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義泉見到吳巖,,欣喜萬分,,滿臉堆笑道:“多年不見,,賢兄怎么想起來看我的,?!眳菐r道:“慚愧慚愧,,教中遭遇劫難,,教主不幸而亡,如今我落魄不知往何處去,,想到賢弟在此間,,鏡湖莊中廣納天下豪杰,鏡湖七子之威名遠(yuǎn)播,,震懾江湖,,因而前來拜會?!?p> 義泉道:“我雖然并非麒麟教中之人,,承蒙昔日教主與兄長相助。教中之事,,我也有所耳聞,。先前五大幫派圍攻棲霞頂,,教主卻不知為何走火入魔,,令他們有機可乘,致使麒麟教潰滅,。神農(nóng)派掌門霍燕山還廣發(fā)英雄帖,揚言誰能取得太白劍譜和洗髓經(jīng),,便可成為盟主,,號令武林?!?p> 吳巖道:“事已至此,,我唯有護(hù)著皓月小姐之安全,以尋機會光復(fù)我教,。奈何五大幫派人多勢眾,,而我一己之力卻如蚍蜉撼樹,甚是艱難,?!?p> 邵義泉道:“兄長莫憂,但得需要小弟之處盡管開口,,小弟定當(dāng)在所不辭,。”
這時,,門外走進(jìn)來兩個人,。
一人清瘦如竹,,面如金紙,但卻洋溢著神仙一般的風(fēng)骨,。
旁邊一人,,身材彪悍,虎背熊腰,,雙臂有如楊柳樹干一般粗壯,,膚色黝黑,宛若天上巨靈神,。
義泉道:“老二,,老三,你們來了,?!?p> 原來這兩位便是鏡湖七子中排行老二的沈玉棠和老三程頗。
沈玉棠極精醫(yī)術(shù),,江湖人稱“回春妙手”,。而程頗卻臂力驚人,有千斤之力,,人送外號“托天太歲”,。
邵義泉引薦了這二人給吳巖,三人相互拜見,。這時程頗卻道:“大哥,,智超賢侄他又不見了?!绷x泉罵道:“這個孽畜,,又不知道跑哪去野了,叫他在家好好練功就是不聽,,都怪他娘太寵愛他了,。等他回來非好好教訓(xùn)他不可?!?p> 沈玉棠道:“智超還只是個孩子,,且由他去吧?!绷x泉嘆了口氣道:“你二人前來,,有什么事情嗎?”沈玉棠道:“大哥,,東海幫的人近日來作亂無數(shù),,在此間販賣奇花罌粟丸,這奇花罌粟丸說來甚奇,,一沾便有癮,,隨后食欲不振,,精神萎靡,久之便氣血耗盡而亡,。江湖中不少英雄好漢盡染其毒,,我道上兄弟亦有死傷。我雖精通歧黃之術(shù),,然這等毒癥卻是聞所未聞,,束手無策?!?p> 邵義泉一驚,,臉上失色,將手中捧著的茶都灑了一些出來,,急著問道:“竟有這等事,?”
王昭陽在一旁,聽到此言兀自心驚肉跳,,心下想道:“天下竟有這等毒藥,,可千萬別讓我碰上?!?p> 吳巖望了望墻壁上掛著的丹青水墨,,喟然長嘆道:“東海幫作惡并非一朝一夕,奇花罌粟丸自傳入中原亦為害至深,,想那東瀛倭人,,必有亡我中原之心,,若不重視,,后患無窮。只可惜沈先生這等高人,,都不能治好此毒,。”
沈玉棠道:“此毒深入血液,,腐爛筋髓,,若以常理針灸草藥醫(yī)治,卻也回天乏術(shù),。不過世間有一種法門,,可以清去以體內(nèi)之罌粟毒?!绷x泉忙問:“是何法門,?”玉棠道:“便是那少林寺中的洗髓神功,以運真氣,,顛覆陰陽,,將體內(nèi)之毒排散,,如此則可無恙?!?p> 司馬皓月聽到這里,,悄悄地對王昭陽道:“我們要是能練會洗髓神功的話,便不會懼怕這罌粟丸了,?!?p> 吳巖道:“洗髓經(jīng)原在少林寺藏經(jīng)閣中,不過聽聞少林方丈曾言,,經(jīng)書被一名叫洪智的僧人竊取,,現(xiàn)今下落不明。如若能找到洪智,,取得洗髓經(jīng),,便不畏懼這等毒丸了?!?p> 忽而一個少年走了進(jìn)來,,喊了一聲“爹”。只見他身穿錦繡長袍,,玉面朱唇,,儀表堂堂。王昭陽料想這便是他們口中的智超少爺,,心中暗自稱奇,。再看看自己這番模樣,不禁略感自卑,。
智超徑走到桌旁,,端起一杯茶水,一飲而盡,,隨后便用箭袖擦了擦嘴,。正欲起身而走,突然被喝止道:“混賬,,你怎生如此無禮,。既然來了,還不拜見叔叔伯伯,?!敝浅跏菬o奈,這等繁文縟節(jié)是他向來所不喜的,,奈何迫于父親威嚴(yán),,只好硬著頭皮拜見了吳巖等人。起身要走之時,,卻見到了坐在一旁的王昭陽和司馬皓月,。
這邵智超乃是邵義泉獨子,,并無甚兄弟姐妹,便是年紀(jì)相仿的玩伴也沒有,。從小便是習(xí)武練武,,不過生來貪玩,縱情意氣,,見到有兩個年紀(jì)相仿的人,,如何不喜,于是就走到昭陽跟前道:“這位兄弟你好,,未請教尊姓大名,。”昭陽見他甚是和善,,語氣亦什為謙卑,,并無尋常紈绔子弟的驕矜凌人之盛氣,心中不免一驚,。想到自己素來被人欺侮,,從來不曾有人正眼相待,如今這位富家公子卻不嫌他卑微貧賤,,令他極其感動,。
昭陽嚅嚅道:“在下...在下...王昭陽?!彪S即又問皓月道:“你又叫什么,?”皓月輕聲低語道:“我叫司馬皓月?!?p> 邵智超又問昭陽道:“你可會武功,?”昭陽緊張萬分,若說不會,,便是欺騙,。若說會,,又怕他相邀切磋武藝,。只好說道:“些許會點拳腳?!?p> 智超喜道:“那便好了,,我們一起來切磋切磋如何?”昭陽見他如此盛情,,卻也不敢拒絕,,于是看了一眼師傅吳巖。吳巖笑道:“既如此,,你便同邵公子切磋切磋,,記住,,點到為止即可?!?p> 鏡湖莊的庭院甚是寬大,,智超搶步上前,立于院中,,雙手抱拳道:“請教了,。”王昭陽顯得什為拘謹(jǐn),,畢竟自己無甚地位,,哪比得上眼前的這位闊綽公子哥。因此出聲非常輕微道:“不敢不敢,?!?p> 邵智超掄拳便上,勢如猛虎下山,。王昭陽見他來勢兇猛,,不敢正面硬接,于是便往后一跳,,躲過了這一拳,。智超見這一拳落了空,不免失落,。隨即右腿向前橫掃,,往昭陽的小腿掃去,企圖將對方摔落在地,。昭陽見他腿法帶有一股韌勁,,什為剛強,不敢怠慢,。便縱深一躍,,在空中轉(zhuǎn)了一圈,輕落在地,。邵智超見又被他躲了過去,,暗自流汗卻又不斷稱奇。
二人又拆了數(shù)十招,,一個精神抖擻,,一個渾然不懼。正所謂棋逢對手,,將遇良才,。二人年紀(jì)雖小,卻也不經(jīng)意間產(chǎn)生惺惺相惜之情。
昭陽心中暗思:“此間是他的地盤,,若他輸給了我不免心中羞怒,,屆時再惹是非,不如我故意賣個破綻,,敗落下來,。”想及此處,,王昭陽故意往后退了一步,,摔了一個踉蹌。智超趁勢而起,,昭陽忙道:“公子真是好功夫,,在下深感佩服?!鄙壑浅娬殃栆讶粩∠?,不禁露出得意之色,嘴上卻依然謙卑道:“少俠亦是好功夫,,我不過是承讓僥幸贏得了一招半式,。”
吳巖和邵義泉在一旁觀望,,見這兩個小子相處甚是融洽,,心中亦是大悅。
邵智超又與王昭陽閑話了幾句,,言語甚是相投,。王昭陽身上素有雄豪之氣,久經(jīng)市井,,說話甚是風(fēng)趣幽默,。而智超出身富貴,卻亦是真性情之人,,向來不愛拘束,,放浪形骸。王昭陽將自己從小流浪之事添油加醋說與邵智超聽,,那智超統(tǒng)統(tǒng)信以為真,,不覺間暗生佩服。皓月亦在一旁聽昭陽娓娓道來,,宛若在聽評書一般,。
二人暢聊甚歡,相見恨晚,。于是智超便走到眾人跟前,對著父親道:“父親,孩兒與這位昭陽兄弟意氣相投,,愿結(jié)拜為兄弟,。”昭陽在一旁大驚,,萬萬沒有想到這樣的達(dá)官顯貴會與自己這樣的混混結(jié)為兄弟,,因而對智超另眼相看。
義泉見他二人甚是合得來,,也應(yīng)允了,。因智超比昭陽少長幾個月,于是智超為兄,,昭陽為弟,。
當(dāng)晚,月色朦朧,,晚風(fēng)清涼,。邵義泉便在莊上設(shè)下酒宴。除了沈玉棠和程頗之外,,鏡湖七子另外四人也皆來了,,分別是排行老四的“鐵棍虬龍”楊木羽,老五“破天圣手”秦?zé)o眠,,老六“摩云劍客”尤不足,,老七“琴簫公子”胡天保。
眾人皆依次入座,,義泉取來了一壇秋露白,,還未打開,便已聞到了其醇厚之香,。隨即豪情縱飲,,昭陽平日里并不曾飲過如此美酒,因而稍嘗了一杯,,只飲了一口,,頓時臉兒通紅,緋紅如染,,雙目無神,。吳巖笑道:“看來你小子并不能飲酒啊?!?p> 酒過三巡,,吳巖便想起當(dāng)日在金陵城中與司馬淳風(fēng)對飲金陵春之時,頓覺心中無限傷感,,面露哀色,。
邵義泉道:“兄長為何如此傷感,?”吳巖泣道:“大仇尚未得報,如何不傷感,?眼下中原門派之人滅我棲霞頂不說,,就連東海幫的倭人卻又進(jìn)犯我中原,堂堂男兒漢,,縱然學(xué)得再精妙的武功,,又有什么意思?”說罷又猛然浮一大白,。
邵義泉道:“依小弟之見,,各大派即將舉行武林會盟,這不失為一次良機,。想那各派掌門,,雖嘴上滿口仁義,心中未必不想榮登盟主之位,,號令武林,,到那時節(jié),必然會因此而爭斗,。等到他們兩傷之際,,兄長便可趁勢而下,逐個擊破,,光復(fù)麒麟教便可有望,。”
吳巖低頭遲疑片刻,,便道:“此計甚妙,,但如今我勢單力薄,必然要召集舊日屬下,,重整旗鼓,,再爭雄武林。只不過,,皓月小姐和劣徒帶在路上多有不便,,不知賢弟可否代我照看一段時間?!?p> 邵義泉含泣道:“哪里的話,,大丈夫在世,當(dāng)以義字為先,,昔日蒙教主救命之恩,,雖肝腦涂地不敢不報,況你我交情甚深,,此事兄長大可放心,?!?p> 其余六人紛紛應(yīng)道:“吳大哥放心,我鏡湖七子雖不是什么絕世高手,,但七人合力一處,,量江湖上宵小之輩亦不敢欺心,。況我鏡湖莊人手眾多,,頗有聲名。皓月小姐放在此處,,想來也比帶在路上安全得多,。”
吳巖慢慢的品味著手中的秋露白,,沉默許久,,隨后便道:“好,既然如此,,那就有勞各位,,我明日便出發(fā)。只是,,還有一件事,,愚兄手中頗緊,料得此番前去,,必然消得銀兩,。”
邵義泉聽及此言,,忙道:“兄長,,這又有何難?!彪S手便換來下人,,去賬房之中取來一盤銀兩,遞與吳巖跟前,。義泉道:“這里是一百兩銀子,,兄長且笑納,如若不夠我再令人去取,?!眳菐r忙止道:“足矣,足矣,,賢弟一番盛情,,愚兄實在感激不盡,若能報得怨仇,,光復(fù)我教,,定當(dāng)十倍奉還,!”
義泉道:“兄長言重了,我等江湖之人,,所行不過一個義字,,急人所難,救人所困,,你我一場故交,,這也是我份內(nèi)之事,兄長不必謝,?!睏钅居鹪谝慌砸驳溃骸笆前。前?,既然吳兄長有需,,我等定當(dāng)竭力相助,豈要報答,?區(qū)區(qū)銀兩比起情義又如何,?”
于是二人又豪飲一番。
是夜,,吳巖久久不能平靜,,畢竟前方等他的,是使命,。然他卻不知曉,,自己此番前去吉兇如何。不過是拿著吉兇禍福,,去賭一個想要的明天,。
吳巖思來想去,還是將熟睡中的王昭陽給叫了起來,。昭陽道:“誰啊,,深更半夜的不睡覺?!眳菐r忙用手勢示意他不要出聲,,隨后從懷里拿出一個小包裹,遞給王昭陽道:“這便是本教的絕學(xué)秘籍太白劍法,,我明日將要重踏江湖路,,生死未知。但從這些天來與你的相處覺得你是一個值得托付的少年,,這劍譜放于你處,,且要好生保存,日后給皓月小姐便是,。另外,,這一把十三節(jié)鋼鞭,,也留在你處,以便防身,。我這一去,,不知多久能回,你是我教中人,,皓月小姐就托付于你了,。知道沒有?!?p> 這一番話把王昭陽的眼淚都快說出來了,,不知為何總覺得有一種凄楚之情在其中,。王昭陽哽咽道:“承蒙知遇之恩,,雖萬死不辭?!眳菐r又道:“這本太白劍譜千萬不要落入敵人的手中,。此外,除了自己,,你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昭陽聽罷,,微微點了點頭,。
第二日天剛拂曉,尚有一絲清晨時后涼爽的清風(fēng),,路邊的草葉之上還留著些許晶瑩的露水,。吳巖背后仗劍,深沉的往前方走去,,迎面而來的,,便是晨曦之時的曙光。
自從吳巖別過鏡湖莊,,昭陽和皓月便就暫住在莊上,,鏡湖七子終日閑暇之余便傳些武功給他們,雖然都是一些平常的拳腳,。日復(fù)一日,,昭陽和智超的武功又更進(jìn)一步。而皓月則又有不同,,雖是女兒家,,但從小受父親司馬淳風(fēng)的熏陶,加之頗有慧根,,對于武功法門之處是一點就通,,很快便掌握了最基本的拳腳功夫,。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庭前花落花又開,,春風(fēng)又吹紅了花蕊,。除了鍛煉武藝以外,王昭陽和司馬皓月以及邵智超亦在鏡湖莊中認(rèn)字讀書,,不經(jīng)意之間也讀完了不少典籍,。
初春時節(jié),暖陽傾瀉下來送來滿滿的暖意,,鶯飛草長,,綠樹紅花,青山與云相互掩映,,晴空萬里,,長嘯一聲,不禁只覺心曠神怡,。
天朗氣清,,惠風(fēng)和暢。智超于院中和昭陽博拳拆招,,只見一人走過來,,觀望了一陣,暗自稱奇,,隨即放聲道:“賢侄,,你爹喊你?!敝浅曂?,正是二伯沈玉棠。于是忙問道:“叫我做什么事,?”沈玉棠道:“今日天氣如此之好,,大哥要帶我們?nèi)ゴ颢C?!?p> 智超自幼就喜好鷹犬之事,,聽到打獵二字更是喜出望外,對昭陽他們道:“走,,我們一起去打獵,。”
叢林之中,,荊棘橫生,,白羽如飛,群獸疾走,只覺轉(zhuǎn)瞬之間變到了傍晚,。智超尚跟昭陽相比誰打的獵物多,,那昭陽不善射,自然甚少,。智超見昭陽不如自己,,又什為高興。
依著晚風(fēng)回到鏡湖莊,。到了莊前,,并未見到有門子前來迎接,義泉心中疑惑:怎么今日莊中如此安靜,?進(jìn)去之后卻啞然失色,。
只見院子里站著幾個和尚,而全家老小盡皆被捆綁在院中,,月光映照之下人人臉上俱顯得蒼白無力,。而一旁站著一個身材高大的僧人,身穿青色長袍,,頭頂锃光瓦亮,,朦朧之中帶著些許殺氣,不難猜出,,這個人便是這些和尚的頭目。
義泉知曉此人不善,,想來也不是等閑之輩,,但見他僧人模樣,氣勢不俗,,或許是少林派的弟子也未可知,。于是便道:“你究竟是何人?我鏡湖莊與少林寺素?zé)o瓜葛,,緣何卻綁了我莊上老?。俊?p> 那僧人睥睨了一下義泉,,輕蔑地看了看其余的人,,淡然開口道:“鏡湖七子,貧僧早有耳聞,?!背填H吼道:“你這個禿驢,既然早有耳聞,,還不把人放了,。如若不來,我就把你腦袋擰下來,?!闭f罷,,便沖上前去,飛起右腳便往那僧人臉頰上踢去,,這一腳極為迅猛,,剛強有勁。那僧人卻鎮(zhèn)定自若,,只是將手中月牙鏟往前一橫,,向上一掃,正打中程頗的小腿骨,。程頗腿力已使了出去,,驟然間無法收回,于是大叫一聲,,跌倒在地,。那僧人忽而單手立掌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久聞鏡湖七子乃江湖豪杰,,重情重義,廣結(jié)善緣,。今日貧僧遠(yuǎn)道而來,,不以禮相待,卻對此粗鄙,,是何道理,?”
邵義泉憤怒不堪道:“你既然是遠(yuǎn)道而來,我自然要以禮相待,,只是你將我莊中老小綁住,,又是何道理?”
僧人笑道:“閣下如此意氣風(fēng)發(fā),,料想便是莊主了,。不要誤會,我來只是為了辦成一件事情,,若能辦成,,莊中老小自然無恙。若你等不愿意合作,,那休怪貧僧無禮了,。”
義泉顧視了一下左右,,楊木羽道:“大哥,,小弟看來不必跟他啰嗦,他既如此無禮,絕非善類,,留在世間必定為禍,。不如我七人合力而攻之,為武林除害,?!敝宦犐蛴裉拿Φ溃骸安蝗唬先Υ鬅o窮,,有牛象不過之力,,千斤墜頂亦不費神。適才一腳卻被那僧人一鏟撥開,,可見這人功力之深絕非等閑,。即便我等合力,亦未必是他對手,。聽他所言,,像是有求于我等,不如且聽他講是什么事,,我等再做計較,。”義泉聽罷,,深以為然,。雖然自己在江湖中有些名望,但大多都是靠著財散人聚來結(jié)交無數(shù)豪杰,,每當(dāng)?shù)郎系呐笥延龅郊彪y之時,,邵義泉都慷慨解囊,贈以財務(wù),。加之其亦好為武功,因而江湖之人都知道他的名氣,。然若提及武功,,卻非一流高手,恐怕只能和五大幫派的一代弟子齊軀并肩,。于是便朗聲道:“我們與你素不相識,,你有事情,與我鏡湖莊何干,?”僧人又道:“那,,麒麟教的護(hù)法吳巖你可認(rèn)得么?”邵義泉猛然一驚,,心中暗道:“此人又怎么會認(rèn)識吳巖,,莫不是之前少林和麒麟教有嫌隙,他來尋仇的不成?所幸吳大哥目前不在我這,,待我把他打發(fā)走,。”于是便口氣漸漸溫和道:“和尚,,那麒麟教護(hù)法吳巖并不在此處,。你若不信,盡可進(jìn)來搜尋,?!蹦呛蜕醒鎏齑笮Φ溃骸肮胰羰撬训脑?,還用等你回來,?那日五大幫派攻破麒麟教,我趁亂混下山去,。后來,,我攜門下弟子又重登棲霞頂,只欲尋那太白劍譜,。爭奈將棲霞頂翻了底朝天,,也沒見到劍譜下落。因此我想他必然被吳巖帶在身上,,所以便四處打探吳巖的下落,。以他的心性,必要報仇雪恥,。而邪教四方圣使卻都在金陵地界,,各大幫派又與他為敵。思來想去,,只有你這鏡湖莊,,在綠林黑道中頗有聲明,是以來問,。我來到這里,,你的下人已經(jīng)告訴我吳巖確實來過,不過后來卻離開了這里,?!?p> 沈玉棠道:“那吳巖和什么劍譜的下落,我等屬實不知,,還請你放了我莊中之人,。”邵義泉打斷道:“我等雖是江湖中人,,但知一個義字,。休說不知道,,便是知道,出賣朋友之事也斷不可為,?!睏钅居鸬溃骸斑€啰嗦什么?跟他打了便是,,我便要領(lǐng)教領(lǐng)教,,少林功夫到底如何?!闭f罷便提起手中鐵棍,,當(dāng)頭一棒朝僧人頭骨劈來,這一棒,,勢如驚雷,,猛似霹靂。而那僧人移動腳步,,往后輕輕一退,,隨即將月牙鏟往前一挑,順勢橫揮,,棍鏟相擊,,發(fā)出一聲巨響。僧人道:“鐵棒虬龍果然了得,,只是還不到火候,。”那楊木羽一根鐵棍走天下,,了結(jié)過多少英雄好漢,,向來都是被人稱贊,今日卻被一個和尚奚落,,心中自是憤怒不已,。也不答話,抽起鐵棒,,又使出一招“風(fēng)折百草”,,上挑,下劈,,左攬,右掃,。腳步快而穩(wěn)重,,棍法井井有條。一旁的程頗見到這里,,也忍不住叫道:“老四,,真有你的,。”只不過那僧人并不畏懼,,淡然一笑道:“雕蟲小技,。”說罷閉起眼睛,,雙腿半蹲,,一股內(nèi)力從全身散出,繞在他的身體周圍,。楊木羽一棍下來,,那和尚只用右臂強接了下來,隨后轉(zhuǎn)手便將鐵棍抓住,。楊木羽再想將鐵棒抽回,,便是如蚍蜉撼樹一般,絲毫不能抽動,。那僧人正欲提起月牙鏟打向楊木羽,,秦?zé)o眠搶步上前,雙拳向前,,往和尚心口打去,。口中喊道:“兄弟們,,我們一起上吧,。”尤不足聽到此言,,拔劍便刺過來,。邵義泉亦操刀而來。胡天保挽起袍袖,,從腰間拿出玉簫,,使出渾身解數(shù),也奮勇而來,。
三個孩子在后面觀望,,義泉示意讓他們躲遠(yuǎn)一點。
那僧人見對面一擁而來,,并無甚懼色,,只是將月牙鏟揮向被捆的一個婦女,這老者便是鏡湖莊邵義泉的妻子,。僧人道:“我知你等俱不畏死,,可是,如果因為你們,,這些人統(tǒng)統(tǒng)都死的話,,你們應(yīng)該會很難過吧,。”鏡湖七子見此,,不敢妄動,。邵義泉憤恨不已,卻也束手無策,,便問道:“和尚,,你到底是誰,為何偏和我過不去,!”
那人道:“貧僧便是天輪圣佛,,法名洪智。莊主,,阿彌陀佛,。”義泉見他心狠手辣,,卻又滿口佛號,,心中更是厭惡至極,但卻沒有任何辦法,,畢竟此人的武功甚為了得,,即便七人聯(lián)手,也不是他的對手,。
洪智笑道:“施主,,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你若是不說,,我便將他們都?xì)⒘?,然后再把你們統(tǒng)統(tǒng)殺了?!彪S即寒光一閃,,義泉之妻便應(yīng)聲而倒。眾人見此,,甚是驚慌,,都不敢出聲。
義泉大怒道:“你這混帳,!”洪智陰險的說道:“你說還是不說,。”義泉心中極為悲憤,,說話之間,,洪智又是一鏟,將管家老頭也殺死了,。
這一鏟快如閃電,,義泉怒道:“他們都是無辜之人,與此事并無關(guān)聯(lián),,你為什么殺他他們,,為什么?我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你要殺便殺我,,別碰他們?!?p> 洪智笑道:“你問我為何殺他們,,那我就告訴你。這個世界上,,只有殺人和被殺,。我自幼家境清貧,為出人頭地寒窗苦讀,,受盡折磨,。奈何朝中奸臣當(dāng)?shù)溃u官鬻爵,,使我榜上無名,,數(shù)年勤苦皆化為泡影。我萬念俱灰,,回到家里種田,,奈何朝廷苛捐雜稅甚多,收成就差,,我的父母便被活活逼死,。本想出家為僧,可那寺中方丈卻言我六根不凈,,不宜出家,。我心中憤恨這無情的蒼天。所以后來我便勤練武功,,以與這不公的世道抗?fàn)?,江湖險惡,我便掀起江湖血雨腥風(fēng),。朝廷無道,,我便要覆滅這個朝廷。若能以我一己之力,,血染江湖,,覆滅朝廷,我便覺此生無憾矣,?!?p> 邵義泉嘆道:“縱然你心中有著萬般怨念,,也不該濫殺無辜?!睏钅居鹜铝艘豢谘?,有氣無力的說道:“大哥,你跟他說這些有什么用,,如今我等唯有一死而已,。”
洪智又嘆道:“只不過武林各大派高手尚在,,麒麟教主司馬淳風(fēng)尚且不能取勝,,我就更難。你們可能還不知道司馬淳風(fēng)是怎么死的吧,,便是我將天輪大法傳授與他,,使他急火攻心而入了魔,才得以被五大派人聯(lián)手擊敗,。天輪大法乃是自盡之法,,乃是我于《涅槃經(jīng)》中所悟得,我便是要世人,,在我眼前紛紛涅槃,!”
義泉道:“你有你的怨仇,與我等何干,?”洪智笑道:“我雖勤學(xué)武功,,但卻并未入高手之流。所以我潛伏到少林寺中,,偷得了《洗髓經(jīng)》,,假以時日的練習(xí),終于練就了洗髓功,。只不過聽聞太白劍法乃是天下外功絕學(xué),,若我再習(xí)得太白劍法,在武林大會之上必定能夠力挫群雄,,成為武林至尊,,到那時候整個武林聽我號令,便是那昏君朝廷,,也要懼我三分,。
摩云劍客尤不足道:“既然吳巖是麒麟教護(hù)法,你去找他便是,,何必在此殘害無辜,?”洪智笑道:“他只身一人離開這里,江湖風(fēng)云變幻,多少人都覬覦這劍法,,又豈會將劍譜隨身攜帶,,必定是藏匿于一處。再者,,麒麟教的無為神功亦是不俗的內(nèi)功心法,,足以與洗髓功分庭抗禮,即便遇見了他,,我也未必能勝過他?!?p> 聽到這里,,昭陽已然驚得汗流浹背,這人人想要的絕學(xué)太白劍譜此刻正在他的懷里,,他做夢都沒有想到他的身上,,竟然擔(dān)負(fù)著如此大的重任。
愈是危急時刻則愈要冷靜,,王昭陽此刻還是選擇了沉穩(wěn)淡定,。他沉思了一會,他把太白劍譜交給了司馬皓月道:“劍譜放在你這,,我去想辦法救人,。智超,你一定要護(hù)著皓月妹妹,?!苯淮戤叄跽殃柾ι矶?,朝著洪智大喊:“我大師,,我知道太白劍譜的下落?!焙橹且宦?,先是一驚,隨后半信半疑地看著昭陽,,呵呵笑道:“你又是誰,?”昭陽道:“我便是麒麟教右護(hù)法吳巖所收弟子?!焙橹锹劼牬搜?,兀自一驚,心想道:“他是吳巖的弟子,?是真是假,?我先試試看他。”于是摧掌向前打他的胸口,,眾人驚詫,,皆以為昭陽要白白送命。這時,,昭陽交叉,,向前一擋。那洪智亦未用力,,隨即止手,。令洪智大喜,這躲閃之際的身法確實是麒麟教派的武功,,那日在酒店里,,司馬淳風(fēng)便是以此招退敵,因而證實昭陽所言不虛,,他便是吳巖的弟子,。心下想道:“若鏡湖七子果真不知,縱使殺了也無意義,。而這小子既為吳巖弟子,,必然知道一些機密之事,或許他真的知道劍譜所在也未可知,?!币虼撕橹寝D(zhuǎn)向昭陽道:“你果真知道太白劍譜下落。沒有半句假話,?”
昭陽道:“那是自然,,我又何必以身家性命開玩笑?這劍譜我?guī)煾复_實沒帶在身上,,不過把它放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了,。”洪智忙問:“什么地方,?”昭陽道:“告訴你可以,,不過,你得放了他們,?!焙橹堑溃骸澳鞘亲匀弧,!庇谑潜阕屖窒碌膸讉€和尚將剩下的人統(tǒng)統(tǒng)解綁,。這時洪智急道:“如此,你可以說了吧,?!闭殃栄劬σ晦D(zhuǎn)道:“還不夠,若是我說了,你反悔可怎么辦,?”洪智滿臉堆笑道:“我乃出家人,,說話自是講信用?!蓖跽殃柕溃骸斑@樣,,我?guī)闳トψV吧。這樣我在你手里逃不掉,,你也放心我,,我也放心你。如何,?”洪智笑道:“果然不愧是吳巖的弟子,,有智謀?!?p> 于是,二人達(dá)成共識,,王昭陽帶著洪智離開了鏡湖莊,,一路北上。
長夜漫漫,,明河在天,。王昭陽雖救得邵義泉等人暫時脫困,但自己卻已陷入了危險之中,。便是這時,,心中還不忘掛念著皓月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