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蕉”嘆了口氣,,默然不語,,緩緩地閉上眼睛,臉色又變得蒼白了,。
“蘋果”心知大勢已去,,強作鎮(zhèn)定地擠出一絲笑意,,嬌聲說道:“啊呦……小兄弟,不就是想要奴家給你解藥么,,何必費這么大的周章,,快快把劍放下,奴家這就給你……”一邊說著,,一邊用兩只手在身上窸窸窣窣地胡亂摸著,,卻并不拿出解藥來。
吳省方笑意稍斂,,皺眉說道:“你在胡亂磨蹭些什么,?莫非又要使什么花招?呵呵,,在下奉勸你還是不要投機取巧才好,?!?p> “啊呦……奴家縱然有什么花招,在你小兄弟的身上卻也使不出,。非是奴家磨蹭,,奴家只是膽小,看見你這明晃晃的劍在人家的脖子上架著,,早嚇得忘記解藥放在哪兒嘍……咦,?奴家好像記得解藥一直是貼身放在內(nèi)衣里的了?怎的卻找不見了呢……”
吳省方面上一紅,,不敢再看,,扭過頭冷冷說道:“在下明白你的意思,只是奉勸閣下珍重些才好,?!?p> “香蕉”咯咯一笑道:“小兄弟既然明白奴家的意思,為什么還不把劍放下,?”
“三哥,,不要信這個臭婆娘的鬼話,快點殺了他們,,不信搜不出解藥,!”尼楚賀遠遠看見一片雪白,心中早已冒火,,又氣又急,,忍不住大聲喊道。
“啊呦,?小姑娘忒也心狠,,可惜小兄弟卻舍不得殺了奴家呢……”
“不要臉!氣死我了,!他舍不得殺你,,本姑娘卻舍得!”尼楚賀簡直氣極敗壞了,,倏地抽出刀,,風風火火地就闖上前來,揮刀便砍,,霎時間已砍出六六三十六刀,一片刀影早把“蘋果”罩住,。瞧她那個架式,,似乎不把“蘋果”剁成肉泥難解心頭之恨。
“蘋果”纖腰微扭,,蓮步頻移,,身姿極為曼妙,竟然很輕松地就躲了過去,口中卻佯作驚呼道:“啊呦……嚇死奴家了,!怎的這會竟然連服用解藥的法子也忘了呢……”
吳省方皺皺眉,,輕聲對尼楚賀喝道:“珠妹住手!”
尼楚賀一愣,,隨即就聽懂了“蘋果”的弦外之音,,只好恨恨作罷,氣得眼珠瞪得溜圓,,肚子鼓鼓的,!
“蘋果”嬌笑道:“怎的這會兒姑娘也舍不得殺奴家了么?”
“哼,!殺你只怕臟了本姑娘的刀,!”尼楚賀滿臉寒霜,冷冷哼道,。
吳省方道:“閣下不必再逞口舌之利了,,交出解藥,我等便暫時放你們一馬,!”
“君子一言……”“蘋果”不再嬉皮笑臉,,斂容說道。
“駟馬難追,!”吳省方收劍入鞘,,語氣斬釘截鐵。
“好吧,,奴家就信你們一次,。”“蘋果”自腰間取出兩個小瓶,,擰開瓶塞,,分別倒出兩粒藥丸,遞給吳省方,,說道,,“粉色內(nèi)服,黃色外敷,,半個時辰后毒性即消,。”
吳省方接過藥丸輕輕一聞,,但覺芳香撲鼻,,心料不會假了,于是說道:“兩位好自為之,,他日若再相遇,,便不是今晚這般幸運了,。”
“香蕉”冷冷地看他一眼,,沒有作聲,,又扭頭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甘蔗”,嘴角抽動幾下,,眼中掠過一絲痛苦和怨恨,,默然走出店去,突然一聲長嘯,,縱身飛起,,轉(zhuǎn)眼之間便已消失不見了?!疤O果”也緊隨其后,,翩然飛起,猶如一只流螢,,漸行漸遠,,融于茫茫夜色之中。
風雨已住,,夜色將殘,。
水氣還未完全消散,在寒冷的秋夜里凝結(jié)成細小的水珠,,如霜似霧,,氤氳靄靄,籠罩著這座庭院,。庭院深深,,寂靜無聲。無數(shù)棵高大的樹木森然肅立,,枝頭的葉子仍然還很茂盛,,散發(fā)著絲絲水氣,使這座庭更加朦朧,、幽深,、神秘。
庭院最深處,,是一間寬敞的屋子,。房間很大,裝飾得極為華美奢侈,。雖然沒有點蠟燭,,但是屋子里并不黑,因為在四周的墻壁上,,每隔數(shù)步便嵌著一顆碩大的夜明珠,,發(fā)出柔和的光。屋子四周擺滿了架子,,架子上擺著各種各樣的奇珍異寶,,有的甚至在世上難得一見。屋子的地面鋪著厚厚的波斯地毯,,踩在上面如墜云中,。屋子里點著來自印度的迷香,香氣繚繞彌漫,,聞之飄飄欲仙,。
在屋子的三分之二處,垂著一道珠簾,,將整間屋子分隔成兩個部分,。珠簾外側(cè),蹲著一只巨獸,,張牙舞爪,,便似要噬人而食一般,甚是猙獰可怖,。仔細看去,,那巨獸卻是由純金打造的雕塑,通體金黃,。再端詳其模樣,,似乎是上古神獸,據(jù)說也是龍之九子之一——饕餮,。(注:關(guān)于龍之九子,,說法不一,本文只是為了行文需要,,釆用其中一種說法,,甚望讀者勿要深究,下文亦是如此,。)珠簾里面有一張大床,,上面鋪著產(chǎn)自蘇杭的最負盛名的綢緞被褥。
現(xiàn)在,,有一個人就坐在這張床上,,似乎一夜未眠,似乎還在等著什么,。
看不出這個人究竟多大年紀,,不是很老,也絕不年輕,。他上身披著一件華貴的袍子,,里面穿著一身剪裁得極為得體的衣服,,使他的身體顯得很是雄健有型??雌饋硭麑ψ约旱倪@身衣服和體型也是非常滿意,,時不時地撫摸幾下,威嚴的臉上偶爾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在他的胸前,,赫然繡著一只巨獸,樣子和珠簾外面的純金的雕塑一模一樣,,而且絲線竟然也是用純金捻制而成的,,由可見他的身份地位非同一般。
他的身份地位當然不一般,,因為他是天龍門第六堂堂主——饕餮,!
饕餮其實早已不再年輕,甚至可以說已經(jīng)老了,。但是他依然能喝最烈的酒,,依然能騎最烈的馬,依然能征服最不容易滿足的女人,,只要他想的話,。
對前兩件事,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太想做了,,不是因為他已經(jīng)老了,,而是他現(xiàn)在的身份地位已經(jīng)不一樣了,他已經(jīng)不需要用喝烈酒的方式來證明自己有多豪爽,,去結(jié)交各種各樣的朋友,;他已經(jīng)不需要用騎烈馬的方式來證明自己有多矯健,去打殺各種各樣的敵人,。走到今天這個位置,,這兩項已經(jīng)不需要他親力親為,已經(jīng)有人替他去做,,甚至有時候都不用他老人家開口,,某些事情都已被人辦妥,以至于他有時候竟然會有一種甜蜜的小煩惱,。
但是對第三件事,,他卻非但從來沒有過煩惱,反而沾沾自喜引以為傲,,并且樂此不疲,。因為他不但身體強健異于常人,更重要的是他很富有,富有的程度令人難以想象,。他常常對別人講:“都說他娘的怡紅院的頭牌冰冰姑娘冷艷無雙,,不入她眼的客人絕對不接,可是老子那天晚上將一萬兩銀子拍在桌子上,,他奶奶的,!她不還是照樣熱情似火投懷送抱了,老子怎的不覺得她哪里冰冰了,,反倒?jié)L燙滾燙的呢!”于是別人就打趣問他:“你老人家那么厲害,,又那么有錢,,干脆把冰冰贖了身,做個小妾豈不是美哉,?”他卻瞪眼罵道:“去你娘的,!豈不聞美味不可多用,老吃餃子,,時間長了總會膩的,!像這種野味,偶爾嘗個鮮也就算了,!”其實他心里也在暗暗叫苦:他奶奶的,,老子畢竟是老了,若是年輕個十幾歲……嘿嘿,,不過也忒費體力和銀子了,!
不過,大多時候他在這件事上是不怕消耗體力和銀子的,。因為這件事確實不需要別人替他去做,,確實需要他親自躬行。倘若有人不經(jīng)他允許就替他辦妥了這件事,,他非但煩惱得很,,而且惱火得很,惱火得只想拿塊金子在那個人的腦袋上砸出個透明窟窿,。
現(xiàn)在,,饕餮就坐在床上,心里非但不惱火,,反而感到滿足和興奮,。他剛剛從冰冰那里回來,身心愉悅而滿足,。然而令他興奮的卻不僅僅是件事,,馬上還會有一件更令他興奮的事即將到來,所以他現(xiàn)在一直沒睡,,在等著消息,。盡管他早已把這件事算好,,安排了最可靠最得力的手下去辦,必然會馬到成功,,可是他還是忍不住興奮,,甚至都有點小期待了!
已近四更,,派出去的人還沒有回來,,饕餮有點感到意處。他站起身,,慢慢地踱到窗前,,打開窗子,深吸一口雨后新鮮的空氣,,喃喃自語道:“他奶奶的,,按理說,也早該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