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君并不理會他,悄然往我身旁湊了湊,我抬手笑道:“無妨,,在下冰雪,他叫末羽,,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修染,?!彼鸬馈?p> 他甫一開口,,我的笑意便凝在了臉上,,整個人都僵在了原處,。
“姑娘?姑娘,?”他喚了我好幾聲,,我才回了神,只聽他又道:“可是在下名字有甚不妥之處,?”
“并無,,只是公子像極了我的一位故人?!蔽倚α诵?,如是道。
“姑娘今日已經(jīng)說了第二回這話了,,不知姑娘那位故人姓甚名誰家住何方,?”
“他......”我張了張嘴,隨即搖了搖頭,,指了指身旁的藍君,,道:“不就是他么?”
他聽我此言細細打量起藍君,,許久才點頭道:“確實是像,真乃緣分,?!?p> 我執(zhí)扇笑了笑,不置可否,。
緣分這種東西,,多為人為,做不得真的,。
“末羽兄,,不知末羽兄家在何方?”他看了看我,,轉(zhuǎn)頭同藍君攀談去了,。
藍君卻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緩緩?fù)鲁隽藥讉€字:“同她一處,?!?p> 這個“她”自然指的是區(qū)區(qū)不才本靈女是也。
在這凡界,,就他與我相熟,,說是同出一處倒也無錯。
不過,,也不知是不是本靈女的錯覺,,我總覺得藍君并不怎么待見這位公子,。
這般想著,那頭那公子又開了口,,道:“那末羽兄高堂是誰,?許是你我兩家有親緣也未可知?!?p> 我聽此不由笑了笑,,這世間誰敢同藍君攀親戚,都是避之不及的,,也就他不明真相敢如此了,。
那頭藍君手足僵了僵,這才回道:“故去了,?!?p> “抱歉?!蹦枪又约赫f錯了話,,急忙道歉,藍君卻是合上了雙眸,,不想繼續(xù)同他交談,。
他這般一提,倒讓我也想起了藍君的父母,。
我記著,,那會兒見到的前任藍君夫妻二魔,眉目甚是和善,,雖說九重天容不得他們藍魔族,,他們守著那方不見天日的土地,卻也過得悠然自得,。
只羨鴛鴦不羨仙,,大抵說的就是他們了。
只可惜,,他夫妻壽數(shù)不長,,被自家兄弟奪了位,殘害至死,,便連著唯一的兒子也是自小顛沛流離,,東躲西藏。
后來,,如今的藍君尋回了藍魔淚,,帶著法器打回了藍魔族,親手將自己的叔父挫骨揚灰,,為父母報了仇,,卻又被外界評為心狠手辣心思歹毒的第一魔君,。
這般想著,我不由看向了他,,單手撐著自己的腦袋,,心頭微微有些泛疼。
其實,,他若不是藍魔,,定是個同眼前這位公子一般的翩翩少年郎。
我看著看著,,不由就看癡了,。
他和修染,像也不像,,至少,,我從未將他看做是修染。
本靈女不知看了多久,,那藍君忽而睜開了雙眸,,正好將我抓個正著。
他沖我咧嘴笑了笑,,眸子里依然是星辰如月,,堪堪讓本靈女老臉一熱,悄然移過了眸光,。
本靈女自小,,什么上房揭瓦雞鳴狗盜之事沒做過,每回被阿爹逮到,,本靈女也是臉不紅心不跳的,厚顏無恥堪稱開天辟地以來第一人,,可今日怎的就偷看了他一眼,,這臉也發(fā)熱心也直跳。
偷看也算不得甚大事罷,?比之本靈女做過的偷雞摸狗之事,,這是多么不值一提的小事啊,!
難不成是本靈女年紀大了,,也有了小輩,是以這臉皮子沒從前那般厚了,?
本靈女想著想著,,外面天色也漸漸黑了下來,那白衣公子生起了篝火,,三人三處,,各懷心思,。
倏而,風聲響起,,外面響起了異動,。
我同藍君對視了一眼,并著那位公子一道出去了,。
“二位小心,,這怪物至少修了百年?!卑滓鹿游罩L劍,,擋在我二人身前。
我暗暗掐起尋靈訣,,卻發(fā)覺這怪物倒并沒有多大的修為,,不過區(qū)區(qū)兩百年罷了,不過對付凡界的凡人和修道人倒是綽綽有余了,。
收了術(shù)法,,那藍君看了我一眼,我亦看了他一眼,,皆從對方眼眸里看到了困惑,。
我困惑的是,他身上有薄魚的氣息,,但薄魚卻只派出這么個無為的小妖出來,,一時本靈女也真是猜不透他想做什么。
至于藍君困惑的是什么,,本靈女就不得而知了,。
“大膽妖物,還不速速現(xiàn)身,!”白衣公子大喝一聲,,不知從何處掏出了一張屬火的符篆,我還未來得及開口阻止他就扔了出去,。
我無奈扶額,,他扔的這張火符篆威力不小,可是會波及到附近一帶花木生靈,。
我靈族本就是生自世間花木生靈,,身為靈女,他們都算是我的子孫,,我自不愿為了這么個小妖傷及到他們,。
好在這白衣公子雖看起來年歲不大,卻是個經(jīng)驗老道的,,堪堪將那妖物給逼了出來,,也未太過傷及我靈族一脈的生靈,。
我吐了口氣,這方看向那怪物,。
什么七只腦袋,,二十雙手,不過是只成了精的槐樹,,還是只被人化作了傀儡的槐樹精,,所謂七只腦袋,不過枝干粗大,,生出了七只形狀各異的頭,,二十雙觸手也不過是他那些細長的枝條罷了。
我還當是什么稀奇的怪物,。
它被火符篆灼傷,,堪堪怒了,伸出無數(shù)龐大的藤條襲向我們,,白衣公子一邊用劍同它抵抗著一邊喊著:“冰雪姑娘,,末羽兄,你們快走,!”
真是難為他還能分出心思來管我們,!
藍君只淡淡地瞅了他一眼,不知是不是本靈女的錯覺,,我打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絲鄙夷,。
天可憐見,他雖是生為藍魔,,卻是個一本正經(jīng)循規(guī)蹈矩的魔,,就是前十萬年后十萬年也難尋到他這么一個比九重天仙子還要安守本分重禮知節(jié)的魔,今日竟能從他眼中看到“鄙夷之色”,,真是難得,。
不過,現(xiàn)下的境況也容不得本靈女想七想八,,藍君看向我,我沖他微微搖了搖頭,,他了然,,點點頭上去幫那位白衣公子抵擋那槐樹精的觸手,而我則喚出箬笠,,放在嘴邊輕輕吹了起來,。
四周的花木生靈聽到我的笛聲,和著音律漸漸沉靜下來,。
約莫著過了半盞茶的功夫,,那槐樹精就收了觸手,,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