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這個問題就把云小蝶難住了,。
“我是誰,?”
云小蝶也說不清楚她到底是誰,,自從記事起,,她就跟在少爺身邊了,,只知道自己名叫云小蝶,,除此之外,,一概莫知,。
起初,,府上有不少人,。
老爺不在后,走的走,,散的散,,就只剩她跟少爺兩個了。
云小蝶還在思索著怎么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易水寒站起身來,。
“姑娘,洗洗……臉臉,、梳梳……頭頭,,你……漂亮!”
易水寒伸手拭掉云小蝶臉上的一塊兒黑泥,。
“哇——”
云小蝶突然哭出聲來,,撲在床上肩頭都在顫抖。
一個傻子少爺,,一個妙齡丫鬟,,自己不如此裝扮,怎能挨到現(xiàn)在,?
雖然生活上經(jīng)常有人接濟,,但到了夜晚,一個傻子,、一個丫鬟怎生看家,?
難保不會出現(xiàn)覬覦的人。
好在,,最近一年家中財物雖偶有失竊,,但兩人的人身安全卻沒有受到任何威脅。
一個邋遢的少爺,,一個丑陋的丫鬟,,成了兩人最好的保護色。
有苦自己吃,,可曾得到過半點兒安慰,?
是以,易水寒的一句話就讓她淚崩,。
不過,,少爺今天怎么會說這樣的話?
好像口齒也清晰了很多,!
“傻子出來了,!”
“傻子出來了!”
“傻子出來了,!”
早上還算安靜的大街,,隨著易水寒的出現(xiàn),,頓時喧鬧起來,喊叫聲此起彼伏,,甚至比過年過節(jié)都要熱鬧,。
兩籠包子下肚,仍舊沒飽,,傻子又要了一籠,。
“傻子,好吃么,?”
二狗子送來一籠包子,,笑嘻嘻地問道,。
傻子的出現(xiàn),,讓二狗子的人生忽然又有了意義,走路干活格外有了力氣,。
這個時候他會發(fā)現(xiàn),,自己并不是整條街上活得最慘的那個人。
“這……饅頭,,好吃……就是……餡兒……有些……多,!”
易水寒含糊不清地回應(yīng)著。
“饅頭,?嘿嘿,。傻子你先吃著,我再幫你盛半碗粥,,不要錢,!”
二狗子面帶微笑,開心地離開了,。
還有什么不開心的,?
一個連包子和饅頭都分不清的傻子!
吃完包子,,易水寒憑著記憶,,沿著朱雀大街向御街走去。
御街是進入朝堂的最后一段大街,,易水寒跟隨爺爺上朝數(shù)十年,,可以輕松通過御街門口的守衛(wèi)。
“傻子來了,!”
“看,,傻子真的來了!”
路過的大臣開始歡呼,,甚至有些年輕的大臣開始雀躍,。
他每天在的時候,,他們已經(jīng)習(xí)慣了他的存在。
忽然哪一天突然不在這里,,總是感覺缺了點兒什么,。
“傻子,今天怎么又來了,?”
宰相蔡元長輕撫長須,,和藹可親地問道。
事實上,,他完全可以不搭理傻子,。
傻子的爺爺,易天涯率兵出征,,全軍覆沒,,一去不回。是英雄還是逃兵,?成了一樁懸案,。
有不少人認為,是宰相蔡元長拖延了朝廷發(fā)兵援救的時間,,才導(dǎo)致易天涯全軍覆沒,。
蔡元長總要表現(xiàn)得大度一些,就像去一線慰問窮苦百姓的時候,,你就算心里很惡心,,也得跟人家握握手以示親切不是?
然而,,變故陡生,。
蔡元長話音剛落,易水寒就沖了過來,,一手薅住蔡元長的胡須,,一手拈起胸前的口水巾在蔡元長臉上擦了一下。
“老頭,,你……臉上……好臟臟!怎么……還頂個……球球,,在頭上?”
隨著含混不清的話語,,又一手將他頭上的官帽摘掉,,拋到空中,落下時,,再用腳踢起來,,像是很熟練的樣子。
“嘻嘻!好好……玩!”
易水寒拍拍手,嘻嘻哈哈地笑個不停,,玩起來不亦樂乎,。
管帽落下,被踢起,,再落下,,再被踢起。
蔡元長目瞪口呆,,兀自發(fā)愣,。
老虎的屁,宰相的須,,能看不能捋,。結(jié)果這貨不僅捋了,還順手扯掉幾根,,疼得蔡元長哇哇叫,。
御史大夫徐文淵向來與蔡元長走得很近,一看這個架勢,,急忙上去阻攔,。
“呔!傻子,,怎么又發(fā)瘋了,?快快交還宰相大人的帽子!”
“嘻嘻,又來……一個……老頭,,又沒……洗……臉臉!”
易水寒如法炮制,,揪胡子、口水巾擦臉,、摘帽子當(dāng)球踢,,流水線作業(yè)。
徐文淵看著易水寒臟兮兮的口水巾,,彎著腰干嘔起來,。
以方顯坤為首的武官看著熱鬧,用語言聲援著,,卻并不動手阻攔,。
“易家小哥,不可造次!”
“易家小子,,快放開他們!”
也有人暗暗搖頭,,默默嘆息。
一個傻子都知道為老將軍報仇,,自己忝為同儕,,對易天涯這樁懸案卻無能為力。
不過,,為什么傻子五六天沒來,?
為什么一來就性情大變,,開始胡鬧起來了?
以前,,他每天只是拼命等,、拼命等,并不動手,。
在武官的斥責(zé)聲,、文官的咒罵聲中,易水寒憑借高大的身軀,,掀翻了一個又一個試圖上前阻攔的文官,。
一時間御街之上雞飛狗跳、人仰馬翻,、混亂情況蔚為壯觀,。
一個身材瘦小的文官撿起自己的官帽,看著自己衣冠不整的慘樣,,痛哭流涕起來:“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孔孟先師,弟子有罪啊!”
“禮”字大于天,,別說哭泣,,甚至還有文人因為失儀,投水自殺的都有,!
直到再無人上前勸阻,,易水寒才拍拍手,將兩手籠在衣袖中,,靠著墻,,站在那里笑嘻嘻地望著地上四仰八叉的大臣,就像剛剛發(fā)生的一切與他無關(guān)一樣,。
不少文官撿起自己的帽子,,紛紛逃也似的奔向朝廷告狀去了。
如果單純?nèi)フ揖┱赘ジ鏍?,人家一句話就給你擋回來了:人家只是一個傻子,,此案概不受理!
方顯坤向前一步,,盯著易水寒輕聲問道:“易家小子,,你還在這里做什么?”
他的意思很明確,,就是說,,傻小子干完壞事還不快跑?
“等我……爺爺!”
易水寒看也不看方顯坤一眼。
“你爺爺再也不會來上朝了,,回去吧!”
“哦!那我……明天……再來!”
易水寒說完,,慢悠悠地往回走。
“明天……明天還要來,?”
方顯坤搖搖頭,,也走了。
易水寒走到百花樓的時候,,百花樓剛剛打開大門,,準備營業(yè)。
“傻子,,今天這么早,?過來找祖兒的?”
有姑娘嘻嘻哈哈地打著招呼,。
易水寒點點頭,,回以憨厚的笑容。
百花樓里面的姑娘,,幾乎都比較喜歡高高大大的傻子,,不是因為別的。
傻子是進了百花樓,,唯一一個只喝茶的男人,。
“祖兒,傻子少爺找!”
有女子沖樓上嬌喝一聲,。
這也是一樁奇聞,,擁有相當(dāng)知名度的祖兒姑娘,偏偏喜歡接待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