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書明玉出去后,,鐵雄壓低聲音道:“這明玉兄弟人品倒是沒得說,,就是性格太過孱弱,,若是多一些英雄氣概,,也就沒幾人敢小瞧于他啦!”
“怎么,,鐵兄小瞧他,?”
“這倒不是,,我只是覺得他的性格……”
“你錯了,。”楊靳截口道,,“能忍別人之不能忍,,實之謂大丈夫也,,明玉兄弟絕不似你想的那么簡單,。”
“哦,?”鐵雄眼中有疑問之色,。
“他性格看似懦弱,,但適才卻挺身而出,,義無反顧,他怎料得那趙勇并非我的敵手,?而我打了那胡奎,他亦是神色如常,,這份從容可與他的脾性不符?。 ?p> “細細想來倒真是如此,,楊兄弟覺得明玉兄弟一直在偽裝自己,?”
“這倒說不準(zhǔn),,但我覺得此人龍非池中物,,日后必有一番大作為,?!?p> “這敢情好,,那我可不是又多了一位有大本事的兄弟么,,極好極好,?!?p> “鐵兄何以要說‘又’呢?”
“這還用說么,,楊兄弟自然是個大大的英雄嘍,?!辫F雄開心的笑起來,,“對啦,我看你還沒有趁手的兵刃,,正好我是鐵匠,鑄造手段雖比不上邵空子大師,,但要煅鑄一樣武器也還不是難事?!?p> “如此甚好,小弟擅使槍,。”
“槍,?極好極好,這事包在我身上,。”說罷,,鐵雄便垂下頭,似在苦苦思索什么,。
楊靳拍拍他的肩,打了個哈欠:“鐵兄,,我昨夜一宿未眠,,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先瞇一覺,午飯時記得叫醒我,。唉,一說到飯我還真有點餓了,。”
統(tǒng)領(lǐng)胡義房里,,只有兩個人——胡義和胡奎,。
胡義來到房中便換了一副面孔,,道:“你有沒有受傷,?”胡奎搖搖頭:“叔叔,,從來都是我欺負人,,哪有人欺負我,,這頓揍我不能白挨,,你可要為我做主?。 ?p> “混賬,!”胡義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這種話也能說出口?你呀,,讓我說你什么好呢,,你怎能招惹他呢,,就你那兩下子,你哪是他的對手??!”
胡奎哼了一下:“說到底,,這姓楊的也不過是個小卒,,叔叔要修理他還不是像捏死一只臭蟲一樣容易,?叔叔,,這廝簡直沒把我放在眼里,,他明明知道您是我的叔叔,,居然還敢跟我動手,,他打我就是在打您的臉呀,叔叔,!”
“你知道個屁!”胡義一屁股坐在當(dāng)中那把太師椅上,,呷了口茶,,“楊靳是我請來的,,從今往后你不要再招惹他,聽見沒,?”
胡奎歪著脖子,,一句話不說。
胡義吁了口氣,,道:“我知道你委屈,,可眼下我們用得著這姓楊的。此人武藝高強,,單槍匹馬,,還帶著個女人,數(shù)千流寇竟不能擋,,像這樣的猛將如今就在我的麾下,,可以說是我之福啊,你懂不懂,?如今,,那伙流寇的首領(lǐng)雖然已被楊靳斬殺,但還有數(shù)千之眾,,就我們這兩千府兵,,要想剿滅流寇,就非需楊靳這樣的猛將相助不可,。所以,,你不要再給我惹事啦!”
“這姓楊的有什么了不起,,趙勇趙點檢也是一員猛將呀,,何必非得靠他呢,!”
“趙勇的確武藝不凡,,也是我們這里武藝最好的一個,可是你覺得他是楊靳的對手嗎?”
胡奎不說話了,。
胡義又道:“小不忍則亂大謀,在軍中要想出人頭地,,麾下可少不得幾員猛將?。 ?p> 胡奎苦著臉:“可是……小侄這口氣咽不下,!”
胡義瞪視著他,,忽然笑了:“虧你還念過幾年書,難道沒聽過這句話嗎,?”
“哪句話,?”胡奎一臉懵逼。
胡義捋了捋兩撇八字胡,,悠然道:“高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他看著胡奎,,又道:“將來叔叔一定會為你討個說法,,但你現(xiàn)在不要再跟他過不去,壞了我的大事,,我絕饒不了你,!”
“好……好吧,小侄全聽叔叔定奪,!”胡奎臉上殊無得意之色,,說的話也是言不由衷。
楊靳睜開眼,,便看到了對面的窗子,,窗外日頭已然偏西,房中光線有些暗了,。他腦中一個激靈,,猛地坐起身:“什么時辰了?”
“還什么時辰呢,,快要吃晚飯了,,你這一覺睡得可真香啊,!”鐵雄回身笑道,。
鐵雄和書明玉就坐在床邊,,楊靳就躺在書明玉的床上。此刻,,書明玉正捧著一本書,,知道楊靳醒來,回頭抿嘴一笑:“楊大哥醒了,?!?p> 楊靳點點頭,又道:“鐵兄,,我不是跟你說過么,,吃午飯時要叫醒我……”
“我可沒那本事!”鐵雄兀自笑著,,“我叫了,,可你咕噥一聲,說要再干三杯,,讓店小二切十斤牛肉來,。呵呵,下午胡義來過,,他說要讓你好好休息,,還要我們不能打擾你,我也就沒法了,?!?p> 楊靳訕訕一笑,翻身坐起,。房里還有幾個兵士,,見到楊靳醒來,都上前打招呼,,神情中透著極大的敬畏,。這也難怪,自從楊靳打了胡奎之后,,他也就出名了,,在士兵眼里,他的威風(fēng)已不在趙勇之下,。
“楊兄弟,,”鐵雄又道,“看得出胡義對你很是器重,,往后我們就有好日子過了,!”
楊靳淡淡一笑,不置可否,,但笑意里有難掩的苦澀,。
“鐵大哥,,這還不是因為楊兄武藝超群么,他還用得著楊兄為他上陣殺敵呢,,當(dāng)然暫時要表現(xiàn)得禮敬器重啦,?!?p> “明玉兄弟,,你這話什么意思?”鐵雄皺眉問,,“什么叫暫時表現(xiàn)呢,?”
書明玉仍是抿著嘴,這便是他的招牌動作,,抿著嘴總能給人一種在笑的感覺,,盡管他每次抿嘴并非都是在笑。他淡然說道:“君不聞鳥盡弓藏這句話嗎,?”
鐵雄微微一怔,,看向書明玉的眼神已大有深意。
咣咣咣——
突然響起一陣緊密的鑼聲,,楊靳蹙眉道:“出了什么事,,莫非有敵來襲?”鐵雄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該用晚餐了,,走吧?!?p> “好,,我這肚子都餓得咕咕叫了?!睏罱酒鹕?,走出幾步,刷的一聲輕響,,從他衣袋中掉出了一個小冊子,,他卻渾然未覺。
“明玉兄弟,,你不餓嗎,?”楊靳走到門邊,回身道,。
“甭理他,,他這人就是個書呆子?!辫F雄打趣道,。
“好,,我這就來!”書明玉放下手里的書,,一起身便看見了地上的那本小冊子,,質(zhì)地已然泛黃。他心頭一動,,撿起來一看,,只見封面上隱隱約約看得出寫著“兵書”二字。
此時,,楊靳和鐵雄早已走出營房,。
這定是楊兄之物,我要不要還他,?書明玉微一沉吟,,便將這本“兵書”放入懷中,嘴角忽然浮起一絲令人不易覺察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