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錚從一開始就不認為合成失敗的原因在自己這,,內(nèi)部調(diào)查一番之后,這份自信就更加堅定了,。不過,,為了確保萬無一失,也為了安撫馮沛淇,,重新發(fā)貨時他還是親自把關(guān),,并派了自己最信任的手下秋明跑這一趟。他叮囑秋明一定要當場把貨驗清楚,,免得馮家欺負他年輕,,什么事都往他身上賴。
三天后,,倪錚剛在股東大會上和元老幫不歡而散,,秋明復命的電話便如約而至。
“怎么樣,,順利嗎,?”倪錚顯然是隨口一問的語氣。
“還是合成失敗,,”秋明聲音沙啞且沉重,,“他們這次一口咬定說我們的貨有問題!”
倪錚有點懵:“怎么會這樣???你這一路上出了什么紕漏?”
秋明冤枉道:“路上很順利,!這條路線我熟,,貨一直在我身上沒離開!”
倪錚想了想,,又問:“驗貨時是什么情形,?你確定他們驗的,是你這次帶過去的貨,?”
秋明細細回憶道:“我跟他們接上頭,,就按規(guī)矩被蒙上眼睛帶到實驗室,然后我才把身上的貨交給他們,,他們也是當著我的面拆的包,。馮沛淇親自驗貨,開始還算客氣,,結(jié)果合成失敗,,她的臉色就難看了,倒也沒為難我,。她馬上拿出從別的渠道高價搞來的貨,,確實合成成功了,。依我看,多半真是我們的貨有問題啊老大,!”
倪錚腦海里一片空白,,他當然相信秋明的忠心與辦事能力,但問題究竟出在哪兒呢,?難不成是洪坤的原料有問題,?洪坤沒道理坑他啊,!
秋明突然想起什么,,繼而問道:“老大,你之前是不是跟誰提起過,,要給馮家漲價?馮沛淇剛才問我,,是不是因為想漲價,,所以才故意搞事情……”
倪錚大喝道:“漲價!,?我他媽什么時候說過這話?。磕悻F(xiàn)在什么狀況,,馮沛淇呢,?”
話音一落,電話里一陣嘈亂,,似乎是在切換線路,。
“倪錚,我在這呢,?!瘪T沛淇監(jiān)聽完秋明和倪錚的對話,直覺告訴她倪錚不像是在說謊,。
“偷聽完滿意嗎,?你想怎么樣?”倪錚不滿道,。
“你倒好意思理直氣壯,?”馮沛淇不屑地反問道,她實在是懶得跟這個小屁孩掰扯了,,“我現(xiàn)在爭分奪秒收拾這個爛攤子,,你最好保佑我順利。秋明我先留下,,好吃好喝供著,。一個禮拜之內(nèi),,你必須給我一個滿意的交代,否則,,我分三次把他給你送回去,!”
倪錚緊緊握著已被對方掛斷的電話,頓時感到焦頭爛額,。
他絕不能讓秋明就這樣窩窩囊囊地死在天江,、死在馮沛淇手里,那樣的話,,將來誰還肯心甘情愿為他賣命,?他必須得找洪坤問個清楚。雖然兩人一直稱兄道弟,,但這次涉及利益分歧,,之前那股熱乎勁兒里幾分真假,任誰都是騙不過自己的,。倪錚心里有些怵頭,,但想到洪坤最近等著他的資金到賬發(fā)軍餉買軍火,他便定了定神,,認為洪坤也理應給他一個“滿意的交代”,。
于是,倪錚撥通了洪坤的電話,,對方好一會兒才接聽,,嘈雜喧鬧的聲音瞬間灌進耳朵。
“坤哥,,忙什么呢,?”倪錚不得不提高音量。
“正好,!我正要給你打過去,!”洪坤一聽是倪錚,立馬喜上眉梢道,,“我在松苑度假,,這兒的姑娘特別水靈,我這手氣也旺得不行,!你趕緊過來,,有事見面再說!”
倪錚此時哪有心情尋歡作樂,,但他也知道洪坤難得喬裝離開寨子,,玩得越嗨越?jīng)]個準日子回去。反正洪坤在松苑沒什么勢力,過去當面交涉也未嘗不可,。于是,,他便同意道:“那行,你把地址發(fā)過來,,我這就過去,!”
經(jīng)過三個多小時的行駛,倪錚帶著手下來到松苑新開的一家地下賭場,。
這個賭場的老板姓趙,,原本是個嗜賭如命的無名小卒,機緣巧合成了暴發(fā)戶,,這兩年在松苑一帶風頭正盛,。趙老板曾主動示好,邀請倪錚賞臉來賭場玩兒,,倪錚對賭不感興趣,,而且壓根兒沒看上對方,也就沒想著結(jié)交,,沒想到洪坤竟會跑到這來消遣,。
倪錚走進賭場,環(huán)顧四周都是些普通散客,,洪坤不大可能會跟這些人玩。這時,,兩個身穿黑色西裝的人走到他面前,,恭敬道:“是倪先生吧,洪先生在貴賓專場,,請跟我來,。”
一行人穿過大堂,,彎彎繞繞走了一會兒,,在一間寫著“雜物間”的房間門口停下。房間里有同樣身穿西裝的一男一女兩人,,負責對來賓進行搜身安檢,。兩人身后還有一扇門,應該是通向洪坤所在的貴賓專場,。
一個黑西裝轉(zhuǎn)身向倪錚解釋道:“不好意思,,倪先生,請您和您的人交出武器,,安檢之后就可以進去,。”
倪錚的手下不屑道:“一個小賭場,還講究這規(guī)矩,?我們身上只有些防身用的東西,,沒必要給你們!”
黑西裝禮貌道:“請您體諒,,這個規(guī)定不針對任何人,。凡是能進到里面的,都是我們最尊貴的客人,,我們不希望任何人出意外,。您的東西我們一定會保管好,在您離開的時候原封奉還,?!?p> 倪錚淡淡說道:“如果我拒絕呢?”
黑西裝鞠躬道:“不好意思,,那樣的話,,您只能在這扇門以外的地方會見洪先生了。我們可以為您提供一間環(huán)境舒適的休息室,,您看您是否需要,?”
倪錚見對方不肯松口,只好吩咐道:“把東西交給他們,?!?p> 沒了防備的幾個人走進那扇門,仿佛進入到另一個世界,。倪錚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人,,這種高端的賭場至少在M國,他是沒有見過的,。踩著無比松軟的地毯,,他心里愈發(fā)沒底。
既然洪坤已經(jīng)是這里的貴賓,,還能說他在松苑沒有勢力嗎,?而他呢——豐達集團董事會目前還不知道“星夜”合作出了大問題,如果這件事不馬上解決,,被那些元老們知道了,,他們肯定要大做文章,很可能趁機聯(lián)手彈劾他,、罷免他,。所以,他這次到松苑只帶了三個心腹,,剛才還把防身用的裝備都交了出去,,形勢越想越被動。
貴賓廳里,洪坤正在牌桌前大殺四方,,看見倪錚進來也不過是簡單點點頭,,完全沒了電話里的熱情。這會兒應該是決定勝負的緊要關(guān)頭吧,,倪錚想,。他掃了一眼牌桌,和洪坤坐在一起玩的幾個大佬,,他之前都見過,,看到這幾個人湊在一起,他還是挺意外的,,因為印象里他們并不是一個圈子的,。
倪錚在一旁等候了一個多小時,洪坤才意猶未盡地從牌桌上暫時撤下來,,兩人來到旁邊的一間休息室喝咖啡,。
洪坤喝著咖啡埋怨道:“阿錚,你要是有興趣也玩兩把,,又不是玩不起,。我把你喊來,不是讓你在一旁干坐著的,!”
倪錚神色凝重道:“坤哥,,我找你是有急事,前些日子那批貨,,怕是出了點問題,。”
洪坤一皺眉,,問:“都過去多久了,能出什么問題,?”
倪錚回答:“天江那邊說合成不了,,說是摻雜了劣質(zhì)的粉灰?!?p> 洪坤聳聳肩,,匪夷所思道:“什么粉灰灰粉的,我不知道??!你找我是什么意思?”
倪錚看出他想置身事外,,再次誠懇道:“出事之后,,我又重新給天江發(fā)了一次貨,還是不行。坤哥,,我要是沒把自己這邊調(diào)查清楚,,是不會打擾你的?!?p> 洪坤舉著咖啡杯,,反問道:“那你的意思就是,我賣給你的原料有問題,?是這樣嗎,?”
倪錚回答得十分謹慎:“以咱們之間的關(guān)系,你肯定不會故意這么做?,F(xiàn)在出了問題,,我希望跟你有個商量,你能回去好好查查,,是哪個環(huán)節(jié)出了問題,,畢竟以后我還是要跟你拿原料的……”
洪坤聽完馬上板起面孔,講起道理:“既然你這么說,,那我也跟你說清楚,。我出的是原料,從采摘到出貨,,加工方法沒有任何技術(shù)含量,。什么粉灰,我都沒聽過,,更別提那些幫我干活的村民了,。你啊,還是回去,,好好查查你自己的工序,!”
倪錚沒想到洪坤態(tài)度如此生硬,心里雖氣憤,,卻依舊不敢說狠話:“坤哥,,我是查了沒問題才不得不找你的。因為這件事,,‘星夜’面臨斷貨,,跟天江的生意如果還想做下去,你不能不理會這件事,!”
洪坤似乎鐵了心撕破臉,,絲毫不顧念之前的交情:“弟弟,你搞清楚,,雖然你給我的利潤不少,,但那終究是你跟天江的生意,。咱倆合作,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貨是當場驗過沒問題的?,F(xiàn)在經(jīng)過你加工的貨在你下家出了問題,你跑來找我???開玩笑!”
倪錚笑了,,笑得恍然大悟,。笑著笑著,他揮手將自己的咖啡打在地上,,站起來指著洪坤質(zhì)問道:“洪坤,,你這是成心刁難我是吧?我可沒追究你什么,,只是讓你幫忙查查哪兒出了問題,,你就這么不配合?你找我籌軍餉,、要錢買軍火的時候,,你怎么不是這個態(tài)度啊???”
洪坤翹著二郎腿不急不惱,繼續(xù)品著咖啡說道:“倪錚,,我是找你要過錢,,但我也為你做過事啊,難道你忘了嗎,?要不是我派人搞定那個跟你作對的元老,,幫你殺一儆百,你以為憑你這點能力能踏踏實實當豐達集團的董事長,?不是我說你,,你當初真應該留住林洌跟他多學幾年!”
倪錚怔怔地站在原地,,看著洪坤一副翻臉無情的模樣,心想江湖就是這樣險惡嗎,?他的拳頭握緊又松開,,松開又握緊,最終,,他還是抄起煙灰缸,,朝著洪坤的腦袋砸了過去,。
洪坤似乎早有防備,他的頭微微一偏便躲了過去,。緊接著,,不需洪坤親自動手,休息室外幾個穿黑色西裝的人破門而入,,直接將倪錚按在了地毯上,。同時被按在門外地毯上的,還有倪錚的三個手下,。倪錚猛然意識到,,幫洪坤出手的,是這個賭場的趙老板,。
洪坤滿意地看著這一切,,對倪錚的三個手下說道:“你們?nèi)齻€聽著,我放你們回去,,讓倪家的人把之前倪錚答應我的軍餉給我湊齊了,,三天后帶著錢到寨子里贖人,少一分都不行,。要是來晚了,,我們訓練可就有活靶子了!”
倪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趴在地毯上破口大罵道:“洪坤你個王八蛋,!你敢綁架勒索我!,?那筆軍餉我家里怎么可能拿得出來……”
洪坤蹲下,,笑瞇瞇地拍著倪錚的臉說道:“放心,家里人是不會放棄你的,,他們會想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