(yīng)卻很大,只聽她拍桌道:“明鳶你這話什么意思,?”
段虞知道自家大哥和明翼薇之間有點(diǎn)摩擦,,但這些年他大哥處處忍讓東亭,,不知讓了多少好處給明家,如今明翼薇不借梧桐石也罷,,還這樣說話嗆她大哥。
明翼薇垂眸,,看都不看段虞一眼,,提醒道:“段小姐你可悠著點(diǎn)兒,,別再打碎這茶盞了,?!?p> 話鋒一轉(zhuǎn),,明鳶又道:“話說你昨日打碎我的一套碟盞,,走的時候可要記得賠,?!?p> 這話一出段虞更氣了。
“不賠,,不就一套碟盞嘛,,你堂堂偌大一個家主,,何至于這么小氣?”
“好了小妹,,”終于有功夫喝了口茶的段靜洆終于開口,“大哥替你賠就是了,,保證不動你的腰包,?!?p> 段虞這人看著大大咧咧的,,不拘小節(jié)且易惱怒,,可偏偏就緊著自己的荷包,扣扣搜搜的。
明鳶實(shí)在不太明白為什么堂堂一個仙門世家大小姐會有如此行徑,,還好意思說她小氣,?
明鳶挑釁般對段虞道:“瞧見沒,,還是你大哥爽快,。同樣是段家弟子,,人比人還真是......”
段虞還想說什么,被自家大哥瞧了一眼,,轉(zhuǎn)而想到自己兄妹二人來東亭的目的,,立馬禁聲,,息了和明鳶斗嘴的心思,。
段虞正色喚道:“大哥?!?p> 段靜洆朝她點(diǎn)點(diǎn)頭,希望她能按耐住性子,。
將兩人的小動作收入眼底,,明鳶也不打算繼續(xù)與之周旋,,索性開門見山,。
明鳶道:“你到我東亭來,,怕不只是喝茶來的吧,。”
段靜洆也不打馬虎眼,,拱手禮回道:“還望明亭主將梧桐石相借?!?p> 明鳶看了看段虞,,嗤笑一聲道:“令妹莫不是沒將我的話如實(shí)轉(zhuǎn)告,?”
“我……”
段虞自然有告知兄長明翼薇她不肯借出梧桐石,,兄長也是收到她的傳信后才趕來的,。
段靜洆:“實(shí)乃家弟靜渝之病需梧桐石作引,我兄妹二人才再三叨擾,?!?p> 明鳶放下手中茶盞,心中暗罵段靜洆說的都是屁話,。段靜渝所患隱寒之癥,,乃寒獸之毒,,需以炎性藥石醫(yī)治,。梧桐石雖由火鳳妖丹煉就,,卻只有滋養(yǎng)魂魄之效。
明鳶正視段靜洆,,道:“難道段公子你不知梧桐石真正的功效,?”
段靜洆道:“在下正是知曉梧桐石不似外界所傳,才來相借,?!毖韵轮獗闶牵揖褪侵牢嗤┦莛B(yǎng)魂我才要借的,。
火鳳燎原之火,,乃世間六大火種之一。當(dāng)年明翼薇以火鳳妖丹煉就靈石后并未對外明說其功效,。
只因是由火鳳妖丹煉化而得,,世人便把梧桐石歸為能壓寒毒的炎性至寶一類。
明鳶聞言心中一驚,,細(xì)細(xì)想來便有些明白了,,面上仍舊不露聲色。
明鳶道:“我想以段公子之能,,小小隱寒之癥應(yīng)該不在話下,。所以這梧桐石,我不借也礙不了什么事,?!?p> 段靜洆兄妹二人沒想到明翼薇態(tài)度如此堅(jiān)決,以至于他們連梧桐石的面都沒見著,。
段靜洆也不急,,反而笑道:“時值初夏,東亭的滿塘蓮正值花期,,我們兄妹既然來了,,想來明亭主應(yīng)該不介意騰出兩間客房吧?”
他那副悠然的模樣和妹妹段虞滿臉的焦急反差極大,。
明鳶點(diǎn)頭應(yīng)下,,對于他兄妹二人借石未果卻還在東亭住下,她倒也不驚訝,。段靜洆借口留在東亭,,必然留有后手。由此她更加肯定,,段靜渝所患的應(yīng)該不是寒癥,,又或者說,病重到傷及魂魄需要借助梧桐石來養(yǎng)魂的不是段靜渝,,而是對段家來說更重要的人,?
段家到底在掩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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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月哥哥,,你就把劍送我吧,!”
“送你可以,不過嘛……”
“小月哥哥最好了,!”
“誒你等等,,我的條件還沒說完呢!”
明鳶剛到門口,,就聽見月隴西那小子一肚子壞水的聲音,。
未等月隴西說出他給明鈺開的條件,明鳶便先開口詢問道:“阿月有什么條件,,不如說出來,,看看表姐能不能替鈺兒答應(yīng)你?!?p> 月隴西這小子蔫壞蔫壞的,,傷天害理的大事干不出幾件,捉弄人的把戲倒是一大堆,。
明鈺這丫頭從小被她小月哥哥捉弄,,卻對他討厭不起來,還樂此不疲,,真是一個愿打一個愿挨,。
明鳶想,許是鈺兒從小就沒什么朋友的緣故吧,。鈺兒打小身子骨就不好,,一直養(yǎng)在梧桐院,,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自己這個姐姐又比她年長許多,,能聊的話題實(shí)在是少,,她身邊能玩的朋友少得可憐。
好在阿月時不時來看她,。
“表,、表姐來了啊……”
聽見明鳶的聲音月隴西身體不自覺僵硬了一下。
川蜀鄰水月氏這一輩只得了月隴西一個獨(dú)苗苗,,這小子被寵得不大像話,,時常把鄰水鬧個天翻地覆。他爹娘無奈,,就把他丟到姑姑姑父家中來教養(yǎng),,也算與明翼薇姐妹一起長大。
如今家里給他定了門親事,,他死活不同意,,便連夜逃到東亭表姐這里來躲避。
拍拍月隴西的肩,,明鳶故作關(guān)心,,語重心長道:“阿月你也不小了,也該成家了不是,?!?p> 月隴西心下一慌,有些結(jié)巴:“表姐你……”
明鳶輕笑一聲,,抽出他手里的短劍,,遞給明鈺,道:“舅母的信天未亮就到了,。好小子,,膽子還是這么大,西玨玉家的婚都敢逃,?!?p> 西玨玉氏君子傳家,為育后人子弟興建家學(xué),,后家學(xué)對外開放,,每年都有其他仙門子弟到西玨求學(xué)。只可惜多年前西玨玉家便因某種原因,,不再收非本家子弟聽學(xué),。
月隴西的母親與當(dāng)時還未嫁入玉家的云崖散人是玉家最后一批聽學(xué)子弟。兩人趣味相投便義結(jié)金蘭,,后來姐妹二人嫁作人婦,,想著延續(xù)兩人情誼,,如今便為兒女定下了親事。
月隴西急了:“難道表姐也要逼我成親嗎,?”母親一人他還對付得來,,若是再加一個翼薇仙子,,他可算插翅難逃了,。
明鈺停下欣賞短劍的動作,抬眸看向月隴西,,很是不解:“小月哥哥,,玉家小小姐姐素有溫柔賢淑、驚才絕艷之名,,你為什么不愿娶她,?”
玉小小來過東亭,明鈺見過她,,對她印象極好,。
“你個小丫頭懂什么,我跟你說啊,,玉家的人都古板無趣得很,,我要是娶了她,這輩子對著一個木頭人,,豈不是一點(diǎn)樂趣都沒了,?”月隴西拍拍明鈺的小腦袋,想象了一下娶玉小小后的日子,,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
明鈺反駁道:“我才不是小丫頭!小小姐姐也不是木頭人,!”
明鳶輕輕攬過明鈺的雙肩,,轉(zhuǎn)而對月隴西道:“你小子可悠著點(diǎn),管好你這張嘴,,要是讓玉家那位護(hù)短的聽到,,可有你受的?!?p> 玉家二房長女玉九妍素來護(hù)短,,最聽不得有人說自家小妹的壞話。
原本該與月隴西定親的是玉九妍,,可玉夫人覺得長女性格高冷,,一心修行,不適合為人妻,,便許了俏皮點(diǎn)的幼女與月家定親,。
月隴西諂媚一笑:“怕什么,,有表姐在呢,就算她玉九妍來了,,不是還有表姐護(hù)著我嗎,?”
明鳶揶揄一笑,道:“哦,?那你可得好好跟在我身后了,,九妍仙子晚間就會到東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