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的女子是太平公主李令月!
溫清晏如醍醐灌頂,猛然驚醒,,記憶的時間線不斷的銜接上,。
原主曾親面過李令月兩次。
第一次是在溫清言初孕中,,太后要太平公主前來賀喜,。
第二次是在武容掬滿歲之日,溫家喜宴上,。
那溫沅怎么會出現(xiàn)在太平公主的官車中,,他跟公主又是什么關系。
這個男人,,深不可測,,難以琢磨。
“娘子,,娘子,,”綠瑩輕輕推了推溫清晏,“是李家娘子來了,?!?p> 溫清晏順向長廊看去,便正瞧到李沉香向她們走來,。
一頭雙環(huán)垂髻,,發(fā)環(huán)中系著紅絲帶,秀發(fā)烏黑亮麗,。上披淡朱紅對襟半臂衫,,下著紫羅衫裙,腳踩輕繡棉鞋,,多有幾分成熟的風韻,。
李沉香身段好,打小也是在宮中養(yǎng)大的,,氣質自然是好過許多閨秀,。只瞧她走路的體態(tài)如弱柳扶風,步伐輕盈,,婀娜多姿,,如覓食的鹿一般優(yōu)雅自然,。
“李娘子金福,數(shù)日不見,,還如原先般玲瓏水透,。”溫清晏行了一禮,。
“快不必多禮,,你我才不見幾日,竟變得如此生分了,,好歹是姐妹相稱,,可不要這么拘于禮數(shù),”李沉香忙扶起溫清晏的手,,又道,,“妹妹憔悴了不少,自你去了竹屋之后,,連信都不見幾封,,而我這些天忙著打理細軟,妹妹回來了卻沒顧得上來看看,?!?p> 李沉香是南安王李穎的獨女。要比溫清晏大上個三兩歲,,性格賢淑溫婉,,是個實打實的大家閨秀。記憶里她對溫清晏很好,,猶如親姐妹一般,。
不過聽她的話語,應該是并不知情溫清晏遇刺和借住醫(yī)館之事,,索性還是不要說了,,不然少不了擔心憂慮的。
“姐姐別見怪,,妹妹這幾天一直在府中學習禮儀,,你知道的,我已過及笄之年,,也算是老大不小的了……”
“也是,,不能再向以前一樣橫沖直撞的了,清晏也是個大孩子了,?!?p> 長廊里面,涼風陣陣吹來,,倒也清爽,。
“剛剛姐姐說,收拾細軟,,這是要出門去,?”
“是,過兩天,,我便隨著父親搬離洛陽,,去往長安。畢竟,,圣命難違,,我今天來,也就是跟妹妹來說說話,,道個別的,。”
南安王李穎是密王李元曉之子,,也是唐高祖李淵的親孫子,。
關于他的生平,史書上記載的并不多,,可研究的內容也不全面,。
但有一點,溫清晏記得十分清楚,,李穎因謀逆罪被武則天下令誅殺,。
至于罪行是否是莫須有,就無從知曉了,。
溫清晏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自己身為一個旁觀者,是無力改變歷史的,,李沉香的命運早已經是上天注定的,。
李沉香見溫清晏沉默不語,以為她正傷心難過,,便安慰了一會,,突然道,“不如我們去街市里看一看,,現(xiàn)在快酉時了,,太陽都快落山了,我們現(xiàn)在出去,,正逢夜市火鬧呢,,可以買點新奇的小玩意兒,我也可以留個念想,?!?p> “但是……”溫清晏總覺得有些不妥,,萬一遇到什么突然事件怎么辦。
李沉香看出了溫清晏心中的想法,,道,,“你可以派幾個會武功的小廝在我們后面跟著,我們再打扮的平常一點,,不會多惹人注意的,,況且太后現(xiàn)在還在洛陽呢,治安肯定不會比長安差的,?!?p> 聽到這話,溫清晏略有些安心,,便點了點頭,。
溫清晏算是第一次正式的逛唐朝的夜市。
沿著這一條街市走,,可以看到各式各樣的店鋪,,小攤,讓人目不暇接,。
有糖葫蘆,,糖人兒,提燈籠,,布匹,,胭脂,還有各種小食,,應有盡有,。叫賣聲吆喝聲小孩子的歡呼聲不絕于耳,真是好不熱鬧,。
街市上不但有漢人,,還有慕名而來的少數(shù)民族,他們服飾各異,,說著本民族的母語,。
走著走著,溫清晏看到一個長相酷似某影視明星的異族男子,,只能用一個字來形容,,那就是,帥,!
“妹妹快看,!”李沉香興奮的指著前面,“是雜耍!”
溫清晏順著李沉香的手指望去,,一群人圍成一個大圈,,黑壓壓的一片。圈里有幾個人似乎在表演吐火球之類的,,在現(xiàn)代來說,,就是魔術表演,。
“我們快去看看,!”話畢,李沉香拉起溫清晏的手就開始小跑起來,,全然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從一個名門閨秀變成了一個普普通通的平常小娘子,一個我行我欲,,愛笑愛玩,,帶有靈氣的小姑娘。
這才是真正屬于她這個年紀該有的任性和不拘啊,。
她們倆利用身材嬌小的優(yōu)勢,,不費余力便擠到了人群的最前面。
兩人聚精會神的欣賞著精彩的雜耍演出,。
這也是溫清晏自穿越以來,,最放松愉快的一天了。
散場后,,李沉香往打賞簍里扔了幾枚通寶,。
溫清晏抬頭看了看天空,月兒彎彎,,繁星密布,,閃閃爍爍。
古代的空氣清新自然,,不像現(xiàn)代這么污濁骯臟,。
污濁的也不僅僅是空氣,還有人們被商業(yè)化發(fā)展日益冷漠的心,。
“時間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雖然很希望能永遠這樣,,當一個普通人家的娘子,,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平平淡淡開開心心,。”李沉香拍了拍裙擺上的灰塵,,說,,“明天,,我就得是阿郎的好女兒,李府的李娘子,?!?p> 人生在世,總有些不得已的事情,。
“身份是無法選擇的,,但快樂可以,”溫清晏將手沉香珠串放到李沉香的手心上,,“這是我在鋪里無意中看到的,,一副沉香手串,相傳沉香是佛教之中的稀世珍寶,,雖然我不信教,,但希望它能給你帶來平安?!?p> 李沉香接過手串,,擱在鼻尖聞了聞,她神色自然,,黛眉輕舒,,“香氣淡而不乏,是上好的沉香,,我會好好保存的,。”
“好,?!?p> 唐朝的宵禁制度是較為嚴苛的,這對于沒有夜生活的古人來說早已經成為一種習慣,,而像夜市早市這種活動,,并不是日日都有。
宵禁的實施也是為了保證地方的安全,,極大的減少了作奸犯科者人數(shù)增長的情況,,不過也有一定的弊端。
一更三點,,便會敲響暮鼓,,提醒人們即將宵禁,這個時間差不多是九點左右,,五更天的時候才可以出行,,也就是凌晨的四五點鐘。在宵禁期間,除了求病,,死喪或者生育可以出行外,,其他一概不許,否則將會受到笞打,。
時間確實不早了,,坊間商鋪有的已經開始閉業(yè)關門,人群也三三兩兩結伴而歸,。
這次出來她們并沒有讓貼身侍女跟隨,,溫清晏只叫了幾個會些功夫的小廝跟著,安全也確有保證,。
“夜路危險,,這離李府還有段距離,,姐姐不如先隨我回溫府留住一晚,,明早再走,我們出來的時候我便命綠瑩告知父親,,說你會留宿,,廂房許是已備好了?!?p> “也好,。”
“兩位娘子請先留步,?!?p> 溫,李二人正準備上馬車,,突然,,身后有個人叫住了她們。聲音沙啞粗重,,似乎是位老者,。
溫清晏疑惑的回頭看去,只見面前的老者戴著一個面具,,遮住了大半張臉,,鬢發(fā)花白,看不清楚長相,,他衣著質樸,,手里提著一盞燈籠。
“這位先生,,請問何事,?”李沉香問。
“驚擾到兩位娘子,實在罪過,,老朽是街邊放燈謎的,,眼看馬上宵禁,這還剩下最后一個燈籠,,不知二位娘子是否肯賞臉,,若是猜得出謎,我便把燈籠送給二位,,當然,,若猜不出,這燈籠還是會送給二位,,不需要娘子出任何錢財,。”
溫清晏不喜歡猜燈謎或者是猜一些小故事的含義,,像腦筋急轉彎這些對她來說都是一種天大的折磨,。
她絲毫沒有興趣,剛想回絕,,便被李沉香制止了,。
“你說,我來猜吧,,到奇怪是個什么新鮮玩意兒,。”李沉香搭住溫清晏的手,,沖她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拒絕。
“好,,”老者道,,“四月將近五月初,刮破紙窗重裱糊,。丈夫進京三年整,,捎封信兒半字無?!?p> “可否給些提示,?”李沉香問。
“句句成謎,?!?p> 句句成謎……難道是這詩中每句話都是一個謎?
李沉香沉默了好一會兒,,眉頭深鎖,,嘴里直直念叨著這句詩,。
溫清晏也想不出來,本身她對這個就不感興趣,,索性就沒有深想,。
老者看二人冥思苦想,硬是答不上來,,便笑了笑,,將手中的燈籠送給李沉香,隨后轉身離去,。
李沉香望著老人離去的背影,,喊道,“先生,,先生……夜市已過,,燈滅火熄,天黑路滑,,這燈籠還是……”
“不必了,,娘子快快請回吧?!?p> 說罷,,老者的身影便消失在月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