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姐使起這套劍法招式繁復,變化莫測,,我以為練起來破費些功夫,,但淑姐告訴我只需要練習她最后給我演示的七招。
我問淑姐為啥,,她答非所問的說了句“世界上沒有相同的兩片葉子,,自然也沒有相同的一套劍法。記住,,你要學的不是我使的那套劍法,。”
我聽著糊里糊涂,,也懶得想了,。經(jīng)過一個星期的練習,加上我有真氣的基礎,,身形已然很靈活,,還有淑姐的耐心指導,最后使出來也是有模有樣,。
粉紅的桃花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悄然衰落,,桃林也換上了一身綠色的勁裝,而我一身粗衣,,在這綠意里揮劍自如,,時而快如閃電,時而緩若未動,,連我自己都懷疑這不是我自己了,。
不過,時間長了,,也習以為常了,,來回這七招,練的熟了,,剛開始的激動驕傲的心情也慢慢平復了,,心里癢癢就想學新的了。????????
這天早上,,陽光還沒升上樹梢,,我如往常一樣跟淑姐早早就起來去桃林了,來到桃林,,我終于忍不住道:“淑姐,,這七招我都學的差不多了,什么時候能再學新的啊?!?p> 淑姐笑道:“還沒學會爬呢,,就想著跑了,你想學新的也可以,。只要你能跟我過上七招就行,。”
我聽了泄了氣,,淑姐那境界,,跟她比,簡直一個青銅一個王者,,可轉(zhuǎn)念一想,,反正天天學那幾招也無聊。不如試一試,,萬一運氣好呢,,而且我體內(nèi)可是有真氣的。指不定呢,。
于是我道:“好的,淑姐,,那我就不客氣了,。”說完我就先發(fā)制人,,拿起木棍先是一招東風無力百花殘就向淑姐刺去,,淑姐迅速轉(zhuǎn)個身撿起地上樹枝迎了上來,叫道:“好個小丫頭,,出手還挺快,。”
本來心想怎么也能過個三五招吧,,可是一個上午,,我的出場就是全軍出擊,然后馬上就Tibet,,不管我先出哪一招,,師父很快就能拆了并迅速擊中我的要害,雖然淑姐沒有使上多少勁,,但打在身上也確實疼啊,,最后我是全身疼痛,累的氣喘吁吁,,淑姐卻頭發(fā)絲都沒亂一下,。
到了下午,淑姐懶得跟我比了,,我也認命了,,于是開始啄磨怎么跟淑姐過招,。
不對啊,!
我突然一拍腦袋想到我的招數(shù)對淑姐來說簡直她連預判都用不著,,那不是分分鐘被秒殺啊,唉,,傻了,。
于是我就開始琢磨在原來招式上創(chuàng)立新招,就這樣我研究了一下午,,創(chuàng)立了好幾個新招,,第二天一大早我興沖沖的找淑姐,向她發(fā)起了挑戰(zhàn),,淑姐一臉笑意,,欣然接受。
但結果好像也就比昨天好那么一丟丟,,淑姐看我垂頭喪氣的,,笑拍我肩膀道:“不要不開心,其實你今天跟昨天相比,,已經(jīng)有了很大的進步了,。繼續(xù)努力?!?p> “真的,?”
我眼睛頓時又充滿了神采。下午又開始研究新招,,于是接下來的幾個星期就在我和淑姐的不斷切磋中度過了,,每天都能研究出新招,然后在與淑姐的比試中又不斷完善,,不知不覺,,我創(chuàng)立的新招越來越多。最后竟還能跟淑姐過個一二十招,,我樂在其中,,也早忘了跟淑姐的七招之約。
學習劍法幾乎使我快忘記了自己的身份,,我慢慢能體會淑姐之前跟我說的那番話了,,我終于擁有一套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劍法,雖然只是在游戲里,,也夠我激動好久了,。
這天晚上,夜黑風高,月亮被烏云遮擋,,時隱時現(xiàn),。
只聽到樹葉被風吹的一直簌簌的響個不停,我躺在小木床上,,從脖子上淘出來那塊玉石,,玉石已經(jīng)完全變成血紅色了,玉石里面的黑影仿佛又長大了不少,,也不知道這個玉石到底在游戲里扮演了什么角色,,不過就連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這個游戲里要演繹什么樣的劇情,想一塊玉石又有什么用呢,?
一轉(zhuǎn)念又想起了石頭還有我的家人,。?雖然在這游戲里,沒有工作的壓力,,不用看老板的眼色,,沒有生活的不如意,天天還能學習武功,,體驗我的武俠夢,,可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一想起現(xiàn)實世界,,就有一種孤獨空虛的感覺,。
我想念石頭,想念我的親人,,想念我的手機,甚至連那個壓榨勞動力的老板都開始想念了,,我忽然不明白自己在這里的意義是什么,?我要干什么?難道要這樣無休止的天天練習劍法嗎,?
現(xiàn)在感覺已經(jīng)過去了好幾個月,,恐怕那邊天早亮了,那我還在睡著嗎,?家里人不會以為我死了吧,,細細思來,感覺一陣涼氣蹭蹭的往腦門躥,,“不會的,,石頭一定會保護我的,我相信石頭,?!?p> 什么聲音?
聽到外面有聲響,我一骨碌爬起來,,跑出門外,,月亮從烏云里露出了半張臉,夜很靜,,風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停了,,感覺到遠處有點點亮光,隱隱約約看到有人從小路上來,。
這半夜三更的,,不會是賊吧,我警惕起來,,那人走近了,,借著亮光,好像是做豆腐的李大叔,。
我記得他做的豆腐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我正想上前問他是不是有什么急事。突然極輕的“噗”的一聲,,一柄刀就從李大叔的胸膛穿了過來,,我傻了,李大叔的眼睛爆睜著,,看不清表情,,那把刀很快的抽了出去,李大叔倒了下去,,露出他身后的殺人兇手,。
一身黑衣蒙著面,眼神毫無波瀾,,他拿著那把滴著血的刀向我走來,,我早已經(jīng)嚇得呆立在原地,腦海里全是李大叔死的場景,。
“?!?p> 是武器碰撞的聲音,我回過神來,,不知什么時候師父和淑姐也起來了,,師父拿著一把劍正和那個黑衣人對打著,我竟在想原來師父是有劍的,,那也忒小氣了,,從來沒拿出來給我用用。
淑姐一把拉著我,,急說道:“快跟我走,?!?p> 我抓住淑姐,“淑姐,,李大叔死了,!那個人把李大叔殺死了”我的眼淚都要流出來了,淑姐悲痛的看了倒在地上的李大叔一眼,,沉痛道:“快走,,只有我們走了村民才能安全?!?p> “那師父呢,?我們不管師父了嗎?”
我急道,,淑姐不由我再說,,拽著我向桃林跑去,還沒走兩步,,突然又冒出兩個黑衣人擋住了我們的去路,,淑姐也跟他們打了起來。
“快跑,!”
淑姐對我叫道,,眼神里是從未見過的急切。
我真的傻眼了,,難道是師父淑姐的仇家,?
高手隱居山林村莊逃避仇家,仇家找上門屠了全村,,這電視劇的橋段,,看看是一回事,親身體驗又是另一回事,。
突然感到一股寒意從脊椎蔓延開來,,這里打的熱火朝天,為何村里一點動靜都沒有,,難道……
我顧不了這么多,向下面村莊跑去,,村里一點動靜都沒有,,我一顆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張大媽家的大門敞開著,,我走進去,,看到張大媽和張大叔都躺在床上,血流了一地,,他們好像還在睡夢中就被人殺了,,我記得張大媽雖然長的五大三粗的,,但是唱歌特別好聽,飆高音村里沒人能超過她,,她還經(jīng)常送餅給我們,,而如今……
我跌在地上,沒有害怕,,只有無限的悲痛,,忽然我想到大蘿卜頭和小蘿卜頭。
不會的,,這兩個兄弟還只是兩個小孩子,,我跑出張大媽家,向蘿卜頭家奔去,,大門敞開著,,仿佛一個怪獸冷冷的張著血盆大口。
我?guī)缀跏穷澏吨苓M屋里,,兩個小孩歪在床上,,衛(wèi)大哥和衛(wèi)大姐躺在滿地是血的地上,早就沒了生息,,我跑到床邊,,兩個孩子安靜的躺在床上,驚恐的睜著眼睛,。只是眼睛里再也見不到了生機,,好像眼淚還掛在眼邊。
我想起教他們讀古詩,,和他們玩游戲的那些場景,。他們看著我的那忽閃忽閃的大眼睛,眼睛里滿是對我的崇拜,,我還忽悠他們說我是天上來的仙女,,讓他們叫我神仙姐姐,叫的我能開心老半天,。
而現(xiàn)在,,兩個孩子的衣服已經(jīng)被血染紅了……我只感覺漫天的悲哀把我掩埋,心里像堵了一塊巨石,,我想叫,,可發(fā)不出聲音,我想安慰自己,,沒事,,這只是游戲,都是假的,?可是滿地的血,,還有這幾個月的種種回憶襲來,,我早就與這游戲融為了一體,我的身體一直抖個不?!?p> 這到底是為什么,?!為什么連孩子也不放過,!
我沖出屋子,,師父!淑姐,!上面打斗聲停了,,我忙跑上去,只見師父和淑姐都倒在了地上,,旁邊站著一排黑衣人,。
“師父!淑姐,!”
我叫道跑過去,,眼淚如決堤的洪水,再也控制不住,,我沖到他們身邊,,兩個人已經(jīng)血肉模糊,呼吸艱難,,我看著冷冷站著的一排黑衣人,,心里充滿了無比的憤怒,他們害死了這么多人,,還無動于衷,。
我真想殺了他們!我感覺體內(nèi)真氣在凝聚在翻騰,,我想起師父說的聚自然之力,,我聚氣凝神,突然地上的石頭仿佛活了一般在顫動,,很好,,我用勁全力,那些石頭瞬間就飛了出去,,打向那些黑衣人,,黑衣人被石頭打的連連倒退,最后竟然紛紛逃走了,。
這一切也就幾秒鐘的事情,,這突然開掛的技能沒使我高興多少,,我哭著來到師父和淑姐旁邊,,他們兩個緊緊依偎著,,血已經(jīng)染紅了他們的衣服。
我哭著道:“淑姐,,師父,,你們堅持住,我給你們找藥,,來,,我們先進屋里?!闭f著就要拽他們起來,。
淑姐拉住我的手道:“沒用了,我們倆心肺俱損,,是活不成了,,看到你如今能夠獨當一面。我們的辛苦總算沒有白費,?!?p> 我一直哭著喃喃道:“不會的,不會的,,你們不會死了,。”師父道:“我們現(xiàn)在也護不了你了,,你現(xiàn)在下山去京都找東王,,一定要找到他?!?p> 我聽了糊里糊涂,,道:“師父,我為什么要找他,,你告訴我剛剛那些黑衣人是誰,?我要去報仇,他們殺了村里的人,,連蘿卜頭都沒放過,。”說完我又忍不住大哭,。
師父沉痛道:“都是我們連累了他們,,這些黑衣人都是太子的人,你只有找到東王,,他才能護你周全,,還有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暴露了,把你脖子上的玉石保護好,,見到他,,把玉給他,。路上一定要警惕?!?p> 我又糊涂了,,沒等我多說,師父和淑姐同時吐了一口鮮血,,我大驚:“師父,!淑姐!”
血染紅了地面,,兩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就這樣望著對方倒下了。再也沒了生息,。
我只感覺一剎那回憶如潮水般涌來,,師父在桃林看著我打坐,師父偶爾會露出的贊賞的表情,,淑姐的驚鴻一舞,,還有溫柔的笑,師父跟淑姐在桃樹下一琴一舞,,那滿含真情的對視,,一切的一切,只化作眼前兩具冰冷的尸體,。
“師父,!淑姐!”
我?guī)缀跤帽M了氣力喊,,可再也沒有了回應,,這死一般的寂靜,讓我不禁渾身發(fā)抖,。
“這是游戲,,這不是真的!我受夠了,!我要回去,!”突然一陣眩暈,世界徹底變成了黑色,。安靜的黑色……