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蘊海見氣氛不對勁,不敢再提拿手機的事,,馬上識趣地離開了,。他本想回到咖啡廳繼續(xù)監(jiān)視,卻在玻璃櫥窗的倒影里看到一個穿著華爵制服的男人,,正悄無聲音地跟在他后面,。他嚇得拔腿就跑,,對方卻緊追不舍,直到他跑進一片錯綜復雜的胡同區(qū)才把對方甩掉,。
月光如水,,已經(jīng)虛脫的高蘊海癱倒在胡同深處的廢品堆里,,心情萬分沮喪,。他知道剛剛發(fā)生的驚心動魄只是皮毛,竟足以把自己嚇尿,;將來若有機會面對真正的兇險,,他能夠堅守初心,既完成任務又全身而退嗎,?難怪周浩疆每次都要反復叮囑他不要擅自輕舉妄動,,他這個半路出家的臥底確實還有很多東西要學。
回家后,,高蘊海用另一部手機和周浩疆取得了聯(lián)系,,把方才經(jīng)歷的種種匯報了一遍。他相信朱寶亮把他罵走是在保護他,,那個追殺他的人絕不是朱寶亮派去的,。周浩疆關注華爵皇宮這么久,也對今天的事說不出個一二三,,只能等高蘊海轉天上班再慢慢從朱寶亮那弄清楚,,沒想到電話掛斷一個小時后,華爵皇宮就發(fā)生了爆炸,。
爆炸案發(fā)生一個月后,,高蘊海由于入職較晚,最早被警方徹底排除了犯罪嫌疑,。周浩疆約他在某酒店的房間見了面,,細細討論了華爵皇宮爆炸的前后。
周浩疆告訴他:“內部消息,,爆炸現(xiàn)場找到的尸體殘骸都有主了,。”
高蘊海馬上問道:“朱寶亮在里面嗎,?”
周浩疆看出他的急切,,遺憾地點點頭:“在?!?p>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高蘊海心里還是“咔嚓”一下,隨即紅了眼睛,。周浩疆理解他的感受,,給他時間接受這個現(xiàn)實,。
高蘊海抹著眼淚,忍不住跟周浩疆說起來:“要不是寶哥,,我那天根本出不來,,估計也得出現(xiàn)在那堆殘骸里……其實寶哥他是真心看得起我,也拿我當兄弟……我以為他把所有人支走,,只是幫方海林開個不法會議什么的,,沒想到……他兒子才兩歲,剛把父母從老家接過來,,全家都靠他一個人掙錢養(yǎng)……”
周浩疆語重心長道:“犯罪分子的狡猾猖狂,,這次不用我說你也感受到了。一個優(yōu)秀的臥底光有一腔熱情,、一身功夫是不夠的,。在保護自己的前提下完成任務,更需要和犯罪分子長期斗智斗勇的經(jīng)驗,,是這些經(jīng)驗讓你臨危不亂,,甚至化險為夷??杉词惯@樣,,每年仍有大批臥底犧牲,不是他們不夠優(yōu)秀,,而是他們沒有你這次的運氣,。小高,這次我也為你捏了一把汗,,你跟我交個底,,還愿意在這條路上走下去嗎?”
高蘊海鄭重地說:“周隊,,經(jīng)過這次,,我也檢討了自己。放心吧,,下一次我絕不會再魯莽了,。”
周浩疆點點頭:“很好,。其實你還是有潛質的,,只是缺乏經(jīng)驗。這次你沒跟警方提到你曾返回華爵皇宮,,這點做的就很好,,不然你就麻煩了?!?p> “現(xiàn)在不知道他們被滲透到什么程度,,所以我沒敢說,。”高蘊海思索道,,“有一點很奇怪,,你知道寶哥的兒子爆炸前一天被綁架,這就可以解釋寶哥為什么突然把華爵皇宮的人都支走,??扇绻欠胶A峙伤鍒觯瑳]必要綁架他的兒子??!”
周浩疆贊許地看了看高蘊海,沒有直接回答他:“爆炸現(xiàn)場的尸體殘骸,,除了朱寶亮,方海林,、華鳳姝,,還有四個保鏢、六個生意伙伴,,一共十三個人,。”
“什么???方海林和華鳳姝也在里面?,!”高蘊海一驚,,“那……那這件事就是方海林和華鳳姝的仇人干的?”
“呵呵,,正常人都會這么理解,,但邢志飛的思路卻別具一格?!敝芎平疅o奈道,,“他不知從哪找到帶走朱寶亮兒子的人,說是和華爵皇宮有私怨,。華爵皇宮爆炸案已經(jīng)被定性為犯罪組織內訌,,也就是說這群死人狗咬狗,最后不知哪個不要命的愣頭青引爆了地下實驗室的自毀系統(tǒng),,于是大家同歸于盡,。”
高蘊海瞠目結舌:“這種說法也有人相信???”
周浩疆回答:“愿意相信的人自然會信,。這起大案拖了這么久,每一個層級都很頭疼,,巴不得趕緊結案?,F(xiàn)在地下實驗室不攻自破,一直讓警方投鼠忌器的自毀系統(tǒng)恰到好處地爆炸了,,犯罪分子們也集體自行了斷,,沒給別人添一丁點兒麻煩,可不皆大歡喜么,?!?p> 高蘊海搖了搖頭:“爆炸前我剛去看過,我剛到華爵時在實驗室門口撒的那把粉筆末還在,,說明這么長時間根本沒人去過那,。‘星夜’原漿肯定另有出處,,絕不是從華爵皇宮流出去的,。”
周浩疆嚴肅道:“這些天我們也在開會討論,,所幸上級領導眼里不揉沙子,,特批我們繼續(xù)秘密跟進。只是目前有人利用媒體和網(wǎng)絡引導輿論,,搞得連收廢品的大爺都知道華爵皇宮是個毒窩,,人人都對邢志飛歌功頌德,給我們將來翻案帶來不小的壓力,。我們必須找到確鑿的證據(jù),,也就是真正的實驗室所在?!?p> “能把方海林和華鳳姝扳倒,,又讓他們背黑鍋的,不就是剩下那幾個嗎,?”
“目前看來,,馮昂父女的可能性最大,但他們在接受調查時把自己撇得很干凈,?!?p> “那天我在華爵皇宮里看到的那些人,總覺得有點不對勁,?!?p> “哪不對勁,說說?!?p> “那些人從來沒見過,,而且長相很有特點,看著像是南方人……不對,!”高蘊海更正道,,“更像是東南亞人?!?p> “這件事如果是馮昂干的,,光靠他自己肯定不行,他必然會找外援,。我已經(jīng)加派人手監(jiān)視馮家和哪些人來往,。”
“對了,,華爵皇宮那套所謂的自毀系統(tǒng),,炸起來不過如此嘛,當初說得好像一炸整條街都會跟著沒了似的,?!?p> 周浩疆思忖道:“你說的這個,我也感到奇怪,。邢志飛之前一直拿自毀系統(tǒng)說事,才遲遲不對華爵皇宮采取強攻策略?,F(xiàn)在炸了才知道被耍了,,卻也不提這回事了?!?p> 高蘊海追問道:“那他當初是從哪知道有自毀系統(tǒng)這件事的呢,?”
周浩疆回憶說:“是一個臥底犧牲前告訴另一個正在執(zhí)行任務的同事,千叮萬囑讓警方不要輕舉妄動,,否則會對周圍的老百姓造成難以挽回的后果,。”
高蘊?;腥淮笪颍骸芭P底犧牲了,,他的話死無對證。現(xiàn)在看來,,這個傳話的刑警豈不是有很大嫌疑,?”
周浩疆若有所思,良久說道:“這個刑警你也認識,,他那次執(zhí)行任務中了槍傷后就轉到了職能部門,,現(xiàn)在還沒有退休?!?p> 高蘊海愣住了,。他遲疑了很久,,才緩緩確認道:“你是說……陸憬然的父親!,?”
“是的,,正是陸憬然的父親,陸永強陸警官,?!敝芎平馕渡铋L道,“方海林的私人電腦也在爆炸現(xiàn)場,,我已經(jīng)派人從物證處調包回來,,雖然已經(jīng)被炸得稀爛,但硬盤有可能可以恢復一部分,??丛蹅兊倪\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