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府與虞府均在京城立府,,相隔不過三條街市的距離,但虞府的兩位夫人皆是為兒女考慮周到,,一大早便備著錦衣玉服,,又差人做了幾樣點心,生怕餓壞了他們,,失了嬌貴,。馬車也是早早在府前候著,只待夫人們,、公子小姐們準備妥了,,帶著下人奴婢一起出發(fā)。
虞昭鸞亦是起了大早,,待紫娉服侍她洗了臉,,穿了衣,便坐在門前發(fā)呆,。
管事嬤嬤并未和她詳說這歌賦會里的門道,,只說是各家子弟游園,趁春日里結(jié)交結(jié)交朋友罷了,。他們虞氏在京中雖不及姚氏盛名遠望,,但怎么說也是小官小戶里的富貴人家,能去也是福氣,,虞昭鸞作為庶女本不該奢求什么,,于是管事嬤嬤只叮囑她勿要在姚府搗亂,屆時該吃吃喝喝,,難得隨她自由一回,。
虞昭鸞自是謹記嬤嬤的話,索性也不忙著準備什么,,只想著能好好享受這難得的春華,。
自冬日以來宋嬤嬤病情好轉(zhuǎn),她亦是搬進了偏院,,雖不用再受冷凝軒寒冷潮濕的折磨,,但到底在府上也沒怎么受待見。
虞老爺向來對她不聞不問,,月例也只給夠她差遣幾個下人的份額,,多的照顧幾乎都是好心的嬤嬤關(guān)照紫娉,再順便給她一二好處,,譬如冬日里添些炭火,,夏日里為她備上納涼吃食,其余的便也多求不得,。
再到家中夫人,,本就與她不是親近,,見了她也都冷淡得很,她若乖巧行個禮,,許能討上一兩句慰問,,若她犯了錯,,那必定脫不了訓斥和懲戒,。更何況大夫人本就是暴脾氣,對她從不和顏悅色,,而二夫人一心為了自己的女兒,,幾乎不曾多看虞昭鸞一眼。
姐姐們更不用說,,能三五天不來數(shù)落她已是積了功德,,再少了整蠱她更是大發(fā)慈悲。而兩位兄長向來不曾關(guān)心過院宅里的繁雜事,,只一心為了自己功名前程,,哪里多心在她這個小小庶女身上?
活到十一年歲,,虞昭鸞既已開了智,,雖在家中地位低下,又常年缺失親人教養(yǎng),,卻獨獨記得宋嬤嬤未瘋前的叮囑,,“小姐您要記得,成凰成鳳,,必浴火涅槃,,如今這虞府不過是屈身之地,您若想飛黃騰達,,這一記苦難,,不受也得受。小姐只要挺過去了,,大好前程都在等著小姐……”
她懵懂之時尚未參透這句話的含義,,如今在府上多年,總算悟出了一二,。她不過是沒有靠山的庶女,,所以她的人生,向來不容自己決定,。所以不管是住在虞府何處,,又或是受誰差遣,她只能低眉順眼,,膽怯慎微,,稍有差池,,她甚至無須離府,下場可想而知,。
她不想死,,她想活著。
可是活著的代價,,便是她裝傻充愣,,伏小做低。
她想,,那有如何,?至少春光在此,她還有幸用雙眼去看,,用身心去感受,,她不在乎自己要等多久,更不在乎自己到底要為那自由付出什么,。
虞昭鸞在自個小院里呆坐了一會兒,,待摸了摸懷里的玉佩,耳邊已經(jīng)傳來聲響,,“五小姐,,時辰到了!快出來吧,!”
她在家中排行老五,,但少有人真正尊稱她一句,這管事嬤嬤到底是和善,,在院外高聲喊道,。
“來了來了!”回答她的是紫娉,,她自屋里出來,,趕忙扶起還坐在地上的虞昭鸞,“小姐,,你這一坐,,裙擺都臟了!待會兒還怎么見客,?”
虞昭鸞不以為意,,掃了掃裙擺,疑道,,“我們不正是客嗎,?還要見誰?”
她說得在理,本就是登門姚府,,怎么還有見客一說,?
紫娉到底比她長兩歲,思慮的也長遠,,耐心解釋著,,“小姐,這可是姚氏舉辦的歌賦會,,若有幸見聞貴家公子一二,,咱們的苦日子可就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