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穴,?什么寶穴,?”皇甫厚德輕輕地掙一掙衣袖,,卻掙不動,,被第五不爭拽得死死的,,好像生怕他跑了似的,于是苦笑道,“不爭前輩,恕在下愚鈍,,在下實在是不知你老人家在說什么……”
“放屁放屁,,小皇啊小皇,,俺一向看你是個實誠人,怎么今天卻和俺老頭子裝起糊涂來了,?莫非是欺俺老頭子老眼昏花不成,?瞧你干得好事兒!”
第五不爭將空閑的左手向那個大坑一指,,滿臉的怒氣沖沖痛不欲生,。
皇甫厚德仍然不明就里,囁嚅道:“怎…怎么了……”
“怎么了,?俺看你小子是揣著明白裝糊涂,,你說怎么了?挺平整的地面讓你小子給豁出個大坑,!嗨呦俺的乖乖……可惜……”
第五不爭帶著哭腔,,用手擦著早就變得干巴巴的眼角,“俺老頭子千辛萬苦終于找到了一塊這么好的風(fēng)水寶地,,想把俺這把老骨頭埋了,,還有俺的兒子……沒想到讓你小子一鋤頭就給刨壞了……俺不管,你小子是聞人莫名那老小子的徒弟,,雖然武功不咋地,,可是看風(fēng)水卻有一套,你小子必須賠俺一個寶穴……要不俺老頭子和你沒完……”
聽他說到“風(fēng)水寶地”,皇甫厚德一下子就恍然大悟了,,心道:“原來如此,,想必是他老人家那時纏著我?guī)煾附趟绾慰达L(fēng)水,倒也學(xué)得像模像樣,,看出來此處乃是龍脈的氣穴所在,,因此想把此處作為他老人家的墓穴,只是……”
皇甫厚德忽然笑道:“不爭前輩且莫著急,,你老人家的身子骨硬實著呢,,如何現(xiàn)在便想著這身后之事?依在下看來,,你老人家活得長著呢,,沒準(zhǔn)將來還能修成仙道陸地飛升呢……”
“那是那是,皇甫兄所言極是,,蘇某亦有同感,,不爭前輩仙風(fēng)道骨,必定會鶴齡龜壽長生不老……”
蘇百無此時也明白了第五不爭的意圖,,見皇甫厚德被這老爺子胡攪蠻纏得甚是無奈,,便附和著他一起忽悠。
哪知這個半瘋不瘋半精不精一會瘋一會精的老頭子根本不吃他們這套,,截然怒道:“放屁,!你們兩個小子少給俺在這信口雌黃了,誰說俺能修仙飛升,?誰說俺能長生不老,?俺說死就死,你倆攔得住么……”
第五不爭松開皇甫厚德的衣袖,,猛然抬起右臂,,叫道,“俺這就死,!”
“呼”地一聲,,右掌直奔自己的天靈蓋拍下!
掌風(fēng)強(qiáng)勁,,掌力雄渾,。
這一掌下去,就算第五不爭的大好頭顱不是西瓜,,恐怕也會被拍個稀碎,。
說到對人下手兇狠殘忍,皇甫厚德和蘇百無倒也見過,,遠(yuǎn)的不說,,單說剛才的睚眥就已經(jīng)可以稱得上典型了,;但是若說到對自己下手兇狠殘忍,兩人今天可是頭一次親眼目睹,,端的是大開眼界——驚駭?shù)醚劭舳家闪蚜恕?p> 阻止顯然已經(jīng)不及,,皇甫厚德與蘇百無兩人各自在心里嘆道:“不錯,你老人家說的對,,咱們果然是攔不?。 ?p> 就在手掌堪堪要擊在天靈蓋的時候,,第五不爭突地硬生生地止住了手掌的下落之勢,,這等急發(fā)頓止的手段,顯然他的內(nèi)功已經(jīng)到了意形合一隨心所欲的境界了,。
呆了一呆,,他忽然滑下手掌,在自己臉上輕輕地打了一巴掌,,嘿嘿笑道:“乖乖,,俺老頭子忒也糊涂,差點著了你兩個小子的道,,寶穴既然已經(jīng)被破了,,俺豈不是白死了?不成不成,,天涯何處無芳草,,俺老頭子還得繼續(xù)找,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俺就不信了,,天下就此獨一號,?”
眼珠子急哩骨碌地轉(zhuǎn)了幾轉(zhuǎn),皺眉乜斜著皇甫厚德,,深沉,、嚴(yán)肅、一本正經(jīng)地威脅道:“小皇啊,,這個寶穴賠你是賠不了了,,但是俺要你陪俺去再找一個風(fēng)水寶地,你陪還是不陪,?”
“這個……不爭前輩,,在下倒是可以陪你老人家一起尋龍點穴,可是在下細(xì)一思索卻覺不覓,,只怕耽誤了你老人家的大事,。”
“哦?此話怎講,?”
“以你老人家的武功,,千山獨行只在片刻之間,可在下的武功與你老人家相比,,便如螢火之光之與日月之輝,,況且眼下還有傷在身,倘若在下陪你老人家一同前往,,正如駑馬奢望與騏驥并駕齊驅(qū),,豈不是大大地拖了你老人家的后腿?如此一來,,耽誤了你老人家的大好時間,,在下豈不是罪加一等百死莫贖了?”
“嗯……你小子說的好像也有些道理……”
“豈止是有道理,,不爭前輩,,皇甫兄這就是實事求是設(shè)身處地推心置腹地為你老人家考慮周全嘛!”蘇百無一本正經(jīng)地附和著,,簡直要忍不住笑出來了,。
“再者說了,你老人家天賦異稟,,簡直就是堪輿界的奇才,,依在下看來,你老人家現(xiàn)在的堪輿水平與在下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便是在下的師父見了,只怕也要贊嘆道:學(xué)道有先后,,術(shù)業(yè)有專攻,,師不必賢于弟子,弟子不必不如師,,何況在下這個后學(xué)末進(jìn)之輩呢,?你老人家又何必帶著一個拖油瓶呢?豈不是畫蛇添足,,多此一舉……”
“嘿嘿……說的也是,!不對不對,小皇啊,,俺聽說聞人莫明那老小子不是死了么,?他如何能見到俺這本事?乖乖,,你小子是不是在咒俺呢,?”
第五不爭乜斜道皇甫厚德,,佯裝生氣的樣子,眉眼間卻仍含著掩飾不住的得意和笑意,。
皇甫厚德一本正經(jīng)地道:“不爭前輩誤會了,,就算再借在下一個膽子,在下也不敢咒你老人家,,在下是說,,倘若在下的師父若是九泉有知你老人家在堪輿領(lǐng)域中有如此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超凡成就,想必是要笑得活過來了,!”
“那倒也是……”第五不爭得意地憧憬著,,就像一個剛剛得了大獎急著被父親夸獎的孩子。
“可惜……”他忽然又皺眉說道,,“俺說小皇,,你小子能不能不要一口一個‘在下在下’的?聽著別扭,!”
“不爭前輩教訓(xùn)得是,!”皇甫厚德賠笑道,“在下…我…俺說習(xí)慣了,,一時半會改不過來,,下次注意,下次一定注意……”
“這就對了,!也罷,,俺老頭子今天就不與你小子計較了,時間不等人,,俺這就去了,!”
說著,第五不爭拾起地上的瓷瓶,,忽然又神色黯然地說道:“不爭氣的兒啊,,沒辦法,你還得與你老子再走上一遭……哎,,從此金陵之地再無王者之氣嘍……”
余音尚且繞耳,,人卻已在數(shù)丈之外了,,又過少頃,,整個人已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